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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艳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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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菲士!”
我往前急赶了两步:“快住手!”
“姐姐不要过来!”曼菲士直直盯着伊莫顿:“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你不要胡闹了,快回来!”
“姐姐你放心,我给他一个机会。我和他一对一挑战,要是他能打败我,我就不会杀他!”“你胡闹!你是什么身份?若你有什么损伤,哪会有什么后果?你夜半跑来神殿挑衅,让你的臣民们知道了,你的法老神子的地位也会被质疑!你快跟我回去!”
可这死孩子现在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他的剑都拔了出来,喝道:“这件事姐姐你不要过问!来人,请王姐去一边休息!”
他的侍卫喏喏而应,可是没谁真敢上来拦我。
我举足踏上台阶,伊莫顿转过头来:“爱西丝,这件事情,请你不要干涉。”
我愣了下:“什么?”
曼菲士暴躁任性已经令我头痛,可伊莫顿的这句话更让我错愕。
他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伊莫顿这么说了句,而且曼菲士居然就说:“是!这件事王姐不要管!”
有个侍卫跑过去,拿了一把剑递给伊莫顿。
这是要……
决斗?
我真想现在谁给我一把枪,我一枪一个把这两人全放倒了就好。
好好的没事找事,大半夜的不睡觉居然扎堆决斗?
也不想一想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影响有多坏!
伊莫顿拔剑出鞘,居然还有闲情对我说了一句:“你把裙子掩一掩。”
什么?
我低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裙子竟然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多半是刚才上马下马的时候划破了,裙幅一直快裂到腿根,被夜风吹得呼啦啦的摆动。
我伸手去掩住裙子,上面铿一声响,我抬起头来,曼菲士连人带剑撞了过来,剑锋朝伊莫顿当头斩下去,伊莫顿横过剑刃稳稳的架住了。
我的剑法是他教的,似乎不用太担心。可是曼菲士的剑法是经过多少的锤炼才有今天的成果,和我绝不可同日而语。
况且,无论是他们中谁受了伤,我都……
伊莫顿的剑法沉稳老练,而曼菲士剑法的勇猛狠辣,我看了几眼,觉得这个胜负……真是很难断定。而刀剑无眼,也不会因为我的意愿就不会令这两个人不会受伤了!
这真是,真是……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莽撞的孩子,还有居然跟着一起胡闹的伊莫顿……
我心中焦灼,又觉得后悔歉疚……
刚才我和曼菲士说的那些话,那些话……
他那样失落难过的神情,父王另娶的事情,曾经让他绝望过一次,可是这一次,却是因为我,因为我说的话,做得事……
因为我不信任他……
因为我对人猜疑成性,因为他替西奴耶指配婚事,我就开始怀疑,一发不可收拾……
是因为我……
我靠在石柱上,眼前正在拼斗的两个人,可以说是这世上对我来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
曼菲士,曼菲士……他当然是想杀死伊莫顿的,所以下手完全不必容情,可伊莫顿却不能够和他性命相搏,他的对手,可是埃及法老啊!他如果敢赢了他,伤了他,哪怕只是小伤,也足以构陷成他的死罪。
左右为难,这怎么能算的上是公平比斗?一个人毫无顾忌,一个却是要时时留手,看似公平的比斗其实绝不会公平!
如果曼菲士傻了伊莫顿,若是他死了……
我的手慢慢的开始发抖,从指尖开始,一直到半条手臂都在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看着曼菲士脚下似乎绊了一下,伊莫顿的剑势汹汹,他着地一滚,挥剑挡开那一记攻势。
伊莫顿要是一个收手不住,上了曼菲士,他要是伤了我弟弟……
我慢慢的,一步步接近他们两人。
曼菲士金边的白斗篷,和伊莫顿在夜风中飘展开的黑袍,金刃破风的声音,衣袂烈烈作响的动静,他们腾挪拼斗,可是每一剑好像都挥在我心里,每一击都砸在我的身上。
69
他们两人,谁也不能死。
剑影交错,人形摇晃……
我向前扑出去的时候,只想到这个。
至于我自己……我真的,没有想过。
肩膀上一凉,剑刃刺进身体的感觉……接着就是火灼的一样的痛。
我跌进了曼菲士的怀里,转过头来,迎上了伊莫顿震惊的眼神。他撤开剑扑了过来,按住伤口不让血再涌淌出来。
曼菲士一时间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看着伊莫顿的动作,只是紧紧抱住我,口中喃喃的喊:“姐姐,姐姐……”
伊莫顿撕下来衣襟替我包扎。虽然他是古人,但是埃及僧侣对医术的了解也并不浅薄,扎住血管来制止血流,是很有效的措施。
他狠狠的说:“你疯了吗?”
我觉得喘气都带累的伤口很疼,没吸一下气,伤口都像是被粗麻磨砺一下,这么疼,我居然还能笑出来:“我没疯,你们两个才疯了。”
曼菲士一抬头,指着伊莫顿喝道:“你,你敢刺伤王姐!来人,把他杀了!”
我急着挣起身来:“曼菲士!是我自己撞过来的,并不是他的过错。”
看他急得两只眼都红了,我补充了一句:“谁也不许杀他,听到没有?”
侍卫们已经围拢了过来,但是面对着截然相反的两个命令,他们手里的兵刃指着目标却没有动作。
“曼菲士,我说过,我最重要的人是你,我们是亲人,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我知道,我对你的怀疑,很不应该,是我错了,你还生我的气吗?”
“不不,”他抓住我的手,他的指掌间全是殷红的颜色,咸腥的稠腻的气味……
原来我自己的血是这味道的。听到他说:“我不生气,真的……我就是不想让谁从我身边把你夺走!西奴耶不配,他也不配!”
伊莫顿看他一眼:“我不配,难道你就可以了?你除了屡屡的让她为你担心,你还做过些什么?”
“你好大胆!”曼菲士勃然变色:“你敢你私情诱惑王姐,现在还敢刺伤他!我要让人把你……”
“曼菲士,别说了……”
眼看这两个人就像两头斗牛一样又要掐起来,我皱起眉头,大声的呻吟了一声。
“王姐!”
“爱西丝!”
两个人都忘了争执,一起把注意力又投到了我身上。
很好,很有效。
而且幸好我刚才扑过来的时候避过了要害,这一剑刺的虽然血流的好像有点多,
但是这个伤势并不算太重,与我计划的结果出入并不大。
还好还好。
我是想让他们俩好,但我也没有要吧自己的命搭上的意思。
“好疼……”
“姐姐,我马上带你回去!”
“她现在不宜移动!”
一个瞪眼一个皱眉……
我在心里大声哀叹,看来这两个人……
真的是八字不合啊。
“曼菲士,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他。”
小曼哼了一声,骄傲的别开头。
“哎哟……”
马上又转回头来了。
“你答应我啊!”
他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艰难的,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我又转头看向伊莫顿。
他叹口气,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为难的。”
我松了口气,轻轻闭上了眼。
这个结果,还算是好结果了吧?
因为兼职医官的僧侣说我暂时还是不移动最好,所以小曼再不情愿也陪着我一起进了神殿,神官们腾出最宽敞洁净的一间房来给我休息,僧侣拿了治伤的药膏来,然后说止疼安眠的药汤很快可以煎好。但是在谁替我涂药这件事上,又出了问题。没有侍女,神殿里都是男人……曼菲士说他来涂,伊莫顿坚持不让。可是曼菲士也绝不会同意让伊莫顿或是其他什么男人来帮我涂药。眼看又要吵了,倒是一个僧侣插了话,说有位女乐师在外面,可以让她来服侍我,才算解决了这个难题。
那个女乐师进来之后,放下了帘幕,向我跪下来行过礼,然后替我解开衣服,清洗伤口好上药。那两个男人都站在帘幕外面寸步不让,曼菲士就算了,他本来就脾气坏,好冲动,今天晚上又被我说的话伤到了。可是伊莫顿你这家伙……你怎么也这样呢?
“你伤了王姐,这笔帐我迟早一定讨回来!”
“若不是你来挑衅,爱西丝陛下又怎么会受伤?”伊莫顿停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其实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他的剑法收发自如,随意灵转,如果我不扑过来,其实曼菲士也不会被他伤到,
两个人还会继续的比下去。但是我意外的插了一杠子,结果他那本来不会伤到人的一剑伤了我,对他来说这件事真是十分的郁闷吧?
唉……
伤处上好了药,我侧过来缓缓躺下,床上铺着雪白的麻布床单,应该是刚刚换洗过,床单上带着一股阳光的风沙的味道。不过这屋子里更浓郁的是血腥味和药味。地下没端走的水盆,擦拭过伤口的布巾上都是血味。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
我说:“我的头都被吵疼了。”
很灵,外面低声的似乎在磨牙一样的声音一下子就没有了。
“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任何一个受伤,如果你们再争执,我情愿受伤的人是我……你们明白吗?”
外面很静,然后我听到曼菲士说:“姐姐,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伊莫顿的声音很低沉:“事情原本不会如此的,我也没想过,我的剑,有一天会刺伤你。”
我微微一笑:“我的剑术还是你教的呢,可是我不也刺过你一剑吗?这也……算是一剑还一剑,我们扯平了吧。”
小曼不满的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能和姐姐相提并论?你敢伤害王族,这是……”
“好啦,曼菲士,你还说?”
“我只是说一说,我又没拔剑!”女乐师端着东西退了下去,曼菲士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伊莫顿站在他的身后,他的目光越过曼菲士的肩头静静的看着我。
那样专注的眼神,我忽然发觉,就在此时,我得到了一直,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我曾经问过他数次,爱不爱我。
就算他在被我刺伤流放后重新回来,我对他还是疑虑重重,他对我,也始终没有说过那最重要的……
可是,现在我却一下子明白了。
用不着言语,他的眼睛里就明明白白的流露着,缱绻而执着,热烈有深沉的爱……
这间屋子里安静的氛围,夜色的浸染,带着痛楚的甜蜜仿佛潮水一样要把人淹没。
“姐姐,”曼菲士在我面前伏下身,轻轻将脸贴在我的手心:“很疼吗?”
我回过神,柔声说:“不怎么疼。你呢?还生我气吗?”
“不,姐姐是永远不会伤害我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太在乎对方了。姐姐也是希望我好的,我明白。”
我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他的头发柔软黑亮披在肩上,仿佛东方的华贵丝绸。
神殿里传来低缓连绵的唱经声。他们在诵念太阳金经吧?微微起伏的起调听起来让人心境平和。
药汤端了进来,端药的僧人呈上药,正要倒出一口来尝药,伊莫顿说:“端过来给我。”
那僧人对他的恭敬崇拜都可以从他的神气姿态中看出来,对他的话绝对服从。伊莫顿倒出药来尝了一口,然后说:“端过去吧。”
我垂下视线,觉得脸上有些微微发热,而胸口却被什么东西充溢的满满的。
药端到了跟前,小曼伸手捧起,俯下头也喝了一大口。
“你……”
“姐姐,喝药吧。”
我看着这碗被尝过了两次,只剩下了一半的药汤,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知道这份量减了一半的药汤,药效还能剩下多少?而他们两个没有受伤的家伙喝这药汤;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70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虽然还是不放心,这两个不知道还会做些什么,还会不会再像被激怒的公牛一样去决斗。。。。。。
可是真的太疲倦了,喝那汤药里一定有镇静成分,喝过药没一会儿我的眼皮就沉沉的合在一起。心里对自己说着,就歇一下,一下就好。
但是我这一睡,直睡了一天一夜。
我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哼歌,曲调缠绵,咬字模糊。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我以为又回到了何于意的时代。
那寂寞的一天又一天,灰色的天空,屋子里安静的让人快要发疯。
那个城市的冬天很冷,刚入冬天就会下雪,一片一片的雪花从铅灰色的天空飘落,沉沉的,一层层压在人的身上,心上。
而夏天又极热,一种酷烈的,毫不姑息的热。
我在那个城市出生,长大,在那里度过了我的童年时代。
背着大大的画夹在夏天的中午去学画,柏油路面都被晒化了,脚踩在上面,那种热度透过塑料凉鞋的鞋底传过来,汗水浸透了衣服,浑身被晒的滚烫高热,走着走着就会恍惚起来,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不停的先前走。每片绿荫都像一座孤岛,从这座岛,到那座岛,中间是让人窒息的热焰。
午后的寂静,热风吹的人昏昏欲睡,连蝉鸣都似乎被一股力量抹消了。到处都反射着太阳的光,除了黑色白色灰色,我眼中浮不出其他的颜色来。也或许这城市本来就是灰色的,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以为这样的夏天似乎没有尽头。但是那一天一地的雪,很快就会到来。河里结着冰,路面上也冻上了,每一步都得很当心。
但即使这样,也经常被人推到。
身上脏兮兮,被融化的雪水弄死的肘和腿都像是要上冻了,可是却只能在外面多待些时候,等到天黑了,等到进了家门不会被人发现身上异样的时候才能回去。
一直想要逃开。。。。。。
不知道方向,可是仍然想逃。
一天一天的,像是一只单纯的蜘蛛,从线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无论如何也无法离开那个角落,忙碌而呆板的,在原处打转。
很想要另一样的人生。。。。。。
现在的我,是如愿了吗?
另一段人生。。。。。。
另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这世上是不是真有神明的存在?
我这算是实现了愿望吗?
也许算是吧,只是是以一种我意想不到的方式。
我慢慢睁开眼,耳旁有个惊喜的声音说:“啊,你醒了!”
我侧过头看她一眼,凯罗尔在埃及独一无二的金头发,闪耀着动人的光泽,这时候看起来显得有些突兀。
凯罗尔回头喊:“塔莎夫人,爱西丝陛下醒了!”
我转头看看四周,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帘幕低垂,我眨了眨眼,长长的吁了口气,一时竟然不知今世何世。
塔莎走近床边,轻声问:“陛下觉得怎样?医官已经候了一天了,让他进来为您看一看吧?”
我点点头,心神渐渐安定下来。
我的肩膀动了一下,已经不怎么疼了。
昨天我伤口处涂的药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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