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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匪石-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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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微妙的相对
或许他真的只是做给自己看的，然她依旧不能丝毫不在乎。毕竟她们的确是她的女人，而她如果接受，也只会成为其中的一个，但是他却会成为她的全部。这样不对等的付出，她不敢。 是晚，子书隐果然没在昆阳宫用膳，溯衣和两个孩子一起吃饭，满桌子的菜却味同嚼蜡，索然无味，只胡乱的扒了几口。 夜已渐深，两个孩子早被嬷嬷领下去安置了，溯衣执了卷书斜靠在软榻上，看了一晚上竟一夜都不曾翻过。懊恼的搁下，有些烦躁的起身走到窗前，夏风拂在面上凉爽的很，心却依旧燥热。 他果真是没有回来，以往的两日，每日睡前即便是再忙，也还是会来走上一遭，虽然两人面色俱是不佳，然也不曾落下。今日，月已上中天，脚步声却未响起。 苦笑了下，自己的坚持果然是对的。他放不下，不过是因为她已成了别人的，男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存有执念。她虽然自私了些，也不过是希冀着他不会遗忘了她，更何况，她并不想在他的三宫六院中苦苦周旋度日。 她生性是个懒散淡漠的人，对于争斗，素来便是厌恶的。他虽承诺护她，她却怎能相信帝王的深恩会佑她一生？与其相守相厌相弃，不如在对方心中留下一个最美的转身。至少，还有梦可以作。 外面突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步步向房中走来，是熟悉的。 她没有转身，风吹在脸上，浑身凉快了许多。拉了拉披着的衣裳，她留意着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突然停住了，却并不是在她的身后。她略显惊讶的转身，子书隐正坐在她方才坐过的软榻上，拿着那本书翻看着，不同以往的安静。 从溯衣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不正常的酡红，微垂着眼睑，竟有种迷离的感伤味道，让她的心缩了缩。 走上前去，隔了些距离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你喝酒了？” 他抬起头笑了笑，眸子有些发红，却出奇的亮，“这是这么些日子来，你第一次主动跟朕说话。”话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溯衣长睫颤了颤，并不作声，却是坐到了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子书隐也没在意，只眼中有一瞬的不悦滑过，扬了扬手中的书，“你方才是在想朕么？”轻笑了声，有些得意。 溯衣就着他手中一瞥，顿时面色通红，好巧不巧的她方才放下时扣的那一页竟是《汉广》，怪不得他用如此暧昧得意的目光盯着她。 “皇后是个很好的女子，你应该好好待她。”咬了咬唇，她岔开话题，低了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他安静了一阵，恍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起身向一边走去，“朕好久没有弹琴了，今日突然很想。”案上放着一架琴，是婢女们怕她有此爱好特意搁置的。 他甚至都没有换个位置，就着那不甚顺手的几案弹了起来，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是不久前才在雨夜中响起过的《汉广》的曲调，他撩拨的甚为熟念，黑眸半眯着，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淡淡的神色让人看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第30章 月未晞为副帅
溯衣坐着的身子有些僵凝，抿着唇静看子书隐一曲奏完。 最后一个音落后，他长久的站在琴前没有挪身，房中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烛光中影影幢幢的侧脸辨不清神色，溯衣心头涌起一阵说不清的酸涩，类似惆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缓缓转身，他的目光轻轻淡淡的看向她，“时永年昨日在岭南起兵了，月未晞为副帅。” 溯衣惊得猛然站起身子，桌上的茶盏被碰翻，沉黄的茶汁洒了满桌，“怎么可能？” 子书隐苦笑了下，从袖中拿出一卷帛书，走近递给她。溯衣慌忙接过，匆匆扫过一遍脸色顿时惨白。是与岭南府相距百里的安启郡郡守呈上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告知岭南节度使率众二十万昨日凌晨在岭南府起兵，时永年亲自挂帅，以镇国将军月谦之子月未晞为副帅，一路势如破竹，已经攻占了附近的两郡，一路向北行进。 “连易凌今早也出兵攻占了鄞州城，他们之前显然已经暗通款曲，两路军队配合的天衣无缝。”子书隐踱到软榻上坐下，面上淡淡的，黑眸中却是难掩的倦色，顿了顿他无声苦笑，“如今，就算朕愿意放手也不能放了。” “他们怎么会？”溯衣还是无法相信，像时永年那样坦坦荡荡的男人，竟然会谋反，还是对自己的兄弟。 “他创立雪尽楼，眼线势力遍布天下，更是暗地里铸造兵器就是为了这一日。朕倒是没想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子书隐目色冷厉，搭在榻沿上的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溯衣一听此话，更加震惊，“你都知道？” “他虽然隐瞒的极好，可朕也并非昏庸无能之辈，对于独霸一方的节度使朕本就不得不提防，更何况他在皇城的动作本就不小。朕只是不想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几番暗示他好自为之，没想到师兄弟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可是未晞怎么也这么糊涂。”她紧蹙了眉，面上染上一层浓重的忧色，以她对月未晞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掺入这些血腥的争斗中的，如今竟然肯为副帅，生灵涂炭，着实让她大惊。 子书隐闭眸仰躺在软榻上，手不停的揉着眉心，神色倦怠，“未晞对你的用情之深，竟丝毫不亚于朕，如今恨的连领军这样的事也做出来，想必是真的怒了，师父知道还不定如何讶异。” 溯衣默然半晌，“连易凌即位后不是一直与你交好吗？他怎么也来掺合？” 子书隐冷笑，“你与他有过交情，想必也看得出来他也并非安于平庸之人，如今有这样好的机会，他又岂会放过。更何况他也明白，朕也不会让两国这种平衡的局面长久。” “那你打算怎么办？”溯衣坐近他身边，有些担忧的问。 “如今朕也没得旁的选择，只能迎战。”他的眉蹙得越发紧。自从秦论辞官，杜仲焕被贬，朝中年轻一辈的将才奇缺。 如今一时之间，想要找出能对抗时永年和月未晞联手的将帅之才来，着实无望。他与他们同出一门，对于他们的实力是知道的，这些年只怕也是不退反增，并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若是以前，他可以自己披挂上阵，但是如今他武功全失，身体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是绝对无法负荷战场的奔波的。 “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么？毕竟同出一门，不一定非要闹到无法挽回的局面，或许能够偃旗息鼓也说不定。”溯衣犹自抱着希望。 “若是能，就不会有今日之事，朕何尝愿意与他们兵戎相见。” “有合适的将军人选么？”看出子书隐的忧色，她试探着问。 子书隐摇了摇头，眉间的沟壑越发的深，“今日议了大半日，也没得出个结果来。”
第31章 她要的结果
如今的形势，也不会等着他去寻找合适的将军人选。 溯衣突然眼前一亮，“杜仲焕不是可以吗？”虽然以往他留给她的印象十足的差，甚至讨厌，但是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可用之才。 子书隐半睁了眼看她一眼复又闭上，“朕三年前就已将其贬为庶民。” “哪又怎样，只要他愿意，你照样可以委以重任。有皇后的情面在，他也不会有异心的。现在绝非计较过去恩怨的时候。” “只怕他不会这么好说话。三年前的事他怨恨朕，如今反过去求他，朕岂不是自找没趣。”子书隐翻身坐起，烦躁的端起一边的冷茶猛灌了一大口。 溯衣隐约觉出他的神色有些怪异，敏感的追问，“你今晚去皇后那里用膳……她是不是已经露了口风？杜仲焕的条件是什么？” 子书隐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你早些休息吧。这些事不需你忧心，朕也不是吃素的。”脚步急躁的有些过分。 溯衣朝着他的背影大声说，“与我有关对不对？他的条件，是与我有关对不对？” 子书隐前行的身子顿住，不过旋即就继续大步向外走去，“不要多想，早点休息。” 溯衣紧跑几步在门口拦住他，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他想怎么样？” 子书隐静默的与她对视，黑眸深邃如同深潭。紧抿着唇不发一言。“如果是这样，我愿意，只要他愿意不计前嫌的出战。” “你知道这场战争如果朕输了，会有什么结果吗？”他突然淡笑着说道。 溯衣微愕，沉默的等他继续说下去。 “一是朕不用再做皇帝，可以带你和孩子去隐居。二是即便朕倾尽江山，你选择的还是月未晞。”他的语调很缓慢，仿佛不是再说可怕的结局，而是寻常的闲聊，溯衣心中一时间却是五味杂陈。他只停顿着看了一眼她，问道，“你希望会是哪种结局？” 溯衣心狠狠的收缩了下，他是让她决定他的生死，他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她来选择？仰起头，她目光坚定的看向他，“你不会输的。” “如果朕赢了，你却只能有一种结局。你还是会希望朕赢吗？”子书隐没有在意她刻意的转移重点地用意，固执的又追问。 溯衣被他一问，这才猛然意识到，自从知晓战事的存在，她竟没有想过月未晞会怎么样。不管结局如何，当战争落幕的时候，他还能够全身而退，与她一起回到从前吗？ “你赢了之后，会怎样对待月未晞？”她猛然想起曾经在战场上文清对她说的话，皇上绝对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心中一凛，不答反问。 他微微勾唇，“同样由你选。” “杜仲焕的条件是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溯衣问道。 他锁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以你和月熠然为质，他即日出征。不过朕决不会答应，朕尚不至于窝囊到要拿自己的女人去赌。” 溯衣苦笑，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你要答应，但是只有我一个人作人质。” 看见她淡然的面色，子书隐突然怒了，“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你当真是没有心对不对？你明知道杜仲焕要的不是以你为质，而是置你于死地。你以为这是两全之策，但是朕告诉你，即便是你死了，这场战争照样不会结束。” “战争是否继续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你和月未晞因为我而兵戎相见。”时永年的野心或许会无限制的膨胀，但是如果她死了，月未晞绝对不会再继续，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作者题外话：两更~~~~~
第32章 皇后不安生
那晚子书隐愤而离去之后，溯衣一夜辗转无眠。 次日一上午都不曾见到子书隐，他严词拒绝了她的建议，倒不知他打算如何应对。虽然忧心，却也不好打听。 却是下午的时候，皇后派人来邀她与后宫几位娘娘品茶。溯衣想了想，终是去了，带着两个孩子。 内侍领着他们前去，远远的便瞧见了沉香亭中的几人，其乐融融的说笑着。其中一位眼尖的瞧见了缓步而来的溯衣，低声朝皇后说了声，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溯衣拉着两个孩子躬身行礼，“民妇参见各位娘娘。”秦若初和月熠然站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微弯了下腰小，规规矩矩的浅笑，把月未晞的样子学的十足的像。 皇后搁下手中的茶盏，笑着伸手虚抬了下，“月夫人不必多礼，说来月公子与皇上也曾是同门师兄弟，我们现在也算自家姐妹闲聊，不需讲那些虚礼。” 溯衣面色微僵。她明知如今月未晞与子书隐反目的局面，还在此时刻意提起，分明是给她难堪，其他几人还不定如何厌恶她。定了定神，她浅笑，“民妇不敢越礼。” 其他几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多是不屑，凉飕飕的。其中有两个有些面熟，似乎是从前在宫中见过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比旁人多了几分惊疑。曾经那一段宠冠后宫的历史，多多少少在旁人心中留了些痕迹。 皇后却不再纠结与此，目光落在月熠然和秦若初身上，“这是你的孩子吗？好生俊俏。” 溯衣抿着唇点了点头，“正是犬子。” 身边的一位妃子却接过了话头，“大皇子可不也是极俊俏的，娘娘又何必羡慕别人。” 皇后笑而不语，眼中却因这一句话笑意更浓，伸出去想要拉月熠然去她身边。却不料手刚伸过来，月熠然却机灵的闪开去躲在秦若初身后，双颊红彤彤的，洁白的贝齿轻咬着唇。 皇后的手尴尬的顿在半空，溯衣也没料到，斥道，“然儿，你这是做什么？” 月熠然一脸委屈，大眼睛泫然若泣，低声道，“哥哥说了，男女授受不清。姨姨虽然很漂亮，可是也是女的。” 溯衣哭笑不得，其他的人却在他的话落后都大笑起来，皇后本来尴尬的很，此时面上也浮起笑意，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终究是喜欢被赞美的。 “然儿是吗？你爹爹呢？”皇后微俯了身子，看向他。 月熠然被秦若初瞪了两眼，此时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边，歪着头想了想，“爹爹回家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啊？”皇后逗他。 月熠然答不出来，求救的看向溯衣，“娘亲——”绵绵的音拖得溯衣心中一酸。 溯衣眼神一厉，皇后果然是不让她安生，旋即低下头去笑着对月熠然说，“告诉漂亮的姨姨，爹爹说了，让我们现在外面玩儿几天，他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 月熠然果然脆生生的向着皇后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皇后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笑道，“月夫人好福气。” “托皇后娘娘的鸿福。” 皇后很快话锋一转，“不过，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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