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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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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蜓的坚持下,遗玉到底还是被她一路背到了谷中,待走过长长的山洞,拨开藤蔓进了谷中,才将她放下。
这药谷中,依旧是一片醉人的景象,白鸟高鸣,飞瀑流窜,奇花异放,遗玉扶着萧蜓朝前走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气味扑鼻而来,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适地打开。
“咱们的运气真是好,这种地方,别人一生怕听也没听过,更别说亲眼见得。”遗玉唏嘘道。
萧蜓扶着她在一处草地上坐下,环顾四周草丛山壁上的药草,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道:
“这谷里的药草虽有毒有益,但万物相生相克,它们存在于此,便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来的相融相解,成了这片奇特的天地,万物生养自有其道,然而,此处不过是这万千山水中的奇特之一罢了,我们未去过的地方,还有很多。”两人前坐了一会儿,仔细感受了一番这谷里的生机勃勃后,萧蜓拈着山壁上一片像是垂帘挂下的浅紫植物,示意遗玉看去,问道:
“你知那是什么?”
遗玉定睛瞧去,不大确定道:“是紫藤萝吧。”样子像,可又有区别。
“没错,那是紫藤萝,可也不是一般的紫藤萝,你瞧见它它们中间开的那片颜色较深的花朵,这是一种叫做奢紫的藤萝,它的根茎可以入药,止痛除湿,但是那花却有毒,伤人肠胃,是最厉害的泻药之一,我就知道几种方子,若是入药,那根茎需得这般处理。。…”
萧蜓见识很广,这谷中的百草,遗玉认不出来的,她却能叫上名号,又讲得出几种常见实用的药方,叫遗玉很快便听入了迷。
等到萧蜓连番讲解了四五种药草后,巳发现不对的遗玉,不得不开口打断她的话,“蜓蜓姐,你、你不必如此,”她搔搔耳垂,无奈道:
“那天我拖住柳关,并非是一心要救你们。”
若她没有猜错,萧蜓这是有意授她药理,然而她们之间无无名,这些但为医者都视之为秘的知识,她如何好意思听得。
萧蜓听了她的坦言,收回指着远处药草的手指,扭头对她笑笑,无甚出奇的五官上,带着一股风淡云轻的气度。
“我无父无母,是师父从小带大的,他没有不治神医那般妙手和名头,可也是个了不起的大夫。师父是个开明的人,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从没给我立过什么规矩,也许未要求我将他这一脉光大,两年前他老人家仙逝之前,只说要我愿意,便在有生之年,代他继续游遍这大江南北的山河,多看一些,多听一些。”
“我看你并不怎么懂医术,可却对药物很感兴趣,权当作个
因缘,我欲将我所知的药理,讲给你听听,也算是报了你当日的恩义,以免我再踏游途时,心寄这份恩义,不能畅怀。”来到这个世上,遗玉见过很多女子,有坚强直爽如卢氏、程小凤,有阴险狡诈如王氏、长孙娴、丽娘,有重情重义如刘香香、三公主,有长袖善舞如临川公主、长孙夕,可萧蜓这样的女子,却是在她们之外的又一种女子。
她的身上,全没有市井女子的小家子气,亦不太显江湖儿女的飒爽,更无朝堂学府小姐们的谋算心计,她的胸襟好像男人一般,不拘小节,她拦虎,却又放虎,她救人,却也伤人,她自有一番独特的处事原则,似乎少了些人情味,可又多了一份就连男人都少有的胸怀。
“如何,小玉,你可愿受我这份还报?”萧蜓脸上挂着问询.不是强求。
遗玉看了她一会儿,而后轻笑出声,“却之不恭。”萧蜓,这是除了三公主外,第二个她无法不欣赏的女人。
第十五章 折返的人
在山谷里待到快中午,萧蜓采摘了几种药物后,便又背着遗玉回了普桑村,两人吃了午饭,这会儿外头的太阳很好,遗玉有心在屋外坐会儿,却被萧蜓带着去了另一个地方。
普桑村外尽是树林,遗玉这次让萧蜓背她,她腿骨是挫伤,可如果一直不动,也好不利索,便由她扶着,走到了村外的一间小草屋前。
“姚一笙就在这里?”遗玉看着眼前勉强能遮风的草屋,不知萧蜓带她来看姚一笙是何意。
“嗯,”萧蜓一手撩开了草屋前的竹帘,扶着遗玉走了进去。
这草屋里头此外面看着还好些,最起码有张床,还打扫的很干净,没半点古怪的气味,不像是囚禁人的地方。
“滚,把东西拿走,我不吃!”
这一声嘶哑的咆哮,叫遗玉将目光移向竹床角落蜷缩的人影上——那身红衫是她眼熟的,洗的很干净,头发虽然乱蓬蓬的,可一看便是才洗过的。
遗玉不禁感叹一声,萧蜓倒真是不记仇,姚一笙可是想要害他们的性命,却还被她这般对待,不过很快,她便知道,事实同她想的差有多远。
萧蜓在草屋里找了一张竹凳,让遗玉坐下,站在她身边,看着姚一笙的背影,不喜不怒地道:“如何,今天可有好些。”
“为什么不杀了我!”姚一笙转过头,遗玉看见她的脸,被吓了个愣。
在客谟镇顺风大客栈初见时候,神采飞扬的少女,哪里还能从那张脸上辨出半分,从左脸起,一片青绿色顺着她的下巴,一直延伸到脖子上,没入衣领,半青半黄的脸,甚是骇人。
她是知道姚一笙中了蛇毒,可没想会被毁了容貌。想起那天在山谷里,姚一笙还阴笑着告诉她,要将她手筋脚筋挑断,再一寸寸打碎她全身骨头的话,遗玉不禁唏嘘,这便是报应吧。
萧蜓许是怕遗玉吓着,一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冷眼看着姚一笙,道:“你若是想死,这几日大可以自尽,我只是囚着你,可没拦着你去死,我拿来的食物,你可以不吃,你尚能开口说话,真想死,便咬舌自尽。”
这般无情的话语,从萧蜒口中说出,遗玉有些意外,但却不觉得有何不妥,险些被杀,又差点被栽赃嫁祸,若萧蜓还好声好气地同姚一笙说话,那就有问题了。
“我真后悔那天没有先一刀割断你的喉咙!”
姚一笙愤怒地看着萧蜓,目光一转,移到遗玉身上,面色又阴沉几分,咬牙切齿道:“还有你,你怎么没死在雾林里!我是想不到,最后坏事的会是你这个小贱人!若不是你,我便能将他们都杀了,那些宝贝都是我的,那个男人也是我的!”
姚一笙打的算盘,便是嫁祸在萧蜓身上,带着昏迷的李泰离开山谷,略施苦肉计,叫他误认为她所救,她这计划是没什么漏洞,可却没料到,先是被突然冒出来的遗玉以姚一笛要挟,又被柳关翻脸重伤。
遗玉拧了下眉,没有理会姚一笙,面色古怪地扭头,对萧蜓道:“我才知道,原来她不光狠毒,还贪婪,这一路上,她装的是挺像的,难怪你们会被骗。”
萧蜓点点头,道:“我同公子认识她三年,她虽行事毒辣,可因有得一手好毒术,朋友很多。若不是出了这事,我也不知道她竟是这样的人,这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住口!你们若是来羞辱我的,那就滚出去!萧蜓,你这个假惺惺的女人,我不信你就不眼红那一谷的药草,不想要独吞!还有你,唐小玉,你这个小贱人,若我逃了出去,一定会不会放过你,我要毒瞎你的眼睛,刮花你的脸,砍断你的手脚,再……”
听着她恶毒的语言,遗玉不舒服地捏了下手臂,问道萧蜓,“你带我见她,是有什么打算?”
萧蜓拍了拍她的肩膀,拎起提来的篮子,掀开给她看,里面放的却不是什么午饭,而是上午从山谷里采摘的几种药草。
遗玉从这温婉的女子眼中,见到了一丝可称为兴奋的光芒,就听她道:“纸上谈兵终是浅,要想精通,需要大量的见识,我对药理知而不精,不过,我善医人,可以试出人体对各种药物最真实的反应,你便放心地拿她试药吧。”
“萧蜓,你敢!”姚一笙当即喝出声,身体的后退,却道出了她的惧意,她一身毒术,没少得用人试药,如何不清楚,这是何等折磨。
“蜓蜓姐,我……”遗玉犹豫着如何开口拒绝,
姚一笙是该死,可她学药制药,是为了保命护己,是为了助人救人,尽管拿人试药会让她的药理突飞猛进,说她没有想法,那是骗人,但是她用这般对待姚一笙,她下不去手。
萧蜓心窍玲陇,一眼便看破遗玉的心思,神色从容地笑了笑,只说了一番耐心寻味的话:“有杀生佛,杀人凡几,众咒之为妖者,然,其灵台清明,佛性不染。世人究其故,佛答曰,胸无杀人意,唯有向佛心。”
李泰他们出山的已有七日,这天下午,遗玉同萧蜓从村外的草屋回来,她坐在屋后一张竹椅上晒太阳,萧蜓在旁边拿着一块布仔细擦拭着她的长刀,遗玉也没闲着,她手上捧着一块灰绿色的蛛皮缝制着。
那天李泰一行惊险地杀了谷中唯一的凶蛛,当时他们筋疲力竭,没等顾得上,可第二日下午,恢复最快的萧蜓,便独自出门去将这条巨蛛给拖了回来。
普桑族民风淳扑,村民们见他们进得山谷,并没有起贪心,相反还因他们杀了巨蛛,帮死在这凶兽口中的村人报了仇,很是欢喜了两日,这十多天来,也不见有人去闯那山谷。
这张皮便是从那巨蛛身上剥下的,萧蜓用药草清洗干净,放在屋后的阴凉处晾晒几日,待这蛛上的腥味和血气才去掉,就连毒性也挥发殆尽,才将它收进屋。
这蛛皮腹部一处,柔韧之极,普通刀剑都无法轻易毁坏,唯请遗玉那把奇怪的小刀子,可以将它划开,再者就是细细的针尖了,萧蜓和遗玉商量了,便准备将这蛛皮能够缝制的腹皮,和从巨蛛身上刮下能搓成细线的筋膜,做成些有用的东西。
萧蜓能医能武,却不会半点女红,遗玉恰是最擅长这个的,她随行的布袋里装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乏针线,便把那块蛛皮大致丈量了一下,准备给李泰、沈剑堂还有萧蜓三个,一人缝一身内甲,何少知没参与杀蛛,自然没他的份。
当然她身体未愈,只下午抽一段时间缝纫,这么几天的功夫,也将才做出一件。
“行了,你瞧瞧。”遗玉将筋线打了个结,用小刀划断,拎起手里的女式坎肩,反复看了没有走针,才递给萧蜓。
“多谢。”萧蜓看着很高兴,她接过那皮甲,在身上比了下,“你等等,我进去换上试试。”
说着,她便从屋后绕了出去,遗玉将针线插在一旁的筋膜线团上,双手交握,活动了一下关节,这蛛皮可不比丝帛好穿,很费劲儿。
闭上眼睛放松身体靠向椅背,嘴里轻哼着几句儿时的歌谣,她声音这几日恢复了许多,那日吸进了不少毒雾,仍旧带着一丝沙哑:
“针儿细,线儿密,缝我宝贝身上衣,左针走,方针去,宝贝看的笑嘻嘻……”
“呵呵,你唱的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过?”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夹杂着拂面的陌生气息,叫遗玉猛地睁开了眼睛,触目一张近在咫尺的笑脸,目中闪过愣然,忍住没有一巴掌拍在那张脸上,她还算镇定地开口问道:
“你不是出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外头很无聊得紧,我便又回来了,怎么,见到我,有没有觉得很惊喜?”姚一笛两手撑在她身侧,弯腰俯下,鼻尖离她的只有两寸之距,近的说话时,凉凉的鼻息拂的她脸上发痒。
没了那层人皮面具,真正的姚一笛没那么清秀的五官,可是一挂上笑容,这人便明艳了许多,二十二岁的男人,生了一张十五六的娃娃脸,也算是少见了。
“你以为,你算是一个惊喜吗?”遗玉看着他这张不算熟悉的脸,不答反问。
姚一笛挑了下眉毛,道:“对你来说,也许不算。”
“那就对了。”话音弗落,遗玉突然扬手朝他脸上拍去,指上的戒指已经转开,这几日同萧蜓琢磨出更厉害的迷药,涂在毒针上,扎进他肉里一厘,也足够他喝一壶的。
“啪、嗒!”
两声响后,遗玉一声闷哼,左手腕被牢牢地擒住,不能再进分寸,下颌上多了几根凉凉的手指,不松不紧地固定着她的脑袋,叫她不能侧头避开他靠近的脸。
“你以为,同样的招式,第二次对我还管用吗?啧啧,瞧这张小脸,多了这几条疤,却更招人了。咦?你的脖子……弄成这个祥子,女儿家的样貌,可是比命都重呢,可怜的小东西,事到如今,还不知道,这次叫你去了半条命的罪魁祸首,便是你一心为着的人。”
第十六章 我甚念想
“可怜的小东西,还不知道,这次叫你去了半条命的罪魁祸首,便是你一心为着的人。”
见她不做声,姚一笛又继续道:“你是没听明白吗,在雾林中,我能将你带走,那是李泰默许的,他想要借我之口,告诉你一些事,因为我说给你听,要比他说给你听,效果好得多,你瞧,他不顾你安危,把你送到我手边,可结果你不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么。还记得吗,我警告过你,他是个目的性太强的人,因为你有用,所以他留你在身边。”
见她仍是出奇的沉默,姚一笛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用力捏了一下,轻轻抬起,凑近她唇边,放轻声音,道:
“怎么样,是不是心里难受的要命,很想哭,很委屈,恨不得现在他就在面前,问一问,到底把你当成什么东西。”
“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他听着她有些沙哑的嗓音,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期待从里面看见惊愕、诧异、甚至是慌乱和怀疑,可结果叫他失望,她水润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一种他所期的神情,反倒是她眼角露出的一丝熟悉的笑意,叫他微微怔忡了一下。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间,敏锐地五识察觉到了危险,身形一动,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快速松开,险险地架住了她右手刺来的小刀,不等他暗呼侥幸,便被下身袭来的阴风,惊得朝后退去,堪堪躲避她猛然屈起的膝盖撞击,逃过了断子绝孙的一劫,但抓在她左手腕上的手掌没来得及松开,这么一扯一带,整个人向后倒去,连带她也被他从竹椅上拉了起来。
“嘭乓!”一声,两人双双倒在草地上。
“放手。”遗玉被撞到肋骨上的伤处,疼的吸着冷气,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可两只手腕都被他抓住,却是趴在他胸前,不能动弹。
“你先把刀子松开。”姚一笛对她右手上的小刀可是防备的很。
“你先放手。”
“你先松开。”
“放手。”
“不放。”
“再不放我就咬你了,你手臂上的伤是好的差不多,所以忘了疼呜?”
遗玉冷声威胁道,忽觉到他胸前一阵微震,下一刻,便听他清亮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有趣、有趣,小不点儿,你真是好玩儿。”
两人这番动静,在木屋换衣裳的萧蜓已察觉到,胡乱套上衣裳赶过来,一眼见着草地上躺倒在一起的两人,先是诧异,认出那垫在遗玉身下的男人后,便皱眉喝道:
“姚一笛!”
闻声,姚一笛止住了笑声,和遗玉一起扭头,见是萧蜓,同声道:
“蜓蜓姐,帮帮我,他抓着我不放。”
“小蜻蜓啊,你怎么衣裳都不穿好就出门呢。”
萧蜓不因姚一笛的调侃有异,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前,姚一笛在她掌刀靠近时,识时务地松开了遗玉的手,让她把遗玉扶了起来。
比起姚一笙,虽然姚一笛也不受萧蜓和遗玉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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