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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当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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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的话,我宁可让别人认为我无情,我也不想让许多人跟着遭殃。就是这样。”
李元熙一听,容色一整,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朝李元俊到地一揖。李元俊吓得连忙起来从侧边避开,不敢受她一礼。
“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李元熙一脸惭愧的说:“我本来不愿让别人误会,想着不做这事情算了。如今听了你的话,实在惭愧不已。”
“哥你别这么说啊。”
“弟,”李元熙“激动”的抓住李元俊的手,“请你原谅我吧。”
“这……这个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是与我有关的?”
李元熙说:“前些天在家里听见许多下人在背地里议论爹和你大打出手的事,而且今日我本是过来打算劝你去给爹认个错的,却在你叫人造的石洞里听见有人在谈论关于我的一些事情,才知道如今府里谣言已经满天飞。元俊,人言可畏啊!如果让这些话流传出去,恐怕会影响王府的声誉,进而影响到你的前程。”
“关于哥的一些事情?可这跟你说的做与不做有何关联吗?”李元俊疑惑不解。
李元熙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摩蹭了一会,才吞吞吐吐的说:“我本不欲告诉你,是怕你会因此误会我,使你我兄弟之间生了嫌隙。不过听你一席话,我才释然了。……是这样的,他们都在传,说你被关在这里,是嫡子失宠的预兆,而我这个庶子还要趁机夺嫡母的权,分明是要图谋世子之位。”
李元俊一脸不信:“哥,这不可能吧。说什么夺娘的权?你夺她的权干什么?你又不管着内府。这些话未免太无稽了。这些人实在可恶,居然造这样的谣!”
李元熙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的,弟弟,他们这么说也有些依据,并不是无稽。说来惭愧,我的确越权辖制住那帮欺主的奴才。皆因前些日子你和爹的那件事,他们传得太疯了。这种事理应立刻遏止才是,可是,我却迟迟未见母亲行动起来。你知道的,母亲向来对我有些误解,我自知告诉她这事她也未必肯听,甚至可能会因为我而意气用事。所以我斗胆越权去管那帮奴才,让他们管住自己的嘴巴。叵奈我不是管着这摊事儿的人,他们对我虽有些忌惮,但却未是真正听话了,反而越传越是离谱,现在倒不说你的这桩事了,倒说起我要夺权来。”
也怪李元熙说的太合情合理,李元俊竟无法从这番话中拣出错处来,他也从不曾把她往太坏处想,便是相信了她的说辞。一拍床沿,忿忿不平的低吼道。
“果然是可恶!这帮下人居然不服管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娘怎么也不管管他们,任由他们在这里生事!”
李元熙拉住他,“你别生气了,母亲或许也是被这帮人蒙在鼓里的呢。况且这阳奉阴违自古有之,主子的话,奴才们贪懒未必听了就全照着办了。且说今日,那两个在石洞旁说事的家生子被我拿住了,其中有一个竟是不知道规矩的东西,毫无忌讳的直盯着主子瞧,背地里说人的话也不干不净的,不像是个正经人家出身的女孩子。这样的人居然也选进府里当差,进了府管教嬷嬷也不管教好,光顾着好吃懒做了。”
她一面说着叫他不要生气,但话里行间却尽说些叫人生气的事情。李元俊本来就像李敖,是个容易生气上火的,如今一听,哪里还控制得住脾气。当下便一发不可收拾,拍桌子拍凳子叫嚷。
“这不都反了吗?不行,我要去告诉爹这个事儿。”
李元熙在一旁就等他这句话,二人一拍即合,当即扯上那两个丫头,身后跟着几个小厮,一路风风火火、浩浩荡荡的直奔李敖的虎贲堂去了。
第十四章、夺权风波 这个时分,无所事事的李敖应该是在虎贲堂演武场上操练护院和他自己。李元熙总认为,当她爹手里有凶器的时候,最好不要惹怒他,不然后果会很严重。她自然不会说她拉着李元俊到虎贲堂里等李敖回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说这样看起来会正式得多。
两位少爷联袂出现虎贲堂实属罕见,下人们自然不敢怠慢,飞快跑去演武场找李敖去了。李敖听罢禀报对此也感到很奇怪。等到李敖从外面进来,李元俊已经心急的走到李敖面前。
“爹——”他还未说出来意,一旁李元熙便拉住他抢先一步说话。
“爹,元俊是特意过来向你请罪的。”李元熙含笑看向李元俊,李元俊立马便会过意来。
顺势跪在地上。“是的,爹,孩儿知错了,孩儿总算明白到自己的错在哪里了。”
李敖见是李元熙陪着他一同到来,兄弟二人又在私底下一番互动,即是洞若观火。不由得欣慰的想到,李元熙遇事之后果然成熟了许多,现在总算是像个大哥的样子了。于是他点头笑道:“起来吧,但愿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李元俊爬了起来。“多谢爹爹肯原谅孩儿大错。这回真的要多谢大哥的当头棒喝,元俊才知道自己做错了。让爹伤心难过,儿子实在不孝。”
“哈哈,见你们一同过来,我就知道这里面有元熙的一份功劳。”
李元俊也不算傻,见李敖这般高兴,正是说事的时候。
“爹,我这里有件事要向你禀告。”
李敖奇异的道:“嗯?到底是什么事?你说。”
李元俊遂将李元熙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敖,只见李敖双目喷火的看向李元熙,面色铁青。李元熙察言观色,不等李元俊说完,蓦地跪在地上。
“爹请息怒。”
“好、好、好,李元熙,我还以为是你改过自新了,没想到你这是想拿弟弟当枪使!”偏见使他心头一片清明,他认定了李元熙是要利用李元俊。
李元俊不明就里,见他忽然对李元熙发怒,不解的问:“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大哥没有利用我啊。”
李敖指着李元熙:“你知道这件事最终的处理结果会是什么吗?元俊,他在说你娘、他的嫡母,管家不力,致使流言四散、恶仆欺主啊。如果事情属实,你娘也不用再管这个家了。而他就有机会夺得这个内事权。”
李元熙一脸伤心苦闷的样子摇了摇头:“爹,元熙只一心为这个家,如果爹要这样误会,元熙也无话可说。”
李敖虎躯一震,恨恨的说了一声“你”,朝前一步就想要打她。不过李元俊如今心向李元熙,即便听了李敖的话有了一丝犹疑,也仍旧上前去制止。
“元俊,你还帮着这个畜生干什么?”
“爹,还是让娘过来问个明白吧。”
“你——元俊,为何你宁可听他的,却是不信你母亲?”李敖不可置信的说。
李元俊黯然神伤的道:“爹,孩儿被关在明楼这些天了,就只有大哥苦口婆心的劝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而娘亲,孩儿不是想说娘亲的坏话,她只是没有理解孩儿,一味逼着孩儿按她的想法去做。孩儿心里的苦处,她不曾去体会啊。就这份心意,孩儿实在不愿意相信大哥的良苦用心会是刻毒心机。”
李元熙抬头看向李元俊,眼睫轻轻颤了颤。她这个弟弟实在是太傻了,为何会有这样傻的人,居然会认为她这样做并没有居心。她轻轻一笑,再转眸看向李敖,当父亲的却是从不肯相信她,即便她以往从没有立心不良。
李元熙心下冷笑一声,平静的道:“元熙敢当天发誓,就是母亲不再管这个家,元熙也不会伸手去拿这个权,即便外事权元熙也不过是替嫡子掌理。这个家是嫡房的,元熙从未肖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东西都是她的,她心里补充说明。
“大哥,你何苦要这样说?这不是把你我生分了吗?”李元俊皱着眉头说。
“不是我要与你生分,是爹和母亲要我与你生分。这就是为何我一直拒你之千里以外的原因。我纵然有心想跟你亲近,也会有人认为我是立心不良,我不愿担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李敖听不下去了,一边烦躁的喝道:“你闭嘴。既然以前便有心疏远元俊,为何如今又要亲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元熙眸光荡了荡,不过须臾便更加坚冷。“爹,这就是你对我一直以来的观感吗?那么我的原因,你不知道也罢。”
李敖被她一句说的哑口无言,见她从地上爬起来,刚想说些什么。这时刘氏也听闻风声赶了过来,一眼看见李元熙那副冷冰冰的可恶嘴脸,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一个巴掌便招呼了过去。
“死贱种,竟想陷害我?!”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所惊,除了刚刚受了一巴掌无动于衷的李元熙。
“母亲,元熙向母亲请安。”李元熙揖身一礼。
“不需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要夺我的权给你那个肮脏卑贱、勾引我相公的舞妓?呸,你还不配。”
一声“舞妓”,让李敖和李元俊听得面色一变,李元熙握着双拳浑身颤抖却低着头不发一言。
“够了,你跟个晚辈置什么气?你堂堂一个丞相千金,居然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你的修养去哪里了?”李敖被她那句话触动了逆鳞,圆鼓鼓的牛眼凶狠的盯着她。
刘氏一时冲动,竟当着李敖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不觉后悔不已。想她当时真是瞎了眼睛,居然会看上这个粗人!如今只能为着争宠,堂堂丞相千金要跟一个庶子挣破脸面。刘氏心底恨意滔天,却是想到了李敖向来吃软不吃硬,便万分委屈的软声道:“你是都知道的,他利用那些下人的谣言,说我不善管家,他这是立心要夺我的权。我生气难道还有错了?”
李元熙这时冷不丁说:“母亲消息可真灵通。”
在场所有人都会过意来,李元俊双目一瞠,喊道:“娘,之前那些流言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刘氏是真不知,但是刚才却有人将事情完完本本的禀报给她。可是她要怎么解释?她现在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不由得阴狠狠的看向李元熙,是他,定是他在搞鬼。好深沉的心机,他是算尽自己肯定会快嘴说出夺权的事来,故此才不辩驳,等着她来为他“澄清事实真相”的。
李元俊被人爱护在羽翼下17年,尽管单纯,但仍然将刘氏双目中流露而出的狠毒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中发寒:难道这就是他的母亲吗?一向温柔高贵,连蚂蚁也不忍心踩死的仁慈的母亲吗?
李敖见刘氏欲言又止,分明无可辩驳的样子,不禁惊怒交加。
“刘氏,你居然为了诬陷元熙,才故意让流言不止?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害了敖王府吗?你是想让我被皇上看轻,一辈子永不录用是不是?你是想让我做个窝囊废,一辈子看你父亲脸色是不是?”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王爷,20年来我——”
“爹,请你饶恕了母亲吧,都是元熙的错,元熙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的。请你不要罚母亲,你就罚我吧。”李元熙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恰好打断了刘氏的求情。
李敖父子的注意力成功被李元熙转移,李元俊恨声道:“大哥,错就是错了,你没有这个责任为娘掩饰。”
刘氏见儿子不帮自己皆因这个李元熙,怨毒地瞪着她,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方才解恨。一旁李敖看得清清楚楚:人家为你求情,你不但不感激还一脸怨恨?这就是他二十年来相濡以沫的可亲可爱的妻子么?
想到这里李敖再也止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今日他见的不过只是冰山一隅罢了。
第十五章、风波后续 “滚回你的珍玉园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李敖指着门口对刘氏说。
刘氏从李元熙身上移开目光,幽幽凝睇着李敖。“王爷,我们二十多年夫妻,偏要弄得如斯田地么?”
听她一言,李敖遂又想起当年你侬我侬的日子,不觉已有些心软。李元熙最是知道李敖吃软不吃硬,而他眼神的游移已经昭示着他正想原谅刘氏,只待有人递来梯子请他下这台阶。便不等别人劝解,自动上前。
“爹,您就原谅母亲吧。是元熙的错。元熙不该多此一举,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想母亲已经明白利害关系了,定不会再有下次的。”
刘氏本以为李敖已经松动,不料李元熙旁插一脚进来,使得李敖又复记起她的错处来。他思前想后觉得这么心胸狭窄的女人确实不能太过纵容(以前就是因为太过纵容她了),得冷落她一段日子让她懂得凡事要以夫为纲,不要老想着争宠求胜。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也不再动摇。
“来人啊,夫人身体有恙,快扶夫人回去歇着,没有我的允许,就不要离开珍玉园了。”
刘氏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此时门外走来两名婢女,上前要将她搀扶,刘氏一拂手,厉声道:“我自己会走路。”语毕狠狠剜了李元熙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李元熙默默看着刘氏愤而出门的背影,看了须臾,才回转眸光。便见李敖双目含煞的望着她,恶狠狠的道: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元熙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就弄出这许多事来,你不敢就让嫡母被剥夺管家权,……你不敢、你还真不敢啊!”
李元熙平静的看着他向自己撒气,心里冷笑不已。她老爹性子直,什么事都摆在脸上,刚才的犹疑到坚定她是看个清清楚楚,也明白他的打算。要想靠这么个小事扳倒刘氏,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这件事不过是给她爹打个心理准备,让他知道刘氏并不是他想象中这么高贵大方温柔美好的人物,她很容易忌妒而且很恶毒,尤其是对庶子。一旦有了这样的猜忌之心,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正如她自己常被李敖猜忌一样,后果很直观。
李元熙说:“爹且息怒。母亲当家这么多年了,这次不过出了小小的差错罢了,犯不着要为此撤了她的管家大权。她如今不过是病养一段时日,过后就会好起来了。”
她这话暗合了李敖心意之余,却让他觉得更奇怪了。李元熙不是心心念念要夺权么,为何忽然维护起刘氏来?不禁狐疑的道:“你难道不是想让织娘(也就是织夫人)管家吗?”
李元熙笑了。“爹你果然是想歪了。我娘不过是个侧室,要管家还是要找嫡房的人才好,我们这一房真的不便插手。再来退一万步说,我娘也没有管家的经验,贸然接管恐怕会手忙脚乱的。”
李敖听了她这么一说,开始有些相信她不是真的要夺权。不过这样一来也难办,他皱着眉头不语。
李元熙明白李敖心里的顾虑,便含笑说:“元俊房里的两个通房一位是先前伺候过母亲的,一位则是元俊原先的大丫头,都是府中的老人了,或多或少管过事的。若怕她们身份太低,不如就抬了她们二人做姨娘,也好暂时代管家事,只要大事上请示过母亲,由母亲监理也就万无一失了。这一次姑且就当给她们练练手吧,今后元俊的媳妇是要当家的,她们熟练些也好从旁协理不是?”
李敖奇异的打量了李元熙一眼,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显得大公无私。若按如此这般商定过后,必然没有他什么事了,他也不可能从中获利。李敖有些尴尬的想:或许真的是自己错怪了他。
李元熙温厚一笑,朝李敖身边挨了挨,看向李敖时神态不无亲近之意,居然有点像他和李元俊小时候做了好事想让大人夸奖的模样。李敖微微一惊,才转而想到,会不会是他经历过一次险死还生之后,思慕家庭温暖,想要改善一下关系呢?李敖越想越觉得笃定,心里便是一片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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