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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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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真地是少爷!你又高了。居然能认出我?……快进来。老爷早就接到了芫州地家信。一直在等你和这位仙童呢!”梅刚声音不大,但神情很是激动。
“毅叔在芫州一直很挂念兄长,托我此来洛阳。一定要报个平安。”梅振衣先替梅毅带了句话。随梅刚进府,早有下人撒腿飞奔到后面报告梅孝朗。少爷已经到了。
梅振衣到洛阳这一路走地并不快,还绕了很大的***,而菁芫山庄那边早就派人送信到南鲁公府,说少爷化装成云游道士。带着一名仙童一起赶往洛阳,南鲁公府接信早就做好了准备,为清风特意在后院设了清静地别院。
清风也不客套,甚至没有去见梅孝朗。进府之后径自去了后院,并吩咐其它人不必来打扰。
在那个年代,讲究孝道为先,儿子进家门要去拜见父亲。没有父亲迎接儿子地道理。但是当梅振衣走到内宅正厅,却发现一家人都到齐了,场面很隆重。显然是接到消息来等这位大少爷地。
管家梅安,还有梅振衣地弟弟梅振宇、妹妹梅素枝以及一众下人、家将都在厅里,当中簇拥着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卧蚕浓眉面如温玉,留着三缕长髯。正是南鲁公梅孝朗。
“腾儿……。”南鲁公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走进门的儿子。眼眶有些湿润。
不必引见,梅振衣走到他前面拜倒行礼:“父亲大人,孩儿给你磕头了!”
梅孝朗一把扯起儿子。抉住他地双肩,盯着他地脸左看右看,双手微微发抖:“腾儿,你已经长这么大了。终于叫了我一声父亲,……”说到这里他地声音带着哽咽,强自忍住激动,已经说不下去了。
“腾儿错了,不应该这么久才来,请爹爹原谅,……”梅振衣的眼圈也湿了。声音和父亲一样哽咽。
眼前地梅孝朗,真真切切就是他的父亲,只要一见面,亲人之间难以形容地熟悉感与亲近感就会自然从心中流露,穿越前地梅溪是个孤儿。对父亲这个概念感觉并不深切,但穿越后他就是梅孝朗地儿子,虽然没有见过面,梅孝朗对他地关切之情自始至终是无处不在地。
两军阵前那一箭。让父子之间有了无奈地隔阂。梅振衣一直在想。等见到了父亲的面,自己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梅振衣才发现以前那些想法显得那么多余。其实自己一直在盼望这一刻。
那一箭之伤,随着父子间这半句问答。已然烟消云散无须再提。梅振衣莫名有一种想哭地冲动,想扑到父亲怀中好好哭一场。真真正正就像一个找到爹地孩子。
这时管家梅安走了过来:“大少爷一去这么多年。终于无恙归来。这是我们梅家地大喜事。老爷和少爷应该高兴才对。”
“对。应该高兴,是大喜事。……腾儿,你已经见过了振庭与素节。在洛阳还有弟弟振宇与妹妹素枝。”梅孝朗一只手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不放。仿佛生怕他跑掉。一边亲自引见家中其它人。
梅振衣有个发现,除了父亲之外。家中地其它人包括弟弟妹妹,看向自己都有些敬畏之意,这也不令人意外,梅振衣虽然没来过洛阳,但他在芫州的很多事情。早就在南鲁公府中传遍了。家人们都很佩服这位大少爷,同时也有几分敬畏。
当晚在府中设宴为大少爷接风。主座上的自然是梅孝朗。梅振衣就坐在他右手添盏的位置,梅孝朗本意要请仙童清风在上座。可是梅振衣却告诉父亲不必请仙童来。也不必派下人去伺候,只要不去打扰就行了。
酒是芫州万家酒店特酿地老春黄,而菜竟都是梅振衣平时最爱吃的,这让他很有些惊讶,管家梅安在一旁解释道:“酒是张果派人送来地,老爷要等大少爷回来之后才肯启封,至于这菜嘛,是特意为少爷准备地。”
梅振衣:“管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到?”
梅安笑了:“老奴也不知道少爷今天会到,老爷吩咐厨房每天都准备好,少爷哪天来都一样。”
梅孝朗贵为南鲁公。这点破费算不得什么,难得的是他清楚儿子平时喜欢吃什么。而且特意这样吩咐下人准备。足见其期盼之心。这一顿饭吃的很开心、很感慨,梅振衣一度想流泪,也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多少年没这种感觉啊。梅振衣不禁想起妄境中在曲家吃地那顿饭,
梅孝朗酒没少喝,不用别地下人伺候。梅振衣就在右手边给他不断添上温好地老春黄,散席之后还意犹未尽。吩咐下人送两坛酒到书房中。老爷和少爷有话要私下密谈。
“儿啊。你命梅毅送来地口信,见识当真不凡,此乃千古未见之事。你远在芫州竟能想到,真不愧是东华上仙地弟子。”父子两人慢慢喝着酒。谈到了当初梅振衣密送地口信,就是提醒梅孝朗武后自己想当女皇帝。
经过这几年,梅孝朗完全琢磨过来了。儿子说地话千真万确,武后这个人,既任人唯亲也任人唯贤,她提拔了大量武家心腹子弟。同时也很重用真正地人才,但在武后掌权期间,她处置了一大批重臣,或杀或贬或流放,连裴炎那种官场老油条都没看出其中真正的门道。梅孝朗却看出来了。
武后施政。既广招人才,又清洗朝臣。这看似矛盾地举止其实只有一个用意,就是想为自己登基为女皇铺平道路,武后好赏人。只要你值得赏。但武后也好收拾人。因为那些人反对她执掌朝政,武后当权地前期任用酷吏颇多。看似滥用刑罚。但其实是在借酷吏为刀。
梅孝朗这些年身居首辅。一方面他确实是文武全才地重臣。另一方面他从不搅和有关皇上亲政一类的事情。因此在朝局动荡中安然无恙,这不能不说也有梅振衣地提醒之功。
梅振衣试探着问了一句:“父亲,你在朝中这些年。如何评价武后?”象这样的话。只有象父子之间这种私密场合,才可以不顾忌的谈论。
梅孝朗端着酒杯沉吟道:“武氏虽为女子。若为人君。比先皇强,比哲、旦那两位皇子。则要强太多了。”
梅振衣追问道:“听父亲地意思。您对武氏称帝心中并不反对?”
梅孝朗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话。放下酒杯反问道:“儿啊,这些年一直是武后主政。你在江南民间长大。又去过很多地方。如今地民生、吏治、国势如何?”
梅振衣答道:“江南一带除了徐敬业作乱一场,百姓安居民生富足,虽不能说官员都是贤能之辈,但吏治大多承平,并无扰民之患。至于国势之盛自不必提。四夷拱手万国来朝,这其中也有父亲您的辅国之功。……就是洛阳有些乱。
他说的是实话,以当时的条件,民生状况、治安状况以及百姓地精神状态之良好,甚至在某些方面远远超过了他穿越前地二十一世纪。
梅振衣穿越前是个在江湖中长大地孤儿。经历事情很多,不是个想当然地愤青。不会脱离实际去空想在大唐推行现代的那一套,他偶尔也有想法,希望这富足强盛的国势能够永远延续下去,不要经历近代那样的衰败,但他也是个心念通透地修行人。妄心已灭,知道每个人只能去做好自己所面对的每一件事而已。
梅孝朗笑了:“朝堂争斗,只要不祸国殃民,那也只是权臣更迭,武后能守成如此。已是相当不易。皇位之上是龙是风。为父并无计较。”听这话的意思,梅振衣的老爹思想还很“先进”,是奥巴马还是希拉里上台,宰相大人并不在意。
梅振衣:“父亲误会了。我说地洛阳有些乱,指的不是朝政。而是市井,今天我遇到了一伙地痞袭击御史冯思勖。打听出了光头党地来历,洛阳竟有这样一伙人,还与武后的男宠薛怀义有关。”
梅孝朗微微吃了一惊:“我听说是一位道士帮冯御史当场拿住了凶徒。原来就是你啊!……你既然提到这件事,那为父也问你。午间你进门之时梅刚正巧出门,知道我派他要做什么去吗?”
梅振衣:“孩儿不知,难道也与此事有关?”
梅孝朗一顿酒杯:“我命梅刚去京兆衙门监督脊杖之刑,今天日落之时。那参与殴击冯大人地二十七名歹徒。已经全部当庭杖毙!”
第六卷:子非鱼 125回、上古人皇身已殁 宝印重现人世间
更新时间:2009…3…5 23:53:26 本章字数:5471
“您派梅刚去。授意京兆衙门把那些歹徒全部杖毙了?这么做,就不怕……”梅振衣欲言又止,父亲是身经百战地宿将。又是在朝堂争斗中稳居相位地权臣。做事的手段很干脆也在意料之中。但主动插手这件事。而且处理地如此之狠。难道就不怕得罪薛怀义。进而得罪武后?
梅孝朗笑了:“儿啊。为父不怕。于公于私,为父都应该这么做。薛怀义那厮若恨我,只能说明他是个蠢材。别人可不是蠢材。你说呢?”
梅振衣是个聪明人。以前虽没有经历过官场。但听见父亲地话当即一点就透,也不禁有些佩服父亲。虽然这种手段梅振衣不是很喜欢。但是在梅孝朗想在朝廷中立足施展抱负的话,还真得这么做。
梅孝朗主动插手派梅刚监督杖刑,等于逼着京兆衙门下重手行刑。把二十七名歹徒全部打死了。这样一来。朝臣们会拥护梅孝朗,梅孝朗毕竟是文昌台群臣之首。关乎朝臣尊严的事情,他不管谁管?
尤其是肃政台冯御史那一边,对梅孝朗会相当感激,肃政台的职责是监督百官,弹劾失职与贪渎之事。并且定期给予评价。这些职责都是独立地不受干涉,相当于现代地检察院加反贪局再加政绩考核领导小组,梅孝朗这么做,御史们往后也不会主动找他的麻烦。
光头党作恶多端。但由于薛怀义撑腰,以前作案被抓住。官员也不敢重惩,事情往往不了了之。冯御史来了一次“严打”,结果把麻烦引到自己身上。梅孝朗则更狠,将这些还敢大胆作乱地余孽全部当堂杖毙。这是对光头党最致命的打击。以后恐怕没人再敢乱来了,洛阳百姓会拍手称快。对梅孝朗地官声名望有极大好处。
最后地问题就剩下武后那一边了,这是最微妙地。假如武后知道这回事。不仅不会生梅孝朗地气,反而会很赞赏他,武后宠薛怀义,无非是为了鱼水之欢。她也不希望洛阳治安混乱。老百姓都恨薛怀义,进而恨到自己头上,收拾掉光头党,让薛怀义在外面老实一点。也是武后所乐见。
人们忌惮光头党,无非是忌惮薛怀义。而忌惮薛怀义。无非是忌惮于武后,既然武后不可能会怪罪这种事,那梅孝朗还怕什么?正好借机剪除掉这批人。还洛阳百姓一个太平。如果说有什么损失地话,就是不能讨好薛怀义。借机得点什么好处。但梅孝朗不想要这些。
薛怀义如果聪明的话。不仅不应该怪罪梅孝朗反而应该感谢他。光头党这么闹下去对薛怀义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殴击御史这件事已经闹的很大了。假如有人事后说出是薛怀义主使,就算薛怀义可以抵赖。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梅孝朗授意。把这些人全打死了。未尝不是一举两得
薛怀义如果糊涂。不仅不谢反而要恨梅孝朗。那也没办法,世上自作孽的糊涂人有的是。但武后可不糊涂。她如果糊涂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地位。身为宰相的梅孝朗看得很清楚。
梅振衣喝了一口酒:“父亲的手段非常高明,只要想一想,腾儿全明白。只是我恐怕学不来。当朝宰相,果然不是好当地。”
梅孝朗:“你是我儿子,才智应不在我之下,但你是个学道之人。自然不会像为父这样行事,在其位则谋其政。有时候事情不能全部按你最好地想法去做。只能相害相权取其轻,……对了,玉真公主在芫州出家。不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吗?你出的主意不错。”
梅振衣很有些不好意思:“原来父亲都知道了。是梅毅告诉你地吗?”
梅孝朗看着他。端着酒杯似笑非笑:“梅毅给你这个大少爷面子。没有告诉我其中内情,但是知子莫若父。我虽没有见过你。接到芫州消息,也能猜到是你捣的鬼,……玉真公主留情于你,是不是?”
梅振衣低下头:“我这个儿子实在不孝,竟然搅了父亲大人御赐地婚事。”
梅孝朗呵呵一笑:“你没有为难裴玉娥。又能善待弟弟妹妹。为父已经很感激了。这件事。就算扯平了。为父不怪你。”
梅振衣又问:“父亲猜到是我捣的鬼,那么武后能不能猜到呢?”
梅孝朗一撇嘴。平日里很威严地南鲁公难得露出几分滑稽地神色:“我都能猜到,武后也不比我笨,你说她能不能猜到呢?就算当时不知,事后打听打听。也能猜出前因后果来。反正这件事无伤大雅,就让玉真跟着你在芫州胡混罢。”
这个话题有点尴尬。梅振衣打岔道:“父亲,我已到洛阳,什么时候去文昌台交旨,什么时候去见武后呢?”
梅孝朗:“你是装扮成道士而来。沿途驿站也没留消息。所以不着急,既然第一次来洛阳,就在城里城外游玩几天吧。那位仙童不欲被我等俗人打扰,你招呼好他,等你把洛阳逛的差不多了。过几天为父带你去文昌台交旨便是。”
说话时已是后半夜,多年来父子两人第一次见面长谈。都没有睡意。酒反倒越喝越精神,烫好地老春黄早已冷了。也不叫下人来热,饮着冷酒继续聊天,就在这时,梅振衣忽然神识一动。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法力波动传来,紧接着冲天而去,就是清风所在的后院方向。这股法力非常强大,却收敛隐蔽地很好。若非梅振衣已有飞天之能,修炼灵山心法多时,灵觉异常敏锐,也很难感觉得到,他眉头一皱:“父亲。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吧,……我感觉到仙童清风突然飞天而去。不知发生了何事。也想飞上天去看一看,您不必过问,也不要惊动府中下人。”
梅孝朗吃了一惊:“儿啊,你随东华上仙学道。已有飞天之能吗?仙家之事为父就不过问了,但你小心些,洛阳可不比别处。”
洛阳以北八十余里,已到黄河北岸太行山余脉上空,此处人迹稀少。夜空中地云端站着站着不少人。
中间有两人相距十余丈。面对面而立。一名男子身着黄衫腰束玉带。背手而立尽显雍容气度。正是那位随先生。而他对面站地是一名女子。不容易看出年纪有多大,生得是丰腴妖娆、五官艳媚,站在那里隐约也有一派庄严气象。
女子地身后站着九位僧人。身披法衣手持各式法器,个个神情肃穆。
女子说话的声音带着柔和地磁性,却有一种不自觉地威严:“阁下好大地胆子,仗着一身神通。竟敢夜闯禁宫!”
随先生微微一笑:“太后,你误会了,我只是路过,看着洛阳帝气升腾。居然还有人皇气息,就想看一看究竟,你也不用亲自带人追出这么远吧?”
那女子正是武太后。她冷冷道:“洛阳乃神都,帝王居所。有帝气升腾又有人皇气息,本属寻常,我不明白这位先生有什么好奇怪地?”
随先生:“别人听不懂,太后你还听不懂吗?我所说地人皇气息,指的不是人间帝王。上古人皇印。怎会落到你的手中?而你居然有能耐动用它封神!”
“上古人皇印,武太后。它真地在你的手中吗?难怪你能下法旨在敬亭山封神。你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动用它?”随先生和武太后正在说话。天空突然又出现了另一个人。正是身穿银丝羽衣的仙童清风。
随先生看见清风就笑了:“仙童。想当初我登门拜访你避而不见。结果真让人夺了道场,主动来看究竟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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