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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和鸣-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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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熹没有说话,他走到案旁,磨了墨,拿起笔写了一封帖子递给流光,流光一看,帖子是以她的名义写的,邀请王筱菲到郁氏的一家茶楼一叙。她不明白,疑惑地看着宁熹,宁熹说道:“二皇子已去过大皇子府上寻王姑娘,你若再去,对她不好。”宁熹唤了曼箐过来,又说道:“莫非你还想坐实了你和大皇子的流言不成?”
    “喔。”流光点头,对曼箐说道:“帮我把帖子送去给大皇子府上的王筱菲姑娘。”
    在这些细微处,她终究还是缺了些火候。宁熹是说,她去大皇子府不好,楮亭誉求亲的念头未止,她需要避嫌,另外,楮亭誉府上也不单纯,连着多人去找王筱菲,对她在皇子府里的处境不会有好处。
    午后,流光便和王筱菲在茶楼见了面。她们定的是二楼的一个包厢,有个阳台可以看见楼下的街道,环境很雅致。流光早王筱菲到了一会儿,吩咐上了茶点,王筱菲也到了。
    “筱菲,你来了。”流光迎了她去,说道。
    “久等了。”王筱菲曲身行了个礼。
    “没,就早了你一会儿,茶点这才刚上来呢。”说着,她指了指桌上的热茶。
    王筱菲笑了笑,说道:“你是为着雁忻来的罢。”
    “嗯,你知道她去哪儿了?”流光问她。她但笑不语,端起茶抿了一口,笑道:“我以为二皇子前脚一走,你后脚就要过来,在府里等着你呢!谁知你倒是长进了一些,约了我出来。白白浪费了我准备的好茶!”王筱菲是知晓她的性子的,流光虽说比雁忻稳重一些,股子里的直诚可不比雁忻少,雁忻这一走,依了她的性子,肯定是会立马去找她问个明白的。
    “宁熹帮我写的帖子,”流光倒也不瞒着她,说道:“我本就打算去你那儿的,被他给拦了。”
    “宁公子待你很好。”王筱菲有些羡慕她,看得出来,宁熹时时处处都在为她着想。
    “嗯,他是很好。”流光也不自谦,那个男人本就是个好男人。
    “雁忻去哪儿了?你快告诉我吧。”流光问王筱菲,有些不满她悄悄转移了话题。
    “你先别急。”王筱菲笑道,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们先不说雁忻。”
    “那说什么?我约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她来着。”
    王筱菲又笑了,她和雁忻还真是能凑到一块儿去,遇上了事,都急得不行。上一回流光被劫持雁忻是这个样子,这一回她也是这个样儿!
    “我问你,如果没有宁公子,你会答应嫁给亭誉吗?”王筱菲认真的看着流光,流光楞了一下,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是将心比心,让她站在雁忻的角度设身处地的为雁忻想一想。
    “我不知道。”流光摇了摇头。她当真不知,没有宁熹,楮亭誉的求亲陛下如果同意了,她会如何。若是她第一天到这儿,得到的是赐婚的消息,她想她会嫁吧,但若是在来此之后的数月以后呢?她已经逐渐认识了好些人,有了家人,朋友,她内心的不乐意,他们,也会帮着她反抗的吧,即便是机会渺茫,总得试上一试才成。成了,便是自由,不成,也不过是之前那样的结果。
    “我明白了。”流光低喃道。王筱菲点醒了她,她们,是雁忻的朋友。雁忻不愿意嫁,她们总得帮她试上一次才成,就算失败了,她们都努力过了,都尽力了,无愧于心了。
    王筱菲握了流光的手说道,“卿云,我知道你担心她,但是你该相信她的。她在皇宫那样的环境长大,虽不是完美,所幸却并未失去那份纯真。她打动我们的,就是这份纯真不是?”
    流光点了点头,雁忻的纯真,她们,都很喜欢,甚至,都在尽力保护着她的这份纯真。
    “我知道,你还担心她的婚事,我们和西凃的联姻若是失败,必起战事。可看着她就那么不甘的嫁过去,我真的不忍,答应我,就试这一次,一次,好吗?我只是个内苑里的女人,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想顾着我们的雁忻,让她试上这一回。”
    是啊,我们的雁忻。就这一回,再不任性了。
    流光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比当初她们初遇之时,多了一份光彩,那时,只觉得她有些可怜,可如今,她的全身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芒,没有了那股子内苑女人的哀怨,像一个独居于室的美丽女人,自在,优雅,惬意。男人不再能影响她的生活,不再是她的重心。
    这个女人优雅地在她的面前喝着茶,问流光:“现在,还想知道雁忻的下落吗?”
    流光摇了摇头,说:“不必了,你告诉了我,就等于告诉他们所有人。”两个女人相视一笑,流光说道:“我怕我管不住自个儿的嘴。担忧这天下的人多了去了,不多我一个。”大不了,真呆不了这儿了,她收拾包袱走人还不成吗?
    两个女人在茶楼又说了会子话,各自散了。
    回去的时候,萧彧满是期望的凝视着流光,流光内心很是愧疚,但仍然镇定了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得到雁忻的下落。回到了屋里,宁熹却是把她抱了入怀,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不管雁忻的事儿了?”
    “嗯。”流光应了一声,宁熹总是太了解她,她的一言一行,总也瞒不过他去。索性说开了,“我们不插手,就是对雁忻最大的帮助了。”
    “你该知道,雁忻躲不久的。”宁熹缓缓地说出了口,他担心到时雁忻被逮了回来,她又要难过上好一阵子。
    “你有她的消息了?”流光问宁熹,不然,他为何如此驽定?
    “有一些方向了。”宁熹没有瞒着她。
    流光抱紧了宁熹,再紧了紧,半响,喃喃说声,“也许,这便是她的命了罢。”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六十三章 粽子
    
    那日与王筱菲茶楼约见之后,流光果真放下了担忧,端午节本在寻找雁忻的忙碌中不知不觉的错过,流光便让梨香她们重新包粽子补过端午。艾叶什么的都免了,只是这粽子她一定要吃。她还亲自裹了一个,一面裹,一面祈祷雁忻平平安安,裹好之后,用红线窜起,为了区分她裹的那一个,特意多打了一个蝴蝶结。
    蒸好粽子,梨香她们盛起来端上来,郁渐祁珩几个都不客气,拿了就吃,流光正在盘子里寻她那一个粽子,被宁熹看见郁渐拿在手上。宁熹笑得乐呵,叫了一声:“郁二公子,你手上拿的可是郡主的心肝儿!”
    郁渐听了,就拿着那个粽子,剥也不是,不剥也不是。
    流光听见宁熹这么一说,抬头一看,果真!那个粽子的红绳上打着两个蝴蝶结,伸手就给他夺下来,让曼箐又呈上来个空盘,盛起来单独放在一边,就差要把它给供起来了。
    粽子放好了,放心了,调转身来,看见郁渐目瞪口呆的表情,想着刚才抢了人家到手的食物,赶紧从盘里又拿了一个,往郁渐手里一塞,尴尬的笑着,说道:“那个,对不起啊,渐儿。”手一缩,躲回桌子旁,假装在盘里挑粽子。
    男人们忍俊不禁,都笑了。
    “长姊,那啥宝贝你那么心疼呢?”郁渐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回看见流光难得的可爱模样,打趣的话脱口就出。
    “嗯,那是我裹给雁忻的。”流光也不躲了,他问出口,她也就说了,“等她回来,我拿给她吃。”
    男人们都敛下了笑意,他们家这个女人,待人的感情,那是真进了心窝子!
    宁熹剥好了一个粽,用个小碟子盛了,递给流光,说道:“给,这个可是我的心肝儿!吃吧!”
    流光听了,嘿嘿一笑,说,“你蒙我呢,你又没裹粽子!”
    宁熹横了她一眼,问她:“那你吃是不吃?”
    “吃,吃!”流光拿起筷子,就夹起来吃了一小口,“这味儿我喜欢!你们都尝尝,我们梨香的手艺当真是别人比不了的!”肉味入了糯米里,满嘴的香,流光吃了一口,毫不吝啬地夸起来。大家也都纷纷剥来吃,味道确实很好。
    “哎,渐儿,”流光一面吃,一面对着旁边的郁渐说道:“要不,我把梨香租给你吧。”
    一旁的梨香听着,不明白她的意思,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流光。
    “长姊,怎么个租法?”郁渐听她这么一说,心眼子一转,就明白了。
    “你每个月给我抽成,我把梨香给你的食行当餐点师傅去,一旬就上一天的工。怎么样?”流光当真认真思索了一下,和郁渐当场就商量了起来。
    “抽什么成啊?梨香喂饱了你就成了!”宁熹在一旁笑道,梨香本就是选来给她做这些东西的,她还要把人往外放。
    祁珩吃了一口粽子,问她:“郡主,你要那些银子来做什么?”他有些不明白,郡主有封地,有私产,还不至于为了那么点子钱把身边的丫头放出去抛头露面的。
    这下流光反应过来,她要那么些钱也没用啊,看来,发展事业这一条路子还真不适合她,关键是,咱不缺钱!
    “这样,”流光笑了起来,打趣了郁渐,说道:“成不抽了,我把梨香嫁给你,你想怎么使怎么使!”她想着杏媛都出嫁了,她们几个也该给她们安排安排了。其实她说这话,也就是想到哪儿就说什么,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梨香一下子就跪了下来,郁渐的脸霎时阴沉起来。
    流光话一出口,看他们的反应,也知道说错话了,有些不自在。她起地上的梨香,帮她拍了拍衣裳,安慰她道:“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们别这么认真啊!”
    梨香眼里有些泪朦朦的,像是忍着眼泪,流光见她这个样子,愧疚了,“当真是玩笑,我顺口就说出来了,真没那意思。”梨香这才好些了。
    旁边看着的几个男人纷纷转移了话题,拿了其他的事来说,只有宁熹注意到郁渐的脸上那一丝阴鸷久久不曾散去。
    众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门房来报楮亭襄来了,流光忙让人请了他过来。
    “哟,这时候还有粽子吃啊!”楮亭襄一进来就见了桌上的粽子,很自然地拿了一个来剥,“还是卿云妹妹这儿好!”剥开,吃起来。
    流光知道他过来这儿肯定是为着雁忻的事情,几个男人也识趣地都走了,留了她和楮亭襄在那里说话儿。
    “可是雁忻有了消息?”
    “嗯。”楮亭襄一面吃,一面点头,还轻哼出了一个鼻音来。
    流光见了放下心,他还能这么自在地吃粽子,雁忻肯定是平平安安的。等楮亭襄吃完了,他才说道:“找到她了,我让人守着,离着你们上回去的那个庄子不远。你去见上她一面,再带她回来吧。”
    她这个哥哥还是对她挺好的,能做主的事情,都为着她。
    流光想了想,应了一声“好。”便唤来曼箐她们去安排车辇了。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六十四章 禾路镇
    
    雁忻自与王筱菲分手,租了一辆马车一路往北跑,她去过的地方实在不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何况每次出来,大多是流光带着她的,很多事都不用她去操心,她只需要一路吃,一路玩就成了。可这一次不同,她只身一人!在宫里的时候,她就仔细琢磨过了,卿云那里她没法躲得住,而且在她府里的男人,都是些人精,所以必须瞒着卿云。那么,她唯一可以求救的对象,只能是王筱菲。筱菲姐姐帮她制造了混乱让她逃了出来,如果再帮她找地方落脚,筱菲姐姐肯定得暴露出来。两个女人在车子上合计了一会子,王家镇她们俩最熟,住过将近半个月,杏媛婚事的时候她们还一同去镇上采买过,但是若去王家镇的话,怕是庄子上的人去镇上采买,碰上了她给认出来,所以筱菲建议她去与王家镇相邻的禾路镇,先到镇上,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下来再说。当然,她不能住在客栈,那儿人来人往的,也很不安全,她一个姑娘家长住客栈还很不方便。
    马车把她载到邻近王家镇的时候,她就让车夫回去了,怕车夫回去被人打听出她的行踪。她是搭了一位老农的牛车去的禾路镇,那位老人是来王家镇走亲戚的,要赶在端午前回去,她就给了那老农几个钱,让他顺便载了她一道。到禾路镇上,老农告诉她若是想要租个小院子,得先去找中人,仔细问清楚后,她又去了茶馆,有个做中人的经常在茶馆里喝茶揽生意,他给介绍租下个院子里小屋,院子里还住着个三十多岁的寡妇,带了个孩子,以给人洗洗衣裳,做做绣活讨生计。住下之后,她见着那廖寡妇实在挺可怜的,就雇了她帮着做些家务上的事情,她自个儿也跟着廖寡妇学着做。
    流光和楮亭襄赶到禾路镇雁忻租住的小院的时候,她已经在这儿住了七八天了。生活上的琐事她大多都学会了,也都能自个儿动手,就是挺不习惯这里的床榻和被褥一类的,没有宫里用的精细,蹭得她的皮肤痒痒的,还起了小红点儿。
    流光和她俩个人关门在屋子里,她拉开雁忻的领子,看着那些小红疙瘩,很有些心疼。雁忻见了她,心里也很是感动,知道流光也是关心她,拉下她的手来,说道:“没事儿,就是不怎么习惯这被褥,有些痒。”
    “回去我给你擦点儿药,你可别抓破皮了。”
    “嗯。”雁忻应了一声,眼神有些闪烁地,低垂了头问流光:“我没敢告诉你,你不怪我吧?”
    流光摇了摇头,说:“怪你什么呢!傻丫头。”她抱住了雁忻,近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这时让她见到了雁忻,鼻子都酸了。
    “二哥哥让你来劝我的?”雁忻问着紧抱着她的流光,说道:“他还怕我不回去不成!”
    “他是担心你,怕你心里难受。”流光松开了双手,抚着雁忻的脸,说道:“我们都心疼着你呢。你没事儿便好了。”说完,流光“扑哧”一笑,“你可把他吓坏了,他跳上辇车发现里面的你不见了,都要急昏头了。”
    “是他发现的?”雁忻眼珠子转悠得很快,她问流光:“他怎么发现的?”她的计划是等辇车到了郡主府才会发现她逃跑的,这样,流光许是还能帮她瞒上一阵。
    “他在东门上遇到你的车辇,跑上车去找你说话儿,掀开帘子没了人儿!”现在想起楮亭襄当时的脸色来,流光隐隐有些想发笑了。
    “他不是遇上我的车辇呢!肯定是他特意拦住的。”雁忻撅了下嘴,哪儿能那么巧让他遇上!
    “管他呢,你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哎,你别不当回事,我告诉你啊,我觉得二哥哥喜欢你呢!”雁忻见她听不进去,急急地对流光说道。
    “你又知道了,小丫头!”流光嗔了她一句,“你那偷听偷看的习惯可得改改,这回回去当真是要嫁人了,是个大人了。”
    “嗯,我知道。”雁忻听她说起这个,也不跟她纠缠楮亭襄了,“我就是不甘心,我看见你和宁熹好,筱菲姐姐也好喜欢大皇兄,有些羡慕你们。”
    流光的手在雁忻的脸上轻轻摩挲着,女孩子,没有不羡慕那份郎情妾意的,雁忻在宫里见过的龌龊事儿虽多,周遭的女人更是为了那一丁儿的荣宠,不惜斗来斗去,这些摆在面前的真挚情感,她却是珍惜得很。她越是珍惜,越是想要得到。每个女孩子都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谁没幻想着自个儿以后男人的时候?偏生对雁忻来说,这样的感情,更是弥足珍贵,她也想有个真心诚意待她的男人,呵护她,把她捧在了手心里。
    “回去的时候,我让楮亭襄在驿馆等等,我同你去见一见宁塬吧。”流光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该让她去见上一面吧。
    “可以吗?”雁忻像孩子般仰了头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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