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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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不是我刺杀的。”
　　“我也相信皇上不是你刺杀的，但是皇上他不知道！”双肩被他把住，“呃，孤夜行？大爷的，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你不能这个时候进城！”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恼怒，不知是因为我要进城，还是因为不知道我的名字。
　　“听着，我叫郑瑶。虽然皇上不是我刺杀的，但我知道是谁，我要去找她，她是我朋友，很可能被利用了！明白吗？”我有些急了，大不了我化妆去不行吗？晚城可是这条路北上的必经之路啊。
　　“那这样吧，我和你一起，不许拒绝！”他很是坚定地作了决定，不容我反驳，我只得点了点头。
　　他松开我，又点燃了火折子，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具递给我，“带上吧，明天到了城外，换装进城。”
　　我不再多话，接过面具放进包袱，转身就走。他也提步跟在了我身后。
　　一路上急行，我们也没有过多交谈，在黄昏时分，城门正要关闭时，我们才赶到晚城。
　　晚城里，已遍是张贴缉捕我的告示。因为皇上被刺，城里也开始戒严，实行了宵禁，我们一入城，就投了店，今天不能穿城了，晚城离叶城还有几天的路程，我们得准备马匹和干粮。
　　带着夜孤行给我的面具，那是一张年轻的村姑的脸，换上一身布衣的我，看起来，也还端庄贤淑。我们扮作兄妹投店时，也受到了官兵的盘查，还好有惊无险，也亏得夜孤行机智应对，没有他，我想，我行事起来的确有很多不便之处，或者，更加狼狈也不一定。
　　夜孤行下楼点餐，小白狐在床拖着伤腿上睡着了，我倚在窗前看着天空的一弯新月。那弯弯的月牙儿，就像小青微笑时的眼睛。小青，你是不是已被巫族的人下了蛊？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还有绍齐……巫族是不是真的已经和唐门联合起来了？陆怀安利用你，是已经准备好要反了？任轩会不会相信我会去刺杀皇上？皇上有没有被伤到？我的思绪一团乱麻，越想越烦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也没有回头去看，随着饭菜的香味飘进来的不是夜孤行还会有谁。
　　“吃饭吧，两天没吃上好东西了，吃过饭你就疗伤，伤好了，方便你在京城办事。”夜孤行走到我身边，轻轻地对我说道。
　　我回过身，对着他浅浅一笑，道：“没有胃口。”
　　“多少吃点。”夜孤行推着我坐到桌边，为我布菜。我还是拿起竹筷勉为其难地扒拉了几口。
　　见我放下碗筷，夜孤行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去调息吧，别忘把药吃了。”
　　我拿过药，走向床边，又听见夜孤行道：“呆会我要出去一趟，去探听点消息，你自己小心些。”
　　“嗯。”我应了一声，坐上床盘起腿，吃下一粒药丸，开始打坐调息。原本已经好了四五成的伤，在问星属下那一掌下，化为乌有。还好那一掌只是想控制住我，而不是将我打死。看着及及可危的受损经脉，我心里开始泛起焦虑。这不到三成的功力，若不是有夜孤行在，我想，我还真上不了京城哪。
　　不知道调息了多久，最后一次吐纳，我睁开双眼。夜，寂静地有些诡异。夜孤行已不在，桌上的碗筷盘碟也撤走了，房里燃着宁神香，豆大的油灯滋滋地燃烧着。
　　“笃，笃笃，笃笃笃……”窗畔响起敲窗声，是小楼的暗语，我心里一惊，是谁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能找到我？
　　我从床上一掠而起，来到窗边，压低嗓音：“是谁？”
　　“暗主，是我，宗仁。”黑暗中响起宗仁的声音。
　　我一喜，急忙开窗迎进宗仁。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进屋内，劲风将油灯扯得闪了两闪，差点熄掉。我小心地探了探窗外，见没有可疑之处，才将窗户关上，转头看向来人。
　　宗仁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满是油污的衣裳让我大吃一惊，“宗前辈，您……”
　　“属下见过暗主。”我找回神器的消息看来崔飘羽已经通告了全小楼的人，以宗仁的本事，想来也是知道了。
　　“宗前辈不必多礼，爷爷说您与我们失去了联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和他客套，直奔主题而去。
　　“属下追踪黑衣人后，原本按照你的意思监视着唐门和陆怀安，可是没想到，巫族的人在前些日子住进了唐门，而且当时我发现，梅令使和菊令使也在其中。属下也想办法联系过你，差点被巫族的人发现，所以我只好潜伏下来。”宗仁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去，才又接着道：“今天，属下追踪巫族人到了这里，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本想立即撒走，结果被梅令使缠上了，我躲了一个白天了。晚上在城门边发现你进了城，本欲上前的，结果看到你身边有一男子，你又全城在被通缉，我不敢冒然相认，所以才等到现在。”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很好奇他说的惊天大秘密，但更好奇他居然认出了我。
　　“呵，暗主忘了我宗仁在小楼的拿手功夫就是追踪认人了么？况且暗主的易容术来自能匠组，属下与郭守杰交好，他的人皮面具，再怎么天衣无缝，属下也能一眼认出来。”宗仁一眼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恍然大悟，夜孤行能在郭守杰手上买到幻舞迷香，自然这人皮面具也是从他那儿买来的了。人皮面具有个特点，就是带过的面具，别人再带尺寸就不合适，我带这张分明还是新的，也就是说，他也是从郭守杰那里才买来不久的。那么郭守杰应该现在还是安全的，我心下有了几分安稳。
　　“那你说的那个惊天大秘密是什么？”
　　宗仁压低了声音道：“是巫族的人的秘密，他们来朝国的目的就是，他们在找寻丢失了很多年的巫族圣女和他们的巫族圣宝。”

　　第六十三章　巫族圣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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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失的圣女，圣宝？”我瞪大了双眼，看着宗仁，难道巫族又想卷土重来？
　　“不错。”宗仁点了点头，继续道：“相传巫族族人的首领，就是巫族的圣女，貌美无比，天生自带蛊虫。属下追踪他们的这段时日，断断续续探听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失踪了几十年之久的圣女，最近由他们族中的护法长老南宫惑，在其三十岁时，引自身精血为卦，卜算而出，据说卦上显示圣女仍在人世，并且就在朝国，于是，她率着族里的部份精英前来寻找圣女。也不知道唐门是怎么了解到的，很快就找到了她们并达成了协议，与她们结成盟友关系，她们为唐门蛊控指定的人员，而唐门则帮她们寻找圣女。”
　　我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可思议，巫族为了找到一个占卜出来的族人首领，不惜听从外帮，盲目为他人控制人心，为祸江湖。愤怒，我彻底地愤怒了！
　　“该死的，他们的圣女别让我先找到，找到了我非将她打成肉饼不可！”我奋力地一掌拍在桌上，体内劲气翻涌，噗地喷出一口淤血。
　　“暗主，你受伤了？”宗仁一脸惊恐地站起身来，“什么人能伤到你？”
　　“不防事，是旧患加新伤。”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将我盗回神器后受伤，到晚城来又挨了问星部下一掌的事简单地跟他讲了一遍。
　　宗仁点了点头道：“暗主，本以为找到你，就可以去探一探巫族人的新巢的。”
　　“什么新巢？”我在宗仁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疑惑地看着他。
　　“属下刚才不是说差点被梅令使缠住了么？”听他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他刚才的确有这么一说，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只听见他道：“那是因为，属下发现了巫族人的新落脚点。就是晚城外的一处密林里，那里有她们临时搭建的一所茅屋。由梅令使守护着，四处还放满了蛊虫，而巫族的人一个不见，看样子，好像在寻找药草什么的，很是紧张。当时我捉到一个武功低下的巫族人，问她是怎么回事，她隐约提到，她们找到了圣女，而她们的圣女好像中了什么毒，暂时由护法长老用蛊虫控制住了，但还要寻找解药。”
　　我双目一凝，“那你有没有靠近去看看，那圣女到底是谁？”
　　“属下有这样做过，谁知道，刚靠近茅屋不到一丈，就被梅令使发现了。”宗仁这时有些气馁地垮下了双肩。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她们在茅屋四周都放了蛊虫，你不能靠近也是理所当然，不要沮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说完，站起身来。
　　“我不同意！”门啪地一声被夜孤行一掌拍开，宗仁一脸防备地站起身，护到我身前。
　　我迈过宗仁，道：“为什么？”
　　“你的伤没好。”夜孤行这话是对着我说，他两眼却死死地盯着宗仁，“不知这位前辈是谁？”
　　宗仁冷哼一声道：“你不配问。”夜孤行正待发火，我看着局面就要僵持，急忙打着圆场：“夜孤行，这位是宗仁宗前辈，宗前辈，这位夜孤行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救了我两次性命的那位侠士。”
　　听我讲完，两人脸色都缓和了下来，但夜孤行还是不挠我：“既然你要找的人，已出现在晚城附近，你伤好前就不要离开了。”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这时宗仁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暗主，我认为夜兄弟说得对，你还是先把伤养好吧，这几日，我就在此为你疗伤。”
　　我感激地对着他笑了笑。夜孤行听到宗仁叫我暗主，一脸错谔，却又带着激动的神情望着我：“你们是小楼的人？”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并且疑惑地望着表情丰富的他。
　　“那……”他欲言又止。我心下大疑，夜孤行一向心直口快，这时怎么会变得吞吞吐吐？
　　“你想说什么？”
　　夜孤地看着我，钢牙一咬道：“那你们知道冷漠吗？”
　　我的心一凛，他是如何知道冷漠是小楼的人的？他与冷漠什么关系？突然间，林中那与冷漠惊人相似的动作和神情在我脑海中盘旋起来，难道……
　　我垂下头，心里很是犹豫，死死地咬住下唇没有答话，因为我不知道要不要或者说该不该回答他这个问题。宗仁见我不说话，他自然也不作声，他比我更清楚小楼的规举，而我的犹豫，却并不是因为小楼的规举。
　　夜孤行见我们为难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嘀咕道：“你们和他一个样子，小楼有这么神秘吗？什么都不说。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你们如果见到他，就告诉他，我夜孤行有些想他了，什么时候约个时间见个面。”
　　听他这样一说，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冷漠已经不在了，但这噩耗实在是难以启齿啊，假如我的推测，或是直觉真是对的，如果他们是亲兄弟，依夜孤行说到必做的个性，他肯定会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吧。看他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小楼的具体情况，我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了。
　　下了这个决定后，我轻吁一口气道：“小楼有小楼的规举，我们也是不得已。”
　　夜孤行无奈地点了点头，目光却有些闪烁，神情也显得不安燥动，但他也没再多问。
　　接下来的日子里，宗仁和夜孤行就开始每日用内力轮流为我疗伤，为了尽快好起来，我也坚持每天吃药，打坐调息。夜孤行和宗仁同时也在我单独调息或是对方为我疗伤的时候出门去打探巫族人的情况和探听其他有用的信息。
　　终于，在夜孤行和宗仁的辅助下，本该三五天就好的伤势，不知是因为我没有好生照料自己，让伤势反反复复的原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一周后，我的内外伤势全愈了。
　　消息没有什么新意，全是巫族人为了她们圣女的毒一筹莫展，族人们也在紧锣密鼓地四处寻找草药的消息，于是，我决定，今晚夜探茅屋。
　　是夜，月色如皓，夜孤行说不适合外出，可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在傍晚十分就早已迫不及待。夜孤行在反对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推着宗仁去换夜行服，我也准备了一些驱虫的粉末防身。再次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竹叶，小刀，还有小青的软剑，当然，还有她那支白玉菊花簪。以前，我在电视上看过的，中蛊的人，下杀手时，会对自己心底最爱的东西迟疑，我想，在与小青交手的时候，不知道她会不会像电视上那样，见到这支白玉菊花簪后有特殊的反应。
　　跟随宗仁飞身到了城外，往先前遇上问星他们的林子走去，我突然觉得，问星他们出现在林子里的目的，仿佛就是针对巫族人来的。我皱了皱眉，假如问星他们知道了巫族人的落脚点，那朝廷的人会不会知道？宗仁和夜孤行这几天的情报中，也没有提过有朝廷的人前来查探，那么，问星他们的出现，到底是追踪至此？还是偶然？
　　林子越来越密，从先前林中透出斑驳的月光，到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寂夜里，只有虫呜和我们夜行时轻微的破空声，一切，都静谥得诡异。
　　又行了半柱香的时间，树林子的树冠又开始透下斑驳的月光，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片银白的亮光，我知道，前面就可以出林了，但在这时，宗仁停下了脚步，变得谨慎小心起来。我也停下脚步，顺着宗仁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这一眼，瞬间让我汗毛倒竖，寒意遍生。

　　第六十五章　巫族圣女（三）

　　借着林子前面透过来的月光，我依稀看到地面在不停地蠕动着。定睛一看，是很多密密麻麻的小虫，在杂乱无章地游走着。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软体虫类，也有乱七八糟的甲壳虫，包括成群的蚂蚁，居然还有蜈蚣和蝎子！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巫族人，操控虫类的技能真的是匪夷所思，这些虫子们仿佛在听从谁的指挥似的，总游走在这树林的边缘地带，聚而不散。
　　透过树木的树杆，我还惊奇地发现，那片虫子满地的林子中还倒挂着无数的蜘蛛和一些吐丝作茧的条虫，马蜂在空中嗡嗡地飞舞着，也总在指定的空间中，不曾越线。鸡皮疙瘩层层叠起，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我示意宗仁绕着这条特异的隔离带走走，宗仁向我点了点头，就往旁边走去。我一边随着宗仁走着，一边作下记号，最后，终于发现，我们又走回了原地。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个圈子直径大约有一里左右，虫子的隔离带绕着这个圈子就是一整圈，宽有十丈左右，假如从树冠跃出去，大约还有整整六七米没有落脚处，换气时落脚，会落进虫堆里，就这一瞬间，那些虫子一沾到即会爬上身来，还不说飞舞在空中的各种各样叫得出或叫不出名字的飞虫，不出几秒钟就可以将整个人密裹严实。
　　听着宗仁吞咽唾沫的声音，我的喉咙也不由地动了动。我们站在这隔离带三米以外，仍旧觉得浑身麻痒，就像有千万只虫子在身上爬一样，我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臂，轻声道：“这巫族的还是不是人啊，整日与虫为伍，真是太恶心了。”
　　宗仁没吭声，我转过头去看他。斑驳的月光照在他惨无人色的脸上，他的手在不停在往身上挠着，脚也不停地抖动着，像是要把身上的东西抖落下来一样，我噗地笑了出来，道：“宗前辈，这里没虫子，麻痒感只是你心理上的作用。”
　　宗仁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最后又开始挠了起来，只听见他一边挠一边说道：“唉，这感觉太不爽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了吧，再往前两米，就会有人发现的！这群爬虫警觉着呢！”
　　“宗前辈，当时你是在哪被发现的？”我没有理他的话语，一边问道，一边往前走了两步，并提高警觉四下倾听着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