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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皇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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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相如猛地推开门,屋里的摆设依旧,并没有打斗痕迹,只是,桌上放着的长剑,却昭示着他们不是自己离开的。
  如果自己离开,没理由不带剑,外面居心叵测的人那么多,玲珑再自负,也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除非是,有一个熟识的人将她迷晕了,然后悄悄的带走,故而才没有挣扎。
  只是,那个人是谁呢?
  林相如兀自思忖不定,李耀奇却好整以暇的抱着臂,冷眼看着站在圆桌旁边的林相如。

  
第七十四章 逍遥往事
  左顾右盼了许久,萧遥依然没有找到可以避风挡雨的地方。
  他长叹一声,指着漫山遍野的杂草说,“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在杂草堆里过一夜。”
  上官兰兰站起来,似乎开口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因为萧遥在刹那间似乎失去了听觉。
  他只见到她的嘴唇动了动,随即如烟雾般散开,她的面容逐渐模糊,四周的景色也逐渐模糊。
  心中暗惊,明知有古怪,可是全身懒洋洋的,仿佛困倦了许久的人,忍不住往最深的睡眠中沉去。
  世界一片黑暗。
  黑暗是那么长,似乎总到不了头,他一步一步的往前挪,也不知走了多久,身体是疲之的,时间是停顿的。
  然后终于看见了光线,手臂伸出去,拨开层层暗色,眼睛蓦然一亮,面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
  草地上,一个明艳娇美的少女在转着圈跳舞。
  茂盛的,郁郁葱葱的草地,在和风中,如波浪一般翻涌不定。
  少女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长裙,高腰宽带,身轻如燕。
  萧遥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笑了,笑得轻盈欢快。
  “萌萌。”他的眉眼逸出最深刻的暖意,映着漫天的阳光,耀眼的让人错不开眼神。
  “萧遥。”少女也停止了舞动,扬起可爱的唇角,鼻子微微皱起。
  他向她走去,一步一步,极快,也极稳。
  少女的容颜,也越来越清晰,她脸上的笑靥,越来越大,似一朵盛开的花朵。
  萧遥伸出手,想去抚她的脸,可是在指尖触到她的一瞬,漫天骄阳突然洒满黑子,天地变色。
  面前的少女转眼消失无踪,一个冰冷冷的声音问:“你想不想救她?”
  萧遥胸口一痛,记忆断断续续的回到脑海,泪涌了上来。
  那样一个男人,突然哭的像个孩子,“来得及么?”他喃喃自语,虽然自己都不知为什么有这种无力的绝望感。
  一只柔嫩的手搭上他的肩头,他转身,却是萧欣。
  “哥,回萧家吧,她已经不在了,父亲不会再怪你了。”萧欣说,骄傲的脸上,是少有的怜悯。
  是啊,她在怜悯自己。萧遥苦笑,什么时候,他轮到别人怜悯了?
  一场蝶梦,一场蚁梦。
  多么老套的故事,风华正茂,双九年华的少年遇到一个轻灵美丽的女孩,一见倾心,再见定终生,为了她,舍爵位,弃家族,为她走江湖,共清贫,只愿今生相伴。
  那时,他是堂堂萧府世子,她不过是一个普通舞女。
  就这样,从世子之位,沦为被人嗤笑的好色之徒,可是他不悔,每日清晨,半倚床榻,借着晨曦,为她描眉,便是足以抵御所有非议,所有失去。
  只是,他不知,三年相守,其实始终,识不清枕边人。
  直到萧府传信来,他才知道,她不过是一个父亲政敌的一个棋子。
  对于他的质问,她不反驳,亦未恳求,只是淡淡的起身,淡淡的说:“至少,我有一件事情未曾骗过你。”
  萌萌走后,萧府受到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
  接二连三的被查出非法勾当,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可证据却是确之凿凿。
  有的书信,全然是萧遥的笔迹,萧遥记得,萌萌模仿笔迹的能力很强,特别是他的。
  梁国赫赫有名的萧家一朝中落,狠厉的,不留余地。
  当最后罪责落实,萧府本要满门抄斩,父亲气急攻心,临死前,他踹了萧遥一脚,狠声说:“不肖子!”却终究没能骂下去,停了半日,终于叹息着交代了一句:“照顾妹妹。”
  梁王在狱中秘密召唤了他们,那个威严深沉的男人,裹在明黄色的袍子里说:“为朕做事,朕饶你们一命。”
  萧遥只提了一个要求,“我要见她。”
  再见萌萌,她哭着说了一个更加老套的故事。
  什么养育之恩,什么知遇之情,什么身不由己,最后,她说,“遥,我真的爱你,不曾相欺。”
  他只是闭目,不去看她。泪已经干涸,心在钝痛。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静坐了一夜。他终于决定原谅她,可是刚从房间走出来,便看到慌慌张张的家人,小跑着跪在他的前面,“萌萌姑娘悬梁自尽了。”
  他在她的棺木前吐出了一口猩红炙热的心头血,却没有哭泣。
  从此,没有萧府世子,没有为了爱人一笑,拼却千金的少年,梁国显赫的萧府再也不存,只剩下一个为梁王差使的工具。
  他与妹妹,用自己作为交换萧家全族人性命的条件,成为梁王的鹰犬。
  心中,已没有了傲气,只是疲乏倦怠,这是麻木的遵循父亲的遗言,照顾妹妹。
  世人都知他为亡妻守节,从此流连花丛,假意酣笑,却再不谈嫁娶。
  守节,未必。只是累了,不想麻烦而已。
  无论多美的爱情,多美的故事,醒来,都不过是一场梦吧,梦越华丽,醒后的失落,也就越深。
  但愿长梦不复醒,世人无忧。
  谁说的话,如此幼稚,如此可笑!
  无忧,是一个太遥远的话题。
  有人的地方,就有伤害,既然有伤害,又怎么会无忧?
  眼角,因为强装了那么久的笑,早已忘记了什么是流泪。
  可是此时,当汩汩的清泉从角落里滑下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流泪了。
  多可笑,为什么还会流泪?明明已经什么都无所谓,明明心中,早已没了悲伤。
  萧遥一边自嘲的笑,一边还是忍不住的流泪。
  恍惚间,有人在叹息,有人在轻唤他的名字。
  他不耐烦的摇摇头,想继续沉睡,长梦,不复醒,不复醒……
  然而那陌生而纯粹的声音,依然不屈不挠的传到他的耳边,一声声,总不停歇。
  萧遥抬起手,不经意的抚到自己的脸庞上,一阵温热。
  早已泪流满脸了吗?多么丢脸。
  草地上,上官兰兰一边无奈的看着躺在地上边哭边笑的萧遥,一边将采下的草药凑到他的鼻子下。
  “萧遥!”她又唤了一声,“起来准备晚餐啦!”
  真是麻烦,她刚才不是说过,这草是迷魂草,能让人产生幻觉吗?
  皇宫御书房里的医术可是包罗万象,她好歹也临时抱过几天佛脚,这迷魂草虽然很偏门,可是她记忆力太强,所以记得住。
  她没有如萧遥那般中招,是因为她的心思没有萧遥那样重,本是心如白纸,又何来迷魂之说?
  见萧遥晕倒,她已经开始大叫不妙了,好在世间万物本是相生相克,迷魂草的附近,自然就长着它的解药回魂草。
  上官兰兰好容易找来了解药,那人却莫名的哭了起来。
  一边唤着他的名字,一边将回魂草放在他的鼻下,却久久未见其效。
  按医理说,应该没错啊,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上官兰兰百思不得其解,撑起手肘,一屁股坐在萧遥身边呆呆的看着他。
  晶莹的泪水顺着他清晰阳刚的轮廓缓缓滑下。
  她终于好奇,伸出一只手指,如小鹿一般,探向他的眼角。
  热热的,粘粘的。上官兰兰又缩回手,放在鼻子下嗅嗅,而且还咸咸的。
  为什么要流泪呢?
  她难得开动她懒得不能动的脑筋,开始仔仔细细的思考这个问题。
  她也哭过一次,那时候,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要失去耀奇了。
  原来如此,你一定也是失去了一个你很用心很用心的人吧。
  上官兰兰怜惜的看着他,突然不急着将他叫醒了。
  手无措的抚干越来越多的泪水,上官兰兰轻声说:“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会心痛了。”
  这本是她的原则,当一切事情已经无法避免,无法改变时候,何不一睡方休?
  何必庸人自扰。
  可就在这时,萧遥却醒了,微卷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来,是一双兀自恍惚哀伤的眸子。
  “你醒了!”上官兰兰连忙收回自己的手,眉眼弯弯,笑吟吟的看着他。
  萧遥怔了怔,手臂横过额前,挡住下午稍刺眼的太阳,也挡住满是泪痕的脸庞。
  该死的,是做梦吗?
  方才,是做梦吗?
  可为什么,哀伤那么浓烈,仿佛从九幽深处而来的呼唤,让他不能自拔。
    “不是做梦,你中毒了而已”仿佛看清他的心思,上官兰兰又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萧遥闻言,挺身准备站起来,刚使劲,才发现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动弹不行。
    “要躺一会才行”上官兰兰又未卜先知,嘴角弯弯,眼角弯弯。
    萧遥挫败的躺回原地,心中气血依然翻滚不定,半天,才蹦出一句绝对称不上文雅的话来,“谁来告诉我,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


(七十五)何谓背叛
  萧遥挫败的躺回原地,心中气血依然翻滚不定,半天,才蹦出一句绝对称不上文雅的话来,“谁来告诉我,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
  “中了迷魂草的毒”上官兰兰丝毫没发觉这不过是一句感慨,反而无比正经的回答。
  萧遥闭上眼,想掩饰自己方才的失常。
  可惜旁边的人实在不懂通情达理,反而弯腰下,脸贴的近近的,非常好奇,非常可恶的问道:“萧遥,你为什么会哭?”
  萧遥别开脸,躲开她长长的睫毛,闷声说:“我哭什么!”
  “。。。。。。明明就哭了”她实在不会给人留余地。
  萧遥气结,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管身体允许不允许,强行利用真气跃了起来,躲开她的询问。
  可是刚刚站好,膝盖一软,人又斜斜的摔了下去。
  绕是上官兰兰眼疾手快,慌忙的伸手去接,只是她本身就娇娇小小,又没有习过武功,哪经得起萧遥这样一个全身精肉的大男人,最终只能一块儿倒地而己。
  倒下的时候,萧遥反应神速,用手肘抵着她两帝的草地,这才没有压在她身上,只是手肘处被碎裂的石块恪的生疼。
  萧遥皱了皱眉,低头看身下的人,竟然还是一副好奇不罢休的样子,双眸水盈盈的,干净而命令。
  “其实哭有什么好丢脸的?”她还在执着这个问题。
  萧遥开始后悔,方才为什么不干脆将她压晕呢?
  “那个人是谁?”身下的怎么也想到萧遥想抓狂的歹心,继续不怕死的发挥八卦精神。
  其实她并不爱管人的闲事,和萧遥,也实在谈不上熟捻,只是他为她烤过鱼,见到他受伤,上官兰兰以为:这种情况嘛,应该安慰吧。
  她不知道,有些人,是天生不需要安慰的,他们只需要时间,需要时间独自治疗。
  “很用心的人,是谁?”为什么她还在喋喋不休?萧遥头都大了,沉静的眸里,几乎划过一丝杀机。
  “己经不在的人,提她干嘛”。很奇怪的,尽管心中百般不愿,千般不耐,对上她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他竟然回答了。
  竟然回答了!
  五年来,自萌萌死后,从来没有被谈及的话题,竟然在一个荒岛上,被一个明显不正常的人,给挑了出来。
  萧遥懊恼的侧开身,顺势躺在她的旁边,阖上眼睛。
  荒岛上的太阳,太烈了,照在身上,有一种干涸的感觉,所有的血,所有的泪,都蒸发殆尽了吧。
  上官兰兰终于沉默,许久方说:“其实,伤心就伤心吧,没必要装得很开心”,自见他的第一眼,她便知道他的逍遥,他的自在,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纱,看不穿,看不透。
  “怎么是装呢?”他失笑,只是笑声也太干,无关喜乐,“很多事情,你做多了,也就成真了,也许你刚开始是装的不在乎,慢慢的,也就真的不在乎了。”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许是这里太静,也许是空气太燥,也许是旁边的人太让人无法设防,他竟然开始谈论自己。
  只是,这样的解释,到底是说给上官兰兰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萧遥己经分不清。
  “会变真的吗?假的就是假的,即使太像,也依然不能变成真的”她也不过在说一个简单的道理,如同天是蓝的,水是清的。
  世间万物,其实都有一个简单的准则,譬如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只是人太复杂,常常将黑白混淆,统统,变成灰。
  萧遥怔了怔,随即扬起了嘴角:是啊,假的怎么可能变成真的?只是连自己,也被假象迷惑了吧。
  这样想着,心又开始疼了,自那次在萌萌的棺木前吐出一口血后,他将曾经的记忆全部封存起来,再也不去碰触。
  只是,不碰就代表忘记了吗/还是成为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我也有心上人,也曾为他哭过”上官兰兰斟酌了半天语句,终于确定用‘心上人’这个词语,而当这三个字出来的时候,心中突然变得暖暖的,依稀见,似乎回到那个皇宫大院,她往下腰,手指拂过李耀奇熟睡的脸宠,心如鼓锤。
  耀奇,耀奇,你现在在哪里了?
  心神开始恍惚,上官兰兰长叹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思念。
  “为什么要将心痛藏起来?”良久,她又问,“有个人告诉我,当你对一个人用过心后,你就会为他做任何事,为此可耻下以赔上自己的一切,何况只是心痛?”
  “如果你的心上人,背叛过你呢?”萧遥惨然一笑,喃喃的问。
  “背叛?什么是背叛?”她不解的转过头,清新纯净的小脸,在阳光下光蒙蒙的一片。
  萧遥暗叹一声,突然不忍心告诉她何为背叛,可惜心中的恶魔再叫嚣:告诉她,让她不再天真,让她不再自以为是,毁掉她的干净,可恶的干净。
  “背叛就是”他终于回答:“就是他骗你,因为自己的利益或者目的,不停的用谎话哄你,他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分不清真假,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不知动机”
  上官兰兰定定的看着他,有点明了,又有点模糊。
  “你的心上人,是皇帝是吧?”萧遥终于简而化之。
  “你怎么知道?”上官兰兰睁大眼睛,吃惊的问。
  萧遥苦笑,你是皇上的妃子,难道你心中还敢装别人吗?
  “皇上有三宫六院,宫女嫔妃数不胜数,其实,他就是天下最会背叛爱人的人”对于她的疑问,萧遥避而不答,继续问道。
  上官兰兰不语,眉头却轻轻簇了起来。
  “譬如说,你看见他与其它女人在一起,可会伤心?”萧遥又问。
  上官兰兰作势思索了一番,然后老实的点头道:“从前不会。。。以后,应该不喜欢了吧。”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喜欢李耀奇与其它的女子在一起了,在岸上得知李耀奇留在蝶舞画舫中时,虽然说不出原因,但是心中确实钝钝的痛了下。
  “他与其它女子在一起,就是一种背叛了”萧遥笃定的说了一句,侧头去看上官兰兰的反应,却未料上官兰兰瞪大眼睛,腾的坐起来,牢牢的望着前方。
  “怎么了?”萧遥此时血脉渐通,也挣扎着坐了起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他背叛我了”上官兰兰将词语现学现卖,萧遥亦叹息一声。
  他确实想让她知晓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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