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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匪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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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龙池春宫
不顾身后宫人的呼喊，她一口气跑到了子书隐所在的昆阳宫。在宫门口揪着宫人的衣领问子书隐的去向，他们战战兢兢的想看怪物一样看着双目赤红的她，颤抖的手指向寝殿，他们还来不及说出后半句她已经向寝殿冲去。 寝殿中空无一人，龙床铺的整整齐齐的，他的一件外袍搭在矮榻上。几乎没有犹豫，溯衣已经走进后面的浴池，一边走一边唤道，“皇上——” 下一瞬，偌大的浴池中，漂浮着若干粉红的玫瑰花瓣，池边衣衫散落一地。水中*的两人正暧昧的拥吻着，水汽朦胧间，说不出的淫靡。 饶是溯衣已经人事，看见如此的画面，还是立马羞红了脸，慌忙转身。 子书隐应声回头，眸子中是浓浓的情欲，一脸好事被打断的怒火。待得看清池边背身而立的身影时，整个人愣住，情欲褪了大半。 推开犹自缠在身上的女子，子书隐勾过一边的衣服随意的穿上起身，不悦的问道，“不是让你早点歇息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到处跑。” 溯衣心跳已经渐渐平复，压抑着心头突然涌起的莫名的酸楚，开口时声音冷寂如冰，讽道，“溯衣不知皇上正忙，擅自闯进来，还请皇上恕罪。溯衣有一急事相求，皇上允诺后，溯衣立刻就走，皇上可继续。” 子书隐已经缓缓地踱到她身后，一听此话，顿时满腹怒火腾了起来。本以为她会吃醋，至少会不高兴，自己看到她还有些愧疚，没想到她竟然说让他继续，一丝感情也没有的说让他去宠幸另一个女人。 原来还以为这些日子自己对她的付出，不说完全得到了她的心，至少在她心底有了一个位置，但是此刻听她的语气，分明就只把他当成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心底也不知是怒火，还是酸楚，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很不痛快。 一把拉过她面对着自己，怒道，“继续？溯衣是说让朕继续？”他的语气阴森森的，目光移到她的领口。 溯衣看他的目光已知他的意思，避重就轻的说道，“溯衣有一事相求。” 子书隐蹙了蹙眉，不耐烦地道，“何事非要今晚说？” “溯衣现在想出宫，请皇上放行。”溯衣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中是不容动摇的坚定。 子书隐危险的眯了眼，“出宫做甚？” “拜祭兄长。”溯衣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迟疑。 子书隐的脸色却一瞬间变得黑沉无比，如暴雨欲来的天空，薄唇紧紧地抿成锋，眼中的寒光毕现，死死的盯着她，像恨不得用那目光扼死她一般。 溯衣只觉得那目光迫得自己心底发寒，水袖下的拳不经意的握紧，似乎如此便能获得些力量，极力的强迫自己不逃开他的逼视。 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嘴角的冷笑那般张扬，“千溯衣，你以为朕是什么人？朕是否宠你太过，让你忘乎所以？“ 溯衣的脸在他的话音落时僵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耳边响起玉儿的话，冷冷的带着嘲笑的声音在她耳中一次次回响—— 你以为那坟中有人么…… 竟然对着一堆土自尽…… “只要今日能出宫，日后我一切都依皇上的，”溯衣直直的望向他，一向倨傲的眼中满是决绝。她现在一心的只知道，若是不去求证，她将永远无法安心的活下去，“只求今日出宫。” 子书隐依旧眯眼看着她，唇角的冷笑依然沉下，沉默着似乎在权衡这个交易是否划算。片刻的时间，溯衣却仿佛经历一年那么久，心中如擂鼓一般的乱跳着，紧紧地盯着他的唇，生怕漏过从那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 他突然低下头快速的穿着衣服，然后不发一言的往外走去。溯衣看着他的举动，虽是不知他意欲何为，只能紧跟在他背后出来。 “文清，速去备车，朕现在要出宫。”他高声向外吩咐，溯衣的悬着的心因这一句话而缓缓放下，几乎要伸出手去轻拍胸口，子书隐却冷不防的转身，“你最好记住自己的承诺，从今往后，你的一切都是朕的，包括你的心。若是以后让朕发现你的心中还有他人，朕绝不轻饶。” 身子因为他的语气、他的神情、他的目光而禁不住颤抖了下，头重重的点下，仿若誓言般的眸子直视着他的。 然后，她竟然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见浅浅的笑意，轻柔的，一闪而过，她心底却起了一阵波澜，他要的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单单是她的身子。突然想起那日在秦府的后花园，他信心十足的声线在她的耳边，“你会爱上朕的，一定会的。“猛然觉得今次自己似乎错了，方才的承诺就若一个诅咒般，把自己和他缠绕的更紧，把自己往这局棋中推的更深，越来越难以抽身。 现实却容不得她多想，已然被他拉出昆阳宫，登上准备好的马车，思绪回神时已飞驰在路上。
第53章 空坟
一个时辰的功夫，马车缓缓的停下。溯衣本就苍白的脸突然变得煞白，真相就在面前，她却突然害怕起来，不敢去揭开。如果真的没有，如果真的空无一物，自己该如何？ 子书隐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她，没有出声，只是替她掀开了车帘，等着她的决定。溯衣此刻却无比的希望他能开口，开口替她做个决定，开口推她一把，却终是没有等到。只有无边的安静。 躬身出来，抬眼便望见了那寂寞的坟墓。孤零零的在秋风中立着，坟头冒出了几棵杂草，在风中摇曳。 她没有再上前，没有去触碰那曾经碰触过的粗糙的墓碑。苍白的面容上是深沉的凝重，暗哑的声音惊呆了所有人，“把坟挖开。” 跟随的内侍们惊呆在当场，谁也没有动，愣愣的看着静立的女子。 子书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味，挑眉问道，“你确定？” 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坟头的枯草上，有些木然。眸光中沉甸甸的尽是哀恸，让子书隐心底一阵烦躁，“挖。” 内侍们这才忙活起来，子书隐就站在溯衣身侧，目光一直落在她的面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虽然心中对她的决定极度疑惑，却始终没有开口相询。 溯衣此刻心中却是*相煎，若是那坟中躺着哥哥的尸身，她该如何承受惊扰他亡灵的罪过；若是真的没有，她又该如何履行对皇帝的承诺。不管如何，结果都不是她能背负的沉重。 她几度想要开口让他们停手，然而声音在舌尖打了无数个滚，仍是难以出口。此刻，她突然有些后悔今日拆穿了玉儿，如果没有那一瞬的冲动，或许便不会听到那惊天的秘密，或许她可以的安稳继续在子书隐的庇护下过生活。 天空不知是否是窥见了她的悲伤，悠悠的飘起小雨。像三月的细雨如丝，连落在肌肤上的触感都是柔软的，有些淡淡的痒意。 沉褐色的棺木显露出来，几人稍一使劲，棺盖被缓缓揭起。 急步上前，溯衣只觉得心已然到了嗓子眼，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渐渐扩大的缝隙。子书隐也受了她情绪的影响，不自禁的随着她上前。 他们的手一点点上升…… 她的视野一点点扩大…… 棺中的一切一点点显露出来…… 心跳已然停止，屏气凝神的，全都放在那窄窄的棺中。 当终于看清时，只觉得脑中轰然炸开，忘了呼吸，有腥甜的气味在喉中上涌，身子急剧的颤抖。 一袭白衣叠得整整齐齐的搁在棺中，没有尸身。 其他人似乎都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白衣安然的躺着，一时间周围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小。 溯衣瞪大眼睛看着，突然扑上前去跪倒在棺旁，面上的绝望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瞳孔中，不忍的撇开眼去。 她纤弱的手颤抖着伸向那件白衣，终于握在手中，覆上自己满是泪水的脸。众人只看见她的肩膀急剧的颤动着，只看见她的头深深的埋在那衣中。没有听见哭泣的声音，然而却都明白她的悲伤，明白她此刻心底的痛，明白她的无助她的脆弱。 子书隐看着她，心突然不忍的酸痛起来，大步的走上前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却猛然用一只手推开了他，赤红着眸子，整张脸濡湿着，声音却平静的像是死水，“玉儿到底是什么人？你指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双昔日澄澈的双眸此刻散发的恨让子书隐蹙紧了眉，“玉儿怎么了？” “她到底是谁？他们把我哥哥怎么了？”溯衣一声接一声的逼问着，仿若他就是那个盗走尸身的元凶。 子书隐的眉越发的纠结起来，沉脸看向文清，文清急忙回道，“奴才立刻怕人去查。”话毕，就转身低声朝后面的内侍吩咐着，瞬间那内侍便领命骑马绝尘而去。 “我现在立刻要回宫，我要亲自去问。”溯衣漠然的转过身，木然的看了那空棺片刻，突然转身绕过子书隐，疾步向马车走去，不顾他一脸暗沉，“我要去问她到底把我哥哥藏去了哪里。我要去找哥哥。” 她一路走一路呢喃着，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半，只有那空洞的身躯一步步地向前。细密的雨水落在她凌乱的发上，更添了几分凄楚。 他终究没说什么，只冷眼看着她为旁人失神，静默的随着她上车。然而马车甫一起步，他便夺过了她手中的白衣搁在一旁，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溯衣红着眼去抢那白衣，他却强行的替她穿好衣服，冷声道，“你答应了朕，日后一切都听朕的。你的心朕也只允许今日再走失最后一晚。”
第54章 刺杀皇帝
马车还未停稳，溯衣已经掀了车帘欲往下跳，手肘却被从身后紧紧抓住。 她没有回头，冷声道，“放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子书隐手没有松开，挤开她率先跳下马车，回身向她伸出手来。溯衣一脸漠然的拂开那只手往下跳去，落地时却仍是被拉进了他怀里。 他已然怒极，低吼道，“千溯衣！不要太过！”说完狠狠地一把推开她，负手向候在一旁的文清走去。 溯衣被他推的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摔倒在地，脸上的神色却未动分毫，那模样却更让人心疼。 看见子书隐走向文清，便知是问查得的消息，急跑几步赶上前去，先子书隐开口，“她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她。” 文清面上浮上难色，“娘娘，那玉儿已然逃了。” 半眯了眼盯着他，眸中的寒光竟与子书隐有几分相似，冰冷的声音让人发寒，“逃了？你是在跟我说她逃了么？” 文清只觉得背脊上一股寒气上升，面前的她吐出的话分明含着十足的危险气息，心怯之下竟跪了下去，“娘娘恕罪，奴才立刻派人却追。”他在十四暗卫中与皇帝最为亲近，即便是在皇帝面前这么多年，也鲜有下跪的时候，此刻心中一慌，待得反应过来时，已然跪在她的面前。不禁心虚的微微抬头看向皇帝。 子书隐的目光还是落在溯衣身上，看着她不同以往的模样，虽有些兴味，然而一想到她的改变都是因为心底深爱着那个人，心就不由自主地恼怒，脸色也沉暗如夜。 “明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吐，眸中经由中嗜血的光一闪而过。话落，连看他一眼都不曾的向落心宫的方向走去。 子书隐的眉蹙的更紧，看着她的背影，这才开口，“今晚就歇在昆阳宫。” 这一路折腾下来，安寝时已然下半宿。 子书隐出奇的一上榻便沉沉睡去，甚至于溯衣在他身侧不停的翻来覆去也没被惊醒。 溯衣却睁着眼睛无半分睡意，脑海中都是哥哥尸体失踪之事。 很显然，哥哥的尸体是被玉儿口中的“他”盗走的，然这让权倾天下的郑亲王亦忌惮三分的人究竟是谁，他又要哥哥的尸身作甚？ 难道…… 溯衣的目光射向一旁熟睡的子书隐。 比郑亲王更有权势，安排玉儿在自己的身边，还能不动声色的放走她。或许，那内侍也并不是赶回来追查玉儿下落，而是通风报信下令她离开。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片断…… 那晚她在玉秀宫中吹箫，他急匆匆地循声而来…… 在湛露湖边，他以为她要自尽，凌厉的声音在她身后警告，“你若敢在宫中自尽，朕必将千离鞭尸。” 秦府的后花园，他说，“朕知道，凌卿便是千离。” 种种迹象表明他很可能就是那个背后的人，溯衣的眼中顿时像有火焰在烧，翻身而起便欲推醒他。 头却猛然像万千蝼蚁在拱噬一般急剧的疼痛起来，头像要爆裂开。 有一个记忆中似乎模糊的响起过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地说着，蛊惑的声线占据了她所有的意识，“是他，是他害死了你哥哥，杀了他为你哥哥报仇，杀了他，杀了他……” 手腕上的魂归剧烈的颤动起来，发出低迷的呜咽。 溯衣极力的想摆脱那声音的控制，无奈体内却像有一种沉睡的力量，自然的苏醒过来迎合着它，完全掌控了她所有的意识。 子书隐仍是没有醒过来，像是昏迷过去一般，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的手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拔下了发髻上插的玉簪。顶端上有别致的镂空花纹，那细碎的花像极了梨花。 玉簪狠狠刺入皇帝的胸口，滚烫的心血飞溅而出，喷在她脸上，雪白的寝衣上绽开朵朵红梅。脸上灼热的温度让她茫然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波动，旋即褪去。 拔出玉簪的那一刻，她的身子亦被剧痛之下苏醒的子书隐一掌震飞出去。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坐起来，逼视着她的眸子里沉痛汹涌，暗黑的近乎暴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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