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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炊烟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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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轻轻拍拍小孩子肩膀,两孩子看看南淑,见阿玛微笑看着自己,欢呼一声,往前小跑几步。
  很快小孩停下来,迷茫看向四周。这里一个小孩子都不认识啊。怎么玩在一起……
  “小牛……”张初推推弟弟。张小牛扭头看看哥哥,见哥哥向自己微微点头,立即欢喜蹦出来。
  “大力,石子,我给你们说两个人。”张小牛一手一个,拉了章日章月奔向年龄稍大那堆孩子去。
  南淑和游甯慢慢散步走到树荫下,耳边是孩子们欢乐的叫声,鼻尖缭绕草木的清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除了身边的游甯。
  南淑不明白,你游甯要是来检查田庄收成,那该到你自己的田地上转才是,怎么跟了自己东走西跑,要是你不是检查收成,你要找一个地方散心,县城四周该有好多散心的地方啊,到小山村这里做什么。
  跟着自己就算了,还要把眼睛放过来。不是眼睛,就是有事没事,总往这边看,别以外自己没看见就不知道。
  “阿甯,你到底有什么事?”南淑被游甯跟得难受,干脆转身,直接面对游甯。
  “张初不错。行事稳重,懂得辨别时机,稍加锻练,成为一方掌柜不是难事,可惜年纪稍大,现在开始攻读,考试,行科举之路,有些迟了。”
  南淑眨眨眼睛。
  “张小牛年纪小,和章日年纪刚好,两人一起念书,或许有促进作用。”
  南淑再眨眨眼睛。“我穷,我没钱!”
  游甯失笑,弯起的嘴角,闪亮的黑眼珠,染上树叶间撒下的金黄,竟带一抹奇异的色彩。
  “我说的是真话。你看,为了章日上学,我把后院租出去了,就为了凑齐学费。”南淑说得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但你更清楚,一个人独自干坐,接受先生的启蒙,远比不上两个小孩子,互相竞争着,学得更加好。而且和章日竞争的小孩,不会因为章日比他出色,而对他有危害。”
  “章日需要一个小书童。章家供张小牛吃喝,张家只会感激你。”
  南淑撇撇嘴,“那我得要张小牛的契约,至少二十年。再说了,多大孩子吃穷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同时养活三个呢。”南淑竖起三根手指头,在游甯前面挥挥。
  “我家那后院子的确要出租出去。你是朋友的,就帮我打听打听,哪里有人要租房子。”南淑脸色暗了暗。家里两个孩子,总要有人看着,南淑想着自己未来不可能只围了孩子打转,那找一个年岁大一些的小孩在家里帮忙看着,就变得十分需要。
  而且家里小孩子多了,章日,章月也许还能从中学到一些其他的。
  游甯没料到南淑真要出租院子,顿一顿,应下了,“我帮你问问。”
  “小淑……”
  游甯欲言又止,令南淑顿生警惕,身体往后仰,和游甯的距离拉开一点。
  “小淑,你还是以前的小淑吗?”
  南淑倒抽一口冷气,该死的,终于来了……
  
  




  辩白

  “我是南淑。”多年的办公室政治磨练下来,南淑知道,这种关键时候,一定不可以漏怯,就算心里再害怕,眼睛必须直视对方,让对方觉得自己没有隐瞒。
  “我知道你是小淑,但,小淑,你变了,”游甯面对南淑瞬间变亮的眼睛,沉默了,转身不再看向南淑,“但真的是你吗?”
  轻轻一句问,南淑藏在身后的手慢慢收紧,身体在吹佛树木间的微风中,微微发抖,“我就是我,我还能是谁。”
  说得很轻,但语气肯定。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南淑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南淑”。
  “我病了一场,从前许多事情已经不大记得清楚了。但人都是这样,经一事,长一智。少了这场病,我也许不知道生命的可贵,我也许不知道除了诗词歌赋,我还有一对孩子,我要养大他们,我要给他们接受良好的教育,我要留给他们就算不可以一生富贵无忧,也必须不愁吃穿的身家。是,我变了。但是,在章家,在这种时候,我除了改变,还能怎样?”
  长长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树木外,孩子的笑声似乎变得遥远。南淑握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细细的汗水渗透肌肤,湿了手掌。
  “小淑,我不是这意思。”
  游甯慢慢说出来,南淑只觉得心头一松,成功的狂喜漫过全身。坦白借尸还魂,还是含糊应付过去。南淑毫不犹豫选择含糊过去。没人知道,游甯知道自己是借尸还魂后,会不会杀了自己,把原来的南淑找原来,还是把自己…… 烧死,或者……
  南淑不敢做这样的赌博。他宁愿拼了自己几十年在办公室磨练出来的本领使出来:说“真”话!话是真的,但如何说,说哪些,则要选择。
  说的是真话,无所谓别人日后挑刺,揭穿谎言。说的是真话,进一步令自己心不慌,气不急,从外表的毫无变化上,迷惑对方。
  说穿了也就一件事:面对质询时,说话的艺术。
  “小淑,章令真的把你带走了……”游甯的声音飘飘渺渺,似近实远。从前的小淑真的走了,章令,你要走,也把原来的小淑带走了,剩下的……
  “阿甯,我没别的办法,这家需要我。从前,我可以不想,不计算,但现在不可以。我是家里唯一的支柱,也是章日章月的支柱。”南淑不知道游甯说自己变了,到底是变了什么。只能从过去和玛玛们聊天中,隐约猜测南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清高,不与世俗为伍。大概是类似的人吧。现在的自己,南淑想过,也就多照看孩子一些,多计较钱财一些,嗯嗯,是跌落凡尘的变化吗?
  南淑也不管,话已经说到这样,该说的都说。只一条,他就是南淑,真正的南淑,谁也别想知道他是替换过的。
  南淑垂下脑袋,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树荫。从今以后,游甯应该不会再来骚扰自己吧。
  游甯听见身后脚步踩踏落叶的洒洒响声,有一阵冲动,想转身立即拖住南淑不让他走。但脚步像生根似的牢牢钉在地面。留?不留?明明很简单的选择题,为什么如此难抉择。
  南淑走出树荫,侧耳一听,背后没声音传来,暗暗舒一口气。好歹过了这一关。
  看看天色,还很早,南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喊回章日和章月。章日两手两脚抱住树干,笨拙地往上爬。张小牛早爬到章日上方,两条小腿搭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身体倒挂在树枝上,一晃一晃的。
  章月咬着大拇指,昂起小脑袋,羡慕地看着哥哥。
  “小日,我们要回去了。”南淑抱起章月,向章日喊道。
  章日扭过头,怏怏不乐看向南淑。“阿玛,我爬不上去。”
  “阿玛抱你下来。小日乖。我们要回家了。”松开章月小手,南淑举起双手,把章日从树干上抱下来。其实章日爬得不高,距离地面只有一个成人膝盖的高度,小孩子就这样从树下跳下来也不会受伤。
  倒挂在树枝上的张小牛,腰肢一挺,坐在树枝上,顺着树干吱溜一下滑下来,快到地面的时候,两手一推,跃下草地。双脚着地的同时,膝盖一弯,卸去冲击力,稳稳当当站起来。
  章日看得张大嘴巴,章月使劲拍打小手,嚷嚷着要张小牛再来一次。
  张小牛拍拍身上的草屑,三步并两步蹦到南淑面前,“主家玛玛,你要回去吗?”
  南淑点点头,抱起章月,手探进章月的小衣服,摸到一手掌的水。“恩,回去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就回县城。”
  张小牛眨眨眼睛,向他的小伙伴们挥手告别,自己跑过去,牵起章日的小手。章日没挣扎,乖乖被张小牛牵住。
  回到田庄院子,老张头夫夫捧来热水给三人洗脸洗手,南淑趁机把章日章月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洗干净小身子,换了一身清爽的。
  水汽熏好了章月一张小脸,张小牛用凉水洗干净自己手脸,抬头就看见换了浅绿色长衫的章月,红彤彤的小脸在绿色衣衫上映衬上,特别亮眼。
  张小牛一时愣住,竟不知该做什么,呆呆看着章月,大大的笑脸,忽远忽近,却满眼都是。
  “哥哥,他傻了。”章月歪了脑袋,拍拍张小牛脑袋。张小牛呆呆的,章月拍一下,他的脑袋就跳一下,章月笑弯了嘴,小手用力又是两下。
  “小月,别欺负人。”
  南淑向章月招手,“小牛也一起来。”
  老张头夫夫摆了一桌子的菜,地瓜玉米粥,鸡蛋饼,一只红烧鸡,三只开水煮蛋,一碗红烧肉。南淑,章日章月坐在上首,老张头夫夫,张氏兄弟陪坐在下首。
  南淑给章日章月各盛了一碗地瓜玉米粥。两小孩拿了勺子,小口小口喝粥。章日年岁大,喝起粥,把勺子送到嘴边,慢慢送进口,不紧不缓,一派大家风度。
  章月看见哥哥自己吃饭,好奇问南淑要了小勺子,闹着也要自己吃。南淑随章月的意思,塞了一把木头小勺子给他。章月原来在家是窦玛玛喂粥,现在自己拿了小勺子,学着哥哥,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章日看见弟弟在模仿自己,腰板挺得更直,动作做得更认真,可就是太想做好,反而把粥撒了一小部分在碗的四周。
  章月学了一会儿,粥没送进嘴里多少,倒是一勺子半倒回碗里,倒洒在碗边。南淑看不下去,伸手抢过章月的勺子,勺了一口粥要喂。
  章月鼓起小脸,小脑袋一扭,不吃。任得南淑如何哄说,就是不肯吃。南淑苦笑,唯有放下碗,摸摸章月脑袋,“小月长大了,想自己吃饭,这也好,但慢慢吃,阿玛帮你,好不好?”
  章月扭过头,乖巧点点脑袋。眼睛闪闪发亮,亮的南淑心都软了,恨不得抱起来,连亲几口。
  南淑拉住章月小手,教他拿勺子,怎样送进嘴里不会洒出来。章月在南淑帮助做了几次,开心地甩开南淑的手,自己慢慢勺粥喝。
  午饭后,南淑带了两小孩坐上马车,老张头和张小牛兄弟护住两板车的稻子跟在马车后,摇摇晃晃返回城里。
  来的路上,游甯一路往送,和小孩子有问有答,小孩子的笑声,问话声,令路途少了几分郁闷。回去的路上,少了游甯,两孩子昏昏欲睡,耳边听见的只有车轮滚动带出的咕噜声,驴车的嘶鸣声,安静中却带上几分凄凉。南淑心里一空,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邻居

  回到章家小院,工匠已经把房子收拾,窦玛玛正盯着工匠,把边边角角的位置收拾好,用沙子堵上。南淑回来,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就给工匠结清工钱。 
  让老张头把稻子卸好,顺带略略提了想让张小牛当章日书童的想法。老张头大喜过望。随后又被南淑接下来的条件吓到了。 
  张小牛要和章家签二十年的活契。毕竟张家不过是雇佣的农户,不是章家的世仆。章家包揽了张小牛的吃饭,住宿,一年两身新衣服,但不会支付工钱给张小牛。换来的是张小牛有资格旁听,或者由章日亲自教认字。 
  这样一来,老张头就有些忐忑了。签活契是可以理解的,谁会平白无故送别人的小孩读书识字。但做书童没工钱,这可是第一次听说。大门大户的,哪一家没书童,也没听说过书童是没有薪水银子的。没银子岂不是白白替人干活。老张头回头看看自己小儿子,六岁的娃儿,在村里,算上半个劳动力,忙的时候,可以帮忙收拾一下稻子,看看小鸡。 
  南淑看着老张头脸色变化,也不说话,就这样慢慢等着。南淑知道自己家底不够,什么都要省着,少花一个钱就少花一个。 
  “阿爹,让小牛跟着大少爷吧。”一直垂手站在老张头身边的张初开声劝说。 
  老张头看看自己的大儿子,最终叹口气,点点头。 
  南淑立即让窦玛玛请来富阳街的地保,写下文书,两家分别按下指印。 
  把文书收好,南淑让老张头先回去。等明年开春了,再送张小牛过来。老张头谢过,领了两孩子回家。 
  南淑又交待窦玛玛把前后两院子收拾干净,南淑把两孩子抱回房间,放上小床,伸伸手臂,好酸啊。打个哈欠,南淑脱了外衣,也躺床上小睡一会。 
  游甯如南淑希望的那般,没再遇见,南淑好几次有意无意经过顺风酒楼,隐约间看见游甯的背影,但那身影一闪而过,南淑故意在酒楼外晃荡了一会儿,没听见有人喊自己。如此这般连续几次,南淑就心安了。游甯接受自己的解释,并且,恩恩,似乎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南淑。这样不是刚好,南淑也不喜欢有一个对从前的自己过度了解的人总在周围晃荡啊。唯一可惜的就是那个据说束脩便宜一半的先生
  安下心,南淑就让窦玛玛选一个吉日,自己带上两小孩子正式搬到前院。后院就让地保帮忙租出去,价钱是一个月三两银子。后院的偏房,南淑没改成厨房,南淑玩了一个小心眼。他还想多赚一笔。 
  两天后,地保领来一辆马车,车上下来三个男人。南淑扫一眼,立即分辨出,两个尼人,一个男人。尼人因为长期剃眉,眉毛再长出来已经是稀松,但男人则不同,眉毛浓密。 
  其中一个尼人看上去和窦玛玛年纪相仿,男人似乎是他的相公,另外一个尼人,二十出头,挺了一个大肚子。 
  南淑忍不住点点年轻尼人的肚子,“他生胀气了?” 
  年老的尼人瞪一眼南淑,“亏你还是一个尼人玛玛,我家少玛玛是怀了身子。”
  南淑吃惊缩手,瞪大眼睛看那个肚子大得能装下箩筐的年轻尼人,“你,你。。。。。。” 从前,自己的老婆也怀孕,产不到临盆时,肚子也是这般大小。 
  “这位玛玛。”年轻的尼人抬手,制止年老尼人,“我从家乡过来,想投靠皇都的亲人,但,”年轻尼人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等不及了,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附近的客栈,我们都看过,想着住客栈还不如租一间小院住来得清静。这位玛玛,我们可以先看看院子吗?” 
  别人已经给了台阶,南淑立即顺梯子往下爬,忙忙去取了钥匙,打开连接前后两个院落的月牙门。年老的尼人扶着年轻的尼人,慢慢走动。男人就守在马车旁边。 
  “这位玛玛怎么称呼?” 
  南淑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姓南。”不是南淑有心不答,只是一路走来,目光不自觉落在尼人的肚子上,越看越心惊,不自觉摸摸自己肚子,就这个肚子生出了章日章月。想到这里,南淑浑身鸡皮疙瘩纷纷冒头,连带脑神经都缓慢了不少。 
  “南玛玛,我姓贺。这位是跟随我多年的张玛玛。” 
  “哦?哦,原来是贺玛玛。” 
  说话间,三人把三间大房走一遍,又从窗外看了看那间偏房。 
  张玛玛首先皱眉头,“少玛玛,这院子住不得人。床铺小,装饰简陋不用说,连厨房都没有,烧饭上哪里做。少玛玛,我们还是到大一点的城里再找吧。” 
  “不!”贺玛玛走了一圈,脸色有些发青,“就住这里。” 
  张玛玛张张嘴,不说话。 
  “南玛玛,租金怎么算?” 
  “一个月三两银子,租满一年就只收你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府城最好的客栈也不过三十两一年,还天天有热水,热茶供着。你这里有什么?”张玛玛满脸不愤。 
  贺玛玛抬抬手制止张玛玛再说话,“就租半年,南玛玛,也计便宜一些给我吗?” 
  南淑想了想,“我可以提供伙食,一天三顿,外加每天一碟零食点心,每天热水供应,便房清理,包两个玛玛的伙食。一个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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