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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乱 未离妖精-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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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身体,如何用烧红的烙铁碾碎男子已近残破的容颜,那么美丽的脸因为她变得狰狞可怖。暗无天日的密室,残忍的刑罚,没有拷问,只有施暴,男子的各处大关节都被卸下在接回,接回再卸下,最后被玩到无法接回的骨骼只能强行打入钢针,都是为了她,曲洛的双手染上污浊的鲜血,都是为了她,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变得如此惨无人道。都是为了她,曲洛才会远行江南。
  杀意飙升,一瞬却又跌回,阎王很清楚,杀了这个女人,弊只会大于利。
  “怎么,后悔了,觉得还是杀了我比较好吗?”
  阎王有些气闷的仰首饮尽杯中的血色,深吸两口气,笑容如常。“我现在没有理由杀你,可是,我也不介意你死。”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还不死。
  “你倒是挺坦白的。”这不算美德。
  “白主子过奖了。”
  “阎王觉得,我白菡萏是个怎么样的人?”轻轻晃悠着手里的羊脂白玉杯,嫣红旋转出小小的漩涡,一片晴空都被绞碎。
  阎王冷笑一声,无视飞天警告的眼神。“白主子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说来听听吧。”我当笑话听。
  “假话是,你是个混帐,真话是,你是个早死早好的混账。”是你要听的,我说的也是实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真好笑,笑得我眼泪都飙出来了。早死早好的混账,我怎么没发现这么贴切的形容词。“哈哈,哈哈哈哈哈。”
  阎王神色肃杀,又有被玩弄的感觉,他认真她却当做笑话。白菡萏,你不配被他爱,你不配被他宠爱,你不配被任何人宠爱,你就是一个早死早好的混账,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曲洛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明知道他爱你,那你为什么不爱他,为什么让他痛苦,为什么让他离开,你做的事都自私,都混账,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那样的人难道还不值得你爱吗。别笑了,长得一般,笑得也难看,别笑了。
  半壶菩提血淋头浇下,不过只用了一秒的时间,芬芳的酒香染了一身。洁白的衣衫上玫瑰怒放,视线里都是大朵大朵的繁华。可是,笑出来了,不是说止住就能止住的,越想忍住,越憋不住地发笑。
  “阎王。”飞天厉吼一声,一个箭步冲到近前,拳头不打商量地招呼上阎王的脸。
  阎王站着不动,等着飞天的拳头砸过来,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个笑到蜷缩的女人。眨眼不及的时间,冲出的拳被迫停滞,飞天和阎王同时怔愣,看着搭在飞天手腕上的素指,屋内除了他们三人不会再有第四个人,出手的不可能是飞天,也不是阎王,那只能是一个人。阎王大脑一片空白地看向飞天身侧笑得直不起腰的女子,不可能。飞天视线缓慢地移动,如果她没有烟花,那么他腕上的那只手的确是她主子的,如果她没有记错,她刚才出拳使的是全力。
  “哈哈,算,算了,哈哈哈。”笑得好痛,全身都在抽。
  “飞天?”飞天不确定地低唤一声,刚才是她错觉?
  “嗯,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身形不稳地挂在飞天身上,我想忍住地,可是侧目看见不会笑的阎王,想起他刚才说话的表情,就觉得好可爱,好搞笑。
  阎王看一眼飞天,飞天的表情证明自己刚才绝对不是错觉,势如破竹的拳风,在一瞬间完全被封死,但是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真气的流露,可悲的是他根本没看见她何时出手,他和飞天反应过来的一瞬,她的手已经搭在飞天腕上,画面跳脱了不知道多少格。
  “你,会武?”不可能,阎王在可能与不可能之间来回徘徊,即使绝世高寿也不可能将自己藏匿得没有一丝气息,那不是武功。
  摇头,使劲摇头,不是武功,有没有内力你们一看不就知道了。我抹抹眼角笑出的泪水,很无辜地看着阎王,不是武功哦,真的不是武功,只不过是速度快了点,穴道压的准了点。唇角勾出妖娆的弧度,拼命的话,阎王绝对比我先死。
  飞天螓首看着怀里的人,像一只偷腥得逞的猫儿般,眼角还有泪光闪烁。有种认知在脑中一闪而逝,抓不住,怎么努力想,都抓不住。笑得那么开心的脸,笑到颤抖的双肩,为什么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会感觉难过,不是自己的,而是她的难过。会武抑或不会武,又如何,即使她的主子武功盖世,她还是会在所以危险来临时挡在她家主子身前。手掌轻抬,压住那颤抖的肩膀,嘴角挽出温柔的笑,她不傻,只是没有了她家主子,她不过就是具行尸走肉。发生过的事,不是用记忆覆盖,就能漠视的,那些她无法看见的主子心里的伤口,究竟溃烂到何处地步,她也无法感同身受,但是,至少想看着她静默如初,浅笑安然。
  100桃花里
  白:上辈子是你欠我的,这辈子还了我,这辈子我欠你的,我也答应你,下辈子我来还。于是,我的灵魂永远被困禁在时空的夹缝中,没有超生,没有永世,只是顺着一个画好的圆,跳一支没有尽头的舞动,一个人。
  长安城西的一处小街,原名不祥,七月初七它拥有了一个名字,‘桃花里’。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辉被暗夜吞噬,封锁了一整天的桃花里终于敞开了它的大门,迎入第一批游览者。粉色八角宫灯沿着小街渐次点燃,一层两层,照亮了桃树夹道,一片香雪海,展开了笑颜,勾引着路人靠近。
  “是真的。”人群中一声惊呼,恰逢夜风一阵,卷起粉色花朵纷扬一世。
  人群渐渐涌入,却只闻脚步流连,一目‘桃花里’,桃枝妖娆,花簇如云如雾,飘渺地不似人间。不敢言语,甚至不想去验证这是否是个梦幻,只是痴痴地凝着一朵五瓣桃花,由衷的赞叹‘真美’。七月桃花,忘川弱水带给了长安又一个奇迹,比三月桃花更盛大繁华,迷了眼,丢了心,遇见了良人隔花想看,终是等到。
  花飞花落,忍不住地伸出手承接一枚,擦过唇瓣,如情人的吻一般甜美。街边的小贩面目和善地兜售着商品,凝霜傲雪的香囊,霓裳羽衣的丝绢,还有各种成双成对出售的玩物,吸引着游客们的注意,没有吵闹的吆喝声,没有吵架还价的争论声,女儿撒娇,男儿倾心,几文的同心结,几两的胭脂扣 ,百两的成双佩玉,卖的人省心,买的人舒心,女儿红颜,交握的双手,传递着彼此的情意。
  暗处有人奏琴有人吹箫,有人浅唱,却不见伶人颜。
  名唤木木的小男孩站在桃树下,他的父亲是长安有名的木匠师傅,只有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小名便唤作木木。
  “木木。”扎着两条小辫的女孩儿,身着碎花小衫,手腕上一直挂着铃铛的银手镯随着女孩的跑动叮当作响,清脆动人。女孩冲到木木身边,手里精致的面人显摆的在木木面前摇晃:“木木,你看,你看,这是桃花仙哦,漂不漂亮。”
  “很漂亮。”男孩看也没看女孩手中的面人,依旧仰着头,看着桃树上的一处。
  “木木。”女孩撅着小嘴,不满男孩的视而不见。她的面人那么漂亮,木木怎么不看呢,树上有什么好看的。女孩顺着木木的视线看上去,繁华簇拥中,有一张温柔浅笑的脸,墨色的发丝垂下几缕,被粉色的花朵承托。
  “木木,那是谁?”女孩看着手中的面人,再看着树上的人,树上的人比手里的面人好看。
  “小溪,你帮我拿着。”木木将手里的风车塞进女孩手中,麻利地撸起衣袖,攀着能够到的树杆向树上爬去。男孩很擅长爬树,树枝在男孩的动作下颤动,落花漫天,女孩有些担心的看着男孩的动作,左手拿着风车,右手拿着面人,可惜她今天穿的是新裙子,不可以爬树。
  “木木,你慢点。”
  木木卖力的往上爬,朝着坐在树上的人的方向,他想要上去看看。
  笑弯了眼角,我看着不断向上攀爬的名叫木木的小男孩,手脚并用地穿梭在粉色云朵里,每向上爬一点,就看我一眼,生怕我在他爬上来时土人消失。
  近了,还有一点点。
  一手伸出,停在男孩头颅,清秀的小脸仰起,再看着我的脸,小手探出,反而在最后一刻有了一丝迟疑。带着些污迹的小手终于交互到我掌中,肌肤相贴,木木蓦地笑开,树杆很粗,足够承受我们俩的重量。
  小溪在树下终于可以喘口气地裂开嘴笑了,她也想要上去,可是娘亲说她是女孩家,不可以爬树。
  “姐姐,你是桃花仙吗?”
  视线转下树下的女孩,我笑着摇摇头。
  男孩的小手抚上我脸侧的发丝,小脸上溢满了兴奋。“姐姐,你比桃花仙漂亮。”
  这话我爱听。“你叫木木。”
  “恩,她叫小溪。”男孩指指树下站着的女孩:“我们是邻居,从小长带的好朋友。”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在树下蹦达两下,突然觉得手里的风车和面人很碍事,可是面人是她刚买的,风车是木木今天刚做的。
  “姐姐叫什么名字?”
  “白。”
  “白色的白吗?”好奇怪的名字。
  我点点头,抬手轻拍男孩的额头。
  小溪原地踏步地急躁,她好想上去啊!头顶罩上暗影,女孩愣了下,转头看去,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男人带着黑色纱笠,却又打着一把白色的纸伞,好奇怪的人。
  飞天抬头,看见坐在树上安然无恙的女子后,安心地轻唤:“主子。”
  孟莲缓缓收起白色纸伞,隔着三层黑纱看向树下。
  垂眸,飞花乱眼,纷纷拢陇。孟莲和我同名的男子,用一朵花的名字记录了恍惚的一声。桃花如歌,红线如诗,纵使寂寞开成海,你也一直在原地等待,一个梦罢了。只是,什么时候,‘罢了’两个字,让我感觉那么重。
  “姐姐,他们是你的朋友吗?”木木看着树下的两人,没有姐姐好看。
  我点点头,轻道:“木木,姐姐的朋友们来了,姐姐要走了。”
  “好吧。”木木有点不舍地撅嘴:“那以后,木木和小溪还能见到姐姐吗?”
  “有机会的话一定会的。”
  “好。”木木和小溪异口同声地应下,青梅竹马的默契。
  飞天先一步带下木木,身轻如燕,姿态优雅,看得两个小孩羡慕不已。木木身临其境地兴奋,小溪欢呼雀跃,腕上的银铃铛晃出轻灵的歌。
  “姐姐,这是轻功吗?”
  “姐姐,你好厉害啊!”
  飞天有点头疼地看着两个孩子,绕了她吧,她一向不懂怎么对付小孩,一个端木泓就够她受了。
  孟莲缓缓抬起双臂,有粉色花瓣落上缠着绷带的手心,唇角牵起,即使她看不到,也想要笑给她看。他执着了一个梦,他爱上了一个人,这些不会因为她不爱他而改变,都笑他疯癫,可又有几个人能将他看穿,她真实的存在。已经是他这一世最盛大的奇迹。
  “跳下来。”沙哑的声线,一夜苍老。
  我也不清楚我用了几秒展开一张笑颜,唇角扬起,眼眸温柔,最后定格,那似乎是我已经忘记的面对离时的方式。撑在树杆上的双手稍稍使力,脱离支撑,不过一朵陨落的桃花,最不济也你呢个辗转成泥。裙裾华展,袖摆飞扬,青丝乱,人依旧。我信你,信你一点不会让我受伤,信你一点会好好地接住我,信你,所以我跳。
  突兀地想起一首歌,缘分尽了,前面是海角,我还是往下跳。
  小溪惊呼,木木呆愣,飞天却没有动作,她选择旁观,她信她主子看中的人。
  沙沙,满树桃花舞出云雾飘渺,沙沙,花语如烟堆积。孟莲跨前一步,双臂在佳人落入怀抱的一瞬收紧,依靠钢针接起的骨骼有入髓的疼,孟莲屏息咽下所以的痛,拥抱,在梦里反复过多次的动作,现在也是一样自然,一瞬,现实与梦境颠倒,他和她一直在一起。手指触及她的发丝,隔着绷带他也知道那感觉,他抚摸过上百次,刻进记忆里的感觉。这一刻,他比所有人都幸福,他抱住了他的梦,完全了他半生的痴恋。
  “莲。”唤着你,也像是在唤我自己。闭上眼,靠在孟莲的肩膀上,无数次拥抱的姿态在脑中回放,肩颈的弧度,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呼吸紊乱,却又已经能控制地压抑。
  “等很久了吗?”
  “没有,有木木和小溪陪我。”自然地挽住孟莲的手臂,指骨下的骨骼扭曲变形,比我想象地还要严重。
  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儿,三层黑纱也遮不住她含笑的眉眼。她一直都站在他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在灯火辉煌,桃花盛开的夜晚,在人群漫步,和气温馨的街市,像无数个曾经,她站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笑落一场桃花嫣然。因为相信,连偶然都成了注定,一瞬,转身变成了一世。
  “这个送给姐姐。”木木拿过小溪手里的风车,高高举起。
  “这个也送给姐姐。”小溪也举起手里的面人,比木木高半个头的她,更有优势。
  抬手却没有去接两个孩子手里的玩具,手腕翻转,擦过小溪的耳侧,袖摆扫过,一簇粉红的桃花簪上乌黑的发。
  “小溪长得很漂亮哦。”
  小姑娘红了脸颊,贝齿轻咬着下唇,笑得羞涩美好:“谢谢姐姐。”
  “姐姐,这个风车是木木亲手做的,父亲说做的很好。”木木轻拧着眉头,手臂奋力地举高。
  我含笑不动,孟莲似是看了我一眼,隔着三层黑纱也能感觉到他在笑,宠溺的姿态。孟莲抬手,接过木木手里的风车,轻道:“谢谢木木。”
  “我的,我的。”小溪踮起脚尖,手里的面人也想塞进孟莲手里。
  “谢谢小溪。”孟莲的手里又多了一支精致的面人。
  挥手别离,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离开,两个小小的身影带着无法言说的纯净美好。手指被包谷,我侧颜看着孟莲,隔世的凝眸,也能笑出心暖的弧度。
  101 自作多情害死人
  白:你说你相信,所以偶然成了注定,而我从来不信,从此注定也成偶然,莲,如果来世遇见那个右手小指上戴着也左手小指上的戒指配成对的女子,一定要记得,绕着走。
  “可是我每天都有浇水啊。”孟莲说的很无辜,他真的每一天都有给仙人球浇水,可是为什么还是死了呢,大家都说很好养。
  我愣了下,看了眼飞天,飞天确定没听错地点头。背着孟莲,我快速整合表情,转回时一本正经地说教:“莲,知道有个词叫关心则乱吗?”
  孟莲点头,细软的黑纱漾出一道道波纹。“我知道。”
  “你知道你种的仙人球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你知道?
  我无奈地叹气:“笨死了,是淹死的啦。”
  “水浇多了?”
  “废话。”丢孟莲一对白眼,难怪连杂草都能养死。
  低低的笑音,我无所谓地挽着孟莲的右手臂,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他的关节。孟莲拉下我的手,交握进掌心,抬眸的瞬间,似乎看见三层黑纱之后,他如水般温柔的眼瞳,流星飒沓,并肩而立,桃色纷飞,低眉间,忍俊不禁地笑弯眉眼。
  飞天伫立一边,注视着自己的主子,看她的一颦一笑,看她的一静一动,看她难得的姿态。对于孟莲,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跟他不熟,记得最深的是他那张残破的容颜。皮肉近乎全部溃烂焦灼,鼻唇几乎看不清原貌,恐怖如鬼,金曲洛的杰作。她没有感觉金曲洛有多残忍,也没觉得孟莲有多可怜,就像她现在看落尘煊和莫子忧一样,没感觉,她眼里只有她家主子,只要能让她家主子侧颜一笑,自己也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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