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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重生之山月儿 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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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每天干完家里的活后就是坐在热炕上看书、写作业、学习,回忆前世种种有价值的信息,并随手记下来。她想利用自己重生人的优势改善亲人和朋友的生活。
按照当地习俗,过罢腊月二十三的“小年”,祭过“灶王爷”后,山里人便为春节做准备了。
山里有户人家杀猪技术很专业,每年过年前都特意在涝坝附近的平地上给大家集体杀猪。二十四一早,父亲便牵了了家里最肥的黑花猪去杀。
月儿怕见那血腥的场面,没有去看,青墨倒是兴致勃勃地跟着看热闹。
月儿和母亲在家烧水,等父亲和青墨扛着收拾干净的猪肉回来,就开始煮肉、煮排骨,炒肉臊子,忙乎了三、四个小时。
青墨不住嘴地说:“姐,幸亏你没去看杀猪,太惨了。猪好可怜啊,人比起猪来实在是太幸运了!”
月儿忙着切肉块,懒得理他的废话。青墨虽然极为同情猪,但说起杀猪的过程却是一脸兴奋,丝毫不见害怕。估计一会吃起肉来,也绝不会少吃一口的。
煮好的白肉由母亲捞出一部分让青墨端给离得近的邻居,青墨回来时也带回人家送的白肉。另外还要存放一部分等过年来亲戚的时候待客用。剩下的熟肉和排骨就是自家人吃了。
炕桌上摆好大碗、大菜盆、酒盅,碗和盆里放着肉和排骨,还有拌好的萝卜、腌咸菜。馒头已经热好,肉汤在锅里温着,这就是杀猪当日丰盛的晚饭了。
排骨剔得太干净,父亲却很爱啃。一边啃,一边还喝着烧酒,脸上很快泛起红晕。青墨大块大块地吃着肉,快活地象只小狗,母亲和月儿蘸着调好的汁水吃,母亲也时不时地抿上一小口酒。这就有了过年的气氛。
月儿已经有半年多没吃到荤腥了。从前吃肉只挑瘦肉吃,如今吃肥肉却觉得肥嫩多汁,松软可口,竟比瘦肉都好吃。她尤其爱吃母亲炒的肉臊子,红艳艳、油汪汪的,夹着热馒头吃,特别的香。这种肉臊子可以放半年都不会坏,母亲炒了整整一坛子,省着点吃的话,估计能吃到明年夏天。
腊月二十五,父亲推着车子,驮着一袋子黄豆和一麻袋土豆与母亲一起去磨坊做豆腐、挂粉条。
二十六,月儿、青墨和父亲一起去县城购年货:鲜绿喜人、种类丰富的大棚蔬菜;各种炒得喷香的葵花瓜子;五颜六色、香甜可口的糖果;透着节日喜庆的红纸、年画、鞭炮;一家人崭新的衣裳鞋袜等等。
傍晚三人回来时,每个人都是双手提满了大包小包,脸上漾着喜悦幸福的笑容。
从二十七开始,母亲便开始蒸馍、蒸花卷、蒸包子,炸油饼。馍馍可不只是那种普通的大馒头,母亲还蒸来了有特殊意味的大礼馍和花馍。其花色和形状都是月儿难以形容的精致。包子有肉馅、素菜馅、糖馅、油面馅的。
整整三天,母亲做了一大缸的馍馍、包子和油饼。
当地有“正月十五以前不擀面”的习俗,这些干粮要吃到正月十五以后呢。
月儿帮母亲做馍,父亲便和青墨“扫舍”,城里人叫打扫卫生。窑里窑外,桌凳盆碗、院子里外,连拐角、崖面上的杂草都要擦洗、打扫得干干净净,除旧迎新。窑洞墙面上重新糊上白纸,窗户玻璃擦得明亮,并贴上母亲早剪好的大红窗花,窑内看起来焕然一新。
二十九,母亲烧了好几锅热水,让家里所有人都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洗去了一年的灰尘和烦恼。
当地人习俗:正月里不许动刀剪。
母亲给月儿剪了头发帘,并剪去分叉的发梢。同时父亲用推子给青墨理了个小平头,然后再指点着青墨给他也理了发。
看父亲边惬意地哼着曲子边刮胡子,青墨在一旁跃跃欲试,连连说自己也有胡子需要刮干净。父亲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月儿瞧着青墨沮丧地对镜子照自己鼻子下嘴唇上那淡淡一层细小绒毛,不禁好笑不已。
大年三十的早晨,父亲和青墨早早起来开始贴对联和门神,窑里挂上年画,就连粮仓和水缸都贴上大大的倒福字。家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年终于来临了。
“三十早上吃搅团,一年到头够搅缠”。除夕日的早饭就是搅团。搅团教团,就是搅成一团的面食。月儿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极富乡土特色的食物。她怀着极大的好奇和新鲜感同母亲一起做搅团。
缠搅团很有讲究。其材料是今年新产的玉米面。
等水烧开了,母亲把玉米面慢慢地撒入锅里,边撒边搅,等成糊状后,就开始用力地搅。先开始做得稠点,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添点水,再搅,慢慢调到合适为止。
搅团的关键就在一个“搅”字,要不停地搅,才能均匀筋道,否则,做成的搅团太稀则软不筋道。缠搅团对火候要求也很高,一边搅,一边保持不大不小的火候。火大就糊锅,火小,搅团不冒泡,冒着泡的搅团自有一种筋道。
月儿不紧不慢地拉扯着风箱,不停地往灶坑里均匀地添秸秆,保持住最佳的火候。
母亲则手拿锅铲,抡着胳膊不停地沿着一个方向搅。锅里的搅团快乐地冒着泡泡,细细的汗珠就从母亲的额头渗出。月儿要帮忙搅,母亲不让,说怕两个人的力道不同,搅出的搅团不筋道不好吃。
搅团做好后月儿用带窟窿眼的漏盆做成“面鱼”,母亲则喜欢晾凉后切成块。然后浇上蒜泥、辣椒面、醋拌成的调汁才开始吃。
月儿是第一次吃玉米搅团。那种爽口、光滑、清凉而不失一股玉米的香味,简直是一种享受!她想起自己曾经吃过的凉粉,应该是用荞麦粉做成的。不过那时吃的都是小吃摊上卖的,象如今这样自己亲手做来吃,却还是头一次。
下午,一家人就开始揉面、拌馅、包饺子。
入夜,三孔窑洞内灯光通明,院子里也挂上了点亮的红灯笼。
父亲先把母亲蒸好的花馍和酒肉供奉给神灵和祖宗后,一家四口人才围着炕桌,热热乎乎吃年夜饭——饺子。
当年的新面擀做皮,肥嫩鲜美的大棚蔬菜和着几乎剁成肉泥的肉馅,加进去味道浓厚的新花椒面。月儿觉得这饺子竟比自己曾经吃过的所有饺子都美味。当然也许是她很久没吃到饺子,嘴太馋了。
狼吞虎咽地吃过两碗饺子后,青墨抹干净了嘴,迫不及待地就要和父亲到外面放鞭炮,父亲一边怪责着,一边放下碗下了炕。月儿和母亲跟出去看热闹。
月儿原以为就是在院子里放一挂鞭,没想到父亲是在大门外的空地上放鞭炮。
青墨手执长杆,鞭炮挂在杆头,由父亲点燃鞭炮,那一串钢鞭就劈里啪啦、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一挂鞭放完后,就听见对面山上也有人家在燃放鞭炮。声音随着山里的夜风传了过来,远远地能看见点点红光闪烁。
紧接着远近就有人家稀稀拉拉地燃放爆竹,噼啪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除夕夜守岁,月儿本以为没有电视,看不成精彩的春节晚会,会很难熬夜,没想到青墨一会出去放鞭炮一会又要吃饺子,还缠着父母讲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这一夜竟很快就过去了。
走亲戚
初一一大早,父亲又出去放鞭炮。然后进来给月儿和青墨发压岁钱。
吃过饺子后,一家人从里到外,穿戴一新,父亲和青墨带着大礼馍,出门给住在山里的亲戚拜年。
上午,陆续有邻居过来拜年、串门子。月儿先开始还陪着母亲和他们说话,后来见他们说着说着就扯到自己身上,觉得无趣便回了自己的窑洞。
初三,父母带着月儿姐弟提着大礼馍和一些礼品出山走亲戚。
好在此时山里的雪已经融化大部分,走路不碍事。
父亲这次要走的亲戚家住在塬上,是父亲的大哥,月儿叫大爹。
大爹一家原本也是住在山里的,但是大爹上过几年学,肚里有些墨水,虽然家里有地,却喜欢走南闯北地跑生意。后来大爹家有了钱,便迁到了塬上。原本要把老人也接出去住的,只是老人舍不得这山和窑洞,便与父亲住在一起。老人在世时,大爹一家每年都要回山里过年,老人过世后,便改成父亲每年去大爹那里拜年了。
大爹家富有,房子盖得很气派:门洞宽大,门板崭新,上面贴着张牙舞爪、凶神恶煞般的门神。进去后一溜四间大瓦房,砖砌的院套,水泥板镶的过道,院子里砌了个小花坛,由于天冷,用暖棚罩着。院子角落里停着一辆手扶拖拉机。墙壁新刷过,雪白雪白的,连厕所都是砖砌的,水泥扎的墙缝。
四间瓦房后面还有三间旧房,看得出,那时大爹早年的住所,如今闲置了下来。大爹说,本来这房子是预备着让父亲一家迁上来时住的,但父亲一直不肯离开那“破窑洞”。
大爹和一般农民不太一样,也许是见识多了,他为人很有气势,一套毛料中山装,被他穿出领导干部的风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下巴刮得铁青,一看便知他很是精明强干。
事实也是如此,他很善谈,拉着父亲坐在堂屋里,扭脸吩咐大妈赶紧去置备酒席,他要和兄弟“好好喝几杯”。
母亲和大妈一起进了宽敞干净的厨房,青墨早就被大爹家的堂兄弟们拉出去玩了,月儿则被堂姐妹们亲热地扯进了侧房。
初时,月儿有些纳闷,她不明白为什么大爹家怎么会有那么多儿女,当时她和弟弟刚给大爹拜完年,便从屋子外面走进来很多不同年龄的孩子,都来给父亲和母亲拜年。后来才得知那些孩子中有的是两个姑姑家的,有的是大妈亲戚家的。
父亲家共有四个兄弟姐妹,除了兄弟两住在本地,姑姑们都远嫁外县。平时见不到面,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来往。今年姑姑家大人没有,却打发大点的孩子来给大爹和二爹拜年。
月儿分不清那些堂兄弟姐妹都是哪家的,名字叫什么,又不敢出声去问,若是从前的月儿必然是清楚的。她只管跟着拉她的堂姐走。
和姐妹们坐在侧房里的热炕头上说说笑笑了一阵子,慢慢地,月儿弄明白了。
喜欢拉着她手说话的姑娘是二堂姐,大爹家的二姑娘,今年18岁,叫如柳,喜欢说笑,性格爽朗耿直,做事干脆利索。她还有个弟弟,叫青峰,比青墨大一岁。另一个不爱说话,长相清秀,眉宇间有些忧色的是大姑姑的小女儿,叫琴子,17岁。和她坐在一起,说话很有条理的姑娘则是小姑姑的大女儿,叫朝英,16岁。
还有两个是大妈家娘家兄弟的女儿,一个叫玉珍,一个叫秀琴,都是17岁。
大爹的大姑娘叫如烟,出嫁三年了,昨天和女婿一起来过家里,晚上就回去了,月儿没有见到。
姑娘家的坐在一起,先从个人身上穿的衣服聊起。
那几个姑娘都对月儿的红色兔毛衣很感兴趣,摸罢那柔软的毛衣后,又夸月儿的牛筋裤时兴、洋气,嚷着自己也要买一样的。
月儿随着她们的话笑着,也夸她们的毛衣花色好看。
尤其是如柳这一身,红毛衣,花格呢子外套,黑色的甩裤,一脚蹬的半高跟黑皮鞋,非常靓丽时尚。
月儿看着漂亮的堂姐,觉得自己的棉袄好寒酸,一点点的相形见绌不知不觉地冒出来,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玉珍说:“如柳姐,你这身是婆婆家给买的吧。他们家真有钱,出手也阔绰。”
话一出声,如柳的脸色立刻暗淡下来。月儿看到秀琴暗暗扯了下玉珍,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月儿立刻明白,如柳一定是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她捏了捏如柳的手,笑了一下。如柳勉强回了她一个有些凄惨的笑容。
朝英愤愤地说:“大舅真是的,如烟姐的亲事就是他定下来的,说人家有钱,如烟姐嫁过去就是吃穿不愁地享福去了。结果那男人太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长得人模狗样的,先有了外心,天天打骂如烟姐,现在又闹着要和如烟姐离婚。如今大舅又强行给如柳姐定亲,谁知道那男人是个什么品行。”
月儿有些吃惊,她以为就自己被早早定了亲呢。
琴子叹口气,说:“咱们农村,姑娘家的一长大,家里就急着往外推,好像留在家里真能留成仇人似的。我爸年前也刚给我定了一门亲。那家人特别有钱,一摞子钱一甩,我爸就跟没见过钱一样,没口子地答应下来。我妈和我反对都没用。我听说,那个男的是个罗圈腿,走路一拐一拐的,特别难看。我都快要愁死了。我将来可怎么办呢?”
如柳也跟着长叹一声,说:“我真羡慕月儿和玉珍,你们还可以上学念书。我不怪愿别人,只怪自己太笨,学习差得很,不然我现在就不用被家里人急着嫁人了。我真恨自己是女子,真不希望自己长大,我……”她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
月儿没想到看起来活泼开朗的二堂姐竟有这种伤心事,一时心里也有些感触。
她轻轻拍着如柳的手,叹气道:“唉,我能上学又怎么样?你们也应该知道,家里从三岁就给我定了亲,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屋子里的几个女孩都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一时间一片愁云惨雾笼罩了大家。
月儿不愿意这么伤感下去,她振奋了一下说:“咱们女子也可以做自己的主人啊,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让自己的婚姻不自主?即便改变不了家长的决定,咱也可以改自己的命。只要有信心,没有多大的难事。”
如柳看着月儿,两眼盛满了期待。她问:“月儿,你平时就喜欢看书,读书多,你说说我们怎么改命?”
大家都看着月儿,月儿惭愧了一下,她说下这话,却又觉得在农村,女子改命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不过,她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凡事只有努力过后才觉得不遗憾不悔恨。
她看着窗台上的花盆沉思起来。那盆里不知种得什么花,才长出颤颤巍巍的新芽,就象两瓣豆芽,在这间不暖和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怕冷般的瑟缩,看起来非常孱弱。
月儿愣愣看着那花芽,就象是看着一个希望。大家都随着月儿的目光看着那盆花。
忽然月儿灵光一闪,茅塞顿开,她兴奋地一拍手,喊道:“我知道咱们怎么改命了。我想到了!”
姑娘们都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月儿,月儿微笑着说:“我们先去做生意,赚一笔钱,有了钱就凡事都好办了。琴子,你爸不是为了钱才给你定了亲的吗,你就拿着钱去退亲,然后自己找满意的对象。我们自己能挣钱,就是有了能力,长了本事,家里人再不能不理会我们的意见和想法。我觉得大爹不象是不讲理的人,如果如柳姐能挣钱,他会听一听姐的话的。到时候,如柳姐如果不想嫁人,说起话不也理直气壮吗?再说,就算实在不行嫁了人,咱们自己手里有钱,婆家人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其实,还有些话月儿没说出口,手里有了钱,不但可以和家里抗争,实在不行,还可以离家出走,逃婚到外面去闯世界。
她这些想法与其说是讲给她们听,不如说这就是她真实的内心想法。她无法想象自己那一个从小就定下来的婚姻会是怎样的婚姻。听了堂姐们的话,她对自己的娃娃亲有了一点恐惧和抵触。
如柳最先同意月儿的想法,她继而又问:“你说的做生意是什么?好做不?家里人能同意吗?”
月儿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我说得生意家里人一定会同意。”
玉珍性急,问:“月儿,你快说,是啥生意,咋做呢?”
月儿指了指花盆,说:“很简单,就是发豆芽,卖豆芽。现在就泡,发好后拉到县城里去卖,一定能卖上钱。”
农村人过年,从初一到十五,几乎都不做买卖,县里卖菜的一定少。这个时候她们去卖豆芽,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如柳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对呀,我咋没想到呢?家里黄豆、绿豆都是现成的啊,豆芽很容易发出来的。”
琴子却没那么兴奋,她冷静地说:“是都会发豆芽,可是谁能保证发的豆芽质量好,数量多,能卖上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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