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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 冷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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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盯着何当归看,一些人为她担忧,一些人暗自紧张,一些人幸灾乐祸,一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何当归的脸上带着不容侵犯的傲气,微微合上双目,突然开始唱歌:“淡竹枳壳制防风,内藏红花在当中,熟地或须用半夏,坐地车前仗此公。少时青青老来黄,千锤百结打成双,送君千里终须别,弃旧迎新抛路旁。小时候,嬷嬷对奴唱,女儿命苦似黄连哇,一生眼泪汪汪流哇,嫁人莫进大朱门哇……”
  柔和的旋律,从未听过的歌词,还有那不染尘埃的轻灵之声,让段晓楼听得出了神,半晌他才转而纳闷起来,她这是要做那般?呃,她是打算用歌声催眠所有人?还是,打算放弃搜查的……结案陈词?
  说时迟那时快,怀冬突然尖叫起来:“呀——呀——有妖怪呀——”说着,她从衣服里抓出一个东西扔远。
  “接住!”
  何当归的歌声戛然而止,睁开眼大喝了一声。
  距之最近的廖之远飞身跃起,轻松在那东西落地之前吸入掌中。托在手中细看,发现是一个绣着三朵白梅的绸布小包,丝丝缕缕的冷香从绸包里溢出,袭上了鼻端。
  廖之远扬眉去看何当归,见她微笑着点一点头,于是廖之远扯开绸包的丝线,倒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金光灿烂的半圆形物什躺在廖之远的大掌中,刺痛了许多人的眼睛。更多的人用惊惧的目光锁定何当归,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逼怀冬自己把东西交出来的?!怀冬刚刚大叫“有妖怪”,又是什么意思?!
  何当归转头看太善,冷然诘问:“师太还有何话讲?皇帝钦差面前,公然包庇罪犯,是我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是你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师太你是出家人,既有大罗金仙护体,又有三大特权傍身,定然不会害怕上公堂、过三审了?”
  道姑们收起原本的轻蔑,正眼打量眼前这个十岁的何小姐。一身素色衣裙,一件粉色斗篷,头上只是松松绾了个小髻,髻上绑的是绿布条,也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可是如此朴素的穿着,反而衬托出她的天生丽质,眉目如画。
  太善听何当归说要拿自己见官,惊怒交加,狠狠瞪住了对方。那一双点漆似的黑瞳也回视她,如流水一样清冷,表情难分悲喜。太善只觉得全身发冷,那是什么眼神?简直像带着妖冥鬼狐的寒气!
  段晓楼也困惑地看着何当归,问:“丫头,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何当归微微一笑,说:“十年前,波斯第一巧匠大节栗来到中原,行程安排上是只住三天便走。小女子的母亲花重金打听到了大节栗的住处,亲自带着三十匹锦上门,请他打一把长生锁,颇费了一些周折才使他答应。为了打这把锁,大节栗在中原多住了两个月。而且,这把金锁虽只用了一两九钱的金子,却是精工奇巧。锁打好之后,就在小女子的周岁宴上,有位女客也看中了它,缠着母亲要花八百两银子买走,母亲也没有应下。从此后,小女子日夜都带在身上,以此感念母亲的生身大恩。”
  陆江北诧异:“大节栗?可是我听说,当年临安公主出三百两赤金都请不到他一回,为何令堂只用三十匹锦,就买了他两个月的工时?”
  段晓楼也非常不可思议:“素闻波斯盛产丝绸和毛料,什么样的锦能入他的法眼?”
  何当归不疾不徐道:“那个么……就属于另一个故事了,而且眼下似乎还不是悠闲地岔开话题的时候,这么多位师太都在盯着看呢。廖大人,请把金锁给我一下。”廖之远笑一笑递给何当归,只见她左手翻转金锁,右手的指缝间出现了一枚尖尖的绣花针,往锁底的某个地方一送,就听得“啪嗒”一声,金锁应声而开,分成了四瓣。
  何当归抬手举了举其中一瓣小金匣,笑道:“刚刚我唱的曲儿,是母亲年轻时爱唱的。当年,她请大节栗做了一个奇巧的‘共振子’放进金锁,只要她一唱起歌谣,金锁就会震动、跳动,甚至转动,用来逗摇篮中的婴孩一笑。原本,只有母亲一人唱歌的声音才能触发这个机关,好在我与母亲的声音有五成相似,我又刻意去模仿,这才能让金锁动起来。不过幅度应该很轻微,只有贴身收藏的人才能感觉到。而怀冬师傅就是那个贴身藏锁的人,刚刚她大概以为锁里面有什么活的东西,一时害怕就扔了出来、”
  怀冬瘫在地上,咬着嘴唇不说话。周围的道姑自动远离她,使她旁边出现一大片空地。
  陆江北等人听得啧啧赞叹,所有道姑们早已经听愣了,世间怎么还有这样的东西!陆江北依然有个疑问:“你怎知东西在她的身上,而不是藏在她住的地方,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呢?”
  前世的怀冬为了这把锁,足足忍耐了两个多月才出手,她又怎会放心把辛苦偷来的宝贝放在别的地方。
  不过何当归却不能这样告诉大家,只是笑道:“大人或许不信,我带这金锁带了十年,对它有着心连心的感应。而且,各位请看这个,”她举了举另一瓣小金匣,“这里面从前是装香料用的,现在虽然不装了,味道还是很香。女子有几个不爱香的?道姑也是女子,因此我猜偷了锁的人会把它当成香囊用。”
  段晓楼不由得纳罕:“如此精致的一枚香盒,为什么不装香了呢?”
  何当归面色如常,只是低声告诉他一人:“小女子囊中羞涩,好一点的香都要三四两银子一匣子,我买不起就不用了。”
  段晓楼听后不禁大悔,该死,他做什么问她这种问题?明明前几日他听人家说过,连想吃些药调养身子,都只能在道观的药庐配一些成色不好的药材,他还傻愣愣地问人家怎么不用香料!
  何当归看他一副悔之莫及的神情,不禁笑道:“段大人不用介怀,其实还有个缘故,就是我自己懒怠动手。因为不拘是在家里,还是在山里,想得些香花瓣香花粉的都不难,晒干之后也能把金锁装满,是我太懒才用不上香。而且,我一个小女孩儿不劳不作的,没有钱很正常啊。”
  段晓楼瞧着她语笑嫣然的模样,心头倍加怜惜,这个女子,与自己从前见过的都大不相同……廖之远捣了捣他的腰眼,用鼻音低哼道:“段少,很抱歉打断你们的知心悄悄话,不过,请你抬抬眼皮,瞧瞧那边——”
  段晓楼这才注意到,巷子对面,太善已经率领全体道姑跪趴在地,等候锦衣卫发话处置她们。大概是想降低姿态博个同情,不少人伏地啜泣,可惜只打雷不下雨。

☆、第026章 道姑未婚生子

  更新时间:2013…07…06
  怀冬面无人色,膝行向前爬,给段晓楼和何当归磕了两三个响头,大哭哀告道:“饶命,饶命啊!虽然那个金锁是我拿的,可火真的不是我放的啊!大人明鉴,金锁我一直放在衣襟里,从来没拿出来过一回,怎么可能沾上炭粉,又印在墙上呢?”
  何当归在心底冷笑,你当然没印上去过,因为那个花纹是我用萝卜刻好了,托段晓楼等人印在墙上的。怀冬呀怀冬,前世我被你算计,今生又被你光顾,你我真有缘分啊。
  段晓楼皱眉看一眼披头散发、面无人色的怀冬,心底终是有些不忍,最后沉声道:“纵火一事可以慢慢查,不过偷盗之事已经是铁证如山,在本朝,偷盗最高要判处流放三百里。你是女子,又是出家人,如果……何小姐肯原谅你,或许可以罚得轻一些,端看你认罪的态度好不好。”
  怀冬眸光一亮,如同在大海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又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抱住了何当归的小腿,又胡乱地抓了她的手,来回摇晃着说:“何小姐,何妹妹,求你开恩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有苦衷的,因为急需一笔钱,我才把主意打到你的金锁上……我见识很短浅,以为二两重的金锁最多就值二三十两银子,实在没想到它这么值钱,否则我是不敢偷的!”
  突然,何当归神色动容,反手抓住怀冬的手腕摸了片刻。怀冬不知所措地任她搭脉,脸上的泪痕交错,满怀希望地看着她。
  何当归放开了手,先是垂睫沉默一会儿,然后又抬眼盯着怀冬,用极低的声音发问:“两个月大吗?你会……要他吗?你会把他养大吗?你能保证吗,不论是男是女,你都保证会将他养大成人吗?”
  怀冬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只是碰了碰自己的手腕,就讲出了自己最深的秘密。
  “回答我的问题!”何当归催促,怀冬却一阵支吾。
  远处跪在地上的道姑奇怪地看着她们二人,嘀嘀咕咕的讲什么呢?段晓楼和陆江北离得最近,听全了何当归的话,隐约猜出了意思。
  何当归坚持地低声问:“回答我!”
  怀冬流着泪抓紧何当归的手,低声求道:“何小姐,你千万莫告诉别人,否则我在这里就没有活路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敢去你屋里偷东西,我这孩子的爹不争气,才连累我出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何当归打断她的话,低声问:“告诉我,不论是男是女,不论有没有父亲,你都发誓会将他养大成人吗?”
  怀冬愣了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反复地问这个问题,只好点点头小声说:“这是自然的,哪有亲娘不想养自己孩子的,其实我偷东西也是为生孩子的时候留几个活命钱,何小姐,就求你行行好……”
  何当归轻轻舒了一口气,挣开被怀冬抓着的左手……
  她转头看一眼段晓楼,没有表情地说:“段大人,金锁已经找回,此事我不再出首告官了,就销案吧。至于失火之事,大概就是场意外,又没有人员伤亡,还请酌情轻判吧。我甚累,就先退下了。”说罢,她收好金锁,穿过烧得黑漆漆的厨房,往东厢走去了。
  段晓楼看着那个纤细的粉色背影,心中滋味莫名。那个女孩子仿佛有很多张面具,每一张面具都让他忍不住接近,让他想要了解她更多,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猜测,面具下面那个真实的她是什么样的呢?
  陆江北看着黑漆漆的厨房,深吸一口气。
  今天早晨,用何当归写的方子做成的药浴,他和高绝终于清除了药性。经过了一夜的蒸汽浸浴,陆江北和高绝的腿都有些虚软了,于是就休息到傍晚时分才上山。刚一进山门,他们就被段少廖少二人拉到一边,说下午这里出了件大事,何小姐的屋里被盗贼光顾,失去了一把母亲送的金锁,现在她非常着急。段少廖少打算为她找回金锁,问他们两个是否愿意同去帮忙。陆江北自然是乐意奉陪,不过令他吃惊的是,平时绝不多管闲事的高绝居然也酷酷地答应了。
  段少和廖少一副天上下红雨的表情。他们问高绝去不去,只是顺便的——因为稍微了解高绝的人都知道他不会去,而且没有为什么。况且,“寻锁行动”就在今天夜里,嗜睡如命的高绝,居然肯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帮何小姐找东西?段少很紧张地问高绝为什么要帮忙,是不是对何小姐有什么不正当的非分之想,当下得到了高绝的一记正中下巴的左勾拳。
  陆江北仰头看着夜空,真的难以想象,整个“寻锁行动”的幕后主使竟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儿。
  陆江北有种感觉,她不只设计安排了整出戏,还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清楚了。所有人,从自己、段少、廖少,到水商观的每一个道姑,全都在她的设计中演完了一场戏。但是,当找到金锁以后,她只因为那贼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就一句话开脱了贼人的罪责。
  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孩子……
  ※※※
  这一觉,何当归睡得非常踏实,好像是今生今世睡得最踏实的一回。
  起床洗漱更衣后,何当归突然想梳一个精致的飞燕髻,但显然她自己一个人办不到,于是她去床上把还在打呼的真静拖起来。真静打着大大的哈欠,眼角挂着清泪,手里高举着梳子、篦子和木簪子,自信满满地告诉何当归,自己这个梳头的能手,即将在今晨初展才华了。
  一盏茶后,何当归就哭了。她感觉自己的头发至少被揪走了十根以上,尽管真静紧张地安慰她,那些都是她的幻觉。
  一炷香后,何当归坚决地夺回自己的长发,说自己已经决定了,今天一整天都散着头发,再也不要梳头了。真静心虚地把刚刚拽掉的二三十根青丝,以及两三根梳子的断齿拾走,最后还摸摸鼻子,委屈地嘀咕道,人家是第一次嘛,谁让你那么凶,才碰一下就大声的尖叫,人家心里一害怕才会弄断了……
  何当归在心里暗暗誓词,等回到罗家后,一定另找一个专门梳头的丫鬟,把真静派去做别的,做什么都好,总之要让她远离梳妆台。
  过了一会儿,怀问悄悄送来一张纸条,说是真珠让她送的,说完她就用衣袖遮住脸跑了。
  何当归打开纸条一看,大意是说,昨夜太善回去后大发雷霆,关上门后先骂了何当归,然后又骂了怀心和怀冬,连续骂了一整夜,用词精彩丰富。所以真珠劝何当归说,反正她已和太善闹翻,就不必去药庐帮忙理药了,如果需要什么配药,就让真静写了药方给她送去,她过两日给带来。
  何当归微微一笑,正好,凡是用得着的药,她昨天都已从药庐带走了,没有再回去做小工的必要。而且今天自己又披散着头发,刚好不想出门见人呢。于是,何当归把桌子推到了窗前,开始闲闲地整理药材,把它们分作两堆。
  真静见她似乎不生刚才那事情的气了,就趁趁地套近乎:“小逸,你认得的药材可真多啊,你真是博学啊。”见何当归没什么反应,又找了个问题问她,“为什么要把它们分成两堆呢?”
  “这一堆是我拿来调养身体用的,另一堆,则有更大的用处,”何当归神秘地眨眨眼,“而且是天机不可泄露的。”真静撅一撅嘴,拎着桶出门打水去了。
  陆江北走到门前,看见一个身穿素白小褂的女孩儿坐在窗前,正在低头摆弄着一些药材。
  晨光透过窗棂,正好打在她的侧脸上,映照得纤毫毕现。她的眼睛很亮,亮得像没有微尘的海水,配上小巧的鼻头与尖尖的下巴,令人说不出的爱怜。三千青丝散在她的肩头,把白皙的肤色更衬托得冰肌玉颜。陆江北从没有想过,女子未梳妆之前,也会美得让人屏息。
  埋头理药的何当归察觉出了一丝异常,于是抬头去看,目光正与门外的人交汇一处,见来人是陆江北,她略有些吃惊,一时也没有起身相迎。
  陆江北这才发现,何小姐没有穿外出时的衣裙,身上只一件家常小衣,而自己这样盯着人家瞧,是十分失礼的行为。于是他连忙背转过身,告罪道:“对不住,刚才我在东厢外面等了半天也找不到人通禀一声,只好贸贸然闯进来了。”
  何当归不紧不慢地取过一件浅蓝色的细绸褙子披上,一面扣着纹钮,一面问:“陆大人怎么有空来这里转?”
  陆江北负手,望着天际的一朵云微笑道:“何小姐,有件喜事来跟你说说。”
  何当归扣好了纹钮,重新坐回窗前的凳上,扯过一根蓝布细绳,绑着长发问:“什么喜事?请说。”
  陆江北听得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已经停止了,于是转回身:“这些话,原本不该直接跟何小姐来说的,也不该我一个大男人跑来跟你说。不过,如今是在山顶上,要人无人,要仪仗无仪仗,什么都简陋了几分。所以,事从权宜,陆某就放肆一回了。”
  何当归看着眼前一身青衫,说话云深雾绕的陆江北,疑惑地发问:“究竟有何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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