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岚·微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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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紧紧搂住自己的双肩，抑制不住浑身颤抖地蹲了下来，泪水顺着地心引力在我的脸庞上蜿蜒出轻浅的轨迹，然后慢慢滴落到脏乱不堪的地面上，溅起恍如云烟的微尘。
　　
　　心很痛。
　　
　　整个人都因心痛而纠结抽紧着，一味的任由自己随着心情而坠落谷底，根本无暇去顾及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没有人烟……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我竟然大意的一直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过来——
　　
　　
　　
　　“砰——”
　　
　　随着沉闷的声音传来，后脑上所受的重重的一击立刻令我的身体向地面倾斜扑倒而去，我急忙用双手支撑住自己倾倒的身体，但是接续而来狠狠打在我背后的连续几击却终是让我只觉喉头一甜，吐出几大口鲜血来。
　　
　　突然受到的攻击才令我猛然回神，惊觉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点是流魂街。
　　
　　流、魂、街。
　　
　　这三个字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深印在我的脑海之中了，它既是我父母私奔之后生活的地方，也是我父亲最后殒命的地点，更是我身体渐好之后初次和蓝染哥哥出去游玩的地方。
　　
　　当然，虽说是游玩，其实在另一方面也算是学习尸魂界的现状。
　　
　　流魂街，即使仅从字面意思上解读，也可以轻易知道这里必是魂魄漂泊无依的地点，不会是什么安定的好去处。
　　
　　“流魂街在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分有１－８０个地区。１区是治安最好的地方，８０区是差中之差。在治安糟糕的地方，杀人放火等恶事是经常发生的。”
　　
　　蓝染哥哥以前告诉我的话自脑海中飞快飘过，我匆匆擦拭下嘴角，然后迅速转身。
　　
　　面前站着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八个男人，面目狰狞凶恶，身材高大，体格强壮，衣衫褴褛中可以看到他们身上布满的伤痕，但就算如此也仍掩饰不了他们浑身散发出来的恶霸气息。他们的手上分别握着铁棒或刀剑之类的武器，以扇形分散开来，将我的来路堵住。
　　
　　看样子应该是练习过很多次，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这么有默契。
　　
　　“是死神。”当中的一位开口，看情形应该是他们的头。
　　
　　“她身上应该有带值钱的东西。”
　　
　　“就算是她这身衣服也可以卖一些钱了。”
　　
　　“杀了她，把她身上的东西都抢过来。”
　　
　　看着他们纷纷附和的样子，刚刚还忧伤不已的心情，瞬间被转移到面前的现实上来。
　　
　　细算起来，这里大概是西区的第七十一、二区左右，虽然不是治安最差环境最恶劣的地方，但是……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微微扫视他们一眼，我快速在心中将他们过滤了一遍。除了从当中三人的身上可以感觉到少许微弱的灵压以外，其他人则应该都是普通的魂魄。
　　
　　——那么应该如何处理才好呢？
　　
　　身体还在因为刚刚受到的重击而疼痛微麻着，被打到的头很晕，仿佛昏黄的天空一直在跳舞般的天旋地转着，喉头还缠绕着丝丝的血腥味道。我不禁有些怨恨起生来便孱弱不堪的身体，越是在关键的时候越是给我出状况。
　　
　　先不说之前蓝染哥哥带我出来学习游玩的时候，只到过治安最好的１、２区，仅是算算距离上次来到流魂街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就不知道这漫长的时间又令流魂街的情况恶化了多少？
　　
　　但至少有一点我心理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
　　
　　流魂街绝大部分的人都是非常仇视死神的。
　　
　　再加上虽然我的灵压远高于对方，但一来我毫无实战经验，当然更没有杀过人，而对方却都是每天浸染在血腥拼杀中的亡命之徒，可以轻易的为一口粮食拼个你死我活般的凶狠无情；二来除了基本的练习以外，我从来没有真正跟人动过手，究竟应该如何拿捏好灵压的释放，才能安然脱身并且不致使对方身亡……对此，我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换句话说，正因为我的灵压远远高过对方，所以反而才更束缚着我的行动，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因为我的能力而使对方丧命。
　　
　　蓝染哥哥……
　　
　　我不禁在心底暗暗叫着他的名字，却在想到了他今天所说的话又悚然变色。
　　
　　现在就算我再怎么叫他的名字……他都不会再赶到我身边来了吧……
　　
　　战斗经验丰富的对方显然也看出了我的踌躇不决，即使我略微释放出了一些灵压却仍是不为所惧地挥手指示其他人包抄过来。
　　
　　这个时候……如果是蓝染哥哥的话……
　　
　　我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将注意力完全放到身前面露杀气的人们身上。
　　
　　头更晕了，看来刚才一时不察所挨的那一下给我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了我的预估。
　　
　　那么——
　　
　　现在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呢？
　　
　　既不想因为灵压的控制不当而杀死他们，又不想再被他们所伤，看来惟有……
　　
　　逃、跑、了！
　　
　　
　　
　　如果说遇见你是个错误，
　　
　　那么，
　　
　　——我宁可身陷于错误之中。
　　
　　
　　
　　流魂街的构造比我想象得更加复杂多变，明明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们的人影，却在进入下一个拐角的时候，迎面“呼”地飞来一把砍刀。
　　
　　我侧头微微避开，顺着去势一跃之后立即向旁边的小道跑去。
　　
　　显然那些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他们仗着地利之便总是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突然出现，我若不是会瞬步，恐怕现在早就已经被他们砍倒了。
　　
　　因为焦急烦躁而感到胸口益发憋闷起来，在拐进另一个转角的时候，我终于再也忍不住由心底翻涌席卷而上的疼痛，扶住墙角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
　　
　　浓稠鲜红的血浸染到脏乱的地面之上，立刻被灰尘与污渍掩盖了下去，只留下一片暗沉的深色。
　　
　　头很晕，四肢也感到非常乏力，胸口很痛……
　　
　　我听到一直在后面追逐着的人声逐渐的逐渐的接近过来，无奈地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这种时候何必还顾虑那么多呢，还是干脆直接使用斩魄刀算了吧？
　　
　　一边想着，我一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间的“飘摇”，却在碰到它清凉的剑身时，眼前一黑，自头部倏地传来一阵犹如天地颠覆般的剧烈眩晕。
　　
　　偏偏在这个时候……
　　
　　我不禁咬牙，轻轻阖上双眼，却不得不靠在背后的墙壁上稍作休息，不出多时就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灵压靠近了过来。
　　
　　——终于来了吗？
　　
　　我猛地睁开眼，将手中的斩魄刀向前挥去——
　　
　　“呀——糟糕！”
　　
　　待看清面前不是那些壮汉之后，我惊呼出声，连忙用力向回撤刀。
　　
　　“啊呀，好危险说。”
　　
　　面前的少年眯着一双眼睛，像两轮弯月一般轻柔可亲，一头清爽的银色短发随风吹拂而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的淡淡光芒。
　　
　　他轻而易举地避开我的斩魄刀，然后一脸关切地微笑着问我：“你的脸色很不好啊，身体不舒服吗？”他的笑容亲切可爱，吸引着人们的视线。他的声音清越悠扬，微微的关西腔中带出一种说不出的轻浅甜腻，使听到的人不禁想就这样沉溺进去。
　　
　　而我也真的——
　　
　　就此沉溺了下去。
　　
　　
　　
　　这，就是我与银的初次相遇。
　　
　　在天色昏黄的流魂街，被破败老旧的街道包围，周围奇怪的花草发出刺鼻的难闻气味，不光我们周围的环境如此恶劣危险毫不浪漫，甚至就连我们见面的方式也一点都不唯美动人。
　　
　　在得知我被人追赶的情况之后，同样熟悉地形的银立即带着我穿过重重叠叠的狭窄道路，向更幽深更僻静更人烟荒芜的地方走去。
　　
　　他握住我的手微凉却温柔，顺着我们相牵的双手传递过来的清爽气息缓缓抚慰了我的不安与焦躁，令我渐渐安定下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与蓝染哥哥之外的男孩子牵手，心里的感觉与跟蓝染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不同，很奇怪，却也……出奇的温柔。
　　
　　一边跟着他向不知名的地方走去，一边听他开口问道：“你不是死神吗？为什么还会被普通魂魄伤成这样？”
　　
　　“我变成现在这样，虽然有一半确实是因为他们的袭击，但另一半却是我自身的原因，”我看他虽然没有回头，却凝神细听着，“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啊，是这样子啊。”
　　
　　“而且……”虽然这种想法可能会被在流魂街长大的他嘲笑，但我仍是继续说道，“我不想杀死他们……”
　　
　　“可是他们想杀死你啊。”男孩依然面带微笑，神色皎然，看不出他的心情究竟如何，但语气却是与说出口的话截然不同的轻松自若——
　　
　　“居然想要杀死小孩……多残忍啊。”
　　
　　“杀死大人也一样很残忍啊，”头又开始晕了，希望能撑到目的地之后再倒下，“杀死小孩和杀死大人没有区别。”
　　
　　“呵呵～”男孩轻笑出声，虽然不知道他的笑声中究竟包含着何种意思，却依然悦耳动听，
　　“你真是个奇怪的死神呢～”
　　
　　“其实我还不算是正式的死神，”我顿一顿，说道，“我叫九十九逝晴，你呢？”
　　
　　男孩回头，声音飘渺地传过来，在即将昏倒之前我听到了那仿佛敲响了古老钟声一般的悠悠回响——
　　
　　“市丸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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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我第一次与蓝染哥哥之外的男孩子牵手”，写到这句的时候，其实我很想说一句——
　　
　　蓝染和晴在一起的话，明明就是老牛吃嫩草嘛＝０＝（被蓝染ＰＩＡ飞……）
　　
　　还有关于更新速度慢的原因……
　　
　　因为我在轮流填４个坑中……所以造成填每个坑的速度都变慢了……但偶真的一直都没停……而是按照顺序在轮流填之中……
　　　　　　　　　　　　　　　　　　Everything’s　Gonna　Be　Alrig
　　３３、Everything’s　Gonna　Be　Alright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首先闻到了一阵飘散在空气中的清淡香味，揉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就看到了银那张可爱的脸庞出现在距我不到一尺的半空中。
　　
　　“啊，你醒了吗？身体还不好受吗？”他微眯着双眼，关切地问，“你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呢。”
　　
　　“……我没事，”我缓缓起身，看他一副眉眼弯弯的笑容，也不自觉地跟着微笑起来，“谢谢。”之前昏睡时身上盖着的一件泛白破旧的毯子因为我的动作慢慢滑落下来，我才注意到现在自己身处在一间小屋之中。
　　
　　屋子的墙壁因年深日久而掉落了很多墙皮，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头，加上雨水留下的泛黄痕迹，班驳的屋子中更是微微散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漆黑一片中只听阵阵风声呼啸而过，带得这栋半损坏屋子的房檐与门板也不断咯吱咯吱作响。
　　
　　“我睡了很久吗？”
　　
　　“嗯，是啊，看你睡得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银回到火堆旁边，指指里面正在散发出香气的食物，“现在一定饿了吧，要不要一起来吃些东西？”
　　
　　“……多谢。”肚子真的有些饿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然后蹲到他的身边，看他熟练地在火中翻烤着那些食物，纤细匀称的手指在光亮下散发出朦胧的光华，很漂亮，“这是什么？”
　　
　　“你尝尝看。”银回头冲我微笑，火光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他递过来一个烤好的东西，向我眨一眨眼，道，“还是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就不敢吃了～？”
　　
　　“怎么会？！”
　　
　　我立即接过他手上的食物，往口中送去。不知名的食物放到嘴里，松软的质感，微微绵密柔和的触及舌头之后，随即幻化为无比的甘甜刺激着味蕾。
　　
　　“好香！”我被入口即化的美味食物转移了注意力，“真的很好吃呀。”
　　
　　“呵呵～喜欢就多吃一些吧～”
　　
　　银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火光掩映之下我们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蹁跹出诡魅妖异的身姿，却仍让人心里感到暖暖的。
　　
　　“晴，我还没问你呢。”吃到一半，银突然开口说道。
　　
　　“嗯？什么？”
　　
　　“你怎么会从静灵廷跑出来的？”
　　
　　“……”提到这个话题，我心头一瞬间闪过蓝染哥哥的身影，原本快乐轻松的心情逐渐有些低落了下去。
　　
　　“怎么不吃了～？”银看我一脸沮丧，伸手摸摸我的头，“别这么沉重嘛，有什么事说出来就会好很多哦～～”
　　
　　“如果说……”我嗫嚅着开口，“如果说，有一个和你一直非常要好非常亲近的人，当得知你们要分开了的时候，他却一点都不介意……”我抬头，目光炯炯地盯住他，“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这个嘛，”银偏偏头，一脸可爱样，“大概是对方感到厌烦了吧。”
　　
　　“……”
　　
　　——是这样吗？
　　
　　我令蓝染哥哥感到厌烦了吗？
　　
　　“不过，”就当我的心情低落到极点，双眼开始微微湿润起来的时候，银又开口了，“你确定他是不介意的吗？还是说，这是他亲口对你说的吗？”
　　
　　“啊……”我抬头看他，眼眶还有些许泛红，“不是……我在知道要和他分开之后，还没有和他说过话……”
　　
　　“这样啊～”银冲我微笑，“就算是亲口说的话，也要看当时所在的是什么样的环境吧？更何况他并没有亲口和你说过什么呢～？”
　　
　　“放心吧，每件事一定都可以顺利的。”他又递给我一个烤好的食物，“所以你还是先填饱肚子，然后回头亲自去找他问问看吧。”
　　
　　是啊……
　　
　　我都没有想过这些呢……
　　
　　也许就像银说的那样呢，而我居然之前都没有想到……
　　
　　接过银递过来的食物，我抬头冲他甜甜的笑，“谢谢你，银。”
　　
　　对面的银于刹那间似乎有丝恍神，不过在火焰飘渺的阴影中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然后就听他突然说道：“三次了。”
　　
　　“什么三次了？”我有点莫名其妙。
　　
　　“从你醒来后，已经对我说过三句谢谢了。”他说道，“与其这样道谢，你还不如多吃一些东西，让自己的脸色赶快好看起来。”
　　
　　“……”我听他的话一边吃东西，一边问他，“我的脸色真那么差……差得吓人吗？”
　　
　　“就某个方面而言，是很惊人。”
　　
　　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呢？
　　
　　可是——
　　
　　又不太像的样子……？
　　
　　不过，当时已经解开心中一个疙瘩的我却并没有对他这句话多想。
　　
　　“对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指指手里香甜四溢的食物，问他。
　　
　　“呵呵～”银微笑，依然是可爱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