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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岚·微晴-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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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的深呼吸着,在第三次呼气的时候我终于成功地吐出了那重逾千斤的一个字——“银。”随着这个字的出口,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接下来我已能平静的继续开口了,“好久不见。”
“啊呀呀~”银状似困惑的挠了挠头,以半迷惑的口吻说道,“晴好冷淡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居然只有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句话而已吗~?”
“啊喏……”我看着他,故作不解,“那么银是想要怎样呢?”
“我原以为这么久不见,晴无论怎样都至少会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呢~”光线下他的银发闪耀出冰蓝色的光芒,随着气流的拂过而微微轻颤着,“结果还是远远比不上蓝染队长吗?”说到最后语气已由戏谑转为平和,声音也轻极,反问却恍若轻叹。
“你真的这么想吗?”我敛眉,眼眸微向上挑着看他,问道。
“这个嘛——”银拖长声音,又向我走近几步,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我被蓝染牵扯住的左臂,然后抬头向我们的身后示意,“晴,你的小朋友看起来脸色比刚才更差了哟~不用叫她先去休息吗~?”
“啊,翡翠!”我一惊,回头果然看到翡翠更加苍白的面色,想走过去却又不能动,不禁有些着急起来,“蓝染哥哥,她……”
话未说完,就已被他打断,“我知道。”蓝染惣右介终于看向一旁的翡翠,嘴角扬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微笑,“有泽翡翠不是吗?我就知道她会跟你一起过来。”
不待我们有所反应,他继续开口,不过这次却是对着始终都没有动过的东仙说的:“要,那就麻烦你了。”
“是,蓝染大人。”东仙要领命,将翡翠扶起,然后向外走去。
我目送他们走出门外,直到完全消失,耳边才传来蓝染的声音——
“既然无关的人都不在了,那么,我们也是时候该好好地谈一谈了。”
“谈?”
我回头。蓝染放开我慢慢走到右面首座处坐下,动作优雅而沉稳。“对。”他随意应道,以单手支肘,示意我也坐下来。
“谈什么?”我顺从地坐在与他相邻的座位上,在看到银坐到对面之后,才淡淡开口,“关于尸魂界……很抱歉我既不知道什么情报,也不太想提及。”
我边说边在心底微微沉吟。自己并没有特意隐瞒和欺骗,还在尸魂界的时候,因为与银他们的关系太过亲密而陷入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处境,也因此虽然一方面受到重视,同时另一方面却也受到猜疑。
但刚刚之所以会先将此话讲明,则是因为……即使是终究选择了来到虚夜宫的现在,我也依然无法将瀞灵廷完全弃之不顾。
——那里毕竟保有着我惟一不能忘记的时光,不能舍弃的迷恋,不能圆满的奢侈,与惟一不愿提起的遗憾。
是的,我一直都是知道的,自己是个多么软弱的人。总是抱持着中庸的态度,说着伪善的话,然后在懦弱的逃避的时候却又将两边同时破坏,心怀愧疚,却毫不悔改。
“尸魂界吗?”蓝染微闭上眼,复又睁开,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般,眸子中是一片似笑非笑,“的确,如果能知道更多有关尸魂界的情报固然最好,”略顿一顿,他望着我继续说道,“但这却并不是我们此次要谈的重点。”
“那么蓝染哥哥你的意思是……?”
“比起尸魂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更想知道的是晴你的体会、你的感受、你的想法。”说到这里,蓝染双手交叉着整个身体向后倾去,微微一笑,唇边立即勾勒出冷傲的曲线,“例如说,当你恢复记忆回到尸魂界,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之后,是伤心呢,还是无所谓呢,抑或是怨恨呢?”
当他吐出最后的“怨恨”二字时,语气明明轻缓,却不禁让我的心跟着一起颤抖了。
蓝染哥哥他总是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一针见血的话,并且毫不介意的用态度告诉对方“我看穿你了”,然后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别人在他的掌心起舞。
“那么晴,你的回答呢?”优雅闲适的口吻却带出咄咄逼人的无限威压,他随手抚过我的发丝,代替我作出了回答,“是怨恨吧。”
他的目光笔直向我射来。
假如把它比作锐利的冰冷刀刃,或是充满着火药味的沉重枪械,只要把它藏到无法触及的地方就好。但我却还不知道,如何从这凶器手中逃脱的方法——
蓝染他既已挑明一切,我也无从辩驳,只有默认。
没错,在心底最深处,我的确怨恨着他们。怨恨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径自代替我做出了抉择;怨恨明明说好要和我在一起的他们,却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单单将我排除在外……
不管是什么理由,不管会遇到什么,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都希望自己能亲自去体会,去确认。
——我只是希望能和他们一起走下去而已啊……
“晴,关于这其中的事,虽然的确是我们隐瞒在先,但那也是因为我们相信,你最终一定能完全理解和体谅,不是吗?”蓝染悠悠开口,“你一定能理解的对不对,晴?”
“嗯……”我低首,不看他,“我都知道,也能理解你们瞒着我的原因。”只是,内心还是多少有些不甘吧……
“呵,我就知道,晴绝对是不同于一般人的。”蓝染轻笑,忽又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这里的灵子浓度很高,身体相对的轻松了许多,放心吧。”
“你身体向来不好,虚圈总算是个稍微适宜的地方,”他收回手,转而撑住下巴,“我们也能安下心去做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一动,本想说些什么,抬头却看到他面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冷然中又透露出一丝温暖,隐隐的仿佛从前,话到嘴边不禁又停了下来。
“好了,一直都是我在说。银应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怎么会呢,蓝染队长真是爱开玩笑~”
随着熟悉的戏谑声音从对面传来,银的视线也自然地转移到我的身上。
“毕竟你和晴曾经是未婚夫妻,关系更加特殊啊。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和晴说才对吧?”蓝染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轮流扫过,唇边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比如——关于晴现在的未婚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偶将文案的图图换了~(虽然没有帅哥了……==)
发誓要努力恢复填坑速度中……爬走……
Blue Sickness
46、Blue Sickness 【(葡萄酒)蓝色破败病】
蓝染惣右介的话刚一出口,整个室内的气氛就立即随之改变了,刚刚还尚算和缓的空气霎时变得压抑起来。
即使——
即使包括我在内的在场三个人无论是从神态还是动作上,看似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事实上,破坏却仍是实实在在的产生了。
慢慢的,就好像毒物侵入人体般,一点一点的,产生变化。在完全被充满之前,都不会发觉……
蓝染在说完刚刚那句话之后,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唇边冷冷地向上微微扬起,似笑非笑。深棕色的眸子里看似一片平静深邃,实则不动声色的统观着全局,不曾忽略掉场内任何的细微变化。
坐在对面的银因为逆光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整体随适悠然的体态姿势来看,应该依然挂着他那永不改变的微笑才对。
或者说,是我坚信,他不会在我面前露出除此以外的表情。
思及此,我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快。
不光是因为想到了他曾在乱菊面前露出的那唯一一个不同于微笑的表情,更因为,蓝染哥哥的话让我之前心中一直隐隐压抑着的愧疚再次浮现出来。脑海中不由得就勾勒出那个如冰雪般淡漠清俊,如莲花般清新漠然的男子来——
朽木白哉。
虽然和他的婚约仅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存在。但,却偏偏因为我之前的那句口头约定,而令我至今仍牵挂不已。
三天……
『最多三天,我一定会回到尸魂界去。』
当初的承诺,言犹在耳。却其实,早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便已注定……必将……无法兑现。
愧疚。
自从决定前往虚夜宫的这个想法甫一成型的瞬间,我的内心就充满了无限的愧疚。
离开一直生活的尸魂界令我愧疚。背弃养育我多年的元柳斋爷爷、浮竹哥哥以及京乐叔叔,令我愧疚。但这一切,却都远远及不上我对白哉的愧疚。
即使没有爱,即使彼此没有过多的交集,但至少,朽木白哉这个正直的男人从来都没有欺骗过我。亦因此,才令我始终都对他牵挂不下……
在得知我抛下对他的承诺,抛下对家族的荣耀,抛下对尸魂界应尽的责任,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径自来到虚夜宫之后,这个天性严谨而高傲的男人又会作何感想呢?
一定会面无表情的接受这个事实,然后虽然理智上理解,感情上也无所谓,但却会因堂堂朽木家的名誉遭受到如此羞辱而薄怒在心吧……
“呐,银,”蓝染的话唤回了我的思绪,“难道你不想知道吗?关于朽木白哉这个‘男人’,晴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啊呀呀,蓝染队长真是太爱开玩笑了~”银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戏谑的腔调中掺杂着淡淡沙哑,与苍白的光线混合到一起散发出朦胧迷离的质感,微微模糊的喑哑,听到耳中带起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至于晴的想法,我从来都是给予尊重而不会去不识趣地追究啊~”
“不追究吗?”蓝染淡淡的重复了一遍,未竟的语气似乎别有深意。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轻轻扫过自己,然后他撇嘴轻笑,眼角眉梢都充满了轻微的压迫感:“银还真是,相当自信呢。”
“不会啊,我怎么都还比不上蓝染队长啊~”
银开口,唇边的浅笑逐渐荡漾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地扩散弥漫开来,像要将人淹没般,“毕竟,你可是不用追究就能完全掌握晴的想法呢~”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笔直的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我,却又仿佛隔着重重云雾似的缭绕不清,始终不能窥其真貌。
就在我正被他的视线刺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他对我说话了:“不过,晴,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这次的未婚夫居然会同意选择了那个无趣的朽木白哉呢。”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还真怀疑他这辈子有笑过吗?”
心中蓦地一痛。
虽然白哉他的确鲜少有什么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总是维持在同一个水平之上波澜不惊,浑身上下几乎无时不刻不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永远都被那股自骨子中透露出的高傲淡漠围拢在周身……
但现在……
听到银这么说白哉,我竟然会觉得有丝心痛和……薄怒。
——为什么你要故意这么说呢,银?
是单纯的想要确定我的心意吗?还是……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在里面?
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希望你用这件事来旁敲侧击。况且至今为止,我也没有因你和乱菊之间的关系说过什么不是吗?因此,同样的,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大可以直接问我啊。
我望着对面的银,他依然笑得一脸暧昧优雅,心中竟不可抑制的翻涌起微怒的感觉来,就像山岚爆发一般瞬间席卷而来,却又在即将触碰到自己的咫尺处倏然消散,化为缕缕清风,空留下一天一地不确定的冷然。
“啊啊,说到我之所以会同意的原因嘛……”我开口,终是未能完全压抑住由心底升起的阵阵冷意,淡淡开口,“大概是因为我的前任未婚夫是个过分有趣又无时无刻都在笑着的家伙吧。”
我看他,虽然银仍然保持着笑容,但围绕在他身边的氛围却与刚刚有了微妙的差异,变得更加耐人寻味,禁不住同样勾起嘴角,微笑道,“因为忘记了沉溺于太过有趣的东西会伤身,所以,也难怪这次元柳斋爷爷会为我挑选了完全相反的类型吧。”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冷凝。
银在笑,我则回笑。
他轻浅的唇边向上微挑,暗中渗透出丝丝不明所以的寒意。银色短发柔软的在气流中飘动,流窜出和他的人一样飘渺不可捉摸的曲线。
我安静的坐在那里,目光没有游移地盯住他,毫不为之所动。即使与平静的表象完全相反,从再见到他的刹那起,灵魂深处就一直在不停叫嚣鼓噪着——
想碰触他,想拥抱他,想深深的深深的埋首进他的怀中放声痛哭……
但却还不是现在。
该解决的问题必须解决,不能因一时的懦弱而逃避,那样只会加深彼此的间隙。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男女之间的关系本就是脆弱不堪的。
无论在身体上是多么的紧密契合,在暗夜里滋长的,仍是两个相对独立的灵魂,两颗自生自灭的心。所以只要稍有间隙,当风吹拂而过,不论那风是多么的轻微,裂痕也会随之扩大、蔓延。两人的联系点就会被逐渐一点一滴的侵蚀下去,直到灰飞烟灭。
“完全相反的类型吗?”
打破沉寂的却是蓝染。
他微微合上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面上不露喜怒,“和狡猾善变的银比起来,朽木白哉的确是完全相反的冥顽不灵呢。”
“白哉他只是……”我忍不住出言维护,“……有些不知变通罢了,蓝染哥哥。”
“他是冥顽不灵也好,是不知变通也罢,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重点。”蓝染睁开眼,再度深深地扫视过我,然后站起身,“我也真是太不识趣了,你们许久未见,应该有很多话想单独谈才是。”
说完,他向我们点了点头,缓缓向外走去,纯白的身影笔直而挺拔,弥散到空气之中,膨胀漫溢,然后铺天盖地的覆盖下来。
没有恐惧,没有危险,没有任何阻碍。
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和他同步,在我们的面前,从此便再也没有敌人——
可是,
女人总是留在让她哭的男人身边,犹如男人总是留在让他笑的女人那里。
“还没看够吗?”
人传出的话,就像地下铁一样,就像流动的脉动一样,其传播速度,比音速还要快。
当银没有起伏的声音传入我耳中,他的人已不知何时坐到了我面前的桌案上,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缓缓收回目光,我抬头,便对上他弯月一般的双眸。
“你觉得呢?”四两拨千斤地反问回去,面对银,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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