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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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半，花蹦子才十个够谁用呢，竹篾条给这么多这是干什么！你这是欺负我不知道底细怎么着，我上你主子那问问去，看你私下里藏了多少好东西，尽拿这些个破烂充数。”

　　一群丫环都在那偷笑，秋红捂了嘴，边笑边说道：“可不敢欺瞒方姨娘，知道您是丫环大选进了府的，这些个都是熟悉的。只是夫人说了，这个院子本来都是些贱民，会女红的本就不多，恐怕多是编些玩意儿罢了，给了那些好东西白白的糟蹋了，到不如给些竹篾子，老老实实的做些东西就得了，咱们也不指望她们做的能用。不满您说，就是这丝线花线，也都是减了半的，这些个珠子，也是人家其他院子挑剩下的。您没的污蔑我干什么，这些个东西，我还看不上呢。”

　　原来这方姨娘是丫环大选出来的，容华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心想这沐府的老爷审美有问题啊，论长相论声音论智商论打扮怎么看都轮不到这个牛角当姨娘呀，真是奇了怪了。那方姨娘正被秋红说的憋了一肚子气，恰好看见了容华抬起的头，一股气冲着容华就过来了，大声骂道：“你个小贱蹄子眼睛往哪看呢，长的一副狐媚子相还不安分，你给我过来，听见没有！”

　　容华楞了一下，心想自己怎么就忘了这是个乱发神经还和自己有仇的主儿，遇到这么个要什么没什么还到处生事的，真是倒霉。心里琢磨干脆想个法子好好整治整治她。就这么一楞神的功夫，却见一旁夏雨荷抬脚就走了过去，那方姨娘也是一愣，开口正要说话，却被夏雨荷抢了先：“方姨娘教训的是，下次不敢了。”

　　秋红看了一眼夏雨荷，突然开口说道：“这姑娘倒是长的好看，若是进了府，以后也是有出息的人呢。”

　　方姨娘听了秋红的话本是生气，但看了夏雨荷看着自己的样子，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居然觉得怯了，摆摆手让她回去。

　　夏雨荷转身走回来，却一直看着容华微笑，那脸上分明就挂了一副不用谢我的表情，容华却笑不起来。她宁愿被方姨娘骂几句打几下，也不想领夏雨荷的这个人情，因为她太诡异了，这个笑容也太诡异了，绝对是不怀好意有所图谋！想先给块儿糖再跟着上大棒，哼，以为我容华是吃素的啊。

　　秋红看方姨娘也没什么说的了，开口说道：“方姨娘要是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就回去了。”

　　方姨娘又颠颠的跑过去亲自把那几个筐子翻了一遍，这才直起身子说去吧。秋红行了礼，边走边笑道：“我回去定和夫人好好说说，方姨娘不仅顶了张嫂子的缺，还亲自验收了两遍，这个认真劲儿可是让奴婢们自愧不如了。”她身后的丫环们又是一阵偷笑，方姨娘开口正要强辩几句，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婆子劝道：“姨娘算了吧，那秋红每天跑着这些个事情，你和她生气，可不给自己添堵呢么。到时候缺了这个少了那个的，也不能次次去叨扰大夫人不是。”

　　方姨娘恨恨的说道：“不就是仗着她主子嘴皮子利索会哄大夫人开心，一个丫头就想在这里横着走了。那七个院子现今都不是咱们沐府的人管着，她到有本事去给少些东西看看，还不让夫人扒了她的皮。还不是看着我好欺负。”

　　容华听了，心想怎么又说那七个院子不是沐家的人管着，难不成沐家的丫环不能自己个选不成。

　　后面的婆子开口劝道：“姨娘可别自个打自个的脸，不过咱们这院子是贱民的缘故，给了哪家都觉得失了面子，这才特意请了姑奶奶回来，想着自个儿家的人能多担待着点，咱们现在也是一样的。”

　　容华越听越糊涂，又觉得这些人总在这三十一个贱民面前左一个贱民右一个缘故的，真是没地位啊。

　　12，　第二关之震惊重重

　　方姨娘吩咐两个婆子在院子里点了灯，又让众人四散分开，都是席地而坐，容华才发现这院子倒是大，三十多个人都不觉得挤。就听方姨娘说道：“今儿个晚上呢，你们是不准睡觉的。有哪个睡着了，立刻出去。我会盯的死死的。也就是用这个工夫，你们做第三关比试的女红。这里的这些个东西呢，自己想好要做什么了，过来和我要。都知道了吧。”

　　容华心想难不成沐府的丫环要天天饿肚子夜夜做女红？果然是我以为天堂美，上帝在天上却苦笑，做什么都不容易啊。就算这样，大家还不前仆后继争先恐后的往过跑。

　　又听方姨娘笑着和后面两个婆子说道：“你们两个也不用如此辛苦，不如进屋子休息去吧，我在这里盯着就可以了。”

　　两个婆子微微楞了一下，容华从她们脸上看出方姨娘这提议是很不合规矩的，还是之前说过话的婆子机灵，笑着答道：“姨娘都在这里了，我们怎么好偷懒。况且要熬一夜的，你一个人也照看不住。就是按规定，也是我们两守着，姨娘进去休息才对。”

　　方姨娘却两只手推着两个人说：“罢了罢了，你这里和我讲究规定身份，我不过想好好表现一番，也让姑奶奶看的高些，你们就进去得了。”

　　婆子被她往里推，神色很是尴尬，一个说道：“就是姨娘表现，我们在这里也碍不了什么事的。”

　　方姨娘哪里管她们，一路推进了左边的屋子，还帮忙带上门，朝里喊道：“这就是了，何必那么多事呢。”就听里面没再回话，却听的到两个婆子窃窃私语，不过听不清罢了。方姨娘嘴里咕囔了什么，转身对着大伙儿。

　　“都给我听好了，你们做什么坎肩衣衫，绣什么花帕子，编的玩意儿打的络子，都要往我身上想想，那大小尺寸，式样用处，若是合不了我的意，就是再好也过不了关的，都明白了吧。”她一口气说了下来，斜着眼睛左右看大伙儿，有几个听话的，就乖乖答道知道了。

　　这就开始了行动，果然有十几个人，就朝那竹篾子走了过去，看的方姨娘一阵心痛，连声说道：“哎呦哎呦，真是污了这丫环大选的名了，就你们这本事，来这里丢人现眼的干什么。”她跟着过去分竹篾子，踢这个打那个的把人们打开，问了最前面的姑娘要干什么，答道会编笸箩，又问第二个，正是王红梅，答道也是笸箩。方姨娘把篾条分了些给第一个姑娘，却和王红梅说道：“这笸箩要这么多干什么，你再想个旁的。”

　　如此分完了，就有两个人拿了帕子花绷子，方姨娘又只给了少许的花线，说绣一会儿让她看了才能再给旁的。另有李秀姑三个说是做衣衫裙子，把方姨娘给乐的，一再嘱咐要合着她的尺寸才行。又有几个去要东西说打络子。最后只剩了容华夏雨荷和王红梅姐妹两个，那王雪梅不服，上前说道：“后面编笸箩的那么多，为什么单单我们两个都不能编。你欺负人。”

　　容华心里一惊，看这丫头原来不过十一二岁，想来虽是贱民，却有个姐姐，也是个受苦少些的。果然她话音才落，王红梅已经上前赔罪说姨娘不要恼，自己妹子不是个懂事的。

　　哪里知道方姨娘早打好了算盘，看着东西分发的差不多，大伙儿都开始做了。转身对着王雪梅说：“你倒看看我是不是欺负你，这么着就受不了了是不是，我让你尝尝胡乱说话的后果。”她朝院子外大喊了一声来人，不一会儿推门进来两个小厮，方姨娘指了王雪梅说道：“这个拉出去吧，才什么时候就撑不住睡了。”

　　容华心想看来方姨娘都记着呢，自己等下恐怕也讨不了好。偷偷看了眼夏雨荷，却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表情冷眼瞧着，倒是一旁已经拿了粗布的李秀姑看着方姨娘，眼睛里有些惧意。

　　小厮上去扯了王雪梅，王雪梅这才知道哭了出来，揪着王红梅不走。王红梅也是楞了，拉了妹子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方姨娘冷笑道：“怎么姐妹两个想一道走？这也容易。”就见王红梅一哆嗦，啪的打开了王雪梅的手，后者就被小厮拉扯了出去，直到院门关上，王红梅身子还颤抖着。

　　方姨娘一只手捧了王红梅的脸，笑着说道：“哎呦呦，看不出是个懂事的。到惹人疼呢。差点就被你那不知好歹的妹子给耽误了。你若只会编笸箩，就过来拿些竹篾子去吧，多编些个出来，也未必就讨不了好。”

　　谁知那王红梅却开口说道：“我会做衣裙，姨娘不嫌弃就让我试试。”这话听的方姨娘直笑，乐颠颠的过去给她量布去了。

　　容华看着夏雨荷还没动静，心想自己是比不了她的。可不要落到最后，这方姨娘又有时间琢磨法子收拾自己，还是主动些的好。于是上前说道：“姨娘喜欢什么花样的络子，我可以多打些让姨娘挑挑。”

　　方姨娘抬头看了是容华，先楞了一下，随即板着脸说道：“看来学乖了些，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容华连忙福了一福，低眉顺眼的答道：“奴婢本来不知道高低好歹，幸亏今儿个跟在了姨娘跟前，这才明白些道理。”方姨娘听她说的谦卑，脸上堆了笑说：“我就喜欢那攒心梅花的络子，你若会，就多打些，又有柳叶的，连环的，你也打些。再复杂好看的，估计你是没见过的。”容华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三样到是都会的，她故意讨方姨娘欢心，又说：“那六角雪花样儿的，鲤鱼跃门的，奴婢也会，方姨娘要不也看看。”果然方姨娘大是欢喜，说道：“这可算了不得了，你看看要什么颜色，自己拿了去吧，那些珠子也由着你挑。现在就快些做吧，也不早点过来说，耽误了这么些工夫。”容华笑着答应了去挑东西了。

　　她刚才声音可大，满院子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容华转身回去的时候，就扫到几个目光不善的，她心下暗笑，满脸得意坐回到夏雨荷旁边，夏雨荷笑道：“你也是个没心肺的。这个时候讨这个好。”容华装作不解，看着她说：“幸好你都教了我，我才能过了姨娘这关。你是什么都会的，打算做哪个？”

　　她声音依然很高，周围的人就不免朝夏雨荷看去。夏雨荷无所谓的笑笑，瞥了容华一眼，却不答话，站起来朝着竹篾子去了，那方姨娘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搭理夏雨荷。容华心里微微一惊，暗叫糟糕。却很快就冷静下来，想着夏雨荷肯定还是会护着自己，倒不如看看她到底要怎么样。

　　夏雨荷回来时，那方姨娘正低头整理剩了的粗布，夏雨荷从她身后路过，突然抬手，一个手刀，方姨娘就软在那里不动了。容华的目光一直跟着她，不免吓了一跳。正对着方姨娘的一个姑娘也是一惊，开口就要大喊，却被一旁的李秀姑一把捂了嘴。

　　动静虽然小，但是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方姨娘，却听里面的两个婆子喊道：“姨娘，可有什么吩咐。”就听夏雨荷答道：“方姨娘好像睡了。”她说完之后，那屋子里一阵安静，听两个婆子商量着什么，后来就没了声响。

　　夏雨荷压低声音朝着大伙儿说道：“这姨娘睡了咱们就轻松了。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就自个儿拿吧，谁要是不长眼，明儿个就把我交出去。”

　　容华的脑袋急速运转，一则夏雨荷看着柔柔弱弱居然一个手刀就准确无误的打倒了方姨娘；二则那两个婆子为何不出来管管；三则她此举是为了什么，她不怕落选么。难不成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不成？

　　这个空档，夏雨荷已经坐了回来，她放下竹篾子，却从容华这边拿了些绳线，打起了络子，又说道：“我看你打不了那么多，帮你打些。你放心，我是必然会进府的，谁让我姓夏呢。”容华楞了一下，疑惑着问道：“我知道你想进，可是你如此帮我，不怕到时候过不了这关？”夏雨荷笑道：“忘记和你说了，这后三关的丫环大选，也是安阳官家夫人小姐，连带各个府里的大丫环、管家婆子的比赛。每个都要来看咱们的，挑挑选选，给自己觉得合意的姑娘加上一分，如若最后这个姑娘胜出了，就是说明她眼光好会选人。最后哪个选中的姑娘当了沐家丫环的多，哪个夫人就被赞做能管家会用人。所以咱们不过是人家的玩物罢了，像是夏美琴的后人，哪个不是盯着要看看的，若是前面就出去了，岂不少了二十年一次的乐趣。”

　　容华真的很想挠墙啊，这沐太后真是个人才，这要放在以前那个世界，绝对是个人物了。转念又想人家在这个世界也是了不起的人物，看来人物永远是人物啊，不管在什么地方。她心里却有那么些小小的火焰探出头来，玩物是玩物没错，可是总比废物好些，总归是有人注意了，正是个好机会。

　　就这么琢磨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扑通一声，抬头看去，不由又吃一惊，王红梅正在扯方姨娘的裙子……厄，太不好意思揣摩她的意图了，却忍不住想这什么口味。

　　王红梅看大家都在看她，抬头说道：“我要看看这裙子的尺寸。你们少管闲事。我宁死在这里，也不会活着出去。”她说出来的话镇住了容华，却显然深得其他民意，居然就有一个姑娘上前帮忙，末了，又去扯方姨娘的褂子，还和王红梅说，你也得帮帮我才好。

　　大伙儿都来了劲儿，连几个拿着竹篾子编笸箩的，都放下手里的活，去那自己扯粗布去了。

　　13，　第三关后的七个人

　　容华目瞪口呆，这些丫头也太大胆。夏雨荷一旁轻声说道：“你以为人人如你那般弄的到衣服换的出馒头么，贱民生不如死，你在这里见识见识也好。”容华听的很不舒服，总觉得她有那么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方姨娘被剥了衣服，露出里面的衬衣衬裤，就那么扒在桌子上仍然人事不知。容华琢磨着这不是个事情，方姨娘再没有地位，也比她们这些贱民强些。若是明天追究起来，夏雨荷是没事儿的，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她想明白了这茬，就专心打自己的络子，也不理会别人。夜半时脖子酸痛，抬起头来回扭了扭，正看到王红梅又在方姨娘头上揪什么东西，容华心里暗叹，这姑娘真是一根儿筋，也不想想后果。又左右看去，却有那么几个熬不住的头一晃一晃的已经睡着了。

　　到听见鸡叫的时候，方姨娘自己醒了过来，觉得后脖子疼，伸手揉着左右环顾，心想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她醒了醒神，看看天就快大亮了，慌里慌张的站起来挨个筐子扒着看，一看少了好些东西，又见几个姑娘前面布料绳线竹篾子扔了一堆却一事无成，不免大是恼火，冲着一个过去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骂道：“都是些贱蹄子，不会做还不老实，白白的糟蹋了这些个东西。”那姑娘原本晃晃悠悠已经迷迷糊糊了，被她一打醒了过来，又看见自己面前没一样拿的出手的，咧了嘴就开始哭，方姨娘又大声叫人，外面进来小厮，先是一愣，被方姨娘狠狠盯了两眼，连忙低下头去。

　　“这个，那个，那边那个，还有她，她，她，她，都弄出去。”方姨娘一口气点了七个人，都是在那揉着眼睛刚醒的，面前又杂七杂八堆了些不成事的乱七八糟。一时整个院子哭哭啼啼乱乱糟糟的，小厮挨个拖了出去，最后一个扔出去后，听方姨娘叫其中一个小厮：“小六子，你再进来一遭。”

　　那小厮等会儿又进来，方姨娘慌忙把剩下的粗布绳线之类挑拣了大半，给他包成一大包，说道：“喏，先给你娘那放着去，晚上我过去拿。有她喜欢的，也看着拿些就是了。”

　　小六子皱了眉头低头看了半响，却说道：“姨娘何必做这种事情，没的让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