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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化春风(1-3)-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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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善累得揉了揉额角,下眼睑处的阴影让这个平时看上去意气风发的男子着实带上了几分疲惫的味道。
  眼睁睁看着沈烟被人带走,他却无能为力,这等处境叫他觉着难堪,更觉得心疼。要说忧虑,只怕他是不比眼前二人少的。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去担心他呢?
  因为他们二人是朋友吗?呵呵……这个答案,他不太喜欢呢……
  “眼下你们准备如何?”抬起头来的朵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疲惫之色。
  “如何?劫狱!”沈清冷笑一声,提着剑的手背上爆起了青筋。
  往常冷静的沈杰这回听了他的决定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只顾沉思默想。而朵善正是看着这样的他才更加觉着危险万分。
  ——连他都这么觉得了,这狱很可能出了这个大门还真就被他们给劫了!
  “你们先莫冲动,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计议个屁!”这回沈清更是直接爆出了粗口。
  朵善一下子就被他的态度点起了火,“那你劫完狱以后呢?!是不是准备从此亡命天涯再也不回来了?!你是不是还想让着沈烟跟你一起受苦啊?!”
  这个不用大脑的白痴!沈烟究竟是看上他哪里了?!
  “再怎样也至少要比待在狱里的好!”
  结果,沈清这句话倒是说中了二人的心事。
  沈烟在狱里怎样了?是不是受着苦?会不会被人虐待?现下又是个怎样的处境?……这么多的问题,他们却一个都没能答上来,这怎能不叫人担心?
  而同样有着麻烦找上门的,还有另外一人。
  尔苏炎本就被皇帝下令禁足府中,此时听得门外吵闹声渐起,神情却是没有丝毫的不耐,反而还气定神闲的坐在花院内。一旁,自是豺克让随侍着左右。
  忽地,一行人闯入他们二人视线,豺克让面无表情地望向来者,而这间府邸的主人尔苏炎本人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此时,他手里正拿着本旧书,面前的石桌上赫然摆着一局残棋。
  '狼尉奉命前来,请二皇子移驾西枢院。'
  西枢院——当年开国皇帝采纳臣下虎家的意见,开设西枢一院用以训诫皇亲国戚。这虽说是“训诫”,可但凡进去的人却似乎是没有一个能再干干净净得出来的。
  尔苏炎右手长指一落,黑色的琉璃棋子在白玉棋盘上发出脆脆的一声响。
  这时,豺克让就像是得了令的军人一般微昂着下腭睨着眼问道:'汝等奉的是谁的令?'
  对着豺家的族长,狼尉这个不是狼家族长的人自然会感觉落人一等,可他依旧挺着胸膛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太子英之令。'
  没成想豺克让听罢后冷笑一声,'尔苏英?他有何资格命令吾主前去西枢院?难道是陛下亲自授的权?'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狼尉却是不敢轻易言是,理由很简单:他不知道。
  狼家归顺于当今太子世人皆知,而现任族长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听,是故这才带着人来“请”尔苏炎。可后者对着他们一行数人连个眼皮都是未抬一下,此时问的问题又让他无言以对,这可怎生是好?
  '汝快回答,究竟是不是陛下的意思?'豺克让微眯着眼催促着他。
  狼尉面上立刻黑沉不少,手里抱着拳对着面前区区二人说道:'是狼尉失礼了,请二皇子勿怪。'
  '呵……你说勿怪便不怪了?那皇家威严何在?'此时,豺克让却是眼中虐杀之光渐盛,口里说出的话直叫狼尉心里生出了浓浓的不祥之感。
  '狼尉,汝可知冒传圣意是何等大的罪过?'
  这下狼尉连头皮都是有些发麻了。
  豺克让的名声不比他的主子好多少,这点相信朝中没有人会不知道。
  如今他听信太子尔苏英和族长的命令跑来拿问尔苏炎,现下又被他一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这不是摆明了送上门去吗?!
  其实关于是否该拿下尔苏炎,先前的他也不是没有过怀疑。可如果这命令单单由太子英发出,他肯定会迟疑。但若是看见了自己的族长点头,他就只会一门心思不作他想了——他们的族长,是一个只有着百分百的把握以后才会行事的谨慎男人。关于这点,已经在无数次的阴谋与斗争中得到了验证,甚至可以说如今他的族长地位也是从此而来的。
  那么,这一回他又是凭什么认定自己可以将尔苏炎拿回西枢院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得天昏地暗……将军心生邪念恶向胆边生,想要报复社会了……T…T




23

23、第23章 。。。 
 
 
  看着狼尉脸色渐沉,就连先前进门时脸上隐约带着的兴奋之色也是褪得个一干二净,豺克让心里暗笑不已。同时,那份噬血的欲望也是渐渐抬头。
  '狼尉,本将军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留下一臂,死罪即可免除。'
  豺克让的话叫眼前一干人听得面色煞白。
  一个武将若是失去了臂膀,那该何如?更莫说这名武将还是那举国闻名的边营副长了。
  ——断其臂,简直比叫他死还要折磨。
  '豺、克、让!'
  狼尉终于忍耐不住内心的愤怒,冲着眼前人凶狠地低吼。
  豺克让却是始终残忍地微微笑着,'你可知,你犯的可是‘死罪’呐!'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胆敢挑衅,就该接受失败所要付出的筹码。
  '你……'对于他的话,狼尉虽不甘心却更无可辩驳。
  开国帝君对于“虎、豹、狼、豺”四大家族虽然宠信,却还是定下了皇家威严不可冒犯的死条例。所以无论四大家族功劳有多大,名声有多响,只要胆敢对皇家人有一丝的不敬,那就是死罪一条——由此可见,尔苏家族的心高气傲实在是由来已久。
  也因此,狼尉的死罪,豺克让是做实做定了。
  '豺克让。'久未开口的尔苏炎落下手中最后一子,摆完了整谱的残局。
  白色的子被围困在黑子中间,看似弱势,却是怎样也吃不尽。这局若是下到后来,只怕是白子要将黑子给反吞了。
  '臣在。'豺克让恭敬的垂首听令。
  '废话多说无益。'语毕,尔苏炎眼中寒光灼灼,看得狼尉心中大骇。
  这人竟是对着自己起了杀机?!
  他这边话音刚落,豺克让身侧一道银峰骤然划过,随后一声惊人的惨叫顿时就响彻了整个皇子府。
  而豺克让手中的长刀刃上,涂着一条鲜红色的艳丽痕迹。水滴声伴随着惨烈的叫声竟然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而他们脸上的恐惧表情更是愉悦了这柄长刀的主人。
  '这刀口,我断得还算干净吧?'
  地上那条还包裹着衣袖的微微抽搐着手指的手臂则强烈而鲜明的证实了他们刚才的亲眼所见——豺克让生生砍下了狼尉的右手手臂!
  这个豺克让果真是冷血冷情得可怕!
  '还不快把人给抬走?难道你们想看着他死在这里吗?'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自己的顶头上司抬出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面前,与此同时心中暗自发誓绝对不会再来招惹尔苏炎这个大魔头了——属下尚且如此,主子又会好到哪里去?!
  等人走后,豺克让将长刀抹尽收好,随后抬脚对着地上的手臂狠狠一踢,立刻就有一头护院的强壮猎犬从草丛中得令奔来,叼着那条肉臂便疾跑而去。
  豺克让看着那黑色的兽类身影消失在眼前,心想其实单凭这几条大猎犬也够叫那群废物有去无回的了。只是,现在还不是它们开吃的时候。
  '主子,怎么办?'此时他的脸上有着一副与先前的狂傲嗜血截然相反的肃然,甚至还可以说透露着些许的担忧。
  而尔苏炎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顾看着眼前的棋局。随后,他干净利落地落下一枚黑色琉璃子,瞬间改变了整局棋的形势。
  白子未开,黑子未殆。
  一举,也许就定下了一局。
  这时,他面上才出现了满意的微笑,那么淡,却有着残忍的弧度。
  '你不是断了他的臂了么?'
  豺克让听后眼睛倏地瞪大了几秒,随后也是面带愉色,低声悦道:'臣下……明白了。'
  
  沈烟在牢内待了已有一天半,除去送了一餐牢饭的卒头以外再也别无他人了。虽然场景寂廖,却也足以庆幸——至少没有人手持皮鞭拖着老虎凳给他伺候着。
  然而,八伶却是渐渐不安起来。
  徐润言到哪里去了?青霜和白露呢?
  这三个混蛋放着要保护的人不管,自己逃了个一干二净!简直混帐!
  “八伶……”
  “什么?”听到某人唤他,他心下竟然一个紧张,视线即刻就牢牢地定在了此人的身上将他给看了个遍。等到确定他没有任何不舒服以后,这才又悄悄的放下心来。
  “西厦要同我朝结亲,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
  沈烟苦笑着低头,“你别骗我了,好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很温和。可是——
  “……你究竟知道多少?!”
  八伶却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感到焦躁了。心里就像憋着一团火,一直在那里烧个不停,让他闷热却又发不出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很不喜欢。
  “我觉得,你们都在骗我。”说这话时,沈烟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多少的伤心。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会叫八伶觉得他应该被伤到了。
  只是究竟伤得有多深,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青霜和白露,原本就是为了打探戗国军机而来的罢?炅青哥……只怕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同戗国结盟的……”
  野心大如他者,连董君荣都看不顺眼了,又怎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尽数功劳,恐怕没有什么比战功更好立了。可这战功说好立却又不怎么容易了:第一,机会要对;第二,名头要顺;第三,优势要强。
  前二条件他有,第三个条件则可以创造。
  所以说,戗国的求合其实是自己将自己送上了虎口——西厦要对戗国开战,他们会不知道?而他们知道以后却不动作,这背后只怕是善意不再。只可怜这戗国,求助的对象错了。
  “……”
  “钟落鸿对于戗国又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徐润言会来到这里,恐怕这背后的心思也没有光明得到哪里去罢……”
  钟落鸿的父母,传言中便是死于戗国人之手。正所谓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岂会不实?就算不实,多多少少也是同戗国人有些关系的罢。而钟落鸿这个人,又向来是龇铢必较,此等大仇,他会不报?
  “……”
  原来,沈烟比他们所想的要知道的多得多。
  八伶忽然对眼前的人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那么……”沈烟缓缓抬眼,“你呢?”
  你呢?
  是啊……
  我呢?
  我……又是如何骗了他的呢?
  
  




24

24、第24章 。。。 
 
 
  “西厦很早以前就给董君荣发了信。”八伶的声音有些沉。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对沈烟说这些是好还是坏。但在他思考周虑以前,嘴就自动自发的说了起来。
  罢了,罢了……说与他听又能怎样?现下的他不过是个被关起来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已。就算没被关起来,他也是翻不了浪的。
  沈烟闻言却是暗暗心凉,“很早……是有多早?”
  而八伶对于他和董君荣之间的关系也是略有所知。因此此时见他如此,向来刚毅的眉眼里也是不禁染上了几分不忍。
  “必定是在你来这儿之前。”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缓缓荡开苦涩的笑。
  “他知道了……还让我来……”
  八伶怕的就是这句话。
  说这话的沈烟,让他觉得很可怜。
  明明知道他来到这里以后,可能会遭受到这些威胁,可偏偏还是任由他来了。而那个明明知道的人,却还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好兄弟。
  这是什么?
  这是背叛。
  没有任何词语可以掩饰的背叛。
  八伶眼光灼灼的紧紧盯着他。他忽然想要知道:沈烟是不是会哭?
  可惜,他猜错了。
  沈烟忽然就轻轻地喷笑出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什么?”这等变数让八伶很不理解。
  闻言后,沈烟一双亮亮的眼睛直看着他,里面竟然还充斥着许多温暖的东西。只见他歪着头,似乎在刚才骤然解决了一个难题。
  “所以他才不让我来的,呵呵……”
  消化完他的话以后,八伶忍不住冷笑:“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现在莫不是在做梦?还是脑袋不清楚了?”
  人都坐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而那个明明就是背叛了他的人,在他心里难道就真怪不起来?那个董君荣在他的心里真就有那么好?!
  “真的!原先他是不让我来的,是我自己向皇帝请命强要来的这里。”
  现下想来,董君荣曾经千方百计的反对过,只是那时的他以为他不过是在担心自己而没有理睬。
  ——你还小,这些国家大事不需要你去操心。而且此行凶险未卜,指不定有些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呢,你偏还要傻傻地往里跳。
  记得这句话初听时他没有在意。然而放在了此时与此景,却全是真的。
  怪只怪那时的自己太自以为是,没有把别人的暗示放在心里细细琢磨。
  那个人,是在真心实意的为自己担忧。尽管,他隐瞒了许多事情。
  “那他也该拦着你的不是吗?!”八伶还是觉得他过轻信别人。在他眼里,假意的阻拦有时候远比推搡更加致命。
  “八伶,你若信我,也该信他。”
  就是这句话,让听得人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夜半,牢里冷得直让人发抖。沈烟蜷在那里缩成了一团,八伶看着又想解衣给他。可这手才伸到自己身上,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外衣其实已经被自己偷偷盖到他的身上去了。再脱,自己就得光了……
  这可恶的牢笼!
  八伶瞪着眼睛看着那个睡得不太安稳的人,心里恨极了眼前这么些根牢栏。
  忽然,一道黑影窜了进来站在二人牢前,随后走向八伶这边,单膝跪地。
  “晴晚拜见教主!”
  八伶坐在原地,看着眼前人的眼中不悦之色甚是浓烈。
  “晴晚自知来迟,让教主受了诸多麻烦,等教主回教以后晴晚自当领罚。”平静的女声略带着焦急,似乎是生怕眼前人真的跟她生气。
  “……罢了。”
  “谢教主!”
  黑影抬起头来,单膝跪地的动作却是不变。一张美丽无双,堪称倾城的容颜暴露在牢内,为这冷硬的地方带来一方柔和的色彩。
  “钟玖那厮追查得怎样了?”
  “属下一直追他到这里,昨天刚确认了他就在皇宫里。”
  “那黑焰令呢?”看不出喜怒的脸上眼珠却是向旁转动了一下。
  “黑焰令似乎还在他的身上……”知道这个答案不会叫人满意的裴晴晚越说声音越小。
  “似乎?”
  “属下会尽早确认的!”
  八伶挥了挥手,“你走罢。何时找到黑焰令,何时再来见我。”
  “是!”随着这一声,人影转瞬间即逝。
  八伶静静坐着,就像是他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可等了许久还是安静的死寂一片,渐渐的他竟会感觉烦躁,心里重如千斤。
  “我是黑焰教的第三任教主。”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到钟玖。”
  “还有黑焰令。”——这句话,却不是出自八伶之口。
  八伶看着缓缓起身的人,抿了抿唇。
  沈烟将身上滑落的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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