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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北的江湖-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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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住的地方,和这里地距离几乎是横穿整个梅花山庄,倒不是故意这样选,而是梅花山庄中。她独爱那一处,卧房的窗外,有一个不大的荷塘,此时花期已过,莲蓬成熟,残叶片片,不必听什么雨声,已经很有意境了。

  此时月上中天,夜已经深沉。人也疲惫到了极点,走路地时候,莫西北都觉得自己的眼皮亲密地粘在一处。恨不能干脆用手指撑着上下眼皮,才能留出一道缝隙来看路。

  院子里黑灯瞎火。梅花山庄里下人虽多。但是平时因为庄内无人居住,她们都只在白天打扫。然后晚上集中住在二层门外的几排房舍中,原本今天也要安排人来这里上夜,只是莫西北独居惯了,也不乐意用人服侍,是以拒绝了。

  “早知道回来这么晚,至少叫个人在院子里给我挂盏灯笼,”莫西北嘀咕了一句,推门进屋。

  银亮的剑光,几乎伴着房门开启,猝然从屋内飞出。

  莫西北的双手仍贴着房门,此时只来得及双手用力一按门板,身子向后急急的滑出几步。脚步没有站稳,那剑光已如漫过堤坝、汹涌无可抵挡地洪水一般,瞬间追到了眼前。

  这次的时间稍微充裕,她来得及在剑光刺到前纵身翻起,再次险险躲开。

  第三剑剑势绵绵,在第二剑收势动作中绵延而出,竟然毫不迟疑,直击莫西北的要害。

  莫西北翻身之时,手已经摸到了剑柄,只是身形弯曲翻转,剑卡在剑鞘中,不及用力,此时也只能被迫再次跃起,感觉着剑尖的凉风从脚底嗖嗖划过。

  “你要干什么?”借着这次跃起的动作,莫西北好容易拔出了长剑,顺手横推一剑,架住了对方的攻势,双剑相交,火花四处飞溅。

  “杀!”对方言简意赅,只是这声音,落在莫西北耳中,却不亚于惊雷一般。双剑一交,两人错位,天上浮云掠过,月光再现,莫西北总算看清来人,一张雪白的脸孔上,居然只有一双眼睛,其他的器官,一概全无,如果不是刚刚黑暗中过了三招,又听到了他的声音,莫西北此时恐怕要惊叫一声,抽身就跑了。

  “慕非难,我知道是你!”莫西北抽身换招,长空射日,剑尖直指,化被动为主动,抢先攻了一招,嘴里也没闲着,极为突兀地大喊了这么一声。

  来人的身子微微摇晃,只是手上的剑却不似心中地迟疑,双剑剑尖一碰,互相借力,两个人都迅速退开。

  “慕非难,你……”莫西北正想说什么,来人的剑便又到了,这一次下手越发地很准,居然全不留半点情面。

  “你为什么不说,你不是慕非难?”莫西北横剑一削,她地剑是前朝名剑,锋锐无比,来人不敢再硬碰,只在双剑微微一擦边的时候,他便收势换招。

  “我确实是,何必否认。”来人终于冷笑一声,干脆承认,只是说话间,剑光又起,密密匝匝地编制出一片虚虚实实、光影闪烁的巨网,对准莫西北兜头笼罩下来。

  “你真的要杀我?”莫西北连连退步,以守为攻,仗宝剑之利,缩小防守的圈子,御敌于内线。

  “以前没发现,你废话这么多。”慕非难哼了一声,剑势大开大合,就是不和莫西北的剑相交,让她的剑英雄无用武之地。

  “好,你动手吧。”出乎意料的,莫西北忽然将身向后一退,手中长剑还入剑鞘,眼看着慕非难的剑急如流星,瞬间刺到胸前,居然真的不躲不闪也不还手。

  金属独有的冰冷,透过衣衫,一点点在心口化开。

  莫西北知道自己赌得有些傻气,可是,看样子结果并不糟糕。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对峙良久,慕非难略有嘲讽的发问。

  “人早晚都有一死,如果可以选择,我并不介意死在你手里。”莫西北坦然的看住慕非难,“能给我个理由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又在深更半夜闯到这里来杀我?”

  “西北,你是个生意人。难道你不知道,真相是需要交换条件的吗?”慕非难笑了。虽然他脸上粗糙得让人恨不能闭上眼睛,装成看不见地面具流露出来的,永远是毫无表情的空洞而苍白,但是,莫西北知道。他是笑了,这笑容,即便隔了这么久,依然能够在此刻,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

  “你要什么交换条件?”莫西北也微笑,问得毫不迟疑。

  “你的心。”慕非难地剑尖略略晃动,在莫西北的胸口前。

  “好,给你。”莫西北点头,飞快的抬起左手去抓慕非难的剑尖。同时身子微微向前一倾。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她准备在握住慕非难地剑同时,把手掌划个小口子。流两滴血出来装个样子吓唬人,只是慕非难的反应远远超出她的预期。几乎在她握住那剑尖的同时。他猛然的退后两步,连带着用力的将剑撤了回去。

  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只是他们的世界太安静了,仿佛与世隔绝,哪怕是莫西北的院外大树上,忽然传来了两声惨叫。

  很多很多地鲜血,顺着慕非难的剑尖,汩汩的流向剑身、剑把,然后缠上他地手指。

  那血流过的路程太长,已经全无温度。

  慕非难迟疑了很久,有些不能相信眼前地一切,直到那毫无温度地血触到手指,他才仿佛被火烫了一般,猛然将手中的剑扔出了好远。

  莫西北地笑容,灿烂如春花,此时左手按住胸口,任血色在雪白的衣衫上弥散开来。

  “西北……”慕非难猛然冲过去,只来得接住莫西北倾倒的身子,那声呼唤,便如被刺伤的猛兽一般,凄厉到了极点。

  “非难,怎么办呢,我得先走一步了,不能陪你了。”莫西北笑笑,声音低沉。

  “别说话,让我看看你的伤。”慕非难摇头,只忙乱的想拉开莫西北的左手,看看她一直按住不放的伤口。

  “有些话,现在不说,我怕没有机会了。”莫西北的声音更加低而轻,竭尽全力一般。

  “我不想听,我们还要过一辈子,你有的是时间说,我保证,你会说到烦。”慕非难抬指在莫西北“伤口”附近点了几指,想帮她止血,结果,却让莫西北咳嗽不止。

  “可我想听……你知不知道……咳咳……你骗我说你成亲的时候,我难过得要死了……”莫西北胸口的穴道被封死,气息不稳,咳个不停。

  “我错了,你打我,我没想到你能相信,我以为,你那么了解我,一定会明白,我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娶别的女人,算了,我错,都是我错好不好?”慕非难额头细细密密的全是汗珠,甚至,那汗一颗颗滑入眼中,脸上的面具也让他难以呼吸,他焦躁得一把扯去,全不顾这样用力,可能会扯坏皮肤。

  “你还是怪我笨了?”莫西北一边咳,一边皱眉,再这样下去,可真要断气了。“我没有,西北,我说错话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求你了,先别说这些,求你让我看看你的伤……”慕非难大力的将莫西北抱在怀中,他不敢太用力的去拉莫西北的左手,只能轻轻的将自己的手覆在她冰冷的手上。

  “说话算话?”莫西北却认真的问他。

  “我发誓。”慕非难连连点头,莫西北的衣衫上已经红了一大片,他却不知道她伤得多眼中,那种惶恐和无助,让他只觉得,还不如有人用剑,干脆把他杀了来得痛快。

  “慕非难你”身后有人踉跄着冲过来,伴随着风声,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架在了慕非难的脖子上。

  “别冲动!”然后,又有什么人飘然落地,挡开了那冰冷的东西。

  “前辈,他伤了西北!”这回,慕非难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楚俊风。

  “西北,外面的人师傅和楚公子都解决了,只放走了一个回去报信,你还不起来。”师傅沉稳的声音里,隐隐含着笑意。

  “前辈?”

  “西北?”

  楚俊风和慕非难面面相觑,又同时将目光移到莫西北身上。

  “咳咳!”莫西北咳着,自己抬手解开被封住的穴道,这才翻身坐起,先看师傅,“您老人家确定,都解决掉了?”

  “哼!”师傅哼了一声,退开两步。

  “你西北”慕非难上下看了又看莫西北,“你没受伤?”

  “谁说的?”莫西北眼睛一瞪,“你那么大力的抽剑,我怎么可能没受伤,你看。”说着,伸出左手,血已经不流了,两道剑痕处,掌心的皮肉翻起,苍白和血红交织,让看的人触目惊心。

  “你”慕非难一时哭笑不得,只能狠狠的盯住莫西北,小心翼翼的拉过她的手,把白玉生肌散整瓶轻轻撒上去。

  “疼,你轻点。”莫西北撅嘴。

  “你还知道疼,我以为你就知道胡闹呢。”慕非难咬牙切齿,他真是很少在这么短的瞬间经历如此的大悲大喜,只觉得心跳加速,血液上涌,即想狠狠的给莫西北一巴掌,又想干脆把她抱在怀里,从此再不离开半步。

  “我也是随机应变呀,不然怎么骗过跟着你来的人。”莫西北不服,“我演戏难道不逼真?”

  “逼真,再逼真不过,逼真到我很想干脆掐死你,然后陪你去死。”慕非难愤愤,只是看到莫西北一脸的委屈,说到最后,撑不住,也笑了出来。

  “真受不了你们两个孩子,小小年纪,死呀活呀的!”师傅瞥见一旁木然站立,面无表情的楚俊风,咳了一声,打断了慕非难和莫西北的对话。

  第三卷携手红尘第二十二章深宫阴霾

  那夜不过一切匆匆,慕非难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找到机会问莫西北,是怎么通知她的师傅和楚俊风赶到,解决掉了跟踪监视自己的人的。

  莫西北当时笑得贼兮兮的,故意摇头不说,还是被他按住呵痒,忍不住了才说,她师傅这一门派的人,几乎都是个研究机关的高手,凡是要住一段时间的地方,都会加以特殊的布置,而梅花山庄几处主要的屋舍,都以机关相连,只要启动一处,师傅那里就会马上知道。而当天夜里,莫西北受袭的当时,就启动了机关,只是至于机关是如何启动的,又设在何处,莫西北却跳出好远,得意的说,“这是本门的不传之密,我就是不说,急死你。”

  慕非难当然没有急死,他对这些本来就不感兴趣,他所关心的,也无外乎是她的安全,只要她安全就好,至于什么手段、什么方法,又能怎样呢?

  紫禁城,长阳宫。

  这几天,娴贵妃慕容连云一直焦躁不安,有些歇斯底里,早晨照例,乳母抱着小皇子到她的寝殿,一岁不到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见到她也不亲,才坐在她怀中片刻,就手脚乱蹬,身子扭动,奔着乳母的方向死命挣扎。

  “看来,我这个生他的娘亲,倒不如喂他几口奶的乳母了。”慕容连云面沉似水,一边死死的抱住孩子,一边狠狠的瞪着乳母伸过来要抱孩子的双手,仿佛要把那双保养得当,很是丰盈的手灼出两个窟窿一般。

  “小皇子许是饿了,奴婢是什么身份。在小皇子眼中,奴婢还不就是一只装奶地瓶子。”小皇子的乳母本也是精挑细选的大臣命妇,见惯了场面。这时连忙跪下,诚惶诚恐。

  “装奶地瓶子?”慕容连云被这新鲜有趣的说法倒逗乐了。脸上地云略散了散,此时孩子挣扎不开,早已放声大哭,简单的一个音节,吵得她连连皱眉。只得说,“装奶的瓶子,快把他抱走吧,一大早晨,就只会哭乳母抱过小皇子,行了礼出去,脚步走得飞快,孩子的哭声也终于湮没在寝殿寂静的殿门之外。屋子里服侍地宫女知道她心情不好,越发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个蹑手蹑脚,渐渐的,全部找了借口和理由。悄悄退了出去。

  偌大的长阳宫,寂静得如同墓室。

  慕容连云闭着眼。只能听到自己渐渐急促的喘息声。一声一声,这是唯一证明自己仍旧活着的一点声音了。

  “啊!”她终于有些忍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将梳妆台上所有的玛瑙翡翠、珍珠宝石,连同西洋进贡的八宝鎏金镜,一同全部推到地上。这些东西落地的声音不仅清脆,而且连绵,那盒刚刚送来,还没串起来的合浦珠子在地上跳跃着,如同银色地小鱼,正用力跃出水面。

  最先跑进来的,是宫女秋萍,秋萍、秋萍,秋天的萍,黄了叶,谢了花,只余残败,这样坏地兆头,慕容连云想,自己怎么才发现?

  “砰!”的一声,秋萍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便颓然倒在地上,额头汩汩地冒出鲜红地血,飞快的浸透了身上波斯进贡地长毛地毯。慕容连叶不过看看自己的手,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刚刚很不凑巧的将妆台抽屉里的一块金镶玉的锁片丢了出去,砸到了一个让她觉得晦气的人的头上,不巧而已。

  后面进来的宫女齐齐的惊呼,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好半天,见慕容连云倦倦的打了个呵气起身歪到床上休息,才连滚带爬的进来,扶了秋萍出去,又收拾了全部地上的凌乱慕容连云并不想睡,但是后来还是睡着了,梦里,有很低声很压抑的哭,不像一个人的声音,然后,她被人梦的从床上拖起,又狠狠的跌在地上。

  总要费一会时间,她才缓过神来,看看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怒容的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慕容连云笑了,踉跄着站起来,猛然冲上去,抱住田心,撕扯他的衣服,就如同他无数次对她一样。

  “你疯了!”田心用力将她整个人推出去,饶是动作快,也被扯去了胸前的一块衣衫。

  “哈哈……”慕容连云的发髻早就凌乱,这时哈哈大笑,“是呀,我疯了,我能不疯吗?这长阳宫里,连个会出声的东西都没有,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我受够了,我受够了,我”声音到后来,彻底变成呜咽,孤单和无助甚至恐惧,在这个时候无孔不入。

  “怎么会就你一个人,小皇子不是在这里,你这里的宫女太监还少?”田心微微皱眉,只是很快软化下来,走过去扶起慕容连云,抱在怀里温和的抚慰,“你看,你又发小孩子的脾气了,这里不是你一个人,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而且这个状态也不会持续很久了,真的,我就要快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到时候,什么也不能阻挡我们,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再孤单一个人了,你忘记了?”

  “你骗我,很久之前,你就说马上了,你骗我。”慕容连云闭着眼,眼泪汩汩的从眼中留下。

  “没有骗你,你看,你讨厌狗皇帝碰你,我不是让他再也不来了?现在他就知道在那里炼丹求长生,你不用再小心的去逢迎他,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说出不能说的话,多自在?”田心的唇贴着慕容连云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喃呢,只是,眼神却阴沉而怨毒。

  “可是,那个老妖婆还在,她每天都用刀一样的目光在我身上剜来剜去。”慕容连云仍旧闭着眼,“还有莫西北,她天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浑身鲜血,她让我赔她的命,我没杀她,我没有,是你,是你……是你”

  田心不提放慕容连云躺得好好的,会忽然跳起来,一时躲闪不及,脖子被慕容连云长长的指甲划出几道细细的血口子,脸色自然越发难看。“胡说什么?什么是我,莫西北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慕非难杀了她,要找,她也该去找慕非难,怎么会来找你,我看你是白天睡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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