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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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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的眼中,却是在主薄喊停后,依旧盯着棋盘在看的小姑娘。
棋艺比试第四局结束,场上只余六人,三名连赢的,和三名连输的。一东一西分据场上两边。
卢智、高士廉、长孙夕,此三人中将决出谁能获得棋艺比试的最优,见此场景,最高兴的莫过于梅楼上的查继文博士,三个人都是他院里的学生,谁赢谁输都不吃亏,拿下这一块木刻,太学院今年四块木刻,已经可以确定是在下次五院艺比之前,依旧独占五院之首。
主薄根据先前的几局的情况,让长孙夕轮空,卢智和高士廉对弈。
程小凤有些不满地在遗玉耳边小声嘀咕,“阿智明明是上次棋艺的最优,怎么却让长孙夕在一旁候着了。”
遗玉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长孙夕身上的香味和输掉的棋局,并没认真地听她说些什么。
一刻钟过去后,卢智以九子赢了高士廉,同长孙夕比上第六局,决定今日谁是木刻的得主。
这决胜的一局,遗玉收起了心思,定定地看着场地东侧盘膝而坐,穿着相同雪青色的两人,心中突然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谁能赢!
是曾经拿过棋艺木刻的卢智,还是轻轻松松就以刁钻的棋艺赢了她的长孙夕?在情感上,她当然是希望卢智能赢的,可长孙夕的棋艺的确不同反响。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卢智和长孙夕都收手正坐,众人看不大清楚他们的表情和动作,更别提那一只小小的棋盘,不知是谁胜谁负,都心急知道结果。
主薄亲自走到两人身边数子,在四周一片窃窃猜议声中,往手中的册子上录下几笔,而后走到场边,抬头对着论判席上,扬声道:“一子之差,太学院长孙夕艺高一筹!”
第二六零章 笨了些傻了些
卢智以一子之差,输给了自择黑子先行的长孙夕,这个结果出人意料,之前过半的人都是猜测卢智会赢的,哪怕是倾慕长孙三小姐的一些少年们,卢智毕竟是得过一次棋艺木刻,两人年纪相差不小,怎么看都是卢智的赢面大。
但这“一子”之差,又让人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好像是长孙夕这出身和模样的,没有过人之才反而说不过去。
主薄向论判席告知结果后,卢智朝兰楼里看去,见程小凤站起来招手,才向这边走过来。
在东方佑宣布最优,楼中太学院学生们喧哗时,卢智走到遗玉身边坐下。
程小凤干笑两声,轻轻一拳抵在卢智侧肩,“没事、没事,已经拿了一块了,又不是每回都要拿两块才行。”
卢智脸上半点输掉比试的失落都没有,应付了她两句后,扭头向沉默着的遗玉道:
“怎么,没想到大哥会输?”
遗玉老实地点头,“是有些,我觉得你应该能赢的。”
她同长孙夕对弈过,自然知道对方的厉害,可卢智的棋艺在她心中可是归于李泰一类的,因此,长孙夕这小姑娘胜了卢智的事实,让她不免心生违合之感。
兰楼中坐着二十几个太学院的学生,因卢智在,所以并没有像另外三楼中的太学院学生一样喳喳交谈长孙夕的得胜,而是很规矩地坐着,较为安静。
卢智伸手取过她案上的茶杯,带着别样的笑意,对她道:“这棋艺一比,对我来说,输赢并不重要。”
遗玉听出他话里有话,稍作考量后,刚想到一种可能,就见他将茶杯重新放到自己面前的案上,她不经意地一瞄,却见那半杯茶水底部,清清楚楚地沉淀着两颗莹白的棋子!
卢智将她两眼圆瞪的模样看在眼里,并没在这人多嘴杂的地方,就那两颗棋子作何解释。
遗玉从惊讶中回神之后,再仰头看向站在梅楼香廊上,手持木刻的长孙夕时,眼神在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最优和最差都宣布后,观比众人纷纷离席,还有射、算、礼三项比试,太学院已经包揽了四块木刻,书学院和四门学院各一块,其他两院一块未得,各院博士和学生们的心情也因木刻的多少,有所不同。
今日卢氏和程夫人都没来观比,待楼中众人散尽,程小凤便提议出四人一起去用饭,下午再回程府去练箭,这个提议被卢智毫不犹豫地推掉,遗玉安抚未成,程小凤最后生气地领着程小虎走了。
兰搂中,遗玉看着程家兄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暗叹了一口气,对卢智道:“其实一起吃个饭,耽误不了什么事。”
卢智瞥她一眼,“真同她一起回去,你当能练成箭?明日可是射艺比试,就你那半吊子的准头,在比试前能多射一箭便是一箭。”
遗玉不满,“什么半吊子准头,我好歹十箭能中六七了,比半吊子多上一两箭呢。”
卢智懒得同她争论多一箭少一箭的问题,拿上两人的书袋,就要起身离开。
遗玉对最后一局棋尚有疑问,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让他又坐了回来,将案上的茶杯推过去。
“最后一局比试,是什么回事?”茶杯中的两颗白子,若是呆在它们本来应该在的位置上,那比试的结果又当如何?
“数棋子之前不小心碰掉了两颗掉进袖中,忘记将它们放回去。”
遗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长孙小姐就没有看见吗?”
卢智伸手摸着下巴,口气犹豫道:“应该是没有看见吧。”
“你们同盘对弈,掉子她会没看见?”
两人坐在数张席案间,为了能让他们清静地下棋,除了同样在场上的两名最差候选,四周都没人,楼上楼下看不清楚他们的举动,有掉子的情况,还有谁能比他们双方更清楚的,长孙夕怎么会没有看到?
卢智反问她:“若换了是你,同人争那块木刻,见到对方掉了子又收起来,没往棋盘上放,你会指出来吗?”
遗玉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
她的反应似乎取悦了卢智,他轻笑了几声后,淡淡地开口:“所以我说,她‘应该’没有看到,若是看到了,为何没有指出来。”
遗玉怎么会听不出他说的是反话,长孙夕肯定是看见他掉子的,却没有指出来,所为不过是那一块木刻罢了。
卢智这么侧面地向她讲明了这件事,比直接说出来,更让她心有所感,客观来讲,长孙夕先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活泼可爱又样貌精致的小姑娘,她刻意不去联系她的出身和性情深想,但卢智现在,却让她不得不怀疑,那样几近完美的一个娇小姐,真的就如同外面表现出来的纯净吗?
就连性子直爽的程小凤,都有静下来同她分析道理的时侯,这长安城中的公主小姐,少爷公子们,有几个是简单的。
其实想一想,长孙夕这么做又有什么错,故意掉子的是卢智,她不过顺水框舟,赢了木刻。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么“傻”,在事先知道比试题目的情况下,还老老实实地参比,刚才被卢智反问她若遇上掉子一事,她回答的。亦是她会做的傻事。
暗叹一声,遗玉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也不想问卢智为何要将到手的木刻拱手让与长孙夕,她站起身,对他道:“咱们回去吧。”
“小玉。”
仍坐在席子上的卢智轻唤了一声。
遗玉低头便看见他直直盯过来,泛着莫名笑意的双眼,“你虽有时笨了些傻了些,可是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他这奇怪又难懂的一句话,却让遗玉忍不住勾起唇角,转过身轻“哼”了一声,朝出口走去。
遗玉同卢智回了归义坊的宅子,和卢氏一起用过午饭,又在家中墨迹了一会儿,才被卢智给拉走,送上回秘宅的马车。
马车上,遗玉一个人静下来,便有闲余想起某些早上被她暂时抛在脑后的事情——长孙夕和李泰。
最初听闻这两人有关,还是从卢智的口中,在她到国子监念书前,京中就隐约有了李泰同长孙夕的传闻。
对于李泰属意年仅十二岁的长孙夕,不愿先迎娶侧妃一事,那时的她是当成笑话来听的,可此刻,因着她心情的变化,还有早上长孙夕身上的香气,想要淡定地面对,似乎有些困难。
她是理智和感性各占一边的人,从十月十一日艺比开始头一天,那一她发现了自己对李泰有好感,到此时棋艺比试结束,这将近五日的时间里,她的感性一直占着上风,多数事情是由着性子来的,在对待李泰一事上,便是。
可早上从长孙夕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却将她太过冒头的感性熏散不少,理智让她有些心惊地发现,那夜她明明想好要冷静对待这份初识的情感,在暂时不放弃的同时,亦要抑制它蔓延,但这五日来,她却由着性子,只顾品味这两世头一份的心情。
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不由皱起眉头,眼下看来长孙夕和李泰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谣传而已,她对他近亲的态度,她今日身上的香气,这为数不多的线索,却让她额头冒出些许冷汗来。
若这两个人的事情是真的,那她夹在中间又算是什么?
在李泰和长孙夕的关系暖昧不请的时候,她却与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甚至屡屡有亲近之举,因着他待自己的那份不同,就有些昏了头不成!马车行的很稳,车中的遗玉紧闭着眼晴,开始一件件反省自己过于感性的举动……
马车停靠在秘宅门外,车夫轻唤了一声,掀连的同时,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偷偷瞄了一眼弯身下车的遗玉,只能从这年岁不大的小姐脸上,看到一片平静之色。
遗玉进到宅中,在花厅和小楼前的院子中只见到一两名下人,没有银霄和阿生的身影,她又看着斜对面门扉紧闭,不像有人在内的书房。抬脚走向小楼西屋。
昨日她回来就很早,平彤平卉摸谁了时辰,她进门后便奉上沏好的热茶,在这大冬天的,从外面回来,再没有比热水洗过手脸,喝上一杯热茶更舒服的事情。
遗玉夸了两个贴心的丫鬟,便问:“王爷没有回来吗?”
平彤将手上的点心盘子在她身旁的桌子上放下,“没有,不过李管事在半个时辰前回来过一次,吩咐过,若是小姐回来,让您莫要练箭,先看看书什么的。”
垂头静候在另一侧的平卉听平彤这么说,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些许不解,被平彤暗瞪一眼又低下头,两人的小动作,刚巧落入遗玉的眼帘。
“平卉是怎么了?”
被点了名,平卉先是小心看了一眼平彤,而后梗着脖子对遗玉道:“李管事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嗯?”
遗玉盯了一眼还要再使眼色的平彤,就听平卉道:“李管事说、说王爷吩咐,让您回来以后,莫要使性子练箭,再伤了手臂,没人管治。”
第二六一章 亦是我所教
平卉将阿生的原话学了一遍,一讲完,平彤便“扑通”一声跪在遗玉面前,道:“奴婢该死,不该欺瞒小姐,请您责罚。”遗玉和平卉都被她吓了一跳,平卉紧跟着也跪了下来。
遗玉来不及细品阿生的传话,对跪在地上的两人道:“我这还没怪你呢,怎么就跪下了,快起来。”平彤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见她脸上虽没笑容,却也没半点生气的样子,便不纠缠,拉着平卉站起来。
“好了,研墨,既然不让练箭,那我写字总成吧。”遗玉并不怪平彤的隐瞒,阿生那话,听起来是有些歧义,在平彤心想,说给她听,肯定是要让她不高兴的,不如把话改改.意思到了就成。
阿生的话,遗玉听懂了大半,李泰的意思,是怕她蛮练箭,像上次那样伤到肌理,听不明白的部分,是他因何觉得,自己会使性子练箭。
上午的比试,她好像没出什么篓子吧,哪里就像是需要通过练箭发泄的样子?
“小姐?”平彤和平卉将客厅的炉子移到书房,出来唤了一声正在垂头思索的遗玉。
遗玉收回思绪,跟着两人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后铺着软垫的椅子去,接过平卉递来的毛笔,蘸匀了墨,落在眼前的纸面上。
李泰是在半下午,遗玉练了半今时辰字,又翻了会儿数术课本后,才回来。
遗玉正在纸上框演着题目时,阿生到西屋来唤人,要她到书房去,她不慌不忙地净手又在外加了件披风,才跟着他出去。
一进到书房中,便闻到了淡淡的熏香味,这原本已经算是熟悉的味道,让遗玉的眼睫轻抖了一下,若说长孙夕身上的香味和现在她嗅到的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不如这现燃的香气沉,不如这现燃的香气飘得远,仅在她们靠近时候,她才嗅的到。
“殿下。”
李泰正坐在书桌后翻看信笺,听闻门靡响动,仅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格目光收回,伸手指了一下软塌处。
“先坐。”遗玉应声,没多看书桌后那身带清冷的人,径直走到软塌边上,拎着扳风摆坐下,并没将其解下,她盯着榻侧的炉子,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在屋里未做完的九宫题目。
一刻钟后,李泰将手上的东西随意放在书桌上,起身时椅子同地面细微的摩擦声,打断了正沉浸思绪中的遗玉.遗玉暂停了脑中的演算,站起身,对着站在书桌边的他行了个规规矩矩的谢礼。
“若非您指点,今日比试我怕是要垫底,多谢殿下。”李泰看着刚从垂头“发呆”状态恢复过来,正经地向他道谢的遗互.道:“上午的比试虽最后负了,但能赢两局,已不枉你静些时日的用遗玉听出他话里的安慰,突然有些明白,平卉先前的学话里面他的意思,所指是她上午赢了两局,却在第三局输掉,会因此心有不愉?”
她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
心中忽有些好笑,她扯了下啃角,坦言对他道:“我初涉棋艺,能不做垫底,已经心足。”李秦负手挠过书桌,走到她身前三步时停下,“有我指点,今日这快棋,若非第三局对上她,你仍能赢。”遗玉本来还心平气稳的,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舒服,但她嘴上还是淡淡地应道:“长孙三小姐棋艺精湛,非我这半吊子的水平可比的。”李泰略察觉到了她今日有些不同的态度,眉头微皱,低声道,“为何要妄自菲薄,她比你学棋的时日长,棋艺比你好是应当,你若平触此道.不会比她差。”
遗玉眨眨眼,看着神色平淡的李泰说出这两句话,刚才的不舒服服.消散不少。
“我是因您指点,才能进步的如此之快,若是挨成寻常的学法,不知何年何月能进益如此。”她说这话,本意是客套地谦虚两句,却不想竞勾出李泰这么一句“她的棋,亦是我所教。”心中一突,京中关于李泰和长孙夕的传言,又浮现在她脑中,她暗自苦笑,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他和长孙夕的事,虽然只有一句话.却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篇翩。
“原来是您教的。”遗玉轻声道。
李泰不知她心中所想,俯身在榻边的茶案上倒了杯茶水自饮,而后继续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刚才还觉得自己明白的遗玉,又糊涂起来,犹豫地问道:“打发时间?”
李泰轻“嗯”了一声后,没再多说。
从遗玉进门后,便像隐形人一样安静地站在门口的阿生,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又偷偷瞄过去,将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看在眼里,疤痕己经淡去的脸上,一会挤眼一会儿撇嘴的。
遗玉压下因他几句话便有些混乱的思绪,张口道:“殿下可是忙完了,那到院中指点我练箭吧。”
不管她心思如何,不管他和长孙夕之间到底有什么,都不是她现在该考虑的事情,明日即是射艺比试,抓紧时间多练一会儿也是好的。
李泰点头,将茶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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