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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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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柳钧说起燕王轻骑,言语之中的感激根本遮掩不住。
  “待九妹妹你的双眼好了,我送你回长安后便回来河北于二公子麾下效力!”柳钧想起自己被贼寇追得走投无路的绝望,一向敦厚的他也恼恨异常。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三哥哥好志气,我就祝三哥他日能心愿得成了。”柳蘅微笑道。
  “对了,还有一事,也该告知九妹你,如今河北四郡九州里,除了涿郡和上党郡外,其他各地都乱了。冀州城在我们离开的第二天就生了变故,你外祖家遭了大祸,只你二舅母杜夫人和王四郎、王九娘逃出来了。他们母子三人如今也在永平县里。你舅母在你昏迷时来看了你两次。”
  柳蘅一震,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外祖母也遇了难?可是确切的消息?二舅父呢?五表姐、六表姐,二表哥夫妻还有小郎,三舅父一家,全都遇难了?”
  柳钧看柳蘅的样子,眼中怜悯之色更浓了,“九妹妹你节哀,这场人祸是谁也想不到的。据杜夫人所言,王家之所以会遭这么大的难,是因为王恪之与贼寇勾结所致,冀州城破之日,王刺史的首级就被贼寇给割下来挂在城门上,而郑夫人与王二郎等人,死在贼寇手中;王五娘、王六娘落入贼寇之手,生死不知。”
  想不到几天前的一别竟然是永别,冀州王家,生活了是十年的地方,还有外祖母他们,竟然都不在了,当真是物非人也非。
  柳蘅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正难受着,阿杏领着一老大夫进来了,因她还看不见,便不知道宇文荣跟在老大夫后头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吧狗血吧,女主失明了~~~
  最后,还是求收求评,让收刷刷地多起来吧,阿桥码字的动力也会更加足的O(∩_∩)O~

  ☆、惜与故人违

  宇文荣随着大夫进了屋,柳钧虽觉得有些奇怪,见宇文荣摆了摆手,便没有出声打扰大夫诊脉,屋中一时静悄悄的。而宇文荣则仔细打量着柳蘅。
  十三岁的小姑娘,身量尚未长成,娇娇小小的,而因为病痛更添了一份柔弱,身上穿着一件寻常的海棠红长裙,外头披着披着件浅蓝色的薄纱褙子,挽着一条同色的轻纱披帛,头发病未梳髻,披散着如一匹上好的墨色绢绸。此时的小女郎已经有了日后倾城国色的风采,宇文荣看了几眼,眼中的关切之色不似作假。柳钧没看到,阿杏却是留意到了。
  恰好大夫诊完了脉,捏着胡子沉思了片刻方道:“小娘子身上的外伤将养一段时日便无大碍了,唯一可虑的便是这脑后的伤。我方才看了小娘子的眼睛,并无外伤,那么这失明应是脑后之伤导致颅内有了淤血压迫经脉所致的。若是柳郎君不急着赶路,施以针灸再配服汤药,一月之后,应当能够痊愈。”
  柳钧听罢高兴不已,对着老夫人连连作揖,谢了又谢,随即又谢了宇文荣,“多谢七公子,若非是七公子发话,也不会有老大夫过来给我家九妹诊脉了。”而宇文荣眼中的关切以及释然之色,还是让柳钧愣了下。
  宇文荣淡笑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九娘子无大碍便好。我已经与二公子那边说了,老大夫就留在这永平县里给九娘子治伤。”
  柳蘅也知有外人跟着过来了,听大夫说自己的伤无大碍,心里也是一松。毕竟能够做个健全人自然比做瞎子来得好。又听得屋中有陌生人,被三哥称为“七公子”,便开口道:“三哥,可是救了我们的宇文七公子?”柳蘅从柳钧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便在榻上作揖谢过了宇文荣,心里却在想着这位宇文七郎的身份。
  宇文荣又看了眼柳蘅那大而无神的双眼,只觉得心中都抽痛了下,他的声音也格外地温和,“柳九娘子不必多礼,请安心养伤便是。”再想说什么,看一屋子的人在,便转头与柳钧说道:“明日一早,我等便要率军赶往冀州襄国等地。不过三郎放心,我已经与二公子商定,留下一百人在这香家的宅院里。一个月之后,九娘子痊愈了,还可让他们护送你们回长安。”
  柳钧听了大喜过望,他本来在发愁护卫之事,没想到宇文七这般周到,只是人家宗室贵胄,这般周到倒是让他有些不敢生受了,犹豫道:“真是多谢二公子与七公子了,只是这些兵卒俱都是跟着两位公子去平乱的,留在这里若是坏了公子们的事情,可就是罪过了。”
  宇文荣摇头笑道:“平乱也在这一百人的。柳家一行在此至少要盘桓一月有余,若是无护院,只怕难以周全回长安呢。不说二哥,便是我也极为钦佩柳驸马的,能够对驸马家的小娘子施以援手,是我等之幸呢。三郎就不要推辞了。”
  柳钧见宇文荣说得诚恳不见半分的勉强,便收下了宇文荣的好意,心中对宇文荣的好感也蹭蹭蹭地上升到了非常高的地步。暗想待回了长安,定要在阿爷和三叔面前好生表一下这宇文七郎的援手之恩。
  一边的柳蘅虽然头还有些晕有些一阵阵的疼,但是对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模样的宇文七郎,也生了一起好奇和好感。不是说宗室子弟大多不太上进么?想不到这宇文七郎却是个例外呢。
  宇文荣虽与柳钧在说话,眼角的余光却是时刻留意着柳蘅的动静,只看她微微皱了些眉头,伸手抚了下额头,知道她是头痛未消。便与柳钧寻了借口告辞,让柳蘅好生歇息养伤便去了。
  待亲自送走了宇文荣与老大夫,柳钧回来见柳蘅没有睡着,便感叹道:“九娘,之前若非是七公子在二公子面前与我们说好话,二公子也不会分了这处宅子与我柳家人住了。更别说今日这位医术了得的老大夫,也是七公子之力,才得了二公子首肯过来医治我们呢。宗室子弟大多恣意倨傲,想不到宇文七郎竟然是这般人品。真是可惜了,他竟是河间王的庶子。”
  柳蘅一听,头虽还有些疼痛,却还是轻声问道:“河间王?可是燕王的嫡次子?宇文七郎便是庶出的,那也是燕王的孙子,与当今陛下的血脉也不是太远,总会有个前程的,有什么可惜的?”
  柳钧呵呵一笑,坐在榻上的圆肚矮凳上,边让阿杏服侍柳蘅躺下,边道:“河间王骄奢好玩乐的名声,不但传遍了河北,就是长安城中也有所耳闻的。与当今圣人来说,这样的河间王那就是个糟心的亲戚族人,自然不愿意白白养着了。叔父去年提出改革宗室法度,与帝宗出五服者,不再承爵领禄米禄银,与一般的平民子弟无异,须得学文习武谋取前程。如今长安里吵吵闹闹得不行,我出京的时候,已经有所动静了。若是这般,宇文七郎也只得一个最莫等的县公爵位,以后还不能传给子嗣的。”
  柳蘅一惊,这位便宜老爹还真是不消停,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宗室给得罪尽了?哪怕皇帝心里也不想要太多糟心亲戚,可是被人恨的是便宜种/马爹呀。“这事儿宇文七郎知道吗?若是知道了,还这么热心地帮我们,那可真是难得胸怀宽广呢。”
  柳蘅觉得换做是自己,大概也是会不高兴的。本来生下来就是土豪,不愁吃穿有钱有权有地位,更不愁子孙的前程,突然就变成了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要自己去奋斗,还得为子孙们去谋前程,又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柳钧点头,脸上全是钦佩之色,“所以我才说这宇文七郎人品难得,心胸这般宽广,值得结交呢。”
  柳蘅一笑,也不去猜宇文七郎的心思,鼓励了柳钧几句,又喝了汤药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柳钧也自回房养伤去了。而宇文兰也正不解地问着宇文荣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柳赟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竟对宗室之事指手画脚起来了。若是他的提议被圣人和政事堂诸位相公允了,你我以后的爵位不但低得很,等有了儿女,还得为他们的前程发愁。你竟半点也不计较,还如此热心地帮柳家人。你到底在想什么?莫非你是想施恩与柳三郎和柳九娘,柳赟就会对你我往开一面?爵位上会通融一二?”
  宇文荣笑道:“若是我说我对柳家小娘子一见钟情,二哥你相信吗?”
  宇文兰气恼得皱紧了眉头,瞪着宇文荣:“别说笑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宇文荣摇了摇头:“我说的便是真话,二哥,自从我见了柳家小娘子后,便决定此生非她莫娶。再说了,柳赟是柳赟,我可不会想着施恩与两个小辈,就会被柳赟感激涕零。”
  宇文兰看宇文荣不似开玩笑,盯着他半天,摇了摇头:“一见钟情?你我都是宇文家的男儿,宇文家的男子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你不愿意说实话也不必拿这种一听都是谎言的借口来哄我。”
  宇文荣苦笑道:“二哥要我如何说呢?我呢,不过是河间王的庶子,将来最好也不过是承个国公的爵位而已,柳家人就算拿柳九娘去攀附权贵,大概也不会许配与我。更别说柳赟,不但是晋阳长公主的驸马,更是天子近臣,哪怕是皇子也都会巴结于他,而柳九娘却不是最好的选择,她毕竟被柳家放在冀州养育了十年,根本不重视这个女儿的。在我看来,我与柳九娘是一样的人罢了,好似出生高贵,却都似无根的浮萍一般。所以我方才说的想娶她的话,没有一字虚言的。只是到底能不能成,大概还要仰仗二哥你还有这次能不能立功了。”
  宇文兰听宇文荣说了这么多,心底暗自咋舌,已经有八分信了宇文荣的话了。也觉得宇文荣娶柳蘅的可能性太小,便安慰他道:“既然你已想得这么透彻,那此次就好生跟着我大干一场,有了军功,什么多好说了。”
  宇文荣忙起身应了是。
  是夜,永平县城里除了城门处巡逻的士兵,其他人都已沉沉入睡了,宇文荣却穿着一身夜行衣,捏着让赵木找来的安息香翻身进了香家宅院里。待安息香点燃,守着柳蘅的小婢女昏睡过去,他才从容进了屋子,点燃了榻边的小瞪,看着榻上沉睡的柳蘅,眼里是不容错辨的怜惜与悲痛,他伸出手摸上了柳蘅的脸颊,细细的摩挲着,“蘅娘,我终是遇上了你,对不起!从前的我真是有眼无珠,错将鱼目当了珍珠,却舍弃了你……这一次,我不会错过你了,会好好待你,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子……”
  守在屋外的赵木听着宇文荣好似疯魔了一样的喃喃自语,只觉得身子都有些发凉了,郎君自从遇上了柳家一行人就好似撞了邪一样,郎君到底怎么了?他要不要找个时机去道观给郎君求道符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故事终于展开了一大步啦,可喜可贺!妹子们,求收求评呀~~~~

  ☆、惊前事俱变

  翌日一早,柳蘅醒来后半晌才回过神,总觉得昨夜里睡得太沉,难道是因为眼睛看不见黑暗太重,所以才睡得格外沉?柳蘅皱了皱眉,唤了声阿杏,却是阿桃的声音。
  “九娘子,阿杏姐姐昨日守了您一整日,昨晚半夜有些发热,她还要坚持来服侍您,在外面碰上了三郎君,他发话让阿杏姐姐歇着去了。”
  “那是该歇着,可让大夫看过了?对了阿桃你的伤怎么样了?胳膊可接好骨了?”柳蘅关切地问道。
  “谢九娘子关心,奴无事,只是只是阿梨姐姐她……连尸骨都不完整……”阿桃哽咽着说道。柳蘅听得也是心里发酸,半晌才叹息道:“我这个样子,也不能去送阿梨一程。阿桃你的身体若是还受得住,替我好生送阿梨一程吧。”
  “是,奴怎么样都会去送阿梨姐姐一程的,若不是阿梨姐姐护着我,我也没有命了……”阿桃站在榻边垂泪,一条胳膊上还绑着木板,瞧着好不可怜。
  柳钧领着杜氏进屋,瞧着阿桃哭泣的样子,可是半点怜悯也没有,只觉这个婢女好不晓事,竟然一大早就在女郎的榻边哭泣,根本就是不将女郎放在眼里。
  杜氏自然认得阿桃的,不由得皱眉道:“你一早在女郎榻边啼哭什么?还不快下去?”
  阿桃吓得脸一白,忙对柳钧和杜氏行礼,蹑手蹑脚地避开了。柳钧也不打扰堂妹和杜氏说话,寻了借口避出了房,留了两人在屋中。
  柳蘅听是舅母杜氏的声音,忙让婢女扶着坐起了身,“舅母来了?舅母可还好?四表哥和映华表姐他们都平安无事吧?”
  杜氏看几天前还娇柔可人的外甥女转眼就眼前这幅病病歪歪的模样,再想到自己一双儿女这几天里遭的罪,眼泪就滚了出来,坐在榻边扶着柳蘅道:“他们都安好,你别担心他们了,现在只管静心养好你的伤就是了。待你的眼疾也好了,我会带着你四表哥和映华表姐随你们一道上路去长安。”
  柳蘅先是一喜,后又想起遭了大变故的外祖家,闷声道:“舅母节哀顺变,千万要保重身子,有您在,四表哥和映华表姐才有个主心骨呢。”
  “是呢。以后到了长安,我们也要经常走动才好,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舅母,有了什么事只管寻人报与我便是了。”杜氏想起娘家这些年也渐趋没落,而柳家却是长安炙手可热的人家,这句话才说出口就露出自嘲的笑容来。
  柳蘅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外郭媪语带焦急的话语传了进来,“夫人可在屋中?九娘的情形有些不对,四公子让老奴来寻你快些过去呢。”
  杜氏和柳蘅的神情俱都是一变,柳蘅忙让杜氏快去,她也会晚些过去瞧瞧。杜氏心中焦急,起身道:“蘅娘你的心意舅母知道的,你也不必过去瞧你表姐,好生养着,你表姐那边有什么我都让人来告知你便是了。好了,舅母这就去了,你好生歇着。”
  柳蘅坐在榻上猜想王映华的情形,实在是放心不下,忙出声让小婢女服侍自己穿衣梳洗,感觉这个不言不语的婢女伺候人的手法格外熟练,不由得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小婢女笑道:“奴叫阿莲,从前伺候的是二公子身边的杨娘子的。二公子出征,杨娘子不放心二公子,让奴扮作小厮伺候二公子的。二公子本来很生气要送奴回涿郡的,幸好七公子说情,让奴来伺候女郎,才没有让奴回涿郡去。若是奴被送回去了,杨娘子定会责罚奴的。”
  柳蘅暗自猜测这杨娘子的身份,莫不是宇文二郎有名分的妾侍?遣婢女扮作小厮,亏她想得出来。柳蘅摇了摇头,道:“阿莲,你可知我的贴身婢女,阿杏和阿桃的住处?扶我过去瞧瞧。”
  阿莲却劝阻道:“女郎,您还是先用了朝食吃了药吧,一会儿大夫要来给您针灸,得养足了精神才成呢。阿杏姐姐与阿桃姐姐都无事的,若女郎实在不放心,不如下午奴再扶您过去?”
  阿莲本以为柳蘅定不会听自己的劝阻的,如同自己的主人杨玉儿一样,从来都是想如何便如何的。不想柳蘅居然听了自己的劝,低声道:“也好,那我就下午过去吧。”
  其后柳蘅都是安安静静地配合着老大夫的治疗,她可不想赌柳家人的慈悲之心。即便是现代,一家里出了个残疾人,那也是个大麻烦与负担,更不要说这个时代了。能做一个健全的人,自然比做一个瞎子好的。
  长安襄城伯府里。排行第八的柳荻被几个婢女簇拥着缓缓朝太夫人白氏所居的荣华居走去。才绕过花园边的八角亭,便看见韩姨娘和柳七娘的身影。
  柳荻冷眼打量着韩姨娘,只见她穿着时下长安城里最流行的三重纱衣,湖水蓝的薄纱下,石榴红描金的肚兜若隐若现,更是衬得她那丰腴妩媚的身姿以及如雪的肌肤来。她的发髻上更是斜插着一根侍妾本不该戴的金步摇,让柳荻的神色更冷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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