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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岁寒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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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撑着后背,然往后仰着,眼角不经意的撇到那个和魏叙然还没下完的棋局。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是陈放,是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犹豫半刻,刚要摁下接听的绿键,手机就已经是寂静的无声。风嗖嗖的从窗口吹起,凉凉的灌进领口,伸手关上窗户,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后背有些僵硬,还隐约感受到刚才彻骨的冷,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供暖了,屋子里就越发的清冷,林慕月天生体寒,忍不住打着哆嗦。手机又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打破了原本安静的夜晚,手机就放在面前,棋盘旁边,伸手即可触及,却无动于衷,自顾自的发呆,任由它响起又无声,无声又响起。
“喂,陈放”,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接起了电话,声音却是有些有气无力。
“是我啦”,只听到电话那段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笑声让林慕月阵阵发懵,一下子慌了神,搞不清楚来者是谁,“你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四十七章
电话里的人不但没有计较林慕月的坏记性,反倒是乐呵呵的说道,“不记得了我,我是方圆啊,陈放在北京,这个号码是梧州的,怎么那么就没有接我电话啊?不会还是在躲着陈放吧?”
方圆直白的玩笑话让林慕月有些难堪,为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情绪而难堪,自己凭什么心神不宁?陈放早就有了大方开朗的妻子,怎么自己忘记了?
“陈放不都有你了吗?我怎么会躲他?”,一句简单话音,无奈之意那么明显。“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林慕月觉着自己话音里像是多了些许的醋意,急急掩饰,怕方圆会错意,笑着说道。
“陈放告诉我,今天碰见你了”,方圆似乎永远都那么开心。
“我可不可以告诉你呢?我可不可以呢?”,电话那端方圆轻轻的念叨,不像是是在询问林慕月,反倒是在自问自答,林慕月蹙眉,不明白何故
“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声音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味道。
“怎么了?”,林慕月突然想起傍晚经过“悠悠蓝”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陈放,心里一阵发紧,忙不迭的问道,“陈放出事了?”
“嗯”,方圆答应的麻利,之后有片刻的沉默,林慕月一时说不出话来,着急担心生气时,林慕月都会语塞,伶牙俐齿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我和陈放离婚了”,半晌之后,电话那端幽幽的传来这样一句话。
“什么?”,林慕月一怔。“什么时候?”
“就上次我们从北京回去后”,方圆回答的云淡风轻。林慕月没有回应,电话两头有一阵的沉默。空气里都静静地。
“是陈放不让我告诉你”,方圆轻咳了一声。回答的云淡风轻,继而笑着说道,“不过现在也不错啊,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的。”
林慕月抱着依然抱着话筒在痴痴地发呆,窗户没有关紧。。16K;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沁凉的风从窗户地缝隙里钻进来,林慕月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猛烈的咳嗽起来,喷嚏也是一个接一个。
“下雨的时候,别不撑伞在雨中走”,方圆像是洞晓一切,关切的说道,“女人淋雨不好,年纪大了极容易生病。”
林慕月没有回话。话筒两端都静静的,好大一会,方圆才听到。电话那段幽幽地传来,“怎么跟我讲这个?”
一个问题。一下子难住了开朗爽快的方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讲,她的身份太尴尬。是朋友?不像,是情敌?更是不像,“或许,只是想陈放过的幸福一点吧!”,这个答案应该总不会算错误,“我虽然不爱他,可是他的确是个好男人,我希望他过幸福,心里没有那么多的苦。”
挂掉电话,林慕月像猫一样蜷缩在摇椅上,纹丝不动,空气里寂静无声,偶尔还能够听到雨水滴滴嗒嗒敲到窗台的声音,林慕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发呆,又像是想到了许多,可是一切都是那么模糊。
翻开短信箱,赫然映入眼帘的是陈放地那一条短信,“慕月,你一定要幸福”,梧州之行时,陈放发给的这条短信,林慕月一直都没有舍得删掉。是的,要幸福,只是如果自己地幸福里没有你,你会不会幸福?曾经信誓旦旦的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如愿以偿,如今看来倒是像一场春秋大梦。
“以为将就,就可以放过自己,从此云淡风轻,心却依旧不能够满足”,方圆地话在耳边响起,声音绰绰,不够洒脱,单调而寂寞。
努力都未必如愿,更何况是将就?林慕月苦笑,看着玻璃里地影子发呆。
门铃响了,林慕月打了个激灵,跃身而起,以为是魏叙然,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黯然坐下,这个时候再也不是叙然,刚刚还激动地血液一下子凝结成冰,呆住,是啊,这个时候怎么会是叙然?他还在寒窗高墙下独守月轮。
铃声还在响着,赤着脚去开门。
“怎么不开灯?”,陈清绵蹙眉,伸手扳下开关。
“妈妈,你去那里了?”,林慕月突然想起陈清绵好像是一下午不在。
“去见了几个朋友”,陈清绵抬头对女儿笑笑,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林慕月的脸就瘦削许多,看着林慕月日益消瘦的面容,陈清绵隐隐的心痛,可是身为母亲却也是无能为力,下午出去见了几个朋友,起初大家都热情得很,说什么清绵的女儿那就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一听到对手是信诚,纷纷面如死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陈清绵也知道朋友的难处,不是不想帮忙,而是的确爱莫能助。
“妈妈,明天我想请张叔吃个饭,你也去吧?”,林慕月帮陈清绵泡了一杯茶,笑脸吟吟的讲道,在母亲面前,林慕月总是一副笑脸,心中的看苦很少表现在脸上,因为她不想母亲担心。
“那个张叔?”,陈清绵接过茶杯,微蹙眉头,有些迷糊。
“张明起叔叔啊!”,林慕月微微笑道,“不会妈妈你不记得了吧?”
陈清绵“哦”了一声,低头抿了一口茶,几片绿色的茶叶在白色的茶杯里沉沉浮浮,陈清绵看着有些发呆,怎么自己想到了所有的人,却独独忘记了张明起?陈清绵呆呆的苦笑,或者不是忘记了,只是不想去接触过去,仅此而已。
陈清绵一直没有讲话,林慕月叫了一声,“妈妈”,陈清绵像是回过神来,“怎么了?”,“发什么呆啊?”,林慕月看着妈妈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想笑,“妈妈,你明天去不去啊?”
“去”,陈清绵答应的爽快。天下的母亲仿佛都是一样的,只要帮的上自己的孩子,无论让她去做什么,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会有半点迟疑,更何况是去见自己的初恋情人,而往往是在危难的时候,亲人的温暖更具有暖心的力量,以前视而不见或者习以为常的小事,在这个时候,而会让人感动不已热泪盈眶。
“对,爸爸明天中午过来”,陈清绵补充道。
第二天,林慕月先去看了魏叙然,在门口却碰到了苏艾嘉,苏艾嘉抬头傲视,林慕月回一记微笑,苏艾嘉脸色有些不自然,嘴角也勉强扯起一丝笑意,别头脑袋,一滴清泪划过脸颊,风干在空气里。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完美,也永远没有绝对的赢者,在一个方面骄傲的人,在幕后,也会有泪眼绰绰的一面。苏艾嘉去找魏叙然,以为会得到热切的回应,毕竟现在主动权在自己,却没有想到,魏叙然整张脸冷的像是一块冰,没有话语,也没有表情。探视的时间,一直是苏艾嘉一个人在自说自唱,就像是在这一场感情角逐中,似乎也是她一个人在自说自唱,完完全全的一场独角戏,没有人理会,连一个输的机会都没有,苏艾嘉心里多了一些悲哀,进门时候,看到魏叙然胡子拉碴憔悴的样子,心中升起的那些心慈手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的苏艾嘉,爱和恨还在一个空间,有多少爱,便有多少恨,她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倾斜另一端,自己如此丧失原则,怎么可以毫无所得?苏艾嘉满心的委屈不满,仿佛天底下所有的都快亏欠她的一般,心里悲壮的像个烈士。或许,苏艾嘉从来都不知道,感情永远都是没有理性的,也从来都没有一个对等的原则,不是你付出了就会有收获。爱情看起来好像很难,却又是十二分的简单,只要一个“缘”字便可以决定生死。
林慕月给魏叙然带了许多的东西,吃的,用的,满满的一袋子。两个人面对面,沉默许久,“你瘦了”,两个人齐齐脱口而出,听到对方的话,两个人都纷纷一怔,继而,都相视一笑。林慕月把张明起说过的话告诉了魏叙然,魏叙然点头,想起张明起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心里觉着有了一些希望。
第四十八章
林慕月还记着,去机场接父亲的那天,天空瓦蓝瓦蓝的清澈,那是03年的北京,那么蓝的天,是林慕月来到北京这么久了第一次看到,的确是太意外也太惊喜,林慕月还记得,父亲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嘴角的涟涟笑意,那么自然亲切,那些画面都那么清晰,好像是一切都发生昨天一样。
那天,陈清绵低头跟林述正小声嘀咕的时候,林慕月正好转身去招呼计程车,没有看见,等到她转过身,只是看见父亲嘴角的那个大大的笑容在慢慢的缩小,最后倏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张惨白的脸,父亲那张惨白的脸的背后是那片蓝的过分的天空,蓝白相间,这么冷的色调搭配,却没有了素来的宁静,只剩下一种压抑的不安。
计程车上,林慕月扭头对父亲微笑,林述正也会回应一记淡淡的微笑,像往常一样,不同的只是,林述正目光多了一束陌生的考量。
回到家中,放下行李,三个人稍作休息后,便决定一起去鹭鹭酒家。
换好鞋子收拾好,要开门的时候,林慕月收到张明起的电话。
“慕月吗?你们出发了吗?”,电话一接通,就听见张明起急切的问道。
“刚要出发,怎么了?张叔”,林慕月觉着张明起的声音有些不太对进,便关切的问道。
“太对不起了,慕月,今天不能跟你们吃饭了,我临时有点事情,要去广州。有一个学术会议要开”
“不是都说广州有疫情吗?”,林慕月隐隐约约的记着,好像办公室里的张姐说过。广州开在肆虐着一种可怕的瘟疫,那是非典的初期。北京还没有疑似病例,媒体也没有做出什么相关报道,所以大家对于非典地了解都是道听途说。
“没事,我会注意的”,张明起不以为意的说道。“慕月,再见,飞机要飞了。”
“可是,张叔…”,林慕月还没有来得及问问魏叙然地事情,就听到电话那段嘀嘀的响着,张明起已经挂机。
“他不去了”,林慕月转过身,耸耸肩。很无奈地说道,“他说要有重要的学术会议要开”,说完。叹了口气,又回到沙发上坐着发呆。
“不去就不去吧。我们自己在家里吃饭”。陈清绵一脸的平静,仿佛一切早就在意料之中。起身向厨房走去,倚在厨房门口问林慕月,“想吃什么?告诉妈妈”
“我就知道他从来都这么不负责任,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的会议,自己的女儿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女儿?爸爸你在说什么?”,父亲地话林慕月听得有些发懵。
“述正,你闭嘴”,厨房门口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声,犀利的划过耳膜,林慕月握着茶杯的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呆住。
厨房里传来了啜泣声,低低压抑的哭声,听着让人心疼。
“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林述正望着厨房,低低的一声辱骂,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重重的落在茶几上。
林慕月还记得,父亲那张强忍怒气而涨红地脸,就像是火烧云一般,林慕月从来没有见过发这么大火的父亲,记忆里的父亲从来都是温和地对他微笑。可是,那天,地球像是抽筋了一般,所有的事情地运行都开始紊乱。
林慕月不记得怎么走出地家门,街上的天空还是那么蓝,蓝地让人睁不开眼睛,林慕月低头看着影子,漫无目的散步,脑袋里像是空空的,却又像是被塞的满满的,想要碎了一般。。1*6*K更新最快。走进“悠悠蓝”的时候,陈放正坐在沙发上跟和一个客人聊天,背对着她,风轻轻的吹起嫩黄的窗帘,林慕月闻到龟苓膏的味道,那么熟悉,四处张望,茶几的边缘,那一个小小的龟苓膏刚刚开启。
“慕月,你什么时候去梧州,我带你吃遍梧州大街小巷的龟苓膏”,那是四年前的陈放,那个时候陈放的笑容灿烂,眼神纯净,藏不住一点忧伤。
“小姐,你是想选什么首饰呢?”,导购小姐的话打断了林慕月的回忆。
“你来了”,陈放扭过头,浅浅的笑着,语气平常,像是早就有一个约定。
一切都那么熟悉,陈放的单眼皮和嘴角的微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窗外车水马龙,世界在急匆匆的运转,时间仿佛遗忘了这个角落,一切都停滞定格在四年前。过马路的时候,陈放还是习惯走在她的左边,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小心车”,低头对她微笑。
林慕月抬头看着陈放,静静地微笑,清澈的蓝天下,陈放自来卷的黄头发,像是早春的一朵迎春花,嫩黄的花苞小小的,却让人感到温暖,因为它带来了春天的讯息,那是希望的光芒。
“还是草莓奶昔?”,陈放看着冷饮单,抬头询问。
“嗯,那你呢?还是一杯柠檬水?”,林慕月反问。
“是啊,原来什么都没有变”,陈放笑笑,摊开双手,假装无奈。
什么都没有变,林慕月的安静,陈放的爽朗,还有两个人的共同的记忆,原来真的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陪伴着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彼此。
林慕月看着陈放,漫不经心喝着奶昔,嘴角带笑,却假装毫不在意。
“慕月,你不开心?”,陈放说完,别过眼,看着窗外。
“悠悠蓝”就在离林慕月五百米的距离,嫩黄的窗帘后面,每一天都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可是这个粗心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发现,陈放每一天都可以看着她从小区里来来回回。有时候会看见她和魏叙然一起,两个人甜甜的对笑,有时候是她自己一个人。她还是在笑,那张安静地脸洋溢着幸福。他以为会这样一直一直的看她笑下去,可是她为什么要去淋雨?为什么要哭泣呢?大雨骤降的时候,所有地人拼命的奔跑,只有她,瘦瘦小小地她一个人在雨中漫步。雨水和泪水一起在眼角划过,细细密密雨中,看不清她的眼睛,可是他知道她在哭,她颤抖的双肩泄露了一切。不是一切都是她想要的样子吗?自己离开后,她一直都是幸福的吗?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哭泣地那么伤
他不允许,是的,不允许。
“没有啊”,林慕月耸耸肩膀。继续喝着自己的奶昔,“真的,没有不开心。”
她居然还在掩饰。演技那么拙劣,居然还想着蒙混过关。
“那为什么淋雨?”。陈放声音波澜不惊。还是那么温和,男人总是会在时光的洪波中。学会收敛自己的热情,掩藏自己的深情,可是,有些时候,有些情愫,他那么炽热,即使想藏,又怎么可能藏得住。
陈放的眼神炽热的发烫,林慕月垂下眼帘,有些不知所措。
“我很好,真地”
“你答应过我的”
“什么?”
“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会告诉我”,陈放抬头看着林慕月,一脸平静,“慕月,我一直都记得,你记得吗?”
那是好久以前地事情了,那是魏叙然毕业离校的时候,两个人约好要见面,林慕月却等了一个下午,找遍了整个校园,都没有发现魏叙然地影子,终于,忍不住委屈,一个人坐在花园地长椅上旁若无人的哭泣。
陈放打完篮球,回宿舍地路上,经过这里,见到了一脸梨花带雨的林慕月。
“怎么了?”,陈放向前关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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