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凤还巢 张晚知-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齐略,我认为你有明君的潜质,认为你是个难得的天子,我以为……你千万莫叫我失望!
  在我几乎将掌心握破的紧张时刻里,齐略突然抬手,用狐裘将羌良人的手格住,沉声道:“我是承汉的天子,不是阿丹;你是长乐宫的太妃,不是司农女阿依瓦!”
  羌良人的动作一滞,齐略已经将她推开了两步,咬牙道:“羌良人,我今日只是来借你这温芜一用,你若不愿借,我这便走。”
  羌良人脸上妩媚的笑容蓦地凝住了,眸里神色数变,光彩逐渐黯淡:“阿丹,你如今来这里,仅是要借我这温芜用,却不需要我陪你了吗?”
  “不需要!”齐略的原本清朗的声音因为强制□而低沉喑哑,但其中的决绝之意却毋庸置疑:“羌良人,我事你如姐如师,但我并不是需要你陪的孩子。”
  “可我并不想做你的姐姐和老师,我只想做陪你学习稼穑事的司农女阿依瓦!”羌良人踏前两步,伸手去想打开齐略阻止她靠近的狐裘,她的声音虽然依旧绵软,但却已经失了柔媚之意,只剩下焦急。
  “为什么你做了天子,我就不能做陪在你身边的司农女?为什么你父亲死了,我就不能嫁给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什么太妃?”
  我在她一连串的问话里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异族献来的女子,喜欢花喜欢树喜欢农作物,却不喜欢三宫妃嫔的争斗,于是自请来长乐宫的御田里当一名司农女,想造一片和她家乡相似的山林。
  那时候的齐略还是太子,受母命来御田学习稼穑之事。她以为汉家的礼俗跟羌人一样,父亲死了儿子可以继娶庶母,所以她很自然地对他落下心意。
  然而,齐略成了天子,她成了太妃,汉家的礼俗让她从此再不能靠近自己喜爱的人。
  深宫之中,总有些情事在我们所不知的时候悄然发生,几乎所有人都会让不应生的情愫无声消亡。唯有这个滇国来的异族女子,肯将心事明白说出,使尽手段,努力追求,当面质问!
  这样忠于爱情的女子,却又有什么错呢?
  我剧跳的心脏缓缓地平复,神思恍惚中似乎看到她与齐略争辩几句,突然面色灰败地转身狂奔而出。
  我轻轻地将自己的身体在花树藤萝里藏紧,小心的呼吸,等待齐略离开。
  我不熟悉这温室的地势,等齐略他们都走了,我再寻出路,才是上选。
  寂静的温室里,我屏息不动,齐略压抑急促的喘息声却突然清晰了许多,竟似向我这边靠了过来:“云迟,你还躲什么?出来吧!”
  我心中骇然,出了一身冷汗,却不敢出声。
  “云迟!”齐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似乎气怒之极,反而冷笑:“你身上的香气藏不住,你不出来,是等我亲自抓你不是?”
  我素来不熏香,在周婕妤那里染上的香也早该散了,在这各种气味陈杂的丛林里,怎么可能闻得出来?
  齐略此语,定是诈敌。
  我心念一动,蓦然明白,周婕妤叫我来这温室里求药,不见得是要我来查探天子私情,而是她受了齐略之托。
  难怪齐略敢这么肯定地叫我,原来是这么回事!
  齐略的脚步声向我这边过来了——这温室的地上尽是绵软的苔藓,踩上去本来没有声音,但齐略的脚步故意放得很重,定要传出声来。
  我心里苦笑,分开藏身的花树,站起身来,望着迎面而来的齐略,微笑行礼:“陛下!”

  第十七章 迷意

  齐略缓步走来,我分明看到他被羌良人挑起的欲念,被强行压制,藏在眼眸深处,却并未退散。
  一礼拜毕,我便不动声色地在收礼的时候将身体退开两步,站在一株木槿旁边,笑道:“云迟误闯温芜,正茫然难寻归路,天幸在此遇见陛下。陛下可知要离开这温芜,该往哪边走?”
  “呵呵……”齐略轻笑两声,问道:“你看着羌良人离开,还会不知道出路?”
  我惊奇的抬起脸来,讶道:“这芜中林深木茂,云迟眼拙,却未见有人。幸而遥闻陛下声音,循声而来,才能脱出困境。羌良人在这芜中么?”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现在才来到这里的,并没有看到齐略和羌良人。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不必强词掩饰。”齐略微微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吐出来,轻声道:“云迟,幸亏你来了,否则我几乎铸成大错!”
  我却哪里有什么能力使他不成大错?我不过是个无意牵扯进来的局外人而已。我舌底苦意浸染,强笑道:“云迟确是方到此处,陛下误会……”
  “误会?我没误会。你一来,我就知道了。”齐略几步逼到木槿树旁,脸上的沉凝之色已去,只剩下一脸的轻松笑意:“你身上佩着什么香,竟有让我惊神静心之效。”
  他对我撞破他和羌良人的私情一事如此坦然,是心里打定主意要将我变成能绝对保守秘密的死人,还是他真能信任我?
  他若想杀我灭口,那我无话可说;但若他当真仅是将我视为惊醒他的“恩人”,那我也实在不愿做往后一旦失去信任,便必会被他视为仇雠的“恩人”。
  明慧灵敏,不如耳目失聪。
  “陛下,云迟素来不佩香,又镇日奔波,不做臭人已是幸事,哪来什么能叫陛下闻来有惊神静心奇效的奇香啊?您真的误会了。”
  倒是齐略身上芳气袭人,缕缕暗香随着他的动作洒开,这原本充满野趣的丛林,因他的逼近而令我生出身在芝兰香室的错觉。
  人表现侵略性最明显而令人戒备的,是眼神和气势;而人的侵略性最隐晦而令人无从拒绝的,是体味和香水。
  齐略身上染的不知是什么香,芳馥醇厚,浓郁却不腻人,反而有种引人深入久闻,不愿远离的魅力。
  我被这香气一熏,便觉得有些口干舌躁,赶紧将背着的药箱横在身前,悄然后退半步,倚住木槿树。心念一转,便知这必是羌良人为了引动齐略的□,而故意让他染上的催情之香。难怪闻起来能叫人心神荡漾,定力大弱。
  “你若没佩香,这股香气却从何而来?”齐略轻轻一笑,眼眸里雾气上升,氤氲迷离,显然那香对他施放,效果显著,他忍得了羌良人一时的诱惑,但这时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连呼吸也急促了。
  他冲我招手:“你过来,让我瞧瞧你是不是真没佩香。”
  这么危险的时刻,我要是听你的话过去,我就是没长脑子!
  我吞了口口水,定了定神道:“陛下,不是云迟香,而是您身上有香。那香或有……催情之效,所以您误会了。”
  “胡说!”齐略低斥一声,他鬓角汗湿,双颊晕红,单衣窄紧的交领口也已被汗洇开了一片,却兀自犟口:“我若不动情,什么香能催情。”
  他似乎觉得我好笑,望着我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躲在树后干什么?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他这一笑,红润的丰唇微翘,笑纹如涟漪般铺洒开来,眉梢牵动,双目微弯,眼瞳深处雾气氤氲,眼眸却晶光盈盈,一暗一明,光华不定,里面流转着暧昧的情思,充满诱惑之意。这诱惑不仅是秀丽的色相,更带着那种使对象害怕,却又忍不住想靠拢接近、臣服于之的侵略性的魅力。
  这却不是少年稚气外露时的可爱笑容,而是一种纯粹的,引诱女人动情动欲的雄性气息的散布。
  我竟不知道,这个我初看觉得严肃冷静,再看觉得可怜可爱的少年天子。当他有意引诱时,竟能仅以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便将那种雄性的男色魅力,发挥得如此彻底,催动得如此动人心魄。
  他含笑看着我,目光是那样的柔和而多情,我分不清他眼里是更多一点探究的深邃,还是更多一点渴爱的深情。
  他那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唤起了我一直无法完全理解的本能,我心头颤动,突然强烈地意识到,我是一个女人,而他——是一个男人。
  我一直都错了!他并不是不擅表情的无知少年,而是一个只要他愿意,便有惑乱魅力的风流男子。
  他甚至都不用开口说什么露骨的言语,仅凭眉梢的勾动,眼波的流转,便有叫女子一见之下,色授魂与,□顿炽的魔力。
  “我……”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颤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气息不稳了,幸而我是倚树而立,有所依恃,不至太过失态。
  我想平复胸臆间那几乎无法阻截的女性的情潮,深深地吸气,却吸进了他身上传来的更多迷人、也杀人的芬芳。
  我闭眼握紧双手,借指甲刺在掌心里传来的刺痛,强定心神平声道:“陛下,请将你的手递过来,让臣替你探脉去病。”
  “我叫你来,可不是看病。”齐略轻笑,嗓音低沉沙哑,却连声音里都带着勾人情思的张力。
  我身上阵阵燥热,似乎自己能听到全身血液的奔腾,心中情潮的翻涌;汗水自额头鼻翼细细地渗了出来,只能提高声音再道:“陛下,请将手递过来,让臣探脉。”
  “美人固请,岂可再辞?你若爱看,我便让你看。”齐略轻笑一声,将手递了过来,我身体半隐在树后,放下药箱,右手拿出一根银针,左手去探他的腕脉。
  不料我的手探出去,尚未搭到他的腕脉,自己手腕一紧,竟已被他抓住了。
  “陛下……”
  我大吃一惊,待要甩脱他的掌握,眼前光影交错,他已扣着我的手错步转到了树后,微笑:“你看病不是讲求望闻问切,不肯臆想而断吗?怎么此时给我探脉,竟连我的气色也不予查察?”
  香沁肺腑,离得近了,我终于能将他身上的异香分辨出来——那是夹着罂粟粉焚烧的龙涎香,与枷楠木和兰花之香混和而成的一股浓香。
  龙涎香是上品的催情香料,西方贵族用龙涎香粉混入蜡烛中,在与情人相聚的晚上点起蜡烛来催情增趣;而罂粟则能使人兴奋,也有一定的催情作用。
  羌良人既然是巫女出身,她调制了设法熏在齐略身上的香里,肯定还有些人所不知的用奇妙之用。只是齐略意志坚定,明明已然动情,竟还能强制了下来,不至与她生乱。到她走了,才真正的发作。
  若不是被这香挑动,他怎么可能如此作态?
  我被他困在方寸之地,反而冷静下来,沉声道:“陛下,请您静坐,容臣替您施针去病。”
  “云迟,你以为区区催情香真能叫我失控吗?身为天子,岂能连这么点克己之力皆无?”齐略扣住我的手,低头逼近我,失笑道:“我病不在香,而在人!”
  好个病不在香,而在人!
  如果真的是不能叫他动情的人,他就不会有欲的话,那羌良人能叫他几乎失控,就是说她让他入病,不是因为香,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不过他因为她的身份而克制住了□,而我,却恰恰是在他欲念未消时,没有身份顾忌,可以肆意纵情的那个人是吗?
  我猛一错齿,自热辣辣地喉头里挤出四个字来:“我,不,是,她!”
  “你当然不是她!”齐略的眼里欲火升腾,眼里晶光与雾气已经融成一片,变成了一种闪着异彩的迷离。他凝视着我,却又似乎在透过我看到了别处:“你跟她完全不同!你是云迟,会拒绝我的云迟!”
  在他迷离的眼神里,许多我不愿想的念头奔腾而出:
  是不是因为他在长乐宫侍疾,羌良人有机会接近他,让他察觉她的感情继续发展十分危险,所以想趁机了断?
  他召我问退还他镜奁的理由,何必要借周婕妤之口,将我诓来此处?
  他若真想瞒过别人,何必定要向对他有情的羌良人借温室来用?
  他是不是想以我这与她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向她召示自己真正喜爱的人绝不会是她?
  他——是不是,转了几个弯,实际上却是想最好的保护她;而我,却是他保护真正所爱的人而竖起来的盾牌?
  齐略的身躯重重地挤了过来,滚烫而近乎炽热的体温熨在我身上,我却觉得自己满身阵阵寒意,自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任他体温再高,也暖不了我分毫。
  我静静地看着齐略的眼,平声说:“是的,陛下,我是会拒绝你的云迟。现在,我仍然拒绝。”

  第十八章 断念

  温室里没有风,也没有虫鸟,只有在寒冬里静静舒展身姿的花草树木。这些原产于南滇的物种,在北方异地生长,外表虽然看上去旺健精神,实际上花朵却总有几分天性受制的怯弱,不似我曾见过的那样丰硕华美。
  我站在这些花木中间,虽然与它们种属不同,但实际情况却与它们并无差别。
  这里的环境,并不由我们自己选择,自己营造。我们只能适应环境,倘若营造这环境的人,突然不想再维持这环境的存在,我们只怕都难逃一死。
  齐略,你到底有多大的气量,容我在你允许的范围内改造自己想要的生存环境?
  齐略在我的凝视中笑积唇边,眉挑新奇:“你为什么拒绝?难道你不喜欢?”
  他问的拒绝,到底是那日退回去的镜奁?还是刚才我推拒他?我念头转了转,便懒得再猜,直接问道:“陛下是问人,还是问物?”
  齐略脸上多了一层属于少年稚气的天真,好奇地问:“问人如何,问物又如何?”
  “陛下若是问物,臣便直言:我很喜欢,但那不是我应得之物,所以我拒绝。”
  齐略哈哈大笑:“那是我送给你的!既是我送的,你便能得,何必谦辞?”
  “正因为是陛下所赠,臣才要辞。”我暗一错齿,垂下眼帘,淡然道:“陛下方才说,您即使有病,也病不在香,而在于人。臣辞还镜奁的理由,与陛下方才相同。”
  齐略微微一怔,惊奇、骇异、不敢置信、怀疑等诸般表情掠过,瞬息万变,失声道:“你是因为我,才不收它?你是……你是……”
  他“你是”了几句,都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却是我接过话头,直接应道:“是!”
  我的回答不带丝毫犹豫,干脆利落,没有给他、也没有给我自己任何怀疑的机会:“臣的镜奁私妆,日后自有相适之人赠与。但那人,必不会是陛下!”
  他在接到我退回去的镜奁时,或许会以为那是女人使的小性子,或许会认为那是我矫情自矜,有意自抬身份。所以,在这次我清楚的说明,自己必会另寻适意之人的时候,齐略全身一僵,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右手的银针终于有机会摸准了他后腰的“肾俞”扎了进去,再猛然抬腿,膝盖在他大腿“阴廉”穴上重重地一撞,手肘用力抵住他小腹的“肓俞”,趁他麻软的瞬间脱身而出。
  “站住!”身后一声厉喝,未及退走,左肩已被人扣住,齐略眉梢眼底的春情因为我两重击打褪却,但脸上的余韵却尽成了勃发的怒意。
  我镇定地望着他的怒容,缓声问道:“陛下,您的病已经消了,还有什么要臣效劳的吗?”
  齐略脸上怒意大盛,眸光倏然幽暗下来,看着我似笑非笑:“云迟,你难道以为,你挑拨了我,还能全身而退吗?”
  我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口中却发出一声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冷笑:“陛下,我何曾挑拨你?我是拒绝!难道堂堂天子,胸怀寰宇,包容四海,却连承认自己被拒绝的气量都没有吗?”
  齐略不答,双眉挑动,鬓角青筋跳动,显然愤怒至极。
  至于那愤怒,是被拒的羞恼,还是威严被无视的狂怒,我却分不清。但只要我拒绝,他这愤怒就难免。迟早必有一日要面对天子雷霆,何不今日此时一激到底?或生或死,在此一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