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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吴应熊-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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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奉昭!”至少一半的丰台驻军中下级军官刷刷刷的整齐跪下,异口同声的大喊起来,其他军官见是大势所趋,也都跪下接旨。仅有鄂莫克图和少数几个他的亲信将领直立不跪,但都已是面如土色,刚接管丰台大营的鄂莫克图更是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白鲁泰忽然翻脸向鄂莫克图吼道:“鄂莫克图,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鄂莫克图那敢抗旨?”鄂莫克图迟疑着答道:“只是皇上这份特旨绕过兵部直接颁发,实在有些古怪,鄂莫克图还想再确认一下。”
“不用确认了。”白鲁泰冷冷的说道:“违旨者,杀无赦!”
“你敢……。”鄂莫克图的话只叫到半截,跪满大厅的参佐、千总和游击中就跳起二十余人,纷纷抽出宝剑腰刀向鄂莫克图一通乱刺乱斩,可怜鄂莫克图戎马半生,竟当场惨死在乱刀乱剑之下。其他的鄂莫克图亲信将领见了,那还敢有半点反抗,无不是跪下磕头,连声求饶,但他们几个都是鄂莫克图从西安带来北京抢饭碗的新将领,仗着鄂莫克图的提拔升得飞快,丰台驻军诸将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之至,在得到白鲁泰示意后,众将一起涌上,顿时将这些人乱刀分尸。霎时间,大厅中一片腥风血雨……
“众将听令,即刻移防北京城下侯命。”白鲁泰咬着牙喝道:“没有本将的命令,擅进北京城一步者,立即处斩!”
……
与此同时,天津驻军前队五千余骑已在总兵关保的率领下,披星戴月的赶赴北京城下侯命,行至廊坊时,前军队伍中忽然奔来一骑,一直奔到关保所在中军队伍前方才下马,禀报道:“禀将军,通外北京城的官道上来了十名大内侍卫,带队的自称是六宫总管太监张万强,说是有圣旨要宣读。前军的沙副将不敢做主,请你定夺。”
“张万强,他不是康熙的心腹吗?”关保眼角一挑,心中升起一钟不祥的预感,随即喝道:“本将奉兵部调令移防北京,让他们到了北京城下再宣读圣旨。”
“大人,这样做不妥吧?”关保身边的赵良栋插话道。因为剿灭钟三郎香会有功,赵良栋已经官复天津副将之职,赵良栋大声说道:“皇上派人连夜传旨,想必是军情有变,我们身为朝廷命官,拿着朝廷的俸禄,皇上派人来传旨,岂有不即刻接旨之理?”
“你是总兵还是我是总兵?你做主还是我做主?”关保恶狠狠瞪一眼赵良栋,可是看到其他副将脸上都流露出怀疑的神色,关保还是勉强道:“好吧,让他们过来传旨。”
传令兵领命而去,不一刻,张万强和十名太内侍卫策马过来,行至军前,张万强二话不说便展开一份圣旨喝道:“圣旨到,天津驻军众将接旨!”赵良栋率先滚鞍下马跪倒,其他副将参将也是如此,关保虽然是他们的总兵却也是满清的子民,无奈下很勉强的下马跪倒,磕头道:“天津总兵关保率属下众将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张万强在马上大声念道:“着天津总兵关保率部就地驻扎侯命,非朕亲笔手渝,不得擅动一兵一卒!钦此!”念完,张万强将圣旨一拢,尖声尖气的说道:“关大人,请接旨吧。”
事情到了这步,关保那还不明白鳌拜调他进京协助政变的用意已经被康熙看穿,但关保还是十分之犹豫,有心接旨吧,北京城里鳌拜如果得手,事后鳌拜不剥了他这老部下的皮才怪;但不接旨就等同于谋反篡逆,鳌拜那边失手的话,自己的满门九族就算交代了。所以犹豫再三,关保还是无法定夺,心中七上八下。而张万强这边因为关保还领着五千大军,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他们砍成狗肉之酱,也不敢出言催促,局面顿时陷入僵持。
“关总兵,关总兵。”关保正迟疑间,跪在他旁边的赵良栋忽然低声提醒道:“关将军,不要再犹豫了,接旨吧。”关保斜过头瞟一眼赵良栋,想训斥这个桀骜不驯的部下却没有勇气,倒是脸上汗水因为头颈稍动洒了满地。
“关将军,不要再犹豫了,接旨吧。”赵良栋低低的声音里充满严肃和诚恳,“实不相瞒,良栋怀里也揣有一份密旨,如果将军不接圣旨的话,良栋就要向将军下手了。而且在前面十五里处,还埋伏有一支八旗铁骑,随时准备协助良栋的一切行动。关将军,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什么?”关保瞪大了眼睛,险些失声叫出来。赵良栋又低声严肃的说道:“将军,只要你现在接旨,赵良栋用身家性命担保你安然无恙,最多就是官降三级,但性命决计无碍。关将军,请相信良栋!”
虽说关保非常讨厌赵良栋这个持才傲物的部下,却非常清楚这个讨厌的部下是个言出如山的人,犹豫再三后,关保低声答道:“赵将军,关保的满门老小,可就全交在你的手里了。”说罢,关保抬头大声答道:“臣领旨谢恩!”
……
“快,加快脚步。”张家口总兵堪斡尔大声催促道:“让中军和后军加快脚步,辰时以前一定要赶到北京!”
与鄂莫克图、关保等人不同,堪斡尔不仅和鳌拜同是镶黄旗人,而且同样的姓瓜尔佳氏——论起辈分,算是鳌拜未出五服的侄子,只是他比较年轻加之战功不显——确实战功也还算不错,只是鳌拜手下其他的将领比起来就差远了,所以鳌拜才一直把堪斡尔放在张家口喝风吃沙,不肯委与重任。也正因为如此,堪斡尔便把这次入京协助政变视为了晋身捷图,甚至放着中军不座,亲自冲到了最前线,率领前军往北京城疾弛。
“北京城,老子来了。”想到鳌拜政变成功后给自己的封赏,堪斡尔就乐不可支,又一次催促中军后军加快速度后,堪斡尔拍马冲到了最前方,大吼道:“传令下去,只要提前半个时辰抵达北京城下,每人赏银五两!”
绿营兵的待遇比八旗兵差多了,一个月苦死苦活也就一两银子的军饷,听说只要提前半个时辰到北京就有五两银子赏赐,全军上下顿时士气大振,脚步陡然加快了许多。一路疾弛之下,凌晨寅时还没到的时候,堪斡尔率领的大军已经过了昌平府,寅时快过的时候,堪斡尔亲自统领的前军便抵达了北京北方的沙河。
时值盛夏,雨水充沛,沙河水量暴涨,徒步已经难以渡河,好在沙河上还有两座石桥,堪斡尔亲自率领的前军八个营的兵力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通过石桥抵达南岸,但中军和后军还有万余人没有过桥,两座石桥已成了大军急行的瓶颈,心中焦躁的堪斡尔便传令自己的副将组织人手抢架浮桥,为急行军争取宝贵的时间。同时堪斡尔自己则率领前军八个营先行赶往北京,让副将率领中军和后军全数过河后再随后赶到——这一决定也就要了堪斡尔自己的命。
先不说堪斡尔的中后军缓慢渡河,单说堪斡尔率领的前军过河后又行了六、七里路,前方忽然出现一小队骑兵,打着火把奔向这边,同时前方哨探飞骑传信,“禀将军,前面来了十名御前侍卫和一个太监,那个太监自称是慈宁宫总管太监李引证,前来传达太皇太后老的懿旨。”
“太皇太后那个臭老太婆的懿旨?”堪斡尔暗叫不妙,心知自己们这支奇兵的动向已经被朝廷知晓。堪斡尔忙问道:“我军左右两侧和前方可曾发现军队?你们哨探了多少距离?”
“回将军,因为是急行军,我等仅哨探了前方和左右两侧各十里,没有发现军队的踪迹。”那哨探答道。堪斡尔松了口气,心说十里的距离足够了,除非太皇太后在十里之外埋伏有大批骑兵,否则休想一口吞掉自己前军这八个营——北京城附近大都是步兵,八旗铁骑可都在热河驻扎。想到这里,堪斡尔命令道:“让他们过来。”
“是。”那哨探飞马回去传令,半柱香时间后,十名御前侍卫簇拥着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老太监过来,那老太监一直策马到堪斡尔前方十余步方才下马,捧出一道平黄卷轴,扯着公鸭嗓子尖声尖气的叫道:“前面可是张家口总兵堪斡尔?咱家是慈宁宫总管李引证,奉太皇太后老祖宗懿旨前来传旨,堪大人,请下马接旨吧。”
“又不是圣旨,堪斡尔甲胄在身,就在马上接旨吧。”堪斡尔双手抱胸,大模大样的说道,同时堪斡尔发出暗号,让后面弓箭兵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射死这个老太监和那十名御前侍卫。
“堪大人随便,咱家传完懿旨就走。”李引证也不和堪斡尔计较,只是展开那平黄卷轴尖声尖气的念道:“太皇太后懿旨:张家口总兵堪斡尔党附鳌拜,擅调外军入京,图谋大逆,十恶不赦,着即处死!”
“什么?”堪斡尔没想到孝庄竟然直接命令处死他,一时间倒大吃一惊,但是让堪斡尔更加大吃一惊的还在后面——不等他发出放箭的暗号,看上去全身上下没有十斤肉的老太监李引证手臂一挥,身后十名御前侍卫同时从腰间拔出一支火枪瞄准堪斡尔,堪斡尔此前见过的火枪都是通过手工点火方能发射,对此倒也不甚惧怕,当即喝道:“放箭!”但堪斡尔并不知道的是,这些御前侍卫手中所拿的火枪已然不是以前的火绳枪——而是南怀仁给康熙弄到的、刚问世不久的燧发火枪!(注1)
“砰砰砰”一连串炸雷般的声音过后,十颗铅丸全都准确无误的钻进堪斡尔体内,将堪斡尔轰得遍体开花,翻身摔落下马,当场毙命。
“杀!”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堪斡尔军左右两侧同时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和闷雷般的马蹄声,而堪斡尔率领的绿营军因为主将身死,又迫于新式火枪之威,一时间群龙无首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组织军队抵抗。再过片刻,一眼看不到头的骑兵便将这八个营完全包围,为首一员大将喝道:“热河将军富兰察奉懿旨入京勤王,擒杀贼首瓜尔佳·堪斡尔,投降者生,顽抗者死!”
群龙无首的堪斡尔前军的将领和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谁带头抛下兵器跪倒,顿时象瘟疫一般传染了周围的同伴,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兵器落地声,没过多少时候,原地便跪到了黑压压的绿营兵,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而在沙河渡口旁,更多的八旗铁骑将被河流切为两截的堪斡尔中军和后军团团包围——这些隶属热河驻军的八旗铁骑,都是孝庄早就埋伏在牛栏山堡的奇兵,原来那支埋伏在八达岭以北的骑兵,不过是孝庄转移鳌拜视线的弃子……
康熙八年五月二十四日的清晨,朝阳乍现,但新来的一团泼墨般的乌云,很快便遮掩了阳光,笼罩到这千年古都头上……
注1:1605——1615年间,世界上第一支燧发手枪问世,它是由法国自由民马汉发明的。实际上燧发手枪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打火手枪。燧发手枪的击砧是一个装在底火盘上、可绕轴转动的“l”形底火盘盖。当击锤向下回转时,撞击底火盘盖上的撞击面,底火盘盖也随之打开,击锤上的燧石与撞击面的摩擦产生火花,向下溅入底火盘中,引燃点火药。
第一百零七章 狂风骤雨(下)
“轰隆!”一声沉闷的雷声在天际炸开,几滴铜钱大的雨点溅落下来,砸起地面许多尘土;雨点猛然收住,乌蒙蒙黑云的均匀铺了满天,风更大了,大雨哗啦啦的随着狂风落了下来,风卷着雨点横着、竖着、斜着狂乱落下,灰茫茫的将万物裹卷其中,街道水流成河,浑浊的水挟着树叶杂物满地打旋,炸雷一个接着一个,震耳欲聋,放眼看去,天与地已经分不开,尽是一片灰暗昏黄的世界。麒 麟 小 说 首发
鳌拜无力的摔倒在太师椅上,而书房中的每一个鳌拜党羽都是面如死灰,象刚死了亲娘老子一般,就连平日里自诩足智多谋、机灵百变的班布尔善也哑口无言了,仅是紧紧的抓住座椅扶手就象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见内心极不平静。坐满各级官员的诺大书房中,仅剩下窗外的风雨声和兵部侍郎塞本得结结巴巴的报告声,“丰、丰台驻军除了没有按相爷的吩咐进城接管城防外,鄂莫克图也没有露面,可能已经遭了毒手。天津那一路人马也没有出现在城外,根据我们最后收到消息,他们应该在廊坊就地驻扎了……。”
“堪斡尔那一万五千绿营兵呢?有没有动静?”鳌拜沙哑着嗓子问道,声音中充满紧张,也带着一丝无奈的绝望。塞本得低下头,喃喃道:“没他们的消息,现在北京的内外九城都已经关闭和戒严,我们的探马被拦在城外进不来。”
“堪斡尔性格莽撞而且冲动,估计也凶多吉少了。”鳌拜痛苦的闭上眼睛,三路援军都被康熙和孝庄化为无形,可见康熙和孝庄已经准备得无比充分,现在北京城里康熙的兵力已经占了彻底的上风,这场政变才刚刚开始,自己就注定是失败的局面。见鳌拜沮丧如此,班布尔善忙说道:“相爷,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下面该怎么做,你老要拿一个主意啊。”
“是啊,是啊,相爷,你拿主意吧,我们是该怎么做?”鳌拜的其他党羽也是眼巴巴的盯着了鳌拜,指望他拿出决断。而鳌拜握紧了双拳,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却不知所措,倒是班布尔善又说道:“相爷,班某不才,为相爷寻思上、中、下三策,供相爷裁断。”
“快快说来,时间不多了。”鳌拜焦急的问道,而此刻屋角的镏金座钟指针已经指到辰时三刻,距离鳌拜一党约定动手的巳时二刻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班布尔善飞快说道:“班某的下策,是相爷立即放弃擒拿废除康熙的计划,到紫禁城负荆请罪,相爷为我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也许康熙会看在这情分上饶相爷不死。”
“此策不妥,说另外两策。”鳌拜坚决摇头,先不说向康熙投降能不能获得原谅,就是让鳌拜向毛头小子康熙低头一条,鳌拜就无法接受。班布尔善也知道鳌拜这狗熊脾气,便又说道:“中策,相爷的大事按原计划进行,讷莫控制着大半个紫禁城,吴格赛他们控制着九门的三分之一,相爷在城里也还有五千城管营,只要动作够快,赶在城外的康熙军队做出反应之前决出胜负,鱼死网破还未可知。”
鳌拜稍一盘算,发现班布尔善这手虽然有理,但太过冒险,毕竟北京城里康熙的军队还占优势,硬拼鳌拜这边落了绝对下风,所以鳌拜还是迟疑着问道:“班先生,那你的上策又是如何?”
“相爷立即带着我们撤出北京,到南方重整旗鼓!”班布尔善咬着牙飞快说道:“兵部尚书王宏祚不过是傀儡,调动天下绿营兵的大印一直掌握在相爷手里,相爷只要带着这颗大印和上书房大印逃出北京,便可调动全国的绿营兵卷土重来,全国各地的领兵将领大都是相爷用出来的旧人,相爷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而且相爷还有三藩可做策应,只要许以厚利封土,不难笼络他们,这样一来,相爷至少有八成的胜算!”
“班布先生妙计,相爷,带我们出京吧。”在场的鳌拜党羽纷纷鼓噪起来,这些人都已经被康熙和孝庄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对在北京城里动手成功与否则持悲观态度,自然盼望鳌拜带他们逃出北京。但鳌拜却考虑得比他们长远,沉吟道:“此策虽妙,只是这样一来,势必又将是烽火齐天,生灵涂炭。”
“相爷,无毒不丈夫!一将功成万骨枯,妇人之仁,只会自取其祸!”同样上了康熙必杀黑名单的班布尔善赶紧劝道:“相爷,不能再犹豫了,我们做出反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鳌拜的一干党羽群起附和,七嘴八舌的要求鳌拜接受班布尔善的上策,可惜鳌拜的弟弟穆里玛因为摔断了腿还在家里养伤,否则他的武艺虽然不高,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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