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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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内力，出外拔了几根药草，熬了熬给他灌下，然后抽了张凳子坐下，开始静静发呆。
　　　　她想起自己前生，所爱的人一样也是不爱自己的，自己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成为一个能站在他身边的人，无论多苦她都希望能为他分担他实现理想途中的风雨。他必是需要她的，只是不爱她。这不是谁的对错，有事情爱注定无解，不爱从不是过错。只是贪求太多才成了执念。自己死了，也重生了，不在一世，再无相见之日。这很好，终于不用执着了，想到从前从不后悔，只是不想再回头。
　　　　那何红药呢？也重生了吧！希望这次遇上的是对的人、
　　　　夏雪宜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挪到了床上，摆夷族的少女静静坐在窗边靠着窗棂，手里握着一卷书却没在看只是搭在膝盖上，此时已经是黄昏，橙黄的光线打在少女的侧脸，她的表情变得模糊，甚至多了几分飘渺，眼神也不知落到何处，只是静静的，周身都是孤寂的气息，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孤寂。
　　　　“夏雪宜，我教你武功好不好，”少女看着窗外，声音很轻很柔，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的喃昵，从头至尾没看过夏雪宜一眼，“你认我做师父，不需入五毒，不需对我行礼，也不必尊我若父母，但要一生听我话。我不会为难你，但你一世不可对我不敬。”
　　　　“你竟然要教我武功！”床上虚弱的男子摇头笑道。
　　　　“怎么我不行么？”何红药转过头来，轻轻地笑着，一双秋水般的眼闪着点点星辉甚是灵动，“那要什么样的人才教得了你？”
　　　　“什么样的，”夏雪宜低头想想，嘲讽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夏某从未有过师父。”
　　　　“如此也无妨”，何红药点头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从窗台上跳下，衣袖轻轻扫过床边的横木，留下五个极深的指洞。
　　　　“你若愿意学了，就来找我，”何红药拂了拂衣摆，转身离去。
　　　　诚然，夏雪宜从未有过师父。
　　　　他自幼孤苦，身负血海深仇，四处讨教武功，却少有人愿意教他。武功低的，他看不上，武功高的，却不愿意教他。
　　　　江湖中人，敝帚自珍，好的武功是从不会传给外人，无论那人天资如何的高。
　　　　夏雪宜吃了许多亏，终于明白了此点，才下定决心要自己创一门武功，从此不求人。
　　　　数年时间夏雪宜确实也曾摸索出点门道，却始终不得其法。
　　　　而此时，竟然有一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小丫头要教他武功！
　　　　夏雪宜不由讥笑，只想这这姑娘人心虽好，但未免太过天真，。
　　　　没想何红药一出手倒是将夏雪宜给镇住了。
　　　　如此小的年龄，如此高的武功，如此狠毒的招式，怪不得他初时威胁她，她会半点也不放在眼里。如此身手，怎会害怕自己？夏雪宜自嘲，倒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是何红药留下的话却让夏雪宜不得不考虑一二了，他想不明白何红药为何要教自己，她对自己没有半分感情，即使自己昏迷前，她看自己的眼光也不过是在看一个移动的物件。醒来后，虽说了不少话，但眼神也冷漠如故，未见的好多少。
　　　　夏雪宜猜不透，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但偏偏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根本看不上自己的任何东西，却要将惊世的武功传给自己。说她无所求，夏雪宜怎么也不信。可偏生又猜不出她的所求为何。
　　　　可是即使猜不出何红药的目的，在能如此轻易学到绝世武功报仇的诱惑下，夏雪宜又如何拒绝的了何红药的提议。
　　　　于是三天后，刚能下地的夏雪宜找到了在河边演练古墓武学的何红药，拜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师父。并立下重誓，如能报仇，将一世不违师命，否则身受万蛇噬咬，永不超生。
　　　　何红药笑笑，她倒不看重夏雪宜的誓言，她教夏雪宜本也不是全然的好心，就像看戏一样，她只是由着性子随便往剧中人身上加了点什么，然后也不过是想看看，如此会有什么样的蝴蝶效应。
　　　　她早料到，即使夏雪宜猜不出她的打算，也只能听她的话，来跟她学武。任他心机似海也算不出自己与他前世的关联，自然永远猜不出她的目的。即使学了她的武功，心里也始终有个结。日后，夏雪宜也不得不顾忌着何红药。因为他看不透她，他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底牌。不知道如果惹怒她会有什么后果。
　　　　无疑，这场对阵中，何红药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导位置。
　　　　思瑶自知道自己是何红药的第一天，心里就隐隐把夏雪宜这人当作了对手，她知道这人不好驾驭，但她偏要试着驾驭他。只有这样才能逆转前世的命盘。
　　　　但此刻，何红药又有了新的迷茫，脱离了既定的命途的自己该去往何处，留在五毒结婚嫁人吗？自己当然不甘心，但是离开五毒，自己又能去哪呢？
　　　　“夏雪宜，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何红药望着天际，突然间想知道离开剧情之外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呢？
　　　　然而未等夏雪宜回答何红药便笑着离去，走前扔给了夏雪宜一套录在绢帛上的九阴白骨抓。
　　　　内功问题
　　　　不用剑的武功不少，为什么一定要教九阴白骨抓呢？
　　　　何红药考虑的首先是威力问题。
　　　　九阴白骨抓威力无需赘言，梅超风当年也算个人物，不考虑眼瞎的因素，让她和夏雪宜光明正大的打，六成是梅超风赢，剩下四成还是考虑到夏雪宜的阴险而非武功本身。
　　　　其次是，这武功虽系出名门，却是不折不扣地残缺品。
　　　　正宗的名字是九阴神爪，何红药自己就是练的这个，这套武功如果没配套的心法内功和合适的讲解，效果就是梅超风那样，顶多练出个九阴白骨抓。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实际用起来绝不是一回事。
　　　　最后，最重要的原因是何红药觉得这门狠毒的武功正好配了夏雪宜这狠毒的人。只有他能真正领悟到九阴白骨抓里包涵的那股阴狠与决绝。
　　　　于是何红药开始淡定地教夏雪宜九阴白骨抓。偶尔也会笑着思索，这以后金蛇郎君改用九阴白骨抓了，还能叫金蛇郎君吗？难道叫白骨郎君？笑！还不如叫排骨郎君呢！
　　　　教了几日，问题来了，夏雪宜内力开始不继。武当三丰之后，天下武学皆重招式远胜余重内功，武林中人修行浮躁，贪图速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高深的内功几乎绝迹。而武当三丰之后天下也没再出一个真正的能创出高深内功的宗师。
　　　　所以夏雪宜的内功匹配不上九阴白骨抓是自然的。他自小连个正儿八经的师父都没有，一身武功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有套能用的内功就已经很不错了。
　　　　何红药为难了，她自然不会就此教全夏雪宜九阴真经。思瑶自认资质绝对比不过金蛇郎君。现在也是仗着自己内功深厚才压着夏雪宜一头。但要是教全了夏雪宜，不出两年，此子武功一定在自己之上。
　　　　于是开始考虑要教这位大哥玉，女，心经。这也是没办法，思瑶手上就两套还算靠谱的内功，一套是九阴真经不能教，一套就是玉，女，心经，其他的也不是没有，全真教心法估计还是当年杨过刚习武时学过的，问题在于，全真教心法能看吗？整个全真就出了两个人才，一个是开山的王重阳，人家练的那叫先天功，一个是老顽童周伯通，练的估计也不是这套全真入门心法。再往后，全真教的弟子就是用来被人扁的。
　　　　而且，思瑶一想到全真教那群臭道士的嘴脸就不舒服。宁可让金蛇练□，也不能让他学牛鼻子老道。
　　　　好吧，其实这门心法也不错，也是门高深的武功，怎么着也是林朝英女侠的得意之作，杨氏夫妻早年出道还曾凭此横行一时呢，再配上剑法，说不得比金蛇剑法高了多少档次，如果还有左右互搏的天赋，练成双剑合璧，那就完满了，连金轮法王都能打。夏雪宜你要知足。
　　　　思瑶用看小白鼠的眼神扫了夏雪宜一眼。
　　　　夏雪宜倒是一副随意的样子，他未必真的是内功不济，即使不济也不会如此明显，或许多有试探与算计，当然他也纯然地想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这便是夏雪宜，骨子里都是心机，狡猾若蛇。
　　　　思瑶清咳几声，摆了个自认严肃的表情，颇为严肃的道：“夏雪宜，此刻我传你本门至高心法，天枢心经，此功法乃双修之技，一人主阴，一人主阳，要求极为严苛，往日我独自一人无法修行，此番将功法传与你，你先自行琢磨，若有所悟，便开始练习。”
　　　　天枢心经就是玉，女，心经，为什么改成天枢呢？没有办法，思瑶觉得那名字太经典，太雷人，容易激起夏雪宜的不良反应，这人一向心思深沉，搞不好会以为自己在嘲笑他而记恨在心，于是只能随口改个名字，反正林女侠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也不会跑来争版权。真不知当年杨过是怎么同意学美女拳法的，望天，难道他不别扭吗？居然还用得很爽……
　　　　当然，眼下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这部心经的名字，而是，这门武功是双修的，想想当年杨过小龙女隔着花丛练功的情景吧！思瑶抱头，她实在没有龙儿的淡定啊！
　　　　早先说过，此时思瑶是通晓古墓武学的，通晓是背诵意义上的通晓，但是她确实没练过□，此功要双修是主要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武功本是重精不重杂，好的学成一样就不错了。这四年思瑶尽跟九阴真经较劲了，有了九阴真经，她就没打算练别的，也没时间练别的，有人终生也就练成了一门功夫，以何红药的天资，一生练个九阴也就到顶了。
　　　　当然，古墓的武功思瑶偶尔也会练练，不为别的，只为好看。
　　　　古墓派的武功是真好看，当年龙儿在全真教随便耍两下就把姓尹的道士迷得七荤八素，惊为天人；李莫愁再狠，行走江湖也被人尊为仙子；就是杨过那厮，一纯爷们，比武大会上使出来也颇为，呃，那个曼妙，让人记忆深刻。
　　　　而且林朝英女侠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套玉女剑法，每招都是取的一个美女的典故，那用起来叫一个婀娜多姿，飘渺若仙。
　　　　所以，与其说思瑶是把古墓的秘籍当武功学，不如说是当舞蹈学。这练出来，那叫一个身子摇曳，翩若惊鸿啊，连气质都上去了，虽说达不到小龙女那仿若谪仙的高度吧，但，咳咳，迷倒苗疆一片那还是绰绰有余滴。也幸亏红药不出门，不然后山唱情歌的都能把方圆百里的狼嗷来。
　　　　但是这都是小女儿家那点心思啊！要说思瑶对古墓武学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研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眼下怎么办呢？自己都没研究过，怎么教人啊？
　　　　于是只能是把心经默出来，然后整份扔给夏雪宜去琢磨。
　　　　那厮不是武学奇才吗？不是天资过人吗？不是能举一反三吗？让丫自个去研究，思瑶打算到时候等着配合就是了。反正九阴在手，也不怕到时候制不住他。王重阳当年不是留书古墓以九阴真经克古墓的心经吗？且不说王重阳这一行为的卑鄙性，单说他也是一代宗师，说出来的话还是靠点谱的，他都说能克制了，那定是能克制的。
　　　　至于夏雪宜练是怎么用心经和九阴白骨抓配合，那不是思瑶考虑的范围，当初梅超风以桃花岛的内功都能运用自如，好吧，似乎不怎么自如，有点僵硬，但绝对能用，那心经凭什么不行？不行也是夏雪宜的事。反正自己尽义务了。
　　　　我们知道，时势造英雄。逆境出成果。
　　　　夏雪宜闭门苦思了数日，居然悟了。思瑶颤抖着双手接过夏雪宜改良版的那啥心经时，心里已经没啥想法了。我们必须承认世上确实有天才，夏雪宜也确有自创武功的天赋。
　　　　夏雪宜倒是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随口解释道：“你教我的爪功与此心法本身都玄妙至极。可惜二者似乎走得是不同路数。我只能将心法修改了一番以配合招式，我对本门武功不甚了解，你看看是否有问题。”
　　　　当然，说这话不等于夏雪宜变谦逊了，只是因为对于古墓武学，夏雪宜确实不如何红药了解，他知道多少都是何红药决定的，让她指正也无可厚非。
　　　　何红药常想，若是自己一开始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教了，他会不会像从前那样，拿了东西就一去不回。
　　　　答案定是会的。
　　　　所以思瑶始终是防着夏雪宜的，对此君的不信任太过根深蒂固。
　　　　见何红药在认真看秘籍，夏雪宜也没去补眠，反而带着试探的口气轻声问道：“那心法太过阴柔，似乎更适宜女子修行。词句间多是道门用语，且忌动情，练成后不可过喜过悲，某非是什么避世的门派武学？”
　　　　能分析出这么多，确实难得，但是……
　　　　“你话太多了！”何红药抬头看了眼夏雪宜，似笑非笑地问道，“是想知道什么？”
　　　　“我不过好奇而已，”夏雪宜见何红药防备，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搭好凳子，从壁柜里翻出毯子，倒头就准备睡。
　　　　“我所教，都是失传绝学，这世上你再找不到人会，”何红药语气轻柔，慢慢说道，“你也不必整日费心琢磨，左右你不过是想报仇，又管它哪来的武功呢？”
　　　　“等你学成，就离开这吧，终生也别再踏入五毒，”何红药合上心经放下，缓步走出门外。
　　　　对于如此目的心强烈，又防备心强的夏雪宜，何红药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她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不代表她能接受。
　　　　她慢慢开始觉得教夏雪宜武功，是她做过的最坏的决定。
　　　　甚至一开始就不该管他，和这个时期的夏雪宜打交道，可不是什么能让人放松的事。
　　　　于是心生反感的何红药再没关心过夏雪宜的武功，错也好，对也罢，由着他自己练。自己这么笨都没练出事，他那么聪明个人，还要人看着么？
　　　　至于双修的问题是这样解决的，何红药最后找了块木板，掏了两洞，固定在地上，两人隔着木板练。
　　　　何红药虽然故作淡定，但心里还是别扭，尤其是想到何红药和夏雪宜在毒龙洞那段往事，就觉得和夏雪宜两人如此练功绝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可惜教都教了，不练是不可能的了。
　　　　突然觉得龙儿这个古人确实豪放啊。
　　　　最后只能又在四周围挂了纱帐什么的才勉勉强强解了衣服开始修炼，每次练完功，何红药就抓起衣物飞速地给自己包裹起来，为了方便穿，甚至还改出了古代版的浴袍。纵然练完功，热气未散尽，也忍着晚点洗澡。
　　　　夏雪宜看着好笑，却没多说。自己去找了条带子，每次练功前就将眼睛蒙上，收功后听见何红药穿好衣服了才取下来。
　　　　这人便是这样，你若看重贞洁名声，他会比你还守礼，但你要自己贴上去，他也是逢场作戏惯了的主。
　　　　好在中途没像前辈那样被诸如尹XX，赵XX似的龙套跑出来打搅，练得倒是比较顺利，由此看来夏雪宜确实不是《碧血剑》的主角，练个功没那么多意外。
　　　　夏雪宜的武功一路突飞猛进，改良版的心经和九阴白骨抓被他练到了极致。从这就可以看出人的天资对能力的影响了。同样是练九阴白骨抓，夏雪宜就没练成梅超风那样，反而从只言片语中参悟了不少，用出来几乎和何红药的正宗九阴神爪不相上下。
　　　　但夏雪宜用起九阴白骨抓来却远比何红药狠毒。虽然不至于一出手就在人脑袋上留五个窟窿，但那种阴毒的打法，是连何红药都相当忌讳和他过招的。
　　　　何红药是多活一世的人了，又常年独居，清心寡欲，对道家功夫的理解自然不同于金蛇郎君，九阴的其他篇何红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