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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琴音连九天-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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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些个小流寇,永王一只手就能将他们捏死。”
“是啊,永王再次立功归来,看来下官都要称呼您太子殿下啦,哈哈。”宴上顿时沸腾开来,那一声声的太子殿下遍满厅堂,永王也笑得红光满面。
清华宫。
夜深人静,皇帝仍在通亮的御书房批阅奏章,不时长吁短叹,不时起身踱步。思忖着这朝中已是腐败至此,待明日永王出征后势必要来个大换血了,首当其冲便是那三大家族。
“皇上,夜深了,已过三更,该回寝宫歇息了。”身后的内侍提醒皇上,四皇子有吩咐过皇上的龙体不可熬夜。平时深夜均是安泰统领敦促皇上休息,近日似乎安泰也少跟随圣驾了,整日里神出鬼没的。
皇上没有说话,却听到殿外传来吵杂的声音。守候在门侧的内侍忙出去看看何事,只见永王轻衣薄衫在殿外醉酒吵闹,酒气熏天,神智不清却硬是要闯进御书房,被门外御林军拦住,正在推嚷不休。
“滚开,谁敢碰我!本王今夜就是要见父皇。”
“永王殿下,皇上吩咐谁也不能进去打扰,请殿下回府。”
永王在殿外嚎哭起来,“父皇……难道我不是你的皇儿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只是疼爱他?我只是想留在父皇身边尽忠尽孝,难道我错了吗?明日孩儿便要出征了,父皇难道您都不愿意见我一面吗?呜……”
永王吵闹了许久,终于听到屋内传来宣永王进去的话。御林军侍卫上前恭敬搜身,永王大怒。内侍前来说道这是皇上立下的规矩,委屈永王了。跟着便引了他进殿。
见到皇帝,永王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
“父皇,从小,您就是孩儿心目中的英雄,孩儿崇拜您,敬仰您。可是……您却是连一个吝啬的笑脸也不给我。只有四皇弟,他才是您心目中最优秀的皇子。孩儿虽是皇子,却要过得比一般人的苦,每日勤练武功,别的公子哥儿还在花天酒地的时候孩儿就已经带兵打仗了,父皇……孩儿只是希望您能多看我一眼,我也是父皇优秀的皇子阿。”永王哭喊着扑倒在皇帝的脚下。
皇帝听得不禁心下凄然,这手背也是肉啊,虽然痛恨梅妃作恶多端。可是在其他皇子年幼时,确实是忽略了他们。永王这些年虽好大喜功,多年军旅生涯脾气暴戾。确也是治军严谨,平了不少南方的隐患。
“釜儿,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朕又怎么会害自己的皇儿呢?此次出征,早日归来便好。”皇上伸手扶起永王。
永王一头扑入皇帝的怀中,仿若一个孩童般放声大哭起来。袖腕中的无数钢针却已射入皇帝的心口。
“父皇,孩儿知错了,您一定要原谅我啊……呜……”
皇帝用力推开永王,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永王双手一甩,殿内的内侍全部钢针破喉,立时毙命。
隐蔽处的几个天机阁暗人立时冲了出来,手中暗器射向永王。永王身子一侧,暗器没入手臂。跟着大喊出声:“有刺客!!!”
暗人与永王纠缠中,门外的禁卫军也已冲了进来。暗人手雾一丢,一阵浓烟过后,没入黑暗中。禁卫军朝着身影追去。
而倒在地上的皇帝,已经气绝身亡,两眼瞪如铜铃。
“皇上驾崩!”顿时所有闻讯赶来的御林军内侍全部“扑通”一声跪满大殿。
永王以护驾不力斩杀了守在殿外的一队御林军。不多时,禁军统领慕容破已率领五千禁军奉永王之令将清华宫团团围住,谁也不能擅闯,违者格杀勿论。
“禀永王,七千江洲骠骑已顺利入宫,奉命追拿刺客。”慕容破高声禀告。现时这清华宫上下已全部是己方人马,今夜的局已经展开了帷幕,一场杀戮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了。
京城禁军兵分两队,一万人马与由慕容破率领在皇城内控制各个宫殿,一万禁军由副统领莫展龙率领关闭各处宫门,宫人全部留侯原处,慌逃者、喧哗者、不服从者全部以刺客论处,立斩无赦。
皇宫内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不敢出声,只听见那响声震天的皇帝驾崩鼓钟响遍京城。
永王率领五千骠骑包围了乾西宫,据报刺客便是隐入了乾西宫内。宫外火光灼灼,前锋人马进得乾西宫竟在御花园打转,分辨不清方向了,假山铄石无处不在。
“众将听令!三皇子、四皇子窝藏刺客,前去速速捉拿,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宫内一干人等亦关进大牢,稍后待审。”永王大吼出声,传音在乾西宫内各个角落。可是宫内仍旧寂静无声,先行进去的前锋人马已经不见了踪迹。
“烧!围住乾西宫,一只鸟也不准给我飞出来。”永王一声令下,知道这乾西宫布置了极其厉害的迷阵,于是下令焚烧乾西宫。无论容玥与刘邑隆在不在殿内,这乾西宫是毁定了的。
一霎那,映红大半个天际的火光隆隆如熔浆,皇宫上空滚滚燃烧的火焰在京城的各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江洲三路军已经是疾速进城,控制了东西南篱门。军队进城,铁骑践踏声四起。这城中百姓早已被皇帝驾崩的钟鼓声在睡梦中震醒,正惶然不知所措。如今军队进城,城门关闭,引发大乱,还有谁敢走出家门?
皇宫内,乾西宫的火势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焚烧了半个时辰,浓烟密布宫墙,这里面的人也已烧成焦炭了吧。
永王留守了一营乌衣骠骑,率领剩下人马返回清华宫。皇帝的尸首已经送回寝宫含风殿,清华宫殿外笔直站立着皇帝的亲卫队御林军,黑甲乌亮映眼。见到永王全体跪下,齐声呐喊誓死效忠永王,彻响天幕,永王闻言放声狂笑。
可是,这一切似乎进行得太轻而易举了,没有任何的抵抗、没有骚乱,乾西宫诡异无声。永王隐隐觉得有着什么自己看不到的行动在悄悄进行。
一阵纷杂的铁骑声打破了夜色,慕容破率着禁军且战且退往清华宫方向避来,远处隐隐传来厮杀呐喊声,永王眼中闪过嗜血的寒光,嘴角噙着张狂的轻蔑。
慕容破见到永王,翻身下马跪地,沉声说道:“报永王,副统领莫展龙带着一万禁军叛变,将容家军引入了皇宫。”
“哼,废物,进来了多少人马?”永王勃然大怒,抽剑指向慕容破。
“分辨不清,至少有一万人马左右。这容家军作战诡异,兵分数路,各自为营。永王,属下建议暂退出皇宫,待集合了江洲军再一举歼灭容家军。”
“一万人马?我这里多他一倍不止,你让我退?哼,集合!我今天就要灭了他们。”永王高声吼叫。
清凉宫殿前宽阔的广场上
两军对垒,容玥率领容家军将士林立在永王大军前。铠甲银白耀眼,齐整有序。
“永王,你觊觎王位,弑君杀父,天理不容,快快弃甲投降,饶你一个全尸。”容玥厉声传音,这传音足以令所有将士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四皇弟,父皇明明是你派刺客杀的,怎能诬陷兄长呢?说我弑君杀父,你又有何证据?”
“你夜闯御书房,众多宫人听得清清楚楚,休要抵赖,快快束手就擒吧。”
安泰从一旁闪身而出,手中握紧一卷黄陵。恨声指着永王吼道:“我这里有皇上密诏,皇上在月前已经拟好诏书,封四皇子为太子。前方一干将士还不快快弃刃跪见新王?”安泰吼声震天。
“哈哈!有父皇诏书又如何?还要看你们今天有没有命出得去。”永王杀气顿起,挥手令军队冲杀了过去。铁骑肆虐,园林尽毁。
只听得鼓声响彻皇城,喊杀声冲破天际。乌黑盔甲的江洲军似卷起的乌云翻腾叫嚣着要遮天蔽日。
安泰大声吼道:“御林军听令,包围永王一干人等。”一声令下,那适才投靠永王的五千御林军阵前倒戈,退后将江洲军与慕容破的禁军围在了战圈内,霎时间兵力倒置。
容家军鼓声变化莫测,引导着军队快速变更队形,神出鬼没一般。
且容军的武器着实古怪,厉害非常。火光炸过,无不是尸横遍地,连珠齐发的弓弩竟带着火焰直直扑来,容家军将士的单兵作战能力也是极强,一般士兵实在是无法比拟。正面冲击永王这方已经损失了惨重,后退又有御林军紧紧逼来。
箭如雨下,骠骑军中哀号不断,血腥满天。银白盔甲的容家军象潮水一般渐渐湮没乌骑。火光,血雾将天际映照得灰暗怪异。永王象是杀红了眼一般,力如蛮牛,长剑挥去血雨飞溅。
眼看再战下去只能全军覆没,慕容破快速闪到永王跟前。“永王,我们向东城退去吧,城外有右翼军驻扎接应。”
“好,暂且退出去,届时包围皇宫,任他们插翅也难飞。”永王目光狠戾,对如此狼狈的撤退极其不甘心。
一千骠骑掩护永王向东城建春门退去。夺门而出,来到宫外与江洲大军汇合时只剩下了八千人,皇宫一役竟损失了九千兵马。
天际已是朦胧初亮,清冷晦暗。空气中迷漫浓烟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容玥吩咐御林军清理战场,随后匆匆带人赶到乾西宫。
火势已经清减了许多,容玥下令灭火。不多时,乾西宫颓败的残骸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已是烧得面目全非。
此时容玥才面带焦急之色,携将士来到御花园假山石阵中。那山石仍在冒着汩汩烟气,大火焚烧后黑如焦炭。启动机关,石阵地面骤然裂开,露出了一间地洞暗室。
宝珞一跃跳出地洞,被烟灰熏黑的小脸出现在面前。容玥心中一紧,忙上前查看她有没有受伤。众将士则上前将暗室内的其余宫婢、侍从拉了出来。死里逃生的人群出得来看到乾西宫只剩下残横断壁,满目沧夷,有的人不禁跪地失声痛哭起来。
此暗室自然是容玥派人秘密修建的,修建完成后便嘱咐宝珞无论宫中发生任何变故,定要进入密室躲避。
宝珞在听到皇帝驾崩的鼓钟鸣响的时候,便迅速将宫中众人集合进入密室。密室水粮俱备,当永王下令焚烧乾西宫时,她便让大家撕下衣襟,沾水捂住鼻子。随后不久又是擂鼓轰隆,杀声震天,心中满是焦急万分。如今见到容玥安然无恙,一身沾满了血迹的盔甲银光刺目,这众多的将士亦是甲上沾满了血污,可想那是一场多么惨烈的厮杀啊。
此时,侍卫报禁军副统领莫展龙求见,这不正是守卫皇宫诸门,慕容破的得力右手,阵前倒戈的禁军副统领吗?只见他一身金光盔甲威风凛凛,眉目儒雅,倒不像是个武将呢。
他一见到容玥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朗声说道:“属下参见阁主。”
容玥见到他面色缓和了许多,赶紧拉了他起来“夙摩,辛苦你多年来忍辱负重,好兄弟。”说完用力拥抱了一下他。
宝珞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武将,他便是天机阁右护法夙摩?鑫园归鸿居的主人。自己闯过他居所的阵法,却从未见过其人。原来竟是天机阁安插在梅妃身边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
只是这风云突变,重逢的喜悦早已被巨大的悲伤所掩盖。
含风殿内已经是挂满白绫,殿内外遍布跪地失声痛哭的妃嫔宫人,呜咽哀恸音此起彼伏。留在皇宫的三位皇子满目凄寒跪在皇帝塌前,年仅十四岁的五皇子刘邑勉亦是双手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容玥流泪看着皇帝似乎熟睡一般的面容,直想如若这是一场梦境该多好。这分明就是一场策划好的阴谋,禁军与江洲军早有准备,进宫如此迅捷,是自己的疏忽害死了父皇。昨夜,若是一直陪在父皇身旁,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呢?疏忽未呈想过大皇兄竟然敢冒天下之大忌弑杀亲父,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刘邑隆已是怒发冲冠无法抑制,冲动的跳起来便说要去斩杀妖妃、永王。被容玥一把拉住:“三哥,此仇不共戴天,现在永王府必是戒备森严,妖妃手段狠辣,诡计多端,她的武功在你我之上,要对付她须得从长计议。”
刘邑隆颓然伏地痛哭失声。
梦破暗惊魂(三)
永初二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七,宋武帝刘俞驾崩。寒风萧瑟,皇城各宫殿白幡飘摇,天色阴暗低沉,像是在召告一代帝王的消逝而悲伤。
清晨起,宫城外的江洲大军便展开了猛烈的攻城,这历时几百年的皇宫背山而建、气势磅礴,修建得固若金汤,外墙高耸浑厚、城墙垛口林立、护城河宽阔水深,端的是易守难攻。
容玥果断下令给各宫门守备将领,在城墙外浇洒桐油,以密集箭阵和蒺藜火球等远程攻击武器为主,尽量减少兵将损失;将伤者集中送往太和殿,宫内御医全部立时前往;所有宫人留守本宫,禁止外出;等等。一连串指令淡定的从他口中蹦出,见主将镇定自若指挥有方,众将士信心倍增,各自领命照办。
鼓声沉沉击响,并不激烈,但那雄浑之音却摄人心魄,透出一阵阵肃杀之气。
容玥、刘邑隆、降涟、夙摩等人一身银盔战甲,立于宣阳南门城楼上查看江洲军攻城形势,只见密密麻麻的兵士将竹排连接,在护城河上搭建一道道的竹林桥,士兵顺利通过竹桥在城墙上架设竹梯,欲以人多的优势强行攻上城楼。容玥微微冷笑,下令所有蒺藜火球全部瞄准护城河上的竹排发射。一霎间,火球似乎从天而降,发发精准,那首位相连的竹排或被击沉、或被焚烧,江洲军惨叫哀号声不断,护城河面上浮起了密密集集的兵将尸体。
这时代各国各方作战均是冷兵器为主,投掷长矛、长枪、箭矢、投石加上近身搏击为主。如今容家军的火球火药威力仿如天兵神器,将城外的江洲军震慑住了。
一连几日,江洲军采取了疲劳拖延的战术。兵分两团,日夜进攻。而皇城内的守军渐渐疲态尽现,有的将士几日几夜都未合过眼了。幸好这守城总比攻城要容易些,容玥减少白日固守兵将,让疲劳的士兵得以歇息片刻。自己却也是几日未曾合过眼了。
宝珞则跟随着御医们在太和殿不眠不休救治伤病,并发动以小桃为首宫内医护人员,这城外打得如火如荼,宫城内却是稳中有序。
已是守了五日了,这日据报两万江洲大军已经在少将肖户光的率领下抵达京城,外城的攻势更为猛烈,丝毫不再顾及兵将伤亡。
又报萧定邦之子萧荠率领三万河西军已在归京途中,次子萧游率领了两万西南军亦是北上回京。而东伯侯与长乐侯勤王之师地处偏远,北上途中亦是遭受多次伏击,如此一来大大拖延了行程。
容玥派出众多暗人前往长干里山区兵营请萧定邦出兵勤王,可这萧定邦仍是按兵不动,借口推托两位皇子各有说辞,实在不知孰是孰非,只好两不相帮。
莫非他是想做那黄雀?待两方打得两败俱伤之时出兵夺利?可他萧定邦却是师出无名,朝堂之上又未见得众多拥护。可若不是如此,萧定邦又在打的什么主意呢?容玥如今是百思不得其解。
又过了两日,战火只增不减,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建春门失守,江洲军前锋已攻进皇城。”一位禁军武将直直冲到容玥面前跪地禀报。
容玥双目戾气丛生,反手抽出奘剑,率领着一千骑兵向建春门杀去。
只见建春门宫门洞开,厮杀声惊天响起,守成禁军奋力拼杀,却是节节败退。
一声怒喝,天机阁众高手与御林军们向着冲入建春门的江洲军杀去。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两军接兵,箭矢如星雨密集,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两方将士如猛兽出笼,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拼命砍着,杀着,残肢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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