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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多绝色-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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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爹爹娘亲在哪里,初白就在哪里!”小仙童抬起眼睛,望着母亲那双含着隐忧的眸子,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垮了下来,拉着女子的衣袖,问道:“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初白想爹爹了……”
心里一紧,女子一把抱住眼前的孩子,带着诱哄,眼底却弥漫这一股难以言语的悲凉和愧疚,语气艰涩异常:“娘亲送你去找爹爹……”
“咔哧”一声脆响,把他生生拉回现实,手上传来些微的刺痛,他竟在不知不觉中捏碎了门扉上的木质雕花,尖锐的木屑扎入他的手指,他勾起嘴角,笑的疏冷而嘲讽。两百年了,终究是物是人非,这座重新粉饰的宫殿,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连记忆都支离破碎,却仍旧痛彻心扉。
“白?”黑衣锦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刀削般的轮廓,深邃英挺,俊美异常。本该充满煞气的冰眉冷目,在看见那抹出尘的白影时,有了难得的笑意。点点的温柔在眼底弥散开来,他牢牢锁住几步之外的白衣男子。
原初白微微一顿,缓缓看向来人。
抬头的瞬间,那张穷尽言语也难以形容的倾城之颜就这样展露人前,足以令天地失色,百花黯然,冷傲孤绝如仙,却让人望尘莫及。
“手怎么了?”发现他手上的伤口,楚孤轩一皱眉头,眼里满是心疼,欲执起他的手,却被他轻轻避开。
“无事!”疏冷的语调,直言地拒绝。
“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楚孤轩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抹黯然。知他性子如此,他也不甚计较,很快扬起一抹笑容,神情颇有些激动和欣喜,飞快地把手中的事物放入他的掌心。
原初白微冷的眉目在看到手中的一对琉璃珠后,猛地一颤,心思被掌中物件的七彩流光一下子拉远!
“这是先皇赐给娘亲的嫁妆,现在传给初白,以后若是遇见喜欢的女子就把它送给对方,你们一人一颗,互为信物。”女子轻盈浅笑,眉宇间满是慈爱和祝福,郑重地把流光溢彩的七彩琉璃珠放入他的手里。
突然,天地倏变,腥红一片,触目所及,残肢断臂,血肉横飞,惨叫声,哀呼声此起彼伏,四周火光漫天。一身藏青衣袍的儒雅男子,即使面对生命之危,仍稳如泰山,看着爱子藏身的方向,满是慈爱,无声地宽慰劝警。
空中乌云密布,天色暗沉,一道闪电劈裂暗空,男子的身体瞬间被五匹烈马分拽四地,在冰冷的电光之中,那样刺目,扎疼了他的眼。他躲在杂物丛中,泪水绝提而出,天地一片模糊,他什么也看不清,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心里却在呐喊……
爹爹,爹爹——
那一年,那一天,他刚满七岁,心中的信仰和倚仗轰然倒塌,光明骤逝,从此,一片黑暗!
心中一痛,似要强行封闭突然漫上来的记忆,他猛然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波澜仍未平静,目光凄凉无比。手一抬,径直把琉璃珠丢回了楚孤轩手里,似不忍再看。
“白,这可是长公主的遗物——”望着重新落回手里的琉璃珠,楚孤轩的眼里满是疑惑。几日前,看到这对琉璃珠,他就有此打算。此次,特意从皇帝手里强行要了过来。看得出来轩辕烨磊很是不舍,迫于他的威势,才不得不割爱。
本想送给白,让他高兴一下,为何他神情如此痛苦?他知道,白和长公主之间有些误会,但也清楚,没有哪个儿子愿意憎恨自己的母亲。不然,白不会不辞辛劳地帮助长公主达成心愿,守护炎国江山。虽然,他自七岁起,就没再叫过她一声娘亲。
“从哪儿来,送哪儿去!这样东西对我来说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原初白嘴角一勾,满是凉薄之态。
那时,在栖鸾殿中,他从怀里掏出染血的琉璃珠,神色冰冷地扔给那个女人。望着女子沉痛愧疚的眼神,他却再也无法像往常那样扑进她的怀中,神情是超越年龄的冷淡以及疏离,带着让人心惊的决绝。
他说:“我日后喜爱的人绝不是娘亲这样的女子,忍心把夫君推向火海,把儿子视为工具,所以,这样的东西,我不需要,让它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事实上,他觉得这一生再也无法再信任何人,更何况喜爱?如若最亲近的人都不能信任,还有何人可信!
“初白——”
“别跟着我。”
楚孤轩还想再说,原初白冷声一喝,一拂长袖,运起轻功,飞快地向外掠去。
……
御花园内,夏妤正猫着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神色甚是着急。
皇帝虽说让她好好考虑,实则没有拒绝的余地,今日召她进宫就是商量册封郡主的事宜,不但赏赐了大批金银珠宝,还御赐了一座华贵府邸,用以她在宫外居住。为了来去宫廷方便,皇帝特在宫内为她划出一座宫殿,无事便让她进宫小住几天。对此,夏妤只觉得不可思议,想要拒绝,却被皇帝强行驳回。
只是,让她烦恼的是,在进宫的途中,她发现随身携带的玉佩不见了。那是小白留下来的唯一信物,她不能丢。无奈,只得返回来在可能走过的路上仔细寻找。不想声张,她没有惊动其他人,没想,找了大半个时辰,连个玉佩的影子都没见到,失落之余,更迫切地想要找回。
突然,在一处矮树丛中的小凉亭里,她发现了一个侧对着她的白衣男子,来不及细看那人,她的注意力都落在他指尖的那块雕纹白玉,正是她丢失的那一块。
夏妤惊呼一声,眼里又惊又喜,一咧嘴角,飞快地跑了过去。在那人身前站定,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手中的白玉佩,欣喜道:“这个东西是我丢的,可以还给我吗?”
说话间,她状似无意地抬起头,待看清这人的面容,不禁呆住,整个人都石化了!
肌肤如玉,容颜如雪,琥珀色的眼眸,清透明澈,胜过世间最好的宝石,光华暗转,摄人心魄。眼前之人,如记忆里美丽不可方物,那双眼褪去了曾经的童稚单纯,取而代之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连那微抿的薄唇,都透着一种难言而陌生的凉薄。
更让她诧异的是,初见时他眉心那颗如血的朱砂痣竟不见了,似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抹去,夏妤的心跟着颤了颤。
“小白!”虽如此,再见他的喜悦,却在瞬间湮没了她心中的疑虑,脸上的神情又惊到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激动地难以自持,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呼唤,夏妤的眼睛都有些湿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这样的意外之喜,让她难以置信又喜不自禁。
原初白眉头微蹙,手指动了动,却没有挣开,凝眸看着眼前娇俏的少女,眼里闪过一抹沉思。
“手怎么了?”发现他指尖的伤口,夏妤惊呼道。尖锐的木屑扎在他莹白的指尖,那样醒目,仿若扎在她的心间。
“疼吗?”夏妤捧着他的指尖,小心地为他挑出木屑星子,凑近唇间,吹了又吹,动作很轻,很温柔,她记得小白最怕疼了!
没等到回应,夏妤以为他疼,看着原本莹白完美的手指,此刻却红肿充血,她心疼的不得了。眼珠一转,似有了主意,夏妤倏然笑了。
“亲亲就不疼了!”说罢,她张开嘴含住了他的手指,用舌头轻轻地舔着,很小心,很用心。
原初白垂眸,眼帘微微颤了颤,有光华在眼底升起,闪瞬即逝,却带着莫名的思虑。她的动作,那样自然亲昵,仿若本该如此。此情此景,那样熟悉,熟悉到让他暂时忽略眼前女子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奇怪的陌生人,他甚至忘了,自己本不喜欢随意与人亲近。
“不疼了吧!”良久,夏妤抬起眼睛,笑看他的脸庞。“对了,小白,你——”
“我们见过么?”
刚想问他为何出现在皇宫,原初白却抢先一步开口。望着眼前带笑的眼睛,原初白眼神疑惑,带着些微的迷茫,却让夏妤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小白,你在说什么?我是小妤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他疑惑而陌生的眼神刺伤了她,她简直难以相信,猛地抓住他的衣袖,神情激动而惶惑。“还有这块玉佩,你给我的啊!你都不记得了吗?”夏妤抓起他手中的玉佩,嗓音急切,有些咄咄逼人。
“姑娘认错人了!”原初白瞥了眼她抓住他袖子的手,微微皱眉,仿若此刻才注意到她的无礼,他手臂一动,轻易甩开了她的手,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慌乱,他不想再多作纠缠。
这枚玉佩,望着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至少,在他昏睡之前,不曾见过这个东西。所以拾到了才多看两眼。这个女子,见到她的那一刻,陡然升起的那抹熟悉感,说不清,道不明,却足以让他惊心。方才,他竟然顺着她的意,任她所为,简直太不寻常。
“小白——”夏妤才一开口,对方却瞬间退去十几步远。依旧美丽的容颜,褪去了方才的迷茫疑惑,清冷如六月飞雪,让她惊愕中又犹如晴天霹雳。
原初白站在远处,深深地忘了她一眼,神情莫测,带着一种难言的复杂,顿了顿,被她吮过的手指不由得握紧,转身,飞掠而去。
夏妤的眼睛模糊了,追了几步,最终落寞地站在原地,低头,摊开手掌。掌中清透的雕纹玉佩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的眉心狠狠蹙起,忽然想起和尚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小白已经不是从前的小白了!
这么说,他恢复记忆了!所以忘了他们相处的日子?
先前觐见皇帝,他再三叮嘱,宫中来了两位贵客,万万不能冒犯。难道,小白就是其中之一?如此,她若是住在宫中,是不是能再次见到他?
想到这里,夏妤捏紧了手中的白玉佩,眼里闪过一抹决心。一想到他就这么忘了她,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曾经说好永远在一起,曾经决定一起去游历江湖,曾经那么亲近的两个人,就这么形同陌路,她真的受不了!
(;。
看
卷三 第一百零五章 了尘归来
出了皇宫,夏妤垂着头游走在大街上,颇有些心不在焉。如果小白真的忘了她,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他若真的那么贵不可言,高不可攀,以后又如何相处?
夏妤长长叹了口气,望着来往的人群,只觉得惆怅无比,心思空落。轻风吹来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令夏妤皱了眉头,不由得抬头。此时天色渐沉,只见不远处有一家青楼门口,几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正媚笑揽客,灯红美人笑,暧昧旖旎。
也许是心境不同,看着前方迎来送往,笑声不绝,夏妤只觉得心烦意乱,刻意加快了步子,想要快些路过。
“客官,进来坐坐嘛!看您也是头一次,奴家定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一个青楼女子似乎拉住了一个行人,嘴上喋喋不休,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和媚态,急欲留下那个行人。
夏妤头也不抬,懒得管这门前事,快走过青楼门口,却被一个熟悉的清越嗓音惊得顿住脚步。
“在下只是路过,无意进此地,请姑娘自重!”清润温和的嗓音婉言拒绝。
“公子是不是没银子?姑娘我今日心情好,不收你的钱,只要你跟我进去,保你醉仙欲死!”那女子不依不挠,语气里满是诱哄,激动难掩。
竟有青楼女子揽客不要银子?这可真是奇事!来往的行人纷纷驻足看热闹,待看到那男子的长相,惊诧又了然。
“怪不得宁可不要银子,这公子长得可真俊!”
“是啊,这人看起来正直敦厚,一看就没进过这种地方,难怪青楼女动心了!”
“莫不是趁此机会想勾了人家,托付终生?”
听着行人议论纷纷,夏妤猛地回头,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之中的灰衣男子。面容俊秀,清癯之中又透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气息,舒广宽怀,让人心安。他是那样低调,又让人难以忽视,望见了,便会被他周身那股奇异的气息所吸引。那是一种光明的力量,带着洗涤秽物的圣洁,让渴望救赎的人忍不住靠近,沾一沾那光芒,化去心中的苦闷。
一年不见,他还是他,又有些不同了!原本光洁的脑门续了头发,长及肩膀,浓密乌黑,发短不能束,垂在肩头,映着他温和的面庞,竟和谐无比。夏妤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感觉那三千烦恼丝不止长了出来,还会越来越长,越来越多,这一刻,心里竟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受,复杂又难言。
“奴家不会叫公子失望的!”见对方不肯合作,那女子干脆拖拽着他往里走。她在青楼幸苦那么多年,有了积蓄,本欲找一个可靠之人自赎从良,这男人面相非凡,性子敦厚,怎能错过?
灰衣男子好言相劝不得法,见对方是一介女流又不好出手,一副为难至极的模样。见此,夏妤微微叹了口气,神情颇有些无奈。和尚哪里都好,就是心眼太实,偏生还不长记性。孰不知,有些人姑息只能让对方得寸进尺。想到此,夏妤眼珠一转,瞬间有了主意。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嘴角一勾,眉眼一耸,哭丧着脸,朝那男子奔去。
“相公!”一声忧虑关切的嗓音拖着长长的尾音瞬间夺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夏妤就在众人的惊诧中扑进了灰衣男子的怀里,顺势挤开了那缠人的青楼女子。
自听到那声熟悉的嗓音,了尘就禁不住睁大了眼睛,一回头,就见一道青影朝他扑来。他能躲,也能止住,偏生一动不动,手臂微微张开,竟是做好了护住她的准备,免得她用力过猛,嗑得疼了。直到那日夜挂念的人儿扑入怀中,了尘浑身一震,闭上双眸,心里涌起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满足感。熟悉的香气扑入鼻间,他的唇微微勾起,低下头,望着埋在胸口的女子,轻轻应了一声。
长途跋涉的疲惫抵不住她一句轻声呼唤,夜不能寐的挂念在见到这张清丽的容颜,得到了满足。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只能让彼此听见,带着阔别已久的思念,眼神温柔无比。
夏妤微微一怔,似乎有些诧异,眼角瞥见旁边的女子,又很快调整了状态:“相公,我等的菜都要凉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清丽的脸孔梨花带雨,满目深情,一脸关切,楚楚可怜。了尘心中一动,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伸出手,轻轻拥住了眼前女子,眼里涌起丝丝暖意:“我们回家吧!”相似的情景,不同的心境。一年前,他心如止水,如今心思翻涌,怦然心动皆为她一颦一笑。
“啥?”这下轮到夏妤傻眼了!虽说唱双簧没啥稀奇,可这个人换做和尚就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饭菜都凉了么?我,我们回家吧!”见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了尘的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别开眼,语气有些不自然。面色微窘,动作却毫不含糊,拥住夏妤往外围走去。
众人一片唏嘘,那青楼女子虽然不甘,也只得作罢,一张脸铁青之中又难掩羞愧,最终拂袖进了内堂,避开众人的指指点点。
直到淡出人群,他的手仍未松开,只是脸红的厉害,心跳的飞快。夏妤埋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以不同寻常的节奏“砰砰”跳着,惊诧中又觉得有些诡异。
“妤,你没事真好!”了尘的手轻轻地扶住她的肩膀,仔细地打量着她,视线落回她的脸,眼神欣慰。她的腿能走了,脸上的伤也好了,这让他由衷高兴。
夏妤应了一声,面色却有些疑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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