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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审死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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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正巧碰上当时的知县老爷去勘察民情,衙役们就暂时把侄子关进监狱候审。”
  “那侄子也是害怕,托人向宋漠然求教,他只说了句大堂之上以初犯为由恳求知县宽恕,就再没别的话了,过了两天,知县从乡下回来,审讯此案时,侄子依照宋漠然的话哭着请求婶母宽恕,他婶母大怒道:你戏弄了我数十次,怎么能说是初犯!结果最终判了个通奸的罪名了事。”
  “还有一次,适逢六月,天气最热的时候,有人求宋漠然帮写状子,他多半也觉得这件官司多半是没法打赢,但是他又贪图钱财舍不得推辞,于是就穿起了皮袄和棉裤,烤着火炉替人书写状纸,不久之后,那人果然输了官司,官府追究起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来,就把宋漠然抓了来。”
  “他也如今日一般,竭力喊冤,知县就命他与那人对质,宋漠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请我写过状子呀!告状人答道:六月。宋漠然又问‘那时候我什么样子呀!?’;告状人就说他上穿皮袄下穿棉裤,在火炉旁边烤着火。知县一听就火了,骂那告状之人说:‘哪有盛夏还穿着这么厚的衣服的!’不但判了告状人诬陷罪,还放了宋漠然!”
  “还有一事,一人和亲舅舅因为家事起了争执,厮打起来,把他舅舅的牙齿打落了,他舅舅恼火起来,跑来县衙告状,外甥吓得胆战心惊,六神无主,跑去找宋漠然讨教开脱的计策,还说愿意出大价钱作为酬劳。”
  “宋漠然想了想,就把那人叫过来与他低声耳语,话没说两句,却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耳朵,险些把他的耳朵生生咬将下来,然后挥手就让他出去。”
  “当时这人还有些气恼,可出了宋家的门,才明白过来,等到了公堂之上,对质之时,他就承认和舅舅起了争执不久,却没动手伤人,又说他舅舅当时咬住了他的耳朵,他奋力挣扎,没想到用力太猛,再加上他舅舅的年老牙松,竟掉了下来。知县老爷听了,也就没有再追究他的过错,案子就这么了解了!”
  说到这,魏良辰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光,言辞恳切地道:“宋漠然这个人呀,聪明绝顶,却也狡猾如狐!大人若是有心用他,还须小心谨慎,此人如双刃之剑,用得好,他可替大人斩妖除魔,纵横官场,所向披靡;若用不好,伤敌不成反倒会割破自己的手!”
  从此至终,张允都未发一言,脑筋却是转个不停,从这几件事来看,宋漠然倒真算个精明诡诈之人,招募过来做个出阴着,设诡计的幕僚师爷那是相当合适,可是今日公堂之上,他为了洗脱罪名,竟不惜反咬同伙一口的举动,却让张允有些迟疑。
  身边若是养上这么一条随时会乱咬人的狗,换成是谁都不会太放心,张允虽然自信,却不认为自己现在就可以把他玩弄与股掌之间,可是就此将他毁了,又多少有些可惜,前思后想,横竖拿不定个主意,眉头一点点的拧了起来。
  司墨站在他旁边,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多少也猜到了他心中的顾虑,左右盘算一番后方轻声笑道:“公子,可是觉得这宋漠然形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见识过司墨之前的几次表现后,张允现在倒真不好意思把她当成小孩子看了,也渐渐相信这世上确实有聪明如妖之人,被她道破心中的顾虑,也没生气,坦然得摇了摇头,想到鸡肋的典故,呵呵一笑道:“老爷我不是曹操,他宋漠然也比不上杨修,你这个女军师有什么高见,尽管说出来,魏师傅不是外人,不必隐瞒!”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魏良辰的耳朵里却有万斤之重,砸得热泪盈眶,双腿发软,当场就要跪拜谢恩,可是张允却拦住了他。
  “嘻嘻,高见说不上,馊主意倒是有一个!”司墨走过来,提起酒壶分别给张允和魏良辰倒了一杯酒,笑道:“我记得前两田见到魏师傅房里有只鹰,被捆住了翅膀,站在一根横木上,飞不走却也站不稳,当时我很纳闷,就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魏师傅就告诉我说,深秋快到了,地里的兔子野鸡都养了一身的膘,正是打猎的好时候,可他身子不好,挽不得弓射不了箭,身边又没条好猎犬,没办法就去山上支了个木架子设了张网子,一来是运气好,二来雄鹰总在高处翱翔,竟擒到了一只。”
  “可是雄鹰却猛,却野性野驯,想用它来抓兔子只怕放出去,就趁机飞了,这才想了个法子打熬它的性子,让它既不能飞,又站不稳,熬个三天两夜,性子就温和了,到时候要它飞就飞,要它落就落,抓起兔子来那更是一把好帮手,魏师傅,我说的对不对呀!?”
  作者:收藏4212
  哈哈,涨了一些,多谢大家,再加把劲吧
    卷一:新官上任 第四十五章 十年陈案
     更新时间:2008…11…19 13:51:41 本章字数:2850
  
  “嘿嘿!小夫人聪明伶俐,小人只说了一遍,你那就牢牢记下了。”魏良辰孤身多年,一把年纪却膝下无子无女,虽然碍于身份低微,但在心中却把司墨当成孩子一样看待,此时此刻,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却也掩盖不住慈祥怜爱之色,满怀希望地道:“我还答应了小夫人,若是将这只鹰驯服之后,必定带您同去猎捕野兔山鸡,打一打牙祭,开一开荤,小夫人也没忘吧?”
  “这等趣事我又怎会忘记呢!”司墨用手指点着面颊,笑吟吟地道:“不但我要去,还要叫上公子,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那才叫豪迈畅快呢,是吧,公子?”
  “说得没错!”张允闻言也颇有些向往,哈哈笑道:“魏师傅,秋后能不能玩个痛快,可就全看你的鹰能不能熬好了!”
  “有小人在,老爷你就放心吧!”知县陪着自己去打猎,那是何等体面的幸事呀,越想魏良辰越是高兴,满口应承下来。
  张允却也从司墨的话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将杯中酒一口喝光,大声道“司墨,记录!”
  “遵命!”司墨见张允采纳了自己的计谋,也是开心,麻溜得跑到案前,蘸了蘸笔尖,悬于纸上,就听张允道:“这三人虽然确实该杀,但是河间县正当连年灾荒歉收之后,我到任至今一个多月了,地方上却还没有什么起色,况且呈报上级再解赴省府,必定牵累到很多人。”
  “我实在不忍心为了自己一人沽名钓誉,而使百姓遭受解押连累的苦难呀,所以将这三人各打一百大板,再制一块木牌,将三人所做恶事原原本本得写到上面,命人高举此牌,再给三人戴上枷号去各乡游街示众,而后在押入大牢,让他们慢慢反省,至真心改悔之日再释放还家!”
  魏良辰一听,连声说好,大赞张允清正廉明。
  而司墨写到纸上却成了:“宋漠然,王爵亭,刘士易三宄之罪固不容诛,但河邑当连年荒歉之后,我莅兹月余,地方未有起色,通详解省必牵累多人,吾不忍沽一己之名,使民受解累之苦,固将此三宄各予满杖,制木牌一方,大书其事,命乡民传擎偕行,枷号四乡,周游示众,而后押入牢狱之中,命其反省其罪,待悔改之日再行释去!”
  张允看过之后,连连叫好,心道:“想咱堂堂的一探花,别说八股文了,连个判词都写不好,太丢脸了,唉,找个时间我也地练一练字呀,司墨能代笔一时却不能代一辈子吧!”
  “公子打算关宋漠然多久?”司墨问道。
  “关到他在老爷面前再不敢有丝毫违逆之心,百姓也把此事忘却为止!”说到这,张允给自己倒了杯酒,得意得笑道:“魏师傅,你是熬鹰,我呢,熬人,目的虽有不同,可是手段却没什么两样,这杯酒我敬你!”
  “不敢,不敢,这法子可是小夫人想出来的!”魏良辰诚惶诚恐得道。
  “魏师傅错了,我可什么都没说,这都是老爷自己想出来的!”司墨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张允回头看了她一眼,哈哈一笑,伸手在她的小鼻子上一刮道:“你这个小马屁精,鬼主意倒用到我的身上来了!”
  了断了此案,张允的生活却丝毫没有闲下来,因此宋漠然写的那张状子依然摆在他的案头之上,次日上午,张允派遣刘油儿把原告冯庆传唤上堂,详问事情真相。
  冯庆一边伏地痛哭,一边断断续续得把案情道来。
  原来当地有一地痞恶霸名叫段三,素来凶狠歹毒,为人行事无法无天,冯庆的大哥冯喜因为一件鸡毛蒜皮似的小事招惹了他,竟被他殴打致死。
  可是这段三却用银子买通了冯喜之妻,既没验尸也没禀告官府,私下里焚化之后草草埋葬了事。左右邻居都知道此事,可是一来非亲非故,又忌惮段三之凶残,因此始终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上一句公道话。
  不久之后,冯喜之妻改嫁他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当时冯庆也不过五六岁年纪,年幼无知,自然被蒙在了鼓里,直到冯喜身亡十年之后,他再次被段三所欺辱,心中忿忿不平,再加上少年意气,免不了在人面前大骂段三,扬言要找个因由报复他一下。
  也是凑巧,这一天有个邻居喝醉了酒,又听他说起了这话,于是随口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找死是吧,当年你的哥哥魁梧有力,尚且都死在了他的手下,更不要说你这瘦胳膊瘦腿的,还敢找他报仇?听我一句劝,夹起尾巴来过你的安稳日子吧!”
  冯庆闻言,顿时动了心机,隐约也想起当日自己的哥哥死的不明不白,于是假装惊慌失措,进一步套问哥哥被段三打死的详情。
  那邻居平时也恨段三凶狠无理,醉酒之后嘴上又没个把门的,于是便把冯喜因何被杀和冯喜的妻子被十两银子所收买,而将其草草烧埋的事,详详细细得告诉了他,
  说过之后也不禁有些后悔,但是一想到冯庆年少,无所作为,况且此事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事过境迁,未必就能牵扯清楚,因此上也没在意。
  但是冯庆却都一一记在心中,回家之后纪录下了事情发生的年月和始末,以及经手人的姓名及住址,为了给哥哥伸冤报仇,他一连到衙门里击鼓告状多达六次。
  可惜不管哪一任的知县都觉得此事过了太久,事过境迁,再说尸首已经不在了,想要验明他的状词真伪也是不成,因此全都不接他的状子,被他闹的烦了,还痛打他一顿。
  冯庆心中即将绝望之时,听到了宋漠然教人争讼屡屡取胜之事,于是就求到了他的门下。
  宋漠然当状师多年,见惯了黑白颠倒,混淆是非的事,已经有些麻木不仁,却也不禁为冯庆这股子不屈不挠的劲头所感动,可是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却也看出这案子要胜却也太难,于是劝他道:“你凭着一腔义气想要为兄伸冤报仇,令人可敬可配,可是哪有人命案子在十年之后才发觉的,要不我替你从中调停,让段三出五十两银子平息这场官司,如何?”
  可是冯庆报仇之心异常坚决,言辞恳切,执意要告到底。
  宋漠然见他不为金钱所动,心中那点被埋了多年的正义感也陡然间冒出了头,感叹道:“既然如此,我就替你写状子!”这才有了状子里那一句:“白骨烧成黑炭,黄金买断青天,十两能偿一命,万金可杀千人。”的话。他原本不过是良知的偶尔发作,不想却也因此被张允看重,侥幸拣了一条老命,倒也真有几分善有善报的意味了。
  可巧,状子写好了没多久,张允就演了一出极漂亮的推翻冤案的好戏,冯庆顿时就象是在茫茫黑夜之中,看到了一丝的光明,于是巴巴又来告状,喜出望外的是张允真就把状子接下来。
  这案子本也不算复杂,冯庆辛苦多年,只为告状,筹备了不老少的证词,并把涉案之人的名姓都录于纸上,似乎还嫌分量不足,又收集了不少段三为祸乡里,目无王法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倒真是触目惊心,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逍遥法外十多年之久。
  张允将所有的控诉看完,怒火中烧,睚眦欲裂,郎声道:“本老爷虽无才能,却也不能眼睁睁得看着此等奸佞之人在我的地面上兴风作浪,为害百姓,来人呐……!”
  他刚要下签抓人,在他面前素来恭敬如鼠的刘油儿却打断了他的话,叫了声大人就垂首不语。
  作者:我姨家的儿子今天结婚,跑回老家去帮忙,折腾了两天,终于是把事给了了。
  以后基本上没有什么事了,全副心思都放在写书上,保证更新会稳定下来的。
    卷一:新官上任 第四十六章 好大一条狗
     更新时间:2008…11…19 13:51:41 本章字数:2384
  
  “说吧,何事?”张允也不是莽撞人,知道他有话想说,于是暂时休堂,将刘油儿叫到后堂细问究竟。
  “大人初来本县,有所不知,这段三为人残忍,祸害百姓,历任知县皆是心知肚明,不瞒大人说,小人当这捕快多年,也没少和他打交道,此人虽非善类,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得了的,还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哦?”张允一惊,忽然想起《红楼梦》中葫芦僧判断葫芦案那一段来,于是问道:“莫非他还有什么达官显贵当靠山不成?”
  “那倒不是!”刘油儿摇了摇头道:“这段三原本就只是个泼皮无赖,又能有什么达官显贵肯做他的靠山,只是他在河间日久,手下倒聚集了一干好勇斗狠的亡命之徒,虽不及庄家三虎凶恶,但是压榨百姓,巧取豪夺的事却没少干,将他抓进牢中不能,可是他手下的爪牙不免要兴风作浪,到时候百姓遭殃不说,对老爷的政绩有是个大大的影响,历任老爷之所以没有办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操,老子大老远的跑来明朝当知县,没想到又碰到了古代的黑社会,妈的,老子倒是想要看一看,这帮人再强悍敢跟官府叫板吗?张允把个拳头捏得嘎嘎乱响,脸上也是怒气冲冲,可一想到庄家三虎尚且未除,若是轻易动了这种小毛贼,惊扰了那些杀人越货的狂徒,只怕河间县真要乱上好一阵子了。
  盘算再三之后,张允长出了一口气,暗道:“为了大局着想,只好让他们再嚣张些日子了!”摆了摆手道:“这次就听你一回,且让冯庆先回家去等着,告诉他,本老爷自会帮他哥哥报仇雪恨!”
  刘油儿应了一声自去了,张允长叹了一声气,抡起拳头咣当一声,狠狠得砸在茶几之上,看了一眼身旁目瞪口呆的司墨道:“更衣,叫上魏师傅,咱们再去请林老捕头出山!”
  秋天的庄稼一日一个样子,离上次来访没过几日,原本茂盛油绿的玉米叶子已经黄了尖,用不了多少时日,就可以收获了,偶尔还能看有些地里种了棉花,比巴掌还大的叶子随风摇曳,枝桠上顶着大大小小的棉花桃,有的已经裂开,露出雪白的棉花。
  张允虽然心里堵着一股子邪火,但看到了这副丰收在望的情景,也不禁替百姓们高兴,脸上也多了几分微笑。司墨一见,为张允提着的一颗心也慢慢放回了肚子,和魏良辰憧憬起过些日子纵鹰捕兔的事来。
  正谈笑间,就听路边的野草之中沙沙作响,跟着一只既肥又胖的灰毛野兔噌得一声就窜了出来,连蹦带跳得仓皇逃窜。
  “刘油儿,快抓住它!”司墨一见顿时兴奋得大叫大嚷,随口给刘油儿下了号师令。
  跟在后面的刘油儿不禁暗暗叫苦,心说:“凭我这两条小细腿,怎能追得上这四条腿的畜生,这不为难我吗?”可嘴里却连半个不字都没说,撒丫子就要追。
  可他还没迈出两步呢,只听嗖得一声尖利刺耳的短啸响起,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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