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皇后-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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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相如站在城搂上，亲冒矢石，沉着指挥着。
　　没一会，玲珑带来的三千梁军已经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八千对三千，而且随李耀奇来的三千人多为京城的御林军，对于真正的战场并不熟悉，实力自然大为减弱。
　　如想得胜，必须突围出去向青城请援兵，可是林相芹此时也在梁军手中，也就是，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碎了。
　　这一战，几乎是死局。
　　可是，他必须坚持。
　　一旦这里被攻破，困在迷宫里的李耀奇便会被俘虏，到时候，太虚便真的要被梁国摆布了。
　　他只能通过死守为里面的人争得哪怕最为微渺的希望。
　　所有人都被安排在四周的城楼上，刀出鞘，箭上弦。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们的临时指挥官，林相如身上。
　　淡淡冬阳洒在他身上，风华绝代。
　　突然很多人都忆起他的名号，太虚林郎，曾一度，他是太虚国的骄傲。
　　他的目光无比明亮，自信而从容。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也莫名的涌起一股自信，傲然的望着越来越近的梁军。
　　攻势已经发动。
　　那一场防守战，在很久以后，成为了太虚历史上津津乐道的事例，在全然劣势的情况下，林相如他们从下午一直坚持到了深夜，直到双方都累了，鸣金收兵。
　　那个下午，双方合折人一半，但是剩下的一千多名依然吸引了梁军的全部注意力。
　　那一天，林相如表现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一箭引弓，亲射天狼。
　　而与此同时，在船舱指挥的玲珑非同寻常的保持了沉默。
　　前线的探子一趟又一趟的将情况报了过来。
　　得知自己的攻击一次次被压了下去，得知自己带来的一万勇士在慢慢消损，玲珑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动怒。
　　林相芹安静的坐在她的下方，同样没有丝毫吃惊。
　　“我以为太虚没了林肖南，没了林相芹，就一定会任人宰割，”玲珑望着他笑道：“没想到还有一个林相如。”
　　“林家的人，本都是为了守护太虚而生。”林相芹淡淡的回答。
　　“可惜，今日要尽折于此了。”玲珑微微一笑，“你知不知道，林相如不是你的弟弟，而是你哥哥？”
　　林相芹愕然的望着她。
　　“他是你父亲与当朝太后的私生子，当今皇上同母异父的兄弟，没想到吧？”玲珑说完，连萧遥也愣了愣。
　　“本以为会看到他们兄弟相残的样子，可是林相如太会为别人着想了，也太识大体了，”玲珑的话不知是讥还是赞：“即使李耀奇这样设计害他，他还是守着他。”
　　“李耀奇，害他？”林相芹皱眉。
　　“你以为林相如一路吃的苦是谁造成的？”玲珑笑道：“被弟弟抢了心上人，是什么感觉呢？”
　　众人沉默。
　　玲珑起身，负手远眺，如看到那人卓然而立的身姿。
　　相如，你还是那么不悔吗？

　　
第一百二十章　巨长巨长的结局　上
　　密道里，上官兰兰依然与李耀奇对峙两方，谁也没开口。
　　上官兰兰先是低低的饮泣，到后来也渐渐没了声息，只是如孩子般不停的哽咽着。
　　李耀奇一边自责，一边又担心上官兰兰这样哭坏身子，几番踌躇后，终于不顾她的反对靠了过去，出手如电，点了她的睡穴。
　　娇小的身子立刻瘫软在李耀奇的怀中，李耀奇小心的将方才扯掉的衣服重新为她穿戴好，手摸到她腿上的温热时，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阵揪痛。
　　他一定是被嫉妒冲昏头了，竟舍得如此伤害她。
　　李耀奇又脱下身上的长衫披在她的身上，这才摸索着向周围望去。
　　方才一直处于混乱状态，所以没有细看情况，现在才发现，原来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湖泊，而那微弱的蓝色幽光，便是从这湖泊里发出来的。
　　这里怎么会有湖？李耀奇疑惑的走过去，用手浸了一点，放入嘴中：咸咸的，看来是海水了。
　　也就是说……这里与外面的海是相通的！
　　想到这里，李耀奇忍不住雀跃起来，既然水路相通，他们至少还有一线逃出去的生机。
　　只是水体奇寒，上官兰兰又情绪不稳，他怎么才能将她带出去？
　　若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遇到危险尚且不知，万一她醒了，发现自己一个人孤单单的被丢在这里，会不会又开始哭，而且一定不会再原谅他。
　　犹豫了片刻，李耀奇决定由她自己决定，当即点开她的睡穴，在她惺忪不定的时候，他问：“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带人来救你，活着等援兵；第二个是你和我一起出去，但是很危险，未必能活着。”
　　说这句话时，李耀奇还是不敢直视她，眼神闪躲着，如所有刚刚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上官兰兰怔怔的望着他的侧脸，又哽咽了几声。
　　李耀奇知道她不会再信任自己，早已垂头丧气的站起来说：“你乖乖在这里等着，以后……”
　　以后你再惩罚我吧，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衣摆被一只小手牢牢的拽住，让他打住了话头。
　　李耀奇低下头，上官兰兰正好仰起头，“一起走。”
　　李耀奇心中一堵：即使在这样被伤害以后，她依然还是选择和他一起走。
　　“好，一起走。”他静静的重复了一句，然后抱起她。
　　到了湖泊前面，李耀奇用自己的貂裘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他的貂裘是宫廷御制，有防水功能，至于在水底是不是还能保持防水，现在也没有功夫去考虑了。
　　深吸了一口气，李耀奇吻住上官兰兰，渡着呼吸，然后一起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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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舱里，玲珑还在漫不经心的摆放着面前的棋子，似乎对不远处的战局，丝毫未放在心上。
　　暗影坐在她对面，沉着对弈，脸上同样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当面前的黑子又被暗影不动声色的吃掉一粒后，玲珑终于笑道：“影真是天下奇才，文武双修，连棋术也这般精湛。”
　　暗影满脸淡然，一副荣宠不惊的模样。
　　“影真的不考虑重登太虚皇带宝座吗？”玲珑又不死心的问。
　　她毕竟不能一口吞下太虚，若能得到暗影的协助，显然是上上之选。
　　“我说过，我没有兴趣，等找到上官兰兰，我会立即带她离开，”暗影不为所动，“而你要的东西，我也会尽数给你。”
　　“影好无情啊。”玲珑夸张的叹了一声，再次埋头对付面前的黑白子。
　　而坐在他们下首的林相芹，萧遥，萧欣，则是自顾自的喝茶，明明是三个极亲密的人，却仿佛如陌生人一样，没有一点交流。
　　萧欣自知理亏，既不敢看林相芹，也不敢看萧遥。
　　三人之中，她是唯一的自由之身，却是最不自在的人。
　　相比之下，林相芹显得异常从容，浅斟慢饮，丝毫不若一个俘虏。
　　萧遥也极其自在，虽然被妹妹出卖，又以一个卖国者的身份绞送回国，在他眼中，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何况，有些事情，早该解决了。
　　“欣儿。”寂静中，萧遥突然开口。
　　萧欣回头，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我本来可以当梁帝的。”萧遥笑嘻嘻的说，明明是真话，说出来却像玩笑一样。
　　萧欣果然不信，瞪了他一眼，又担忧的望了望玲珑，“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他没有开玩笑。”玲珑停下棋子，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萧欣愕然的望着他们。
　　萧遥称帝的消息本是梁国的一笔糊涂账，他又在第二天极不负责的远走，所以即使是身为妹妹的萧欣，竟也不知道真相。
　　“我该称你为先皇？还是大哥？”玲珑转过身，一双美目牢牢的望着萧遥。
　　“我还没死呢，叫先皇太不吉利了。”萧遥一本正经的说：“至于大哥……我也不是你的大哥。”
　　“你不是梁国大皇子，我父亲的长子吗？”玲珑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问。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后来还专门找到以前执事的太监求证过，他能证明，我确实姓萧，并不是梁帝的私生子，而我的身份，只是我的父母为了我的安全放的烟雾而已。”
　　“竟有此事？”玲珑皱眉。
　　“哎，世事难料，你可知道真正的大皇子是谁吗？”萧遥抬起头，直视着她。
　　玲珑的瞳仁猛地收缩：“是谁？”
　　“轩辕浩。”萧遥淡淡的吐出一个词，果然，玲珑的脸色陡然变白，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确实是事实。”萧遥耸耸肩，显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你，骗，人。”玲珑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想用这种无稽之谈来扰我心智吗？”
　　“你现在是梁王，大可以去调查，真相永远是真相。”萧遥不为所惧的说：“若不是知道名不正言不顺，我何苦抛了梁王的位置，反而便宜你？”
　　“那是因为你本不意于此！”
　　萧遥作势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不置可否的应道：“或许吧。”
　　说完，他根本不再理会已经方寸大乱的玲珑，兀自转头看向暗影：“还有你，虽然说出来很伤你心，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口口声声要带走的上官兰兰，可是我的妻子。”
　　暗影神色不动，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萧遥不死心，又继续说道：”就算你找到她，她的身是我的，心是李耀奇的，何苦还要紧紧的追着不放？”
　　暗影终于转头望向他，那张与李耀奇一模一样的脸，异常阴寒。
　　萧遥知趣的闭了嘴，眼睛往上翻了翻，“你要直面事实。”说完，自己也在心中加了一句：我早已直面事实了。
　　若不是知道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迟迟不肯吃了她。
　　也不知道她是否平安？
　　那日他冲进地道后，在岔道口发现了梁国特有的印迹，当即顺着印迹追了上去，于是发现了萧欣，只可惜他才刚刚说了一句：“李耀奇在外面……”就被萧欣偷袭了。
　　然后他才发现这根本就是萧欣的一场诱敌之术，目标是林相芹，若林相芹呆在青城，梁国根本不能下手，只能用这种方法将他引出来。
　　却未料，这个迷宫如无底洞一样，竟把所有人统统吸了进来。
　　再然后，他便被萧欣挟持着出了迷宫，一路上没有遇到太虚那边的人，所以其它人的消息，他也不清楚。
　　不过，至少她没有被梁国的人找到，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萧遥正乱想着，突然听到暗影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说：“你觉不觉得这个萧遥太吵了，还是押下去吧。”
　　玲珑也恨他多嘴，随口吩咐道：“把这个人绑到舱底。”
　　萧遥苦笑了一下，任走上来的几个大汉拉拉扯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棋局打了个平手，暗影没有再下第二盘，而是随手推开棋盘，淡淡的说：“有点闷，我去外面走走。”
　　玲珑也被萧遥方才的话搅得心烦意乱，并没挽留。
　　暗影自出了舱后，就在船头站了半日，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了舱底。
　　堆满货物的仓库里，萧遥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见到他，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暗影皱皱眉，“你就那么笃定我会救你？”
　　“当然了，我是兰兰的合法相公，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萧遥不正经的回答。
　　暗影面色一沉，阴森森的说：“这里有一块甲板，如果破了，你刚好下去喂鱼。”
　　萧遥精神一震，他已经喂过一次鱼了，可不想喂第二次。
　　“开玩笑的，赶紧放了我。”
　　暗影这才松开他肩上的铁链，看着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他似笑非笑道：“你们兄妹关系真好。”
　　萧遥自然知道他的讽刺，很护短的说：“那是因为我年轻时总是在外玩，把欣儿一个人丢在家里，后来又因为我的缘故萧家被梁帝灭了满门，她心中恨我，”说完，他又叹息一声道：“而且，那丫头太爱国了。”
　　暗影也不再揭他的伤疤，只是幽幽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救你？”
　　萧遥眨眨眼，胸有成竹的说：“我见过李耀奇的手段，你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久，又曾是与他最亲密的人，他若是没收服你，他就不是李耀奇。”
　　暗影摇摇头道：“这次你猜错了，他并没有收服我。”
　　“没有？”萧遥颇有点诧异。
　　“我们只是做了一个交易，事成之后，他放我离开。”暗影道：“与其和别人合作与李耀奇作对，我更愿意相信他的承诺……他毕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人。”
　　“不过，你这样的才能样貌，到时候他放心让你离开么？”萧遥好心的提醒道。
　　“他有筹码，可以笃定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暗影叹道。
　　“什么筹码？”萧遥好奇的问。
　　暗影不答，默然以对。
　　萧遥见他一脸萧索之意，很快回过了神，“你不想伤她，就一定不会动李耀奇对不对？”
　　“你快去找你妹妹吧。”暗影并不正面回答，只是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萧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也是惨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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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舱房里，林相芹坐卧平常，眉眼间，俱是从容。
　　萧欣站在门口犹豫了良久，终于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进来。”林相芹客气的应了一声，萧欣这才走进门去，却站在门口的不远处不肯走近。
　　“为什么站在那里，随便坐。”林相芹神色自若的招呼道，好像他这个俘虏，才是这间舱房真正的主人一样。
　　萧欣并没有动，只是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忘记了，很早吧，也许在认识你的时候就发现了。”林相芹微微一笑，淡淡回答。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拆穿我？”萧欣抬起头，大声的问道。
　　“我在赌你的不忍之心，其实中途你有很多下手的机会，可是你都放弃了，我以为……我会一直赌赢。”林相芹摇摇头，惋惜道：“可惜我赌输了。”
　　萧欣怔了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来，便是想问这个问题吗？”林相芹和颜悦色的望着已然失魂落魄的萧欣，轻声问。
　　“我不知道，”萧欣茫然的摇头，“我以为将你掳来，我会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完成了任务，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呢？”
　　林相芹怜悯的望着她，“因为这并不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萧欣急急的问，贪婪的望着他。
　　林相芹冷漠一笑，“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旁人又怎会知？”
　　萧欣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个几乎陌生的笑容，“你……”
　　“欣儿，”林相芹叹息道：“我输了，所以愿赌服输，你赢了，同样要愿赌服赢，无论我们失去了什么，终究是失去了，你以为，人生还有第二场赌局吗？”
　　“你不肯原谅我？”萧欣失声叫道，虽然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不，有些事情是容不得玷污的。”林相芹缓缓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看着那张本来最亲密最心爱的面容，“在你下决定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们回不去了，我是军人，不是圣人，所以只认输赢。”萧欣又往后退了一步，如果前几日的感觉还不够清晰，现在，她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他了，彻底的失去了。
　　见她花容失色，林相芹不忍的别开脸，依然是平淡到冷漠的语气，“萧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萧欣踉跄的转过身，哑声说：“没事了，不打搅林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