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梧桐何处有-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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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而是他们自己。　
　　“老二，今晚你可要好好表现，别把人家小公主吓跑！”　
　　“哈哈，你们说，让这小子亲一下公主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今晚要换，咱们换个闹法！”　
　　“就是就是，太简单了不行，人家可是公主，怎么都要来点儿难度的吧？”　
　　顾亮好声好气地说道：“你们不能这么过分，安和还小……”　
　　“小什么啦！都能嫁人的姑娘了，还小？”说这话的人嘻嘻哈哈地推开门，一眼看过去，不是坐在床边的安和，而是冷着眉眼的大公主安平。　
　　“这是怎么说的。”安平淡淡地起身，只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兴奋给打下去了。　
　　安平骨碌着眼珠，赫然发现自家皇姐在顾府很有威严的样子。因为几乎每个人见到了安平都显得很惊讶，接着就是一片尴尬地唯唯诺诺，之后就安静无比，没人敢出声再要求闹洞房了。　
　　“这是干什么的？”顾家长子顾明也赶到了有些混乱的新房，一见这等场面，马上明白了其中问题，于是出声解救自家弟弟。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一群人自讨没趣，在顾明夫妇的双向强压下，灰溜溜地撤退了。　
　　安平又整理了一下安和本就不乱的衣服，轻笑着对安和说：“姐姐该走了。不要怕，女孩子都会过这一关的。”　
　　然后她目不斜视地出门，同时顺手拉走丈夫：“我们回去吧！这里是他们的新房，杵在这里多没意思——你又不让闹洞房的。”　
　　就听顾明的声音越来越远：“不是你昨天要求不许闹你妹妹的洞房吗？怎么又推到我头上了？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姐夫后面的话，安和已经听不到了。一是因为他们走远，二是因为……她的新婚夫婿关上了屋门。　
　　“公主，时候不早，我们休息吧。”　
　　安和见顾亮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便努力地回忆着皇嫂对自己说的话，然后她小声地说：“你叫我安和就行了……我……那个，我听说你是个好人，所以，所以……”　
　　顾亮没有去管安和在说什么，只对她轻轻地笑了笑：“安和，不要担心，交给我吧。”　
　　安和被他的笑容迷花了眼，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被骗上了床。　
　　可怜的孩子。　
　　……　
　　后来，安和有一次对顾亮抱怨：“什么嘛！皇嫂分明说你是个和善的人，谁知道你居然这么会骗人！连皇嫂都被你骗了！好过分！”　
　　顾亮微笑：“因为我只对家人‘不和善’。”　
　　安平：“啊，其实妹夫确实是个好人来着，只是有些喜欢捉弄妹妹罢了。”　
　　顾明：“嗯，其实他们也是很般配的。只不过要拜托他们快点生个孩子了——毕竟我们不想做的事情，要由弟弟妹妹们来代劳。”　
　　【各家小剧场之三】　
　　这是发生在苏府的事情。　
　　当时，梧桐还在越刍，而苏夫人已经进宫与翔成“谈判”过一次了——呃，她自己坚持是谈判，不过大家似乎都认为是“闹事”。幸好苏太傅及时赶到，让盛怒中的苏夫人了解到了个中情况，清楚了皇上不去救回皇后是因为保成根本就不是要反，他们无需为梧桐的安全担心。于是她也转忧为喜了。　
　但是，眼看女儿还没回京，苏夫人不免有些焦急。　
　　某天，她对苏太傅说：“老头子，咱家闺女啥时候回来呀？你说她一定安全，可越刍那边有保成那个孩子，更让我不放心！他们两个人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我总觉得婧女会吃亏。”　
　　苏太傅“嗯哼”了一下，就没了下文。　
　　苏夫人也学他的样子“嗯哼”了一下，然后掐着苏太傅的胳膊，迫使他停下了手中的笔，“死老头子！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也不安慰安慰我这颗受伤的母亲的心！”　
　　苏太傅不痛不痒地回头，说道：“你的担心根本没必要，我能说什么安慰你的话？你要是真这么闲着没事，还不如去兰叶那边看看她们学习的进度如何了。”　
　　苏夫人大怒：“敢赶我走？哼！苏清，你等着瞧！”说完，苏夫人踩着气急的步子重重地离开了苏府主院的书房。　
　　当天晚上，苏太傅书房里的蜡烛换了两次。　
　　第二天，苏叶一觉醒来，见身边躺着的母亲大人刚刚睡醒。　
　　“娘，您不会真的要爹爹再睡半个月书房吧？天都这么冷了，又不像是前几个月您生气爹爹要纳妾，那时候天还热……”苏叶担忧地说道。　
　　苏夫人叹道：“小叶，为什么为娘觉得，你不劝还好，可你一提那事儿，反而让为娘更生气呢？”　
　　苏叶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说道：“女儿只是说的实话。现在确实比那几个月冷了呀！我记得当时哥哥正要离开京城跟着保成殿下去越刍，好多媒人都到咱们家来说媒。后来您和爹爹吵了一架，爹爹就张罗着要纳妾了……啊对！那些来府上的媒婆都穿着纱裙，可不就是夏天里的事嘛！”　
　　苏夫人默：老头子，你还得继续睡书房——不是我不让你回来，而是你被女儿抓住把柄了。我知道你当时并没有纳妾的意思，只是媒婆上门说媒而已，可我已经告诉女儿们是你要纳妾了，为了我那点儿可怜的面子，所以……你就委屈委屈吧！　
　　苏叶心里暗自窃喜：爹，女儿不孝啦，您就再多睡几天书房吧！您总不能一直霸占着娘不放，也让我们和娘多亲近亲近吧！　
　　此时，远在书房的苏太傅打了个喷嚏：这天真是越来越冷啊！难道月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各家小剧场之四】　
　　这还是发生在苏府的事情。　
　　苏夫人：“你告诉我如意不是皇帝的孩子我也相信了，你不愿意去宫里看女儿我也认了，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啥也不让我进宫啊？”　
　　苏太傅：“因为宫里有你不愿意见的人。”潜台词：你一见到她，我就会倒霉。　
　　苏夫人没弄清楚苏太傅心里的小九九，遂说道：“没有，我觉得还好。每次都是直接去婧女那里……等等，难道你说的是康妃那个女人？”终于弄清了。　
　　苏太傅颔首。　
　　苏夫人暗自窃喜，却不动声色：“她啊，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苏太傅默：那上次是谁在宫里处理完了康妃，回到家又让我睡了好久的书房？我看不是为了那些来说媒的，只是因为你见了她，又心里不爽了吧？　
　　但苏太傅深谙“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道理，所以他说：“……那好，我换个说法。我认为你去宫里并没有什么大事。即使皇上允许了你的频繁走动，那里也毕竟是皇帝后宫，轻易还是不要随便为好。”　
　　苏夫人不屑于他的顾虑：“要不是你这个死老头，我家婧女还不会嫁给翔成呢！再说了，你用哪只眼睛看到皇帝女婿不欢迎我进宫啦？我看他是巴不得我能去陪陪他的皇后呢！”　
　　苏太傅终于没了借口，干脆闭眼说道：“好了，我承认好不好？我就是看不惯你总是往宫里跑！婧女已经出嫁了，你还挂心什么？”　
　　苏夫人，笑眯眯：“老头子，来，让我教给你：想吃醋也不是这么吃的……”　
　　——其实吧，咱们苏太傅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分散自家老婆的注意力而已……　
　　【各家小剧场之五】　
　　这依然是发生在苏府的事情。　
　　“老头子，咱家小叶不想嫁人。”苏夫人烦恼万状，愁眉苦脸地对苏太傅如此抱怨。　
　　“……月，不是你说的儿女婚事要自由？我以为，她不想嫁人，你该高兴才是。”苏太傅发话前的那个停顿，很可疑。　
　　苏夫人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哪能不晓得他的意思？不过是在嘲笑自己的前后说辞不一罢了。因此她坚持着苦大仇深的语气：“你不明白呀！她说是要延续香火，才暂时不要嫁人的。据说她想招婿！”　
　　苏太傅，翻过一页书，淡定道：“很好的想法。”　
　　苏夫人，揪上他的脸，哀怨道：“咱们的女儿们，为啥总是与众不同呢？为什么小叶也这么封建，为什么……呜呜呜……”　
　　苏太傅：“……难道你更希望我们苏家无后？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我马上安排小叶出嫁。”　
　　苏夫人：“……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而且……为啥你们都不看好小台呀！”　
　　苏太傅：“那你自己说，你能让小台娶妻吗？”　
　　苏夫人：“……我不能。”　
　　“所以，”苏太傅点点头，再翻过一页书，“小叶要招婿是个好想法，我们不用管。”　
　　但苏太傅心里的想法是：唔，婧女嫁了、苏兰嫁了、苏台在刑部忙得没空回府了……苏叶这个孩子，早晚还是要把她嫁出去——放在府里真碍眼。　
　　【各家小剧场之六】　
　　这是发生在未来的一件小事。　
　　祉王府邸。　
　　祉王妃某日对祉王说：“王爷，上次妾身在宫里请安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祉王——也就是翔成的五弟吾成——疑问：“什么事情？”　
　　祉王妃神秘兮兮地靠近了他，小小声地说道：“妾身给皇后过了请安，然后皇上就来了，所以妾身就告退了。不过走了没多远就发现妾身带着的小东西落在了皇后那里，所以又回去拿。谁知妾身听咱们圣上居然在皇后面前自称‘我’啊！这还了得？！而咱们皇后，居然也自称‘我’，都不怕皇上呢！哎呀，平时妾身听到皇上那冷冰冰的声音就怕得浑身发抖，皇后娘娘真厉害！”　
　　祉王汗：“这点儿小事……你真没见识……”　　
　记忆中的碎片　

　　【之一】　
　　小台的出生。　
　　这是发生在梧桐小时候的事情。　
　　“哎呀，恭喜苏大人了，您喜添贵子了呀！”稳婆那张比蜜还甜上三分的嘴巴上来就先对苏清贺喜，同时不忘把喜事传遍整个苏府，“是个小公子，是个小公子！”　
　　已有一儿一女凑成“好”字的苏老爹只瞥了她一眼，就进了产房去看望亲亲老婆大人了。　
　　不远处，蹲在地上搂着梧桐的小河叹了口气，点点梧桐的小脸蛋，苦笑着说：“原本以为你爹爹会更高兴一点，没想到还是和生你的时候一样。呐，小婧女，你就不用担心会受冷落了……”　
　　梧桐彼时年龄还小，瞪着两粒婴儿特有的圆圆大眼，骨碌骨碌地随着小河的手在动，根本就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记忆中的碎片之二】　
　　三年后，梧桐五岁。　
　　“姐、姐……姐……”三岁的小台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努力地争取能跟上姐姐的步伐，但他人小腿短，要不是梧桐停下来等他，恐怕他是从府东追到府西都追不上他的阿姐。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跟着我呀！还不快去找娘，娘最疼你，为了你，娘都不要我了！”梧桐赌气地躲着弟弟的手，就是不让他抓着自己的衣服。　
　　“姐……姐……”小台见拉不到姐姐，小嘴一瘪，“呜呜呜……”　
　　“哎！你别哭啊！”梧桐慌了手脚，她不是故意要把弟弟弄哭的，可是她好像也没说什么能惹哭他的话啊，去找娘有什么不好，明明就是他更得娘的欢心！　
　　“……姐姐……”小台抹着泪花，边哭边继续向梧桐蹭去，依然在喊姐姐要抱抱。　
　　梧桐左顾右盼，见四周没人，于是拍了拍小台的后背，急急忙忙地说道：“别哭！你再哭我就把你扔给外面的人贩子！”　
　　小台似乎懂“人贩子”是干啥的，——由此可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梧桐威胁。他抽噎着吸吸鼻子，委屈可怜地看向只有几步之遥的姐姐：“不要……要姐姐……”　
　　梧桐才不受他的可怜样蛊惑，她再看看四周，贼笑着指了指小台的身后：“看，娘在那里喊你过去呢！”　
　　小台上当，回头。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梧桐脚底抹油，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呜呜……哇哇哇哇！”被梧桐“抛弃”了的小台放声大哭，最后把苏大人都引来了。　
　　“哭什么？”苏大人站得笔直，没有丝毫要蹲下去抱起自家儿子的意愿，高高地俯视着小台。　
　　这两个小娃娃就在他的书房外大咋呼小叫唤，本来就当没听见他们的对话罢了，谁知道这个小子在门外哭得震天响，万一被人看到了……尤其是月……真不好！　
　　小台看见父亲，反而倒不敢大声了，只耷拉着脑袋小声道：“呜呜……姐姐……姐姐不要我了……”　
　　“……”　
　　苏大人无语，正想学自家女儿那样甩袖子走人，但他耳尖地听到了院外呼唤着“小台、小台，你在哪里”的声音。　
　　月找过来了？蹦进苏大人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儿处理这个麻烦的小鬼。　
　　等苏夫人略带焦急地进了丈夫书房所在的小院子时，见到的却是丈夫坐在大石头上，怀里抱着儿子，儿子的脸上还有疑似泪痕的残留水花。　
　　“……苏清！”苏夫人怒了。　
　　“不是我！”苏大人无力地解释，“是婧女刚才把小台惹哭了，和我没关系。”　
　　苏夫人更怒了：“你不用找理由！来，让小台自己说，到底是谁把他惹哭的！小台，乖宝宝，告诉娘，是谁把你弄哭的呀？别怕别怕，娘给你做主。”　
　　“……爹爹。”小台怯怯地将手伸向母亲，同时不遗余力地踩了苏清一脚。　
　　“苏清！”苏夫人勃然大怒了，吃力地抱起儿子，指责丈夫，“你这么大的人，还和孩子一般见识么？真是的，堂堂太子太傅，居然就这么没气量……”　
　　苏大人忿恨地看向已经避难到老婆怀里的儿子：小子，你居然敢……？　
　　小台害怕地扭过头：反正爹爹有娘能管着，可我要说是姐姐，那姐姐以后就更不愿意理我了……　
　　【记忆中的碎片之三】　
　　梧桐十二岁，小台十岁。　
　　已经习字满十张纸的小台悄悄地驻守在后院围墙下，没过多久就看到姐姐偷偷地来了后院。他不假思索地拦住了她的去路，问道：“阿姐，今天你还要出府？”　
　　最近姐姐总是喜欢往外面跑，这不是件好事。要是她能带着自己一起也就罢了，偏偏每次还都瞒着大家出门。要不是那次被他不小心发现了，还不知道她能瞒住他多久呢！　
　　“乖小台，姐姐会给你带回来好东西的！”梧桐比了个手势，让弟弟噤声。　
　　“……我不要拨浪鼓，阿姐，我都十岁了。”小台抱怨。　
　　梧桐把头压得更低，边观察着四周情况，边敷衍他：“知道知道，给你带几本书来好不好？要不你说你想要什么吧……快点，阿姐要赶时辰。”　
　　“阿姐，你隔几天就出去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府外就那么有意思？”小台有些怀疑，但小小的他还是没想到自家阿姐是要出门会“情郎”的，“每次还都不肯带着我。”　
　　“哎，你不懂……快点！要是阿姐被人发现了，就不理你了啊！”梧桐忙着要摆脱他，威胁道。　
　　“你每次都用这一套说辞。”小台无奈地翻个白眼，放行。　
　　“这才乖。”梧桐猫腰一窜，蹬着石头就跃上了围墙，然后又想起来了什么，回头道：“快回去！记住，不许嚷嚷，不许让任何人知道！要不然阿姐以后就真不理你了！”　
　　“……知道了。”小台无精打采地在底下回应。　
　　唉，又要半天看不到阿姐了。　　
　
　【记忆中的碎片之四】　
　　梧桐十五岁，苏台十三岁。　
　　日渐沉稳的苏台默默地望着哭得伤心的梧桐。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姐姐竟喜欢上了容可。她从来不清楚自己将会嫁进皇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