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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东皇朝-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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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夕双手紧握虎啸刀,全神戒备,但她知道反抗完全是徒劳的,现在的夏维如此强大、疯狂、丧失理智,她根本不是对手。当夏维走到她面前,只有一步远的时候,她也没有出招。夏维也一样没有动,他停住了脚步,忽然嘿嘿笑了一声,说:“吓坏了吧?”
颜夕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血箭从夏维口中喷出,劈头盖脸地溅了颜夕一身。颜夕惊恐万分,下意识地将虎啸刀直刺了出去,这一次夏维没有出手,刀从夏维的胸口正中插了进去。
夏维满脸茫然地低头看了看刀,又抬头望向颜夕,苦笑说:“我都吐血了……你还捅我……也太狠了吧……”说完便倒了下去。
颜夕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显然夏维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恢复理智了,可她还是用刀刺了他。
这时东晨炫蹒跚地走了过来,勉强提起斩风刃,竟要在夏维身上补一剑,送他上路归西。
颜夕一把推开了东晨炫,怒喝:“你干什么?!”
鲜血从虎啸刀的血槽中不断流出,夏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颜夕想要给他止血,但一碰他的身体,手便缩了回来。他全身如火一般滚烫,周围的积雪都在融化,每一片落到他身上的雪花,都会嘶的一声化作一缕青烟。
(十五)三天两夜(手打版/文字
回到营地之后,随军的所有郎中都被召集来给夏维治伤。东晨炫将一个最有经验的老郎中叫道跟前,问:“有救么?”
老郎中虽然面露为难神色,但还是点头回答:“公子放心,老夫定竭尽全力保住维公子性命。”说完便组织人手施术救治。
东晨炫默默地走出了帐篷。
大雪纷飞,厚重的云团铺陈天际,大地雪白一片,天地之间蒙上一层灰色,洁白的雪花飘摇落下。一个翼杀营的营尉走到东晨炫跟前,说:“公子,您的铠甲坏了,让属下拿去修补吧。”
东晨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铠甲,胸甲的正中央有一个脚印凹了下去。这身铠甲是用陨铁打造,能抗千斤重击,如今竟被夏维一脚踹变形了。东晨炫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若不是这身铠甲,我大概也死了吧?”他伸手去解束住铠甲的纽扣,但手一伸向肋下,便牵动了胸口的伤势,钻心的痛楚让他全身颤抖,喉咙发甜,咳出了一口淤血。
旁边的营尉连忙将东晨炫扶住,焦急地说:“公子你不要紧吧?”
东晨炫喘着粗气,伸手抹掉了嘴角地血迹,说:“不妨事,你帮我把铠甲解下来。”
营尉搀扶东晨炫席地坐下,绕到他身后解开铠甲,将变形的铠甲举起来端详一阵,发出感慨:“莽族战士太可怕了。”东晨炫和颜夕没有将夏维的恐怖说出来,因此所有人都还以为他们是遭到了莽军袭击,导致五百骑兵全军覆没。
解下铠甲后,东晨炫觉得呼吸顺畅许多,胸口的痛楚也有所缓解。虽然胸前有一大块淤青,但没有伤到筋骨,过一段时间自然会痊愈。
“夕小姐在哪儿?”东晨炫问手下营尉。
“在主帐议事,第十军的军官都被召去了。”
东晨炫心中一惊:“快!扶我过去!”
营尉连忙扶着东晨炫前往第十军的主帐,来到帐前,负责守卫的两个第十军战士将长矛一架,挡住了去路。
“炫公子,小姐有命,议事之时任何人不得入内!”
东晨炫递了一个眼色,搀扶他的营尉突然抽出佩刀荡开了卫兵的长矛,东晨炫立刻冲进了帐篷,只是这一下走得过猛,胸口又疼了起来,他只觉头晕眼花,险些晕倒。
勉强站稳之后,他看到帐篷里的第十军军官正在盯着自己,而颜夕站在他们中间,眼神中的悲愤直射向东晨炫。东晨炫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方才他曾要杀死夏维,估计颜夕不会轻易原谅自己了。
“出去!”颜夕怒喝,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灯盏扔了过来。
若是平时,东晨炫轻而易举就能闪开,但此时他胸口带伤,虽然不算太重,但牵动全身不能用力,便没能躲过飞来的灯盏,肩头挨了一记。颜夕怒气太盛,掷灯盏时用了十足力道,加之灯盏颇为坚硬沉重,东晨炫的肩头立刻红肿起来。
在场之人都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大气也不敢喘,免得殃及池鱼。
东晨炫忍住疼痛,正色说:“夕小姐,恕我冒然闯入。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带第十军去追莽军,我翼杀营绝对不会奉陪。”
“翼杀营爱去不去,你也别来管我第十军的事情!”颜夕斩钉截铁地说。
第十军的军官都在心里打鼓,方才颜夕带走的五百骑兵全军覆没,据说是消灭了一千莽军,算是颇有收获,但也损失了己方所有的战马。现在颜夕又要去追莽军,大家都感为难,没有马就没有骑兵,如何能追上莽军?何况还有七万南王军正在赶来,若是和莽军纠缠下去,前景将不容乐观。
颜夕自然也知道形势不利,但她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住,而且在莽军落脚的那个村子,她看到那些村民被残杀的惨象,便猜出了夏维发狂的原因。说来说去她和夏维一样冲动,不然夏维当时也不会冒然现身,她更不会不理大局要去追击莽军。
忽然一个郎中冲了进来,焦急地说:“维公子情况不妙!”
颜夕飞身而起,风一般飞奔而去。
夏维躺在帐篷中央的木板上,赤裸的上身满是伤痕,最严重的是胸口的刀伤,不过已经被缝合起来,血也止住了。郎中们正在激烈的争论着,见颜夕进了帐篷,立刻安静下来,最年长的老郎中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说道:“维公子的刀伤并不致命,但是……”
“但是什么?”颜夕凶神恶煞似的问。
老郎中还算比较沉稳,说道:“维公子现在发高烧,全身如火一般滚烫,如果不设法退烧,恐怕铁打的身子也要烧坏了。”
“那你们还不快想办法!”
“小姐急不得,我等需要找出发热源头,才能对症下药。维公子全身高热,有汗而不畅,喉咙红肿,似是外邪困厄引起发热。但观脉象却又不是,维公子脉象有力,阳热亢盛,所谓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寒寒热热,热热寒寒,阳热内郁,不能外达,格阴于外……”
颜夕见老郎中越说越是啰嗦,大喝:“说重点!该怎么治?!”
老郎中摇头说:“有两法可选,一是开鬼门,生火烘烤,针灸辅助,逼出体内之汗。二是放血,割阳维脉,卸掉脉中火气。我等方才正在争论究竟该用何种方法。”
颜夕恶狠狠地说:“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反正他要是有个好歹,你们通通陪葬!你们的家人也跑不了!”
所有郎中聚到一起商量起来,其实他们就算不是华朝顶尖的郎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但此时却是束手无策,他们连夏维发热的原因都摸不清楚,刚才老郎中对颜夕的解释,完全是扯淡罢了。
忽然,一名小兵冲了进来。
“小姐!斥侯在营北三里外发现骑兵队伍!”
颜夕秀眉紧蹙,心想莽军总算被找到了,立刻下令:“召集部队准备应战。”
小兵却不传令,说:“小姐,那支骑兵穿的是北王军的军服,而且斥侯已经把他们带回来了。”
颜夕瞪了他一眼:“怎么不早说?!”
小兵唯唯诺诺地说:“属下刚才没喘上来气。”
“没用的东西!带我去……”颜夕本想去见那队骑兵,但望了夏维一眼,立刻改变主意,“带他们来见我。”
片刻之后,白穆引领两个北王军的战士进入了帐篷,瞧军服式样,一个是团将级别,另一个是副团将。两人相貌都不寻常,那团将比白穆还高半头,体格健壮,满脸虬髯胡子更显凶悍,不过双眼却长得极为和善。旁边的副团将是个大胖子,身材更高,像一座小山一样,他一进来,原本挺宽敞的帐篷变得有些拥挤。
两人走到颜夕跟前,行礼说:“北王军八军二团团将阎达、副团将瞿远参见夕小姐。”
颜夕大喜:“你们是夏维的结拜大哥二哥?”
瞿远呵呵一笑:“夕小姐,算起来你也要喊我们作大哥二哥……哎哟!”
阎达收回手肘,恭敬地说:“夕小姐,请问夏维在哪儿?”
颜夕神情一黯,指向帐篷中央。由于郎中们把夏维团团围住,阎达和瞿远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夏维。现在郎中让了开来,两人面色大变,瞿远更是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有两个郎中躲避不及,被他庞大的身躯带到,原地打了个转,重重摔倒在地。
瞿远伸手探了一下夏维呼吸,也不询问情况,一把将夏维抱了起来。夏维胸口的刀伤刚刚缝合,被瞿远抱起的时候伤口又渗出血来。颜夕大惊失色,抽出虎啸刀大喝:“你要干什么?”
“救人!”瞿远朗声回答,说着便要往外跑。
颜夕心想自己只听夏维讲过阎达和瞿远,又没亲眼见过,眼前这两人别再是奸细,要来害夏维吧?此时瞿远已经冲到眼前,颜夕再不多想,虎啸刀脱鞘横扫而出。
阎达见瞿远去抱夏维,也是吃了一惊,但相信瞿远绝对有他的道理。他踏前一步,往颜夕手腕劈出一掌。颜夕连忙收住刀势,俯身蹲下,扫堂腿袭向瞿远脚腕。瞿远虽然体胖,但动作却很灵活,灵巧跃起避过了颜夕的扫堂腿。阎达一个侧身拦在颜夕面前,瞿远立刻抱着夏维从阎达身后跑了过去,冲出帐篷的时候撞倒了支撑帐篷的木桩,呼啦一下,帐篷塌了。
主帐一塌,第十军战士立刻惊觉,抄起武器围了过来。瞿远怀抱夏维,全凭两条树干一般的短腿将围上来的战士逼退。只见他上蹿下跳,双腿翻飞,比猴子还要灵活。
被帐篷盖住的众人也都一一钻了出来,阎达心想这次算是闹大了,但已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收手,他如猛虎一般冲到瞿远身旁,与他并肩而战,围上来的战士竟奈何不了他们。忽然一小队战士冲开包围,来到二人身旁,那是他俩带来的战士,大概有二十几个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一个战士将一张奇形大弓抛给了瞿远,正是他的独门兵器角轮弓。瞿远将夏维放在地上,伸手一抓,接住角轮弓。
角轮弓虽然名字普通,但威力却是不小。此时没有套上弓弦,便可当刀来用。瞿远握住弓身,手腕一抖,角轮弓旋转一周,弓身上的刀刃寒光暴涨,瞬间劈断了几杆刺过来的长矛。
另一边阎达放弃了自己常用的长刀,从两个战士手中接过了夏维的那杆大槊。
当初星寒关大战到最后,阎达和瞿远随蒋园突入蛮族内部扫荡,后来被蛮军消灭,蒋园阵亡,部队也七零八落所剩无几。阎达和瞿远在蛮族内部四处流窜,经过一番波折,终于逃回了星寒关。北王颜华知他二人和夏维结拜之事,又见他们身怀绝技,便命他们去皇都协助夏维。但他们到达皇都之时,夏维已经和颜夕来了西二省。二人带领三百骑兵轻骑赶路,星夜兼程,终于遇到第十军。可没想到夏维竟然身受重伤,而且瞿远刚才表现太过反常,导致此刻被第十军团团围住的局面。
阎达虽然知道瞿远向来鲁莽,但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现在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如此下去,他们绝不是第十军的对手,阎达心中思量,应该立刻让双方停手。但现在打得热闹,喊两嗓子估计没什么用处,阎达只得抡起夏维的大槊,要露一手绝技把双方震慑住。
只听阎达一声大吼,近百斤的大槊在他手里举重若轻,他连人带槊腾然跃起,到得半空一个翻身,槊如巨锤,以雷霆万钧之势砸落下来。底下的第十军战士见势不妙,纷纷退避,闪出一块空地。大槊轰然击中地面,砰的一声巨响,顿时飞沙走石,地面竟被砸出了一个五步方圆半尺深的大坑。
阎达拄着大槊昂然站立,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所有人都被他刚才那一手给震住,停止了战斗。阎达心里也是暗自庆幸,刚才那一招他是用尽全力发出,现在就是上来一个穿开裆裤的孩子也能把他轻易击倒。
好在没人看出这点,而且颜夕也从帐篷下面钻出来了,喝令:“都住手!”
阎达和瞿远带来的士兵围成一个***,全神戒备。圈内,瞿远把夏维放在雪地上,将积雪覆盖到他身上。
一个郎中惊慌地喊道:“使不得!冰寒封门,体内火气无处宣泄,必然逆流攻心,人就活不成了!”
但瞿远根本不理他,三两下就用积雪把夏维给埋了,只露出嘴和鼻孔,这才抬头大骂:“放屁!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连这都瞧不出来!我三弟体内火气只能压制,心脏乃聚集血气最强之所,让火气逆流攻心才能保住一身周全,不然血气流失,治好了也是瘫子!”
郎中一时语塞,觉得这胖子的解释狗屁不通,却又有些道理。他们刚才一直不敢动手救治夏维,便是因为命能保住,但治好了必定落下残疾。而现在瞿远将夏维放进雪地里,用寒气将火气彻底逼迫住,确实能不留外泄余地,但那可绝对是自寻死路,还没听说有什么人能承受气血逆流攻心。不过,郎中们看了看阎达,都在心中想,要是维公子和这位一样厉害,说不定还真能挺过去。
“都退下!”颜夕大声命令。
第十军的战士纷纷撤开。阎达也号令自己的手下收起武器,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内息,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走路说话应该没有问题了。他来到颜夕跟前,谦然说:“夕小姐,属下刚才多有冒犯,请夕小姐责罚。”
颜夕一摆手,示意不再追究,走到夏维跟前,向瞿远问道:“你能治好他?”
瞿远得意地回答:“让我治头疼感冒绝对不行,让我治这小子,肯定是手到擒来。”
颜夕再不多说,在夏维身旁坐下,双手支着下巴,愣愣地望着夏维。
瞿远说:“夕小姐进帐篷吧,这小子一时醒不过来,我估计怎么也得三天。”
颜夕没有说话。瞿远又劝了几声,仍然不见回应。他心想:“这姑娘真是奇怪,竟然愿意在这儿挨冻。”
雪越下越大,到了傍晚,地上的积雪足有三寸厚了。狂风席卷赤土省,这是十年以来赤土省最大的一场雪。天黑之后,北风在旷野上疯狂嚎叫,雪片夹在凛冽风中,比刀子更锋利。颜夕一动不动守在夏维身旁,她背对着风向,雪在身后堆积起来,远远看去仿佛雪人。
白穆来劝过她几次,她都不听,白穆只好叫来几个战士,在她身后站成一排,替她挡住风雪。但瞿远很快就把他们赶跑了,他说这样挡住寒风流动,对夏维伤势不利。白穆也没办法,取来几件棉衣给颜夕披上,然后带领士兵离开了。
东晨炫也来过一次,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阎达和瞿远叫到一旁,问了一些皇都的情况。阎达据实回答,但他们在皇都逗留时间不算太久,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最后东晨炫又把那天夏维受伤前的情形简单扼要地叙述了一遍,他实在不愿讲得太仔细,一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就觉得后脊梁冒寒气。
东晨炫回到翼杀营的营地,见一众军官都在等他。
“大家都在啊。”东晨炫解下斗篷挂在帐篷口,问道,“有事吗?”
军官们相互望了一阵,一个营尉走出来说:“公子,第十军留在这里,我们可不能陪他们,现在形势紧迫,我们最好立刻撤离。”
东晨炫落座之后思忖片刻,低沉地说:“都下去吧。”
“公子!”
“我让你们都下去,没听到吗?”
“是。”军官们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第十军营地的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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