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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和鸣-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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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了流光身旁。
流光笑着一指正在场上畏手畏脚跳着舞的婕妤,“柳婕妤的舞跳得真好,不自觉就看入神了。”
“哧!”兰淑妃拿帕子掩盖了嗤笑,打趣流光:“郡主真是风趣!”
流光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再作声。
这时太监们上了新进贡的杨梅酒,兰淑妃执起酒壶,给流光斟上一盏,“这是刚进贡上来的梅酒,最适女儿家饮,郡主尝尝吧?”
“请。”流光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确实清香怡人,赞道:“不错,清香可口、酸甜净爽。”
“既得郡主赏识,就该多饮几杯才是。”兰淑妃又给流光斟上,道:“这梅酒是用杨梅所制,不若一般贡酒,不醉人的。”
流光颔首一笑,又是一饮而尽。
不多时,楮云澜看得无趣,找了个借口从席上溜了。正主都闪了人,旁人也没什么心情再看下去,太后年纪大了熬不得夜,等楮云澜回去以后,也休息去了。剩下的人自然是各自散去,回宫守岁。
流光回到临华宫不久,就觉得有些乏力,大约是宴上喝的酒多了些,眼睛也有点儿看不清楚了。曼箐和柳箐煮了醒酒汤上来侍候着她喝下,她勉强地挣扎着起身要喝,竟然胸口一涌,吐出一口血来,然后便昏死过去。
“啪!”汤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郡主!”曼箐惊呼,有些手足无措。柳箐抽出银针往流光口内唾中一探,竟显一丝青黑。曼箐反应过来,嘱咐柳箐道:“你在这儿守着郡主别走开,我去请太医!”
柳箐连忙应下。
流光这次进宫只带了她们两个,此时,别的人她们都不能信任,柳箐懂一些医理,她留在这里是最好的。
“什么?!”正准备宿下的太后被惊动,诧愕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曼箐。
“太后,此事千真万确。求您赶紧召唤太医来啊!奴婢方才已去过太医院,因是除夕,只有一个学徒当值,若是再晚,郡主可就……”说着,曼箐就要哭出来。
“来人,快传太医去临华宫!”太后在宫女的侍候下着衣,又遣了个小太监去找楮云澜,便急不可耐地赶到了临华宫。
临华宫殿内忙碌个不停。禁卫都令早已侯在外面,今日与流光接触过的人,包括宫妃和晚上操持家宴的兰淑妃、刘贤妃,连带一干负责膳饮的宫女太监们,都已传令到场。三位太医在内殿为流光看诊,楮云澜就在临华宫偏殿内一个一个地盘问,寻找着蛛丝马迹。
不久,太医从内殿出来,太后急切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三位太医一同摇了摇头,其中一位站出来回话道:“太后,郡主中毒,其一是因同食杨梅和鸭肉所致。”
“还有什么?!”太后怒问。
那位太医才犹豫着说道:“郡主体内还有一种毒素,下官无能,诊不出究竟是何毒。”
“要你们来有什么用?”太后怒起拍案,案上茶水随之一震,太医们的脑袋也跟着瑟了一下,他们赶忙跪于地上,磕着头连连称道:“太后恕罪!”
曼箐和柳箐在内殿听了太医之言,心凉了半截。诊不出中的是什么毒,便是说没有办法解毒,想到此,曼箐冲出内殿扑倒在地上,哭喊着:“太后,郡主不能有事儿!奴婢求您恩准奴婢出宫回府,请祁公子进宫来为郡主看诊!”
太后正待思量,楮云澜从偏殿走出,“你的脚程慢,朕派人去就是。你还是在这里照看着你们郡主罢。”说完,楮云澜又安慰太后道:“母后放心,卿云她吉人自有天相,兴许祁珩知晓她是中的什么毒。”
太后轻轻点了一下头,又问楮云澜:“查出是何人下的毒了?”
楮云澜摇头。除了太医所说的同食杨梅和鸭肉导致食物中毒外,暂时并未查问出有何疑点。杨梅酒流光和兰淑妃都喝了不少,其他的嫔妃也都喝过,只不过因为膳时流光喜爱那个海蜇皮拌鸭条,她特意吩咐在面前上了一碟作零嘴,别的嫔妃都各自选了作零嘴的吃食,只不过不是鸭肉罢了。
楮云澜考虑到太后年纪大了,经不得这样熬夜,小声请她回去,她偏偏不肯,只得让宫女给她多披件衣裳,以免夜深之时受了寒气。
等不得多时,祁珩一身劲装到了。得了禁卫传递的消息,他提气纵步飞跃而出,直往皇宫的方向飞奔。一到临华宫,顾不上与陛下和太后请安,直闯入内殿,将流光的身子一扶,团坐在床上抱着流光,一手点下几个大穴,一手探上她的脉息。
祁珩尚未探完脉,流光忽然呕吐起来,曼箐她们赶紧将痰盂递上,接下她口中吐出的秽物。好半响,她再也吞不出东西来了,祁珩才将她抱回床上躺好,重新把上她的腕间。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郁渐和萧彧得了消息进了宫。他们进来费了一番周折,所以比祁珩慢了很多,等他们到临华宫的时候,祁珩正和楮云澜、太后禀告着:因同食杨梅酒和鸭肉造成的呕吐,让她将毒素大半排出体外,算是老天有眼,不幸中的大幸。但是毒却是还没有解,所以她仍旧还处在昏迷之中,只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罢了。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七十章 缘由
流光究竟是怎样中的毒。何人下的毒,下毒之人为何毒害流光?这十分令人费解。陛下和太后都宠着她,她一个郡主,宫中嫔妃与她并无利益冲突,而这一阵子她也低调得很,大多时候都住在锦义府城郊的庄子上,也没有什么招惹是非的机会,怎么会突然就中了毒?
今儿是除夕之夜,明个儿就是大年初一。正月初一,皇帝需亲率文武重臣祭祀皇天,祈求上天赐福予大易,佑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因大易边关与西凃之间的战事接连失利,明日的祭天仪式显得尤为重要。
得知流光暂时没有性命之虞,太后在陛下好说歹说之下,终给劝服回宫歇息,而楮云澜将流光中毒之事暂交予禁卫都令严查之后,也回了乾德宫。
临华宫内殿里,三个男人守着昏睡中的流光踱来踱去。望着她一张略显苍白没有血色的睡颜,焦急不堪。要解毒,必然需要查明她所中的是何毒,偏偏太医诊不出。祁珩也没有见过这种毒物,一时间三个男人忧愁不已。
“曼箐,我来。”
流光的嘴唇苍白而干燥,曼箐用帕子沾了水为她润唇。想着她能喝下一点儿水也是好的,郁渐将流光的后颈托起,好让曼箐喂入的水能顺着她的喉咙流淌进去。不过喂了两勺,见她不能喝了,喂进去的水顺着嘴角溢出,郁渐细致地为她擦拭了一番,又将她轻轻放下。
倘若她一直不醒,如这般食水不进,又撑得住几日?
男人们面露忧色,心急如焚。
“祁公子。”曼箐犹豫了一会儿,轻唤出声。
“嗯?”祁珩微微偏头看向她。曼箐往两旁的郁渐和萧彧轻瞄了一眼,祁珩会意,摆着手说道:“你说就是,他们,不妨事的。”
“有一个人,或许知道郡主中的是什么毒。”曼箐的话一出口,郁渐和萧彧骤然将目光齐聚在她身上,看着她的三双眼睛一瞬不舜,凝神屏息等待着她的下话。
“什么人?现在何处?”祁珩追问道。
曼箐迟疑了一下,附上祁珩的耳侧悄声低语了一句,祁珩颔首,转头对郁渐和萧彧说道:“你们照顾她一下,我去去就来。”
两人点点头,祁珩走出临华宫。一个纵身,在夜色中失去了踪影。曼箐在两人探询的目光之下,低垂着脸回到流光床前。
太医诊出流光体内中有异毒,曼箐以出宫回府找祁珩为借口,就要去寻人,楮云澜合计着她一个女人深夜出宫不便,脚程又不如宫中禁卫来得快,没能答应,好不容易等太后和陛下都回去了,她方敢说出来。曼箐是宁熹的人,她自然知晓宁熹将一支西宪卫留予祁珩支使,可惜的是,祁珩只将他们当做普通隐卫使用,未能发挥他们的大用。而这个知道流光身中何毒的人,便就是此卫队之中的一人,这个人的名字,宁熹仅告诉过流光一人,祁珩当然不知,此人,就是萧力。
大约过了一刻有余,两个黑影从临华宫宫墙落下。一个闪身,临华宫内的禁卫尙未察觉,祁珩和萧力已进了内殿。
郁渐和萧彧一抬头,只见祁珩领着一名府中侍卫进来。那名侍卫伸手至流光鼻息间一探,切上她腕间脉搏,郁渐急切地问道:“如何?”
萧力眉间一松,平缓地说道:“二公子不用着急,郡主中毒尚且不深,只须点住玉枕、丹霞二穴,施以迫毒之法将毒逼出即可。”说完,萧力示意祁珩上前相助,两人合力为流光逼毒。
约摸小半个时辰过去,在寒冬腊月里汗流浃背的两人齐齐一收掌,流光的嘴角溢出一缕黑血,然后瘫软了下来。郁渐赶忙将她一扶,拭去血迹扶她躺好,萧力歇息了一小会儿,抱拳一拱,说道:“郡主肝、脾略有所伤,还需辅以药物好生将养,以免留下病根。属下这就先行告辞了。”语毕,人影一闪,又不见了。
流光所中之毒得接,男人们都放下心来。萧彧将今晚上的一切都看进眼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来,宁熹,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女人呐!
看诊的太医们此时都在临华宫偏殿里,他们虽说诊不出流光所中为何毒,却也不敢就此走人。都揣着忐忑的心情在偏殿里候着,以免郡主有需要他们的时候。萧力走了以后,萧彧迈进偏殿之内,把他们又请回了内殿,三位太医依次逐个地为流光切过脉以后,六只眼睛相互一望,连连惊叹:“解了,解了!郡主中的毒解了!”
郁渐在一旁皱着眉头一撇嘴,萧彧上前微笑着说道:“劳请太医们为郡主开个养脾护肝的方子。”
三位太医点头如捣,不一会儿,合计出一张满意的药方来,萧彧接过来递给曼箐,把太医们送出临华宫,曼箐自是了然地拿着方子去太医院抓药熬药去了。
五更天的时候,楮云澜得知流光毒已解的消息,放心的领着文武重臣赶往祭天坛。而流光亦在一片吵嚷喧哗声中醒来。
看着床前三双关切的眼睛,流光摁了摁闷气的胸口,颦着娥眉问道:“这是怎么了?”她的记忆只停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以为自个儿只是醉了酒,才会胸闷气短倍感不适。
“长姊,你的身子可有不适?”郁渐急切地问道。
“嗯,还好。”流光拧着眉头坐起,曼箐赶紧拿了个枕头支在她身后让她倚着。
流光看着临华宫殿内的陈设。顿然想起这是在宫里,愕然地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时,柳箐熬好了药,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上来,流光瞟了一眼,耐住不适感奇怪地问道:“我不过是喝醉了酒,喝药做什么?”
三个男人为她操心了一夜,不想她苏醒之后,对昨夜发生的事丝毫没有印象,此时互相看了一眼,哭笑不得。
郁渐接下药汤吹了吹。送至流光面前,说道:“长姊,你不是喝醉了,你是给人下了毒!这是太医开的方子,来,该喝药了。”
流光诧愕地看向祁珩和萧彧,两人皆表示此事千真万确,她瞪了眼郁渐手上那碗药,不情不愿地在他的服侍下用完一碗苦药。萧彧在她喝药的同时,把昨夜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一一与她详说了一遍,问询道:“你可有怀疑之人?”
流光将进宫之后的经过在脑海里一过,一个人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楮云澜前往祭天坛祭祀皇天,太后一同前往,兰淑妃便留在宫里照应着流光,以免她有何不时之需。皇帝和太后都不在,照料流光的责任就落在了她的肩头之上,到辰时,匆忙用过早膳之后,急急地赶到临华宫,听闻流光已然苏醒了,露出一脸喜色来。
“快别起来,你睡着就是!”兰淑妃进得内殿,流光正要起来与她见礼,她急忙上前摁住流光的手臂,又把锦被给她拢好,亲切地笑道:“你才刚醒多久?还是躺下等养好了身子再说,瞧瞧你这张脸,白得不成样子了!要给太后她老人家看见了,可不得心疼到心坎上去!”
流光虚弱的笑了一下,顺着她的好意躺下,愧疚地对她说道:“都是卿云不好,还得劳烦淑妃娘娘照看着,让您都去不成今日的祭天大典了。”
“祭天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兰淑妃嗔道:“年年初一都要祭天的,我在宫中二十年了,哪一年没见过?有什么好稀罕的!倒是你,太后和陛下临走之间还特意嘱咐过我,非得你好起来他们才能安得了心。”
“陛下和太后厚爱。卿云愧不敢当。”流光坐起来倚在床头,看着床前兰淑妃关切的目光,淡然一笑,说道:“一个人在宫里闷得慌,我这样子哪儿都去不成,还好有娘娘过来看我,尙能有个说话的人。”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兰淑妃笑睨了流光,“我这不是过来了吗?有我陪着你说话解闷,闷什么呀!”
“娘娘的心意,卿云感怀。”流光涩涩地笑了笑,和兰淑妃闲聊起来。
“说起来,雁忻去了好些日子了,我还没得上个机会去她陵前看一看呢。”说起雁忻,兰淑妃热络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进宫至今二十载有余,只得雁忻公主这么一个女儿,却是在与西凃国和亲的途中惨遭毒手,她怎能不悲?怎能不恨?
“雁忻命苦,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兰淑妃提起雁忻,泪珠儿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滑落,她拿着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说道:“过节呢!咱们不提这些难过的事了。”
“不,娘娘。”流光坚定地看着兰淑妃,说道:“雁忻她活泼开朗,若是她还在,这个节,我们过得该是多么欢快啊!她就像我们的开心果,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把欢笑带到我们身边,她的一颦一笑,纵然再久,卿云也不会忘怀。”
“郡主,别说了。”泪珠儿一滴一滴落下,想起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兰淑妃心里一揪一揪的发疼。如果没有那场联姻,如果她没有乘上那辆载着她去往死亡之路的花车,她现在,仍旧好好的活在自己身边,语笑嫣然地与自己撒娇,一声一声地唤着她母妃……
“卿云要说。”流光凝视着兰淑妃的面容,那脸上的悲伤让人感觉痛彻心扉,她是雁忻的母亲,把雁忻从襁褓之中一点点拉拔长大,成长成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怀着万千祝福送她出嫁,却不想她尚未能拜成堂,相夫教子过好一辈子,就折了。这是何等的悲痛!
“娘娘,雁忻与我是手帕之交,我打心眼里喜欢雁忻,她走了,我心里的伤痛不比您少。”流光的手轻轻拍着兰淑妃的肩头,“我恨过那些残忍的凶手,将她自我身边夺去。您知道吗?当日,雁忻出事的时候,她与我只有一臂之遥,我却救不了她!”
流光的眼泪也跟着滴落下来,一抹泪,接着说道:“我想她,每一次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我就情不自禁地在想,如果当日出嫁的是我,不是她,如今,她是不是就还在宫里,快乐地当她的公主?把笑意传递给宫中每一个爱她的人?”
“郡主,我求你,别说了,别再说了!”兰淑妃匐在床头大哭,肩膀一抖一颤,流光看着悲痛欲绝的兰淑妃,苦笑了一下,忍住不适从床上走了下来,从桌上倒了一杯茶,送到兰淑妃跟前,说道:“娘娘,喝口茶吧。”
流光的手保持着端茶的姿势,等了许多,兰淑妃稍微好了一些,悲号转为低低的抽泣,抬起头来,用手帕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接过流光递上的茶杯,正要就唇,流光的一只手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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