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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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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言相爷一笑,看着桌上新下的水果说:“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连老四最得力的心腹乔致安也想不到。老四做事儿要是谁都能猜得到了,那他就不是你们其信如山的那个四公子了”
  就在言相爷的话音落下时,有家丁捧着朱漆匣子过来了,说道:“相爷,四公子差人递了拜帖来,言说到午后过府来。”
  接了拜帖,言相爷也不打开看,倒是小言打开来看了一眼,还是那一惯来的措辞华丽、行文严整,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父亲?”
  “就说午后安排去靖国寺,不见。”靖国寺供奉的是东朝列代先贤,不是谁都能去,而且需要提前约定时间,一旦约了自然不能更改。比起活人来,死人当然更受尊重一些。
  “父亲,为何不见?”
  言相爷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笑道:“你确实不如乔致安更能领会意思,老四投了拜帖来,就是为了让我拒绝的。在这事儿上,只能说四公子果然是个护短的,这是他在回护你。”
  “回护我?”言行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回护的,在京城除了有数的那几个,谁又能威胁到他。
  “在世人眼里,你永远都是他门下出来的,对他总是唯命是从,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一点。”言相爷总是一辈子朝堂上打滚过来的,比起言行云,还得说一句言相爷果然是老姜,比起小方来老辣得多。
  与言相爷谈话,言行云的问题永远很多:“为什么是现在?”
  “接下来他会很难,他要你袖手旁观,仔细看看拜帖,如果你看不出来,以后还是老实待家里吧,别掺和这些事了。”
  言相爷说罢起身遛鸟去了,留下言行云在原地看着拜帖,心头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失望……

  95.谣言飞
  之所以言行云要失望,是因为杜敬璋把他像多余的枝桠一样砍去了,以护短的名义。言行云觉得自己丝毫不感激杜敬璋,因为他不需要这样的护短。
  他不是姚海棠,那是个弱女子,理所应当被关照,理所应当被护短。但他可以和杜敬璋并肩同闯波深浪广的朝堂,因为他是个男人,理应像男人一样和自己的兄弟一块儿笑傲天下,而不是像个娘们一样被关照。
  “杜小四,你给小爷等着。”言行云这个惯来神仙一样的人终于愤怒了一回,他的小怒火燃烧着,越来越大,越烧越旺。
  而另一头,言相爷笑看着这一幕,身边的人问道:“相爷,您为什么要点破了,您不是向来不希望公子和四公子绑得太紧吗?”
  提着鸟笼子逗了逗笼子里的小莺儿,言相爷脸上的笑一点儿也不显得高深莫测,反而平和极了:“那得分什么时候,就算是在万岁爷那儿,行云和老四也是一挂儿的。其实不管行云还是乔致安,虽然和老四一挂儿,但在万岁爷心里,他们都还是他的臣子,这得说老四实在会做人。他们和老四从小一块儿长大,理应有倾向,人嘛……有感情的比没有感情的好控制。”
  “相爷的意思是?”
  收回逗弄鸟的草叶子,言相爷说道:“你说如果老四身陷险境,而行云和乔致安为了自身安危,袖手旁观,万岁爷怎么看。说是忠君爱国,但忠君爱国到冷血无情,万岁爷也是不喜欢的。”
  在言相爷说完这句话后,言行云已经拿着拜帖出府去了,一路上他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乱到让言行云越来越火大。他记得姚海棠说过一句话,叫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敢情你杜小四就认为小爷是个有难不能同当的,在你眼里小爷就这么不是东西。啊呸,从小跟小爷说,为人不过忠义二字,现在好,自个儿在这扇嘴巴子,舒坦啊”言行云一边走一边以从来没有过的暴躁语气说着话。
  好在太平里来来去去的人并不多,太平院的人虽然四散在各处,侍卫也隐在各处,但没人会瞎来听话,毕竟这是太平里。一不小心听了不该听的话,那可是很麻烦的相爷府离和园并不远,转过几个巷口就到了,门口的侍卫一看是言行云,再一看这位还怒气哄哄的,立马退到一边,只行礼不招呼。这位的脾气别的府里人可能不知道,但和园的人那是门儿清。
  顺利地进了杜敬璋的院子,陈平益本来在书房外守候着,一看言行云来了就起身行礼,正要通报时却被言行云按住了:“别嚷,我自进去,你在外边儿候着。茶水就不要上了,客套的规矩也不要来了,我有话要跟公子说。”
  他这么大声音,杜敬璋哪儿能听不到,一听到脸上就有了笑意,姚海棠走后,他鲜少有笑脸,这时却不由得欣然:“进来吧。”
  进了书房里,言行云看着杜敬璋,就看着不说话,那表情要多愤慨就有多愤慨。最后还是杜敬璋先开了口,他指着旁边儿的座说:“不管什么事,坐下再说,平益,沏得茶来。”
  “公子这儿还有我的座儿吗?”言行云笑容满面地问着,但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冷淡。
  其实在拜帖送过去时,杜敬璋就想到了可能会这样:“你要是不愿意坐,站着自然也可以。”
  从鼻子里喷了气儿出来,言行云终还是坐下了,陈平益沏了茶来放在小几上说了声“请用”就抱着脑袋溜远了。言行云这才摸了把自己的脸,心说:“有这么吓人吗?”
  像是知道言行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杜敬璋笑道:“你吓着平益了,神仙公子忽地疯癫起来了,果然还是有几分吓人。”
  喝了口茶平平胸臆间的气愤,言行云得很努力压制才能不气得破口大骂。这时言行云才发现,别的不说,杜敬璋自云泾河回来后,气人的本事是高得多了。他不需要主动去招谁,只要把人气得不轻了,别人自会来招他:“公子,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写得很明白了,就算你没看明白,言相爷也该看明白了。”杜敬璋合上桌案上的条陈,这么答着言行云的话。
  一听这话言行云就知道,这话再问下去没意思,就转而说道:“既然公子这么说,那请容许我问公子一句,接下来您到底要做什么,您既然说不争,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您不觉得您做的太多余了吗?不要跟我说是为了九公子,九公子是您一手教养长大的,他有多大能耐您比我们更清楚。九公子哪里需要您帮忙,他治水治得风生水起,民间已经是一片颂扬之声。”
  只见杜敬璋自桌案上的条陈里又抽出一本来,一边看着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我收拾他们自有收拾的理由,为小九,我何必收拾他们,何必引火烧身。所以我一直说你有时候想事不细,在这一点上你不如致安。”
  好在杜敬璋也经常说乔致安有地方不如言行云,而言行云对自己的缺点也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也自不气愤这点,只问道:“为姚海棠?”
  “是,也不是。”杜敬璋答得很轻飘。
  于是言行云有暴躁了:“我呸,还也不是,我就只有是,没有不是。公子,既然人都走远了,您还在这儿心心念念,您不觉得这不仅多余甚至完全没必要吗?”
  摇了摇头,杜敬璋说道:“我这个人很记仇,你是知道的既然敢击杀我,那他们就必需付出代价。我让他们准备了一年多,等的就是现在,准备好了才好一网打尽,准备好了才能一次按得无法死灰复燃,省得那群人如百足之虫一般死而不僵。”
  这番话让言行云没了脾气,叹了一口气后说:“我就知道公子总会找个由头灭了他们,却没想到您连理由都不找。”
  “不需要”杜敬璋说完又批好了一个条陈,这才站起身了动了动腿脚,然后坐到了言行云旁边。
  看着坐在身边的杜敬璋,言行云翻了个白眼,然后凑近了说:“杜小四,你跟我说句实话,为什么要把我从你这撇干净?”
  只见杜敬璋冲他笑了笑,然后仰靠在椅背上,他从前不管人前人后,从来不这样坐。在言行云惊讶的眼神里,杜敬璋开口说道:“你和致安是未来的梁柱之臣,老跟串在一根线上,不像话。”
  “所以你想借这个机会,把我们俩都择出去,就像你把太平院已经交给了小九儿一样我们就像太平院一样,是你为下一任继位者培养的,对吧。”言行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楚明白过,顷刻间他就明白了杜敬璋的心思。
  就在言行云觉得自己已经很暴怒了的时候,杜敬璋还笑着点头说:“是啊,从前我觉得应该为自己培养,可是那张椅子从拒绝的那一刻开始,我居然就真的……不想要了”
  ……
  言行云决定还是不说了,面对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只一个字能解气儿——打管他爹是皇上还是谁,照打不误,打皇子的事儿言行云还真没少干过。
  虽然不是对手,打还是要打的。
  陈平益在书房外恍若未闻,只继续在那儿摇着扇子,在并不热的天里扇着风。
  不久后,京城里传出言公子和四公子打了一架,俩人都挂了彩的消息,但太平院八组却一直在压着这个消息,凡是有谈论者,一律受到了太平院热情的包围。
  但有些事总是越弹压越飞得快的……这世上飞得最快的就是谣言,在浮梁山的姚海棠也很快要体验这句话了。
  午后吃过了饭,蒋白河照旧办他的事去了,至于办什么事,姚海棠暂时还不知道。萧素还有功课,她只有继续捧着那本《感灵经》瞎翻。就在她满脑袋糊里糊涂的时候,忽然外边走一个人,虽然有雾气里看不清是谁,但轮廓已经出来了。
  远远的那人喊了一声:“素素”
  这声音挺耳熟,姚海棠一时想不起是谁来,在她没想明白时,萧素已经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冲到雾里蹦着跳着大呼小叫:“清风师兄,你怎么来了呀,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我刚才还在想,什么时候带海棠去见清风师兄,师兄好聪明,自己来了耶”
  “噗……”原来是慕清风,这萧素怎么和谁都很熟似的,她这会儿忘了萧素曾经是四方堂的前任新星,这一任是贺清华。
  只听得慕清风声音柔和地说道:“知道你有个小师妹了,我特地来看看,素素最近好不好,功课长进了没有,待会儿我好好考考你。”
  这份子亲切倒好像是发自于内心的,有时候看不清表情没关系,说话的语气能很轻易的让人听出一些东西来。
  不过一听是“特地来看看”小师妹的,姚海棠就雷着自己了,要知道小说上通常爱写“大师兄”和“小师妹”不得不说的故事而且,她冥冥中觉得,慕清风是为“大青”来的……

  96.慕清风
  那天启灵仪式时,姚海棠毕竟是站得远,至多看个大概模样,今天这一打雾里走出来,和萧素站在一块儿的模样,倒真可以用如神似仙来形容。姚海棠在心里比了比,怎么也觉得这俩很搭,比起那什么贺清华来,这个怎么看都要顺眼一些。
  从林中走出来后,萧素抢先蹦着把姚海棠拉到了慕清风面前,一脸憨笑地指着姚海棠说:“清风师兄,这就是海棠。海棠呀,这是清风师兄,是我最最喜欢的师兄哟”
  站在萧素身边的慕清风闻言直笑,看了眼萧素说:“你这么说,回头别的师兄得不干了。”
  说着慕清风又看向姚海棠说:“海棠师妹,我是慕清风,这几日刚从外边回来,以后海棠师妹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那就先谢过清风师兄了。”姚海棠说完自己就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一声“清风师兄”真是有点儿让人汗毛直竖的感觉。
  只见慕清风挥手说了句“别客气”,然后说了几句话就先考校萧素的功课去了。留下姚海棠在原地用一双充满“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然后心里颇为思量地想:“看来这位怎么也得对萧素有点儿意思,这倒比贺清华那人要好上一些,至少不是高时捧低时踩的主儿。”
  她倒有时间操心别人的事儿,就从来不想着给自己接下来咋办,典型的过了现在不想待会儿,比那过了今天不想明天的人高了不是一个两个档次。
  屋里头慕清风和萧素说了会儿话,说是考校功课,其实无非是说说话而已。话说得差不多了,萧素还有功课要做,慕清风就让她别送,于是便自起身出了屋外。
  这时姚海棠正在树荫下的绳床上摇来晃去,那份儿悠闲劲儿谁看了都得妒忌:“海棠师妹。”
  “大师兄。”从绳床上起来,姚海棠想了想,忽然又记起青铜大鼎的事儿来了。于是她老老实实地站好了,谁知道慕清风会说些什么。
  却见慕清风笑了笑说:“别这么拘谨,到这边来坐。”
  在留云居外的小亭里坐下,姚海棠决定直接问吧,省得绕来转去的:“不知道大师兄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见她这么直来直去,慕清风自然也不绕弯子,说道:“那日启灵仪式上的青铜大鼎可是你制的?”
  她要说“不是”不知道慕清风信不信,她这“不是”还没说出口,慕清风就在那儿把她的话儿堵喉咙里了:“启灵时,启灵师与器是有联系的,如果其制器的器师也在场,也会有相应的感知,你若说不是我当然不能相信。”
  “噗……”姚海棠忍不住一气儿喷了出来,看着慕清风叹了口气,意外倒不至于,就是有点儿被看透的不自在:“读心术?”
  “感知而已,启灵不超出三天,你若在我面前,我自然能感知到一些。”慕清风笑眯眯地看着姚海棠,那笑容让姚海棠觉得自己遇上了一只大大的狐狸。
  这会儿姚海棠也可怜巴巴上了:“都能感知到些什么,你可不能随意窥探别人的私密,这是不道德的。”
  听着姚海棠说不道德,慕清风就笑得更加灿烂了:“那你在跟我说话时别乱想事情,你脑子里的东西太纷杂,一块儿从脑子里过的时候,我也承受不起。别担心,其实我能感知到的东西很少,而且今天刚好第三天,感知力已经渐弱了。”
  捂着自己的胸口,姚海棠长出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就当做没这回事儿就好了,大师兄嘛,总要多照顾照顾师弟师妹们的”
  她这样儿紧着招慕清风笑话她,只见慕清风眉开眼笑地说:“给你根竿儿你就往上爬,当自己是猴呐不让别人知道是怕你太过招眼,我怎么可能不来找你。对了,你管它叫大青是吧,它是山川之器,能浩养山川,蕴养人物。”
  这些作用大而且空,姚海棠想来想去都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实际作用:“这没什么用吧,你别说这些好听的,说点儿实际的作用。”
  “草木长得好些,人过得更舒坦些,大青管不得太远,鼎周围三五里范围内可行,出了就不成了。”慕清风其实也觉得这挺虚,但得看是什么地方,有些地方自然是与众不同一些,比如皇宫、再比如太平里一类的地方。
  “能夏天凉快冬天暖和不,草木用不用修剪管理,用不用浇水锄草杀虫?”姚海棠是个挺懒的的人,也是个怕热又怕冷的人,所以非常迅速地就想到了空调的功能。
  但是慕清风瞅着她直乐,然后摇头说:“哪有这么神奇,不过冬暖夏凉倒是可以的,但也不是说四季如春,只是较之旁处总要凉爽温暖一些。”
  原来真的是空调啊姚海棠支着下颔心想着回头给自己做一个随身携带,什么空调也比不过这不耗能源又轻便的便携式空调,既环保还能带着到处跑:“不是……大师兄,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来了?”
  “求器”
  ……
  有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姚海棠狠狠眨了眨眼说:“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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