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和鸣-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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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谧苑，有时就那么看着宁熹在案前书书写写的神情，也觉着是一种惬意。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迈入了三月。
　　　　这一日，宁熹不在府中。流光照例在肆意轩里翻看着宁熹处理完的文书，这些日子里，她才知道宁熹有多忙碌。郡主府的差事因着公子们的遣散，宁熹的工作量已经大大下滑，但她的私产，铺子，庄园也是宁熹的工作范畴，此外，西凃三皇子府也有置产，和政务相关的事儿底下人会写成折子，西凃定期送达由他来处理，当然，还有西宪卫收集来的信息。西宪卫原是宁熹在西凃就建立了的侍卫机构，随着他远赴大易，现在已经是一支颇具实力的队伍，肩负着西凃和大易皇室内外各种消息的打探，情报的收集。这些，宁熹都没有刻意瞒她。
　　　　“郡主，雁忻公主的銮驾已至府邸。”柳箐来报。自从她常驻谧苑，曼箐一个人两头跑有些分身无术，流光便把柳箐也时常带着，有些私密的事情，也不再刻意地避着她们。
　　　　“知道了，我这就去迎。”
　　　　“卿云，我都到了。”雁忻弃了那些过场，柳箐往谧苑去的时候，她早已经下了辇跟着柳箐来了。
　　　　“瞧你，一点儿没个公主的样子！”流光挥了挥手让柳箐下去。也不用招待她什么了，一看她进屋里就歪在软塌上，跟在自己宫里一般完全没有顾忌，也知道她不是来拿公主架子的。
　　　　“在宫里做公主还不够呢！我才不要那个样子！”她歪靠着软塌斜躺了下去，闭上双眼，口里叹道：“还是你这儿舒服！”
　　　　“得了，你悠着点吧。”流光瞅了她一眼，“这儿可不是我的屋子！”说着，让人把雁忻带来的人都请去梡苑，别放了他们过来。
　　　　“这整个府邸不都是你的，还计较谁的屋子呢！”雁忻又移了移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
　　　　“我是无所谓，你可就不一样了，小东西！”她吩咐完事儿，走到雁忻面前捏了她的鼻子，“要人传出去雁忻公主跑到卿云郡主的男宠屋子里睡大觉，你还想嫁出去不？”
　　　　“哟，你放手呀，疼呢！”雁忻爬了起来，揉着自己的鼻子问道：“那这儿住着谁？”
　　　　“宁熹的苑子。”她瞧了瞧雁忻的鼻子，红红的，还挺可爱，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是西凃那个宁熹？宁塬的弟弟？”雁忻歪着头问她，见她点了点头，说，“我可好不容易才说服父皇让我来找你呢，宫里无聊得要命。我求父皇让我来陪你，他得了消息说你变了脾气，把公子们都遣了大半儿，这才同意我来的呢。这一回，我可要好好住几天，你的屋呢？我要住你屋里去！”
　　　　“那你的人可不许住进内苑里来，我烦那些太监。”她一边说，一边学着太监仰着脖子嚎的样子。雁忻见了笑得不行，“成，成。你说什么都成。”
　　　　两人笑闹了一阵儿，流光见差不多到膳时了，就要吩咐人摆膳。雁忻拉了她，“摆什么摆呀，天天在宫里摆的就是这些，早腻味了！”说着，悄悄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带我出去尝尝鲜吧？”
　　　　流光想了片刻，也行，大不了带去郁氏的铺子里吃，总也比外面儿的东西放心，再说了，上一回在食行吃的那点心也真不错，可以去转悠一圈再去尝尝。
　　　　“成。”她又上下打量了一回雁忻，“你要不要去换身衣裳？”她这个架势，一出去就别想安安稳稳了。
　　　　“你给我找一身呀，不然外面出去买吧？我还没见过外面是啥样儿呢！”
　　　　流光想了一想，得，不用换了，她府里也全都是些华贵的款式，外面去买还实在些。“行，我们买去！”说着拉了雁忻就出了屋，一边儿曼箐和柳箐忙着吩咐车辇仪驾，都让流光给止了，让她们重新备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和雁忻两个，从侧门悄悄儿溜出去，上了车。
　　　　马车直奔着郁氏的成衣铺子而去，到了铺面，两个人飞速地下了车跳进铺子里，拉着掌柜的给要了个小间，让他送了几套衣裳进小间里来挑选，选好了以后，在小间里换了。掌柜的一见流光就明白了，这主子办事儿哪有他说话的份儿，只吩咐小厮暂时别放了人进内屋，等她们换好了衣裳，点头哈腰地把两位贵主儿送走了。出门之时，雁忻还要去抓着掌柜要挟他不许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被流光制止住赶忙拉着她跑了。
　　　　“你干嘛拉着我？”雁忻上车以后就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不？”流光很是无奈，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嘴撅得更高了。
　　　　“你要去揍了他，别人才都知道了呢！小傻子！”看雁忻纠着的眉，她推了雁忻一把，又掀开帘子，指着上面的锦旗，说道：“看见没？”
　　　　“那旗子？上面儿有个郁字。”雁忻转了头疑惑得看着她。
　　　　“那是郁氏的铺子，掌柜的吃了豹子胆才敢说出去呢！你要真去威胁了他，别人见了可就都知道你这人有问题了。”
　　　　“喔，这样啊。那我都听你的。”雁忻挽了流光的手臂，讨好地摇了摇，说道：“我们接着去哪儿？”
　　　　“食行吧，”流光说道，“先把你这个小祖宗给祭饱了！”
　　　　
　　　　第一卷　各展千秋　第三十二章　艺馆
　　　　
　　　　一个奴仆模样的人跪在男人的面前，“主子，郡主和雁忻公主在衣铺买了寻常衣衫，又去东城的食行。”
　　　　“嗯，再探。”
　　　　“是。”
　　　　
　　　　“这个鱼露不错，你来尝尝。”雁忻舀了一勺给流光。
　　　　“嗯，”流光吃了一小口，还行。“不错。”
　　　　“这店也是你们郁氏的？我看见那旗子了。”雁忻一边吃，一边说着。
　　　　“嗯，”流光拿了筷子用筷头敲了敲她的额头，“孺子可教也！”
　　　　雁忻也不生气，丢了筷子，往椅里一摊，“饱了，饱了！吃不下了！让他们给送些去你府里吧，明个儿我还想吃呢。”
　　　　“你是猪啊。就知道吃！”
　　　　“好吃嘛。”
　　　　“小傻子，你自个儿嚷着要出来吃的！”流光走到她的椅子侧面，靠了窗站着，“府里面这些东西都有。食行出了新品，都会送一份到府里尝鲜的。”
　　　　“你怎么不早说！”
　　　　“你一个劲儿的嚷着要出来，可有让我插话的时候？”
　　　　“喔，”雁忻看她趴拉在窗口，“你看什么呢？”说着，也凑了过去，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好热闹啊。”
　　　　“嗯。”流光哼了一声，“这看人啊，也是一种享受，一个人从你面前走来，就像一个故事展现在你面前，他走过了，这个故事就完了。再有人走来，你又看着属于这一个人的故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那人要不小心踩了你的脚呢？”
　　　　“那便是你参与了这个故事之中，演上了这么一出戏，观众变成了饰者，多美妙的体验。可别忘了得要向你旁边的看着的人收钱啊！”
　　　　“你这哪门子的歪理！”雁忻笑个不听，“那是什么？”手指着斜对面的店面，是那间艺馆儿。
　　　　“那儿呀，我可说不清楚。”流光回了她一个暧mei的眼神。
　　　　“什么意思？”雁忻疑惑了，“你蒙我的吧？”
　　　　“真的。郁渐说那是男人们谈事情儿的地方，我可没进去过。”流光双手一摊，爱莫能助。
　　　　“那是什么地方？”雁忻不甘被她糊弄，追问着她。
　　　　“要不，你找个男人进去看看，然后再出来告诉你那是啥地方？”她打趣道。
　　　　“哎，你这主意不错。”雁忻听了，点了点头。
　　　　“哎哟，我的公主傻子，你真信啊。”流光笑摊在椅子上，“你可别真去叫人啊，我可丢不起这脸面。”
　　　　雁忻上前就要锤打流光，“你还说不是糊弄我！你说不说，说不说！”流光忙拦了她的粉拳，说道：“说，说，我说！”雁忻这才气呼呼地坐了，两眼直直地看着她，等着她解释。
　　　　“青楼听说过没有？”雁忻摇了摇头。
　　　　“哟，看不出我们公主还挺纯情的。”话一出，雁忻的脸顿时就红了，呵了她，“你到底说不说呀！”
　　　　“你别急嘛。这青楼呢，就像你父皇的嫔妃们，都是侍候男人的，只是那儿侍候的对象可不是同一个人，谁给银子便侍候谁。”流光瞅着她的脸愈红，越发乐了。“这个艺馆儿呢，大多是弹琴做诗的女人，她们卖艺不卖身，吹拉弹唱，侍候着那些男人。那些男人也乐得在那里谈谈生意什么的，就像茶馆儿，不都有些个说书先生么？只不过这说书先生换成了侍弄雅事儿的女人们。”
　　　　“呀，还有这种地方！”雁忻脸是红得了不得，神情却是张扬了起来，两眼更是闪闪地亮，“那得去瞧上一瞧。”
　　　　流光抚额，怎么忘了这丫头是个偷窥狂了……！…_
　　　　“哟，小爷们里面儿请！请随小的这边儿来！”小厮迎了两个眉清目秀的白面公子进了门，又领着他们往楼上包房引去。大堂里坐了些散客，堂子中央搭了个台子，一位姑娘在台子上面弹着琴，另一位站了台子中央，唱着小曲儿。
　　　　“两位公子是要阁楼的座儿，还是要包厢的？”流光思称着，包房难道是那一种？
　　　　“这阁楼的座儿，和包厢的座儿，有何不同？”雁忻悄悄拉了了她的衣角，她只好出了声问这小厮。
　　　　“两位不常来罢。这阁楼呢，就像那儿，”小厮指着二楼廊道上，镂空的屏风挡了下面的视线，但能看见下面儿，“在那儿清净，看下面也清楚。这包厢呢，就是单独的屋子，公子们要请姑娘们来唱曲儿，可得另外……”小厮做出数银子的手势，流光也就明白了。“给我们一个包厢吧。”
　　　　“哎，好勒，公子们往这边请。”引着他们开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进了门儿，流光一看，也没了什么兴趣，也就是茶座儿，有面屏风，唱曲儿弹琴的姑娘们就是在屏风后表演。她等小厮安排了一位姑娘给她们上了茶，挥了挥手，那姑娘就立在了门边上，看样子，是专门服侍她们这一间的。
　　　　流光扯了雁忻到一边，离着那姑娘远了远，说道：“看吧，看吧，有啥好看的？”她真想揪了雁忻的耳朵。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来过。”雁忻有些委屈，她也不过是好奇罢了。“要不，我们叫个唱曲儿的过来？”
　　　　流光见她那样儿，也不好说她，她们这一坐，也就只能喝喝茶，叫人来唱曲儿，那还不如回自己府里听萧彧弹琴呢。可这来都来了，茶都没喝上一口，怎么走？“行了，叫吧。”雁忻这下子高兴了，她还真没听过唱小曲的呢。这宫里唱的曲儿和这儿的民间小曲不同，宫里太讲究，这不能唱那不能唱的，确实没有外面儿的这般风情。
　　　　雁忻一见流光同意了，乐颠颠地跑到门口，让那姑娘叫人上来了。不一会儿，一个抱着琵琶的秀色女子走了进来，那个侍候茶水的姑娘门一关，出去了。唱曲儿的姑娘进来款款地行了一个礼，坐在屏风后面，一面拨着琵琶，一面唱了起来。雁忻那叫一个兴奋，跑到人姑娘的面前去看着人家唱，流光倒也没拦她，她刚才见了那关门的架势，再看了这个女人款款的身姿，顿时觉得，有门儿！以流光的经验来看，这里面百分之一百是有着猫腻的！多亏没有走人啊。
　　　　
　　　　第一卷　各展千秋　第三十三章　遇刺（1）
　　　　
　　　　唱曲儿的女子见雁忻从她进来便盯着她看着，认认真真的听了她弹唱，也放了开来。再仔细瞧了瞧这位公子这般俊俏模样，心下有些动容，一曲既罢，又唱了一曲民间的情歌来：“五呀嘛五月里，月儿照花台，忽听门外有人叫乖乖，原来是我的情哥来。情哥你走过来啊，情哥你走过来，前门有人要从后边来，脚步我要轻轻的迈……”
　　　　流光当时已经完全没有语言，雁忻却是扒拉在人面前，一点儿羞涩都没有。那女子唱完，起身抱着琵琶，走上前来，行了一礼，蹲下时却是装作一崴脚，便要扑到雁忻怀里去。偏雁忻那傻子还傻呆呆的把人接住，道了一声：“姑娘小心些。”
　　　　“奴家多谢公子。”她又倾了倾身，往雁忻怀里靠了靠。
　　　　“那里那里，举手之劳。”雁忻在宫里长大，这些小动作早看了个熟，何况她长期行偷窥之事，见她那一动作，也知道了她心里的算计。瞄了一眼旁边的流光，见她坐在那儿轻耸了下肩，再看看怀里挂靠着自己的女人，恶念一起，顺势伸了手去揽她的腰，嘴里还说道：“姑娘可有伤着？”那神情，那动作，十足的温润佳公子啊！
　　　　“奴家无妨的，多谢公子。”她人是站起来了，可手却趴上了雁忻的肩，小鸟依人般靠着雁忻，“公子……”
　　　　“美人儿……”雁忻那是一个干脆，手从人家腰上往上移，还往人胸口摸去，一面摸，一面说，“真是美人儿……”那女人一听，便高兴了，更是甩了个妩媚的眼神给雁忻，又做成害羞的样子低垂了头，“嗯~！公子，有人呢。”流光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爽快，这女人哪是怕有人，她怕是再多人都能往雁忻扑过去呢。当时她就叹息，为啥这里就没一张床啊塌啊什么的，肯定能见着一出颠鸾倒凤来！
　　　　雁忻倒是不介意有人观看，一手摸了人的小腰儿磨啊磨啊，一手抓住人的酥胸捏啊捏的，眼见着她就要就着唇把人吻上去，流光赶忙上前把她拉住了就往走，下了楼甩了一锭银子就跑了，生怕后面那女人追了出来粘着不放。
　　　　上了车，雁忻还一脸没有满足的样子，睨了她，“你拉我做什么！”
　　　　“我再不拉你，你就要把她亲了按倒在地了！”
　　　　“我就是不知道真亲着是什么味儿！你亲我那次，我被你吓着了，可没一点儿感觉”
　　　　额滴个神啊，谁来救救她吧！
　　　　“得了，你要真想试回宫找你的宫女去！”说完流光楞了一下，她最近住的可是她的屋呢！她得搬去宁熹那儿躲躲去，“你可别动我府里的侍女，不然我告诉你父皇去！”还不忘拯救她的侍女们呢。
　　　　“宫里我怕给父皇知道啊。”雁忻有些撒娇地望着她。
　　　　“你私下里怎么捣鼓我可管不着，你自个儿掂量掂量，”流光瞅着她，严肃而认真，“你是个公主，这些事儿可不能给人知道，还有你偷看的那些个麻烦，真惹出事儿来，丢的可是咱大易一国的脸面。”
　　　　“我知道了。”雁忻垂了头下来，闷闷地说了一句，“我都知道呢。”
　　　　流光不好说她什么，这皇宫里的龌龊多了去了，而且就她自己的观念里，可没觉得怎么着，只好她不闹大了就好，何况她觉得雁忻只是好奇而已。见她这么不乐意，心下也有些不忍起来。
　　　　“卿云，你陪我走走罢。”她抬了头凝望着她。
　　　　“好。”
　　　　她们下了马车，让车夫自己先回去，两个人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卿云，我羡慕你呢。”雁忻看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
　　　　“怎么？想让你父皇给你开府了？”
　　　　“不是。”她耷拉了脑袋，说：“我觉得你活得好生惬意。有父皇他们在，你府里再多公子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你也知道那是有你父皇在，要没有呢？我还不被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哧！”雁忻笑了起来。
　　　　“这世上的女人都是一般过法，你非要扭着个特例来，闹心的不是你自个儿？”
　　　　“是呀。都是这样过的。”
　　　　“你呀，就是闲多了没事做，变着法子自个儿让自个儿闹心！你可比这世上的女人强多了，你是公主，谁娶了你敢纳妾？谁又敢惹你不愉？你安心等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