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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傲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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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道:“为什么?”
徐二牛道:“有了个朱星寒行动诡秘的人物出现,咱们得事事小心。我以为先探探他对秋傲霜持何种态度之后再见机而动。”
黑衣女子皱皱眉头道:“徐二叔!我不能在金陵耽的太久啊!”
徐二牛道:“三两天大概就可以摸清朱星寒那小子的来意了!”
黑衣女子蹙眉沉思一阵,才点点头道:“好吧!我再等两天……”
徐二牛忽然神情一变,凝声道:“听!好像有艘快船划过来了。”
一面说,一面掀开竹帘向河面看去,果见一艘快船如飞而来。
黑衣女子悄声问道:“看得清楚快船上的人是谁么?”
徐二牛道:“就是姓朱的,看样子是冲着咱们而来。你要不要避一避?”
黑衣女子不假思索地沉声道:“我要见见他。”
两人说话问,快船一擦而过。小艇轻微一晃,朱星寒已经跃过来了。舱中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同时凝神屏息,蓄势待发。
朱星寒在艇首朗朗发话道:“在下来得鲁莽,请海涵了,可以掀帘而进么?”
徐二牛道:“请进!”
朱星寒态度从容地掀帘而进,向徐二牛抱拳一礼,道:“打扰!
打扰……”语气微微一顿,接着向那黑衣女子问道:“这位姑娘如何称谓?”
黑衣女子道:“佟月梅!”
徐二牛不禁面现惊色,同时目光锐利地盯了她一眼,似乎责怪她不该轻率透露真实姓名。
朱星寒却毫无吃惊之色,微微笑道:“当在下看到姑娘手中那把短剑时就已猜测到姑娘是‘冷剑烈掌’佟林修之后,果然不错。”
佟月梅冷声道:“你深夜乘快船来此,就是为了证实此事么?”
朱星寒道:“尚有别事。”
佟月梅一摆手,道:“请讲!”
朱星寒道:“请问姑娘因何要刺杀‘擎天宫’副宫主秋傲霜?”
佟月梅横地一摆头,道:“你管不着。”
朱星寒道:“在下的确不便过问姑娘要杀秋傲霜的原因。不过在下却要说一句话,此人杀不得。”
佟月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默然一瞪,沉声道:“为什么?”
朱星寒道:“姑娘不能因私仇而殆误整个武林大局。”
徐二牛不禁插口道:“尊驾这句话未免夸大其词了。难道秋傲霜在武林中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了不起的人物么?”
朱星寒道:“请勿以为在下故意危言耸听,整个武林大局动荡与否,完全归于秋傲霜一人之身。”
佟月梅沉声道:“你说的话未必可信。”
朱星寒冷笑道:“信不信由你。在下先礼后兵,如果姑娘一意孤行,在下免不了要插足其中,使姑娘行事时碍手碍脚。”
佟月梅冷哼道:“好大的口气!”
朱星寒道:“姑娘完全抹煞了在下一番好意。其实,凭姑娘的身手未必就能杀死秋傲霜。你该知道‘四绝剑’的锋锐未可轻撄。”
佟月梅方待张嘴,徐二牛连忙丢出去一个制止的眼色,抢着说道:“佟姑娘自会斟酌尊驾所作的指示……”语气微微一顿,接道:“不过,我姓徐的想问尊驾的立场。”
朱星寒问道:“什么立场?”
徐二牛道:“想知道尊驾属正属邪?”
朱星寒道:“正邪之间的分野何在?”
徐二牛道:“不悖情,不悖理则为之正……”
朱星寒接口道:“情理之准绳又何在?”
这一问将徐二牛问住了。
佟月梅插口道:“尊驾可能是一个不正不邪之徒,话就到此,请吧!”
朱星寒淡淡一笑,双手抱拳一拱,然后掀帘而出。
载他来的快船就在附件不远处缓缓游动,朱星寒一出艇舱,那快船就飞快地划了过来。
两船交错之际,朱星寒一跃上了快船,霎眼间,那艘快船就远去二十余丈。
徐二牛喃喃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姓朱的身手可真是不同凡响哩!”
佟月梅道:“二叔,看清快船上的操桨之人么?”
徐二牛忙问道:“怎么样?”
佟月梅道:“为朱星寒操舟之人是江湖上闻名的‘水怪’白天龙。”
徐二牛不禁一愣,喃喃道:“白天龙!他不是在洞庭君山么?”
佟月梅道:“现在却在秦淮河上,除了他之外任何人已无法使那艘快船疾驰如脱弦之箭。”
徐二牛道:“白天龙是‘云龙帮’君山总坛的护法,竟会远离君山来到金陵为朱星寒操舟,这姓朱的来头就不小了。”
佟月梅道:“二叔!怎么办?”
徐二牛道:“反正这两天咱们并不急于动手,看看风声再说。”
佟月梅冷哼了一声,道:“天一亮我就住到‘平安客栈’去,我倒要看看姓朱的有何高招耍出来。”
徐二牛道:“当心点的好!”
佟月梅道:“二叔,放心吧!”
徐二牛未再说话,穿过艇舱去到艇尾,将小艇向岸边摇去。
翌日,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杜桐屯起身很早。他梳洗完毕后,不待召唤,蔡锦堂就进来禀报道:“杜爷!徐二牛仍然在他那艘‘金翠舫’上,你看该怎么办?”
杜桐屯微一沉吟,道:“去告诉秋傲霜,咱们犯不着费事动手。
徐二牛既然不躲不藏,必然有恃无恐。”
蔡锦堂点点头,道:“属下遵办……”语气一顿,接道:“杜爷!徐二牛以及那个欲图行刺的女子,还有那个来路不明的朱星寒,好像都是冲着秋傲霜而来,咱们可不能不防。”
杜桐屯道:“防些什么?”
蔡锦堂道:“以属下之意,目下暂时和秋傲霜保持距离,较为相宜。”
杜桐屯连连摇头,道:“那怎么行?不紧紧抓住秋傲霜,就无以对付单飞宇,对付不了单飞宇,就无……”
说到这里,一个大汉匆匆跑进杜桐屯的卧房,低声道:“禀杜爷!秋公子来了!”
杜桐屯噢了一声,接着一摆手,道:“请他在大厅稍坐,我随后就到。”
大汉应是退下。
杜桐屯道:“锦堂!我去见他。当着他的面,你再将徐二牛的事禀报一遍,明白么?”
蔡锦堂点点头,道:“属下理会。”
杜桐屯这才向大厅走去。
秋傲霜昨夜虽未睡好,却显得容光焕发,足证他有深厚的内功基础。一见杜桐屯走进大厅,连忙站起来恭声道:“杜爷!昨夜打扰终宵,今天这样早又来打扰您老人家!真是……”
杜桐屯笑道接口道:“世兄!何必如此客气!这样早来,想必有事?”
秋傲霜道:“是的,小侄属下剑姬夏火莲已经被对方释回,所以特来告诉杜爷,同时请蔡总管叫人去将玉阳山百步坪埋伏的武士撤回来。”
杜桐屯讶然道:“这倒令人想不到的。”
预先安排好的蔡锦堂就在此时走进了大厅,向二人见礼之后,直截了当向秋傲霜说道:“秋公子!你吩咐蔡某追查徐二牛之行踪,幸未辱命。此刻他依然在他那艘‘金翠舫’上了。”
秋傲霜神情一变,凝声道:“没有错吗?”
蔡锦堂道:“绝不会错。”
秋傲霜突地离座而起,沉声道:“蔡总管!陪我到秦淮河畔去走一趟。”
杜桐屯道:“多带几个人去吧!”
秋傲霜摇摇头道:“那倒不必。小侄对付徐二牛想必还不成问题。因为要逮活的,怕他开溜,所以才请蔡总管帮忙去照拂一下。”
杜桐屯道:“世兄!徐二牛之行藏被你说破而不躲藏,可能有所恃仗,最好多加小心!”
秋傲霜冷哼了一声,匆匆地向杜桐屯拱手作别,与蔡锦堂相偕离去。
日间的秦淮龌龊已极,岸上污泥成堆,河水浑浊不清,那些艳丽夺目的画舫也减却了几分颜色。
一出钓鱼巷,远远地就看见“金翠舫”漂泊在码头上。秋傲霜和蔡锦堂相互对望了一眼,各自加快了脚步,向码头行去。
来到码头边,二人并未上船。
秋傲霜高声叫道:“徐二牛。”
声落人现,徐二牛大模大样地自花厅走出,笑哈哈地说道:“原来是秋公子和蔡总管,真早啊!”
看他的神色,好像昨晚的事与他毫无关系。
秋傲霜不禁暗暗皱了皱眉头,声音一沉,道:“下来说话!”
徐二牛步履安详地沿着跳板走上码头,笑问道:“秋公子有何吩咐?”
蔡锦堂厉叱道:“徐二牛!少装糊涂,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明白?”
徐二牛还是往日那付模样,恭恭敬敬地说道:“蔡爷!做错了什么事还请多多训诲,何必生气呢?”
蔡锦堂不禁愣住了,是秋傲霜昨晚看错了?还是另外有人易容冒充徐二牛呢?他不由自主地望了秋傲霜一眼,似乎想寻求秋傲霜的指示。
秋傲霜虽然昨晚看得十分真确,此时见到徐二牛如此镇静的神情,也不免在面上透出一丝迷惑之色。
蔡锦堂在秋傲霜的神色中未获得肯定的答复,自己心中就打定了主意。神色略为松弛,道:“徐二牛!你干的是什么买卖你总没有忘记,毛病还不是在姑娘家身上。杜爷等着见你,快走!”
徐二牛讶然道:“莫非那位梅妞姑娘有何不妥?”
蔡锦堂道:“少废话,见了杜爷你自然会明白。”
徐二牛点点头道:“好!小人去面见杜爷请罪吧!”
蓦在此时,朱星寒却像幽灵般出现了。
他对秋傲霜和蔡锦堂二人视若无睹,只是向徐二牛召唤道:“二牛!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徐二牛顿时浇了一头雾水,瞪目结舌无以为对。半晌之后,方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吩咐我徐二牛办什么了?”
朱星寒面色一沉,道:“怎么?你的眼睛珠子只看得上本城大爷吗?我要你准备下上好酒席一桌,美女五名,限午正以前办妥,你难道忘了?”
徐二牛立刻有所领悟,看样子朱星寒是藉词不让他前往杜府。
蔡锦堂冷笑了一声,插口道:“姓朱的!你说话露出破绽了。
不到上灯,秦淮河上就无市面。咱们也没有见过有谁七早八晨到这儿吃花酒的。”
朱星寒头都不回过来向蔡锦堂看一眼,冷声说道:“那是在下的事,用不着你管………”
一扬手,向徐二牛甩出一锭银子,喝道:“二牛!姓朱的也有白花花的银子,可别狗眼看人低。上船去,我眼看着你一样一样地去办,离午正已不到一个时辰了。”
蔡锦堂几乎目眦皆裂,右臂疾抬,就要动手。
秋傲霜连忙低喝道:“蔡总管!既不能使客人扫兴,也不该耽误徐二牛的买卖,咱们走吧……”
又向徐二牛道:“你在晌午空了到杜府来一趟,那梅妞姑娘好像有些不对劲!”
徐二牛连忙道:“是!是!一有空就来。”
秋傲霜和蔡锦堂扬长而去。
朱星寒目送着两人背影,喃喃道:“姓秋的涵养功夫可真到家了!”
徐二牛将手里的银子抛还给朱星寒,同时问道:“尊驾这是何意?”
朱星寒道:“我正要问问你。”
徐二牛不禁一楞,讶然道:“问我什么?”
朱星寒道:“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瞒得过秋傲霜么?”
徐二牛道:“事非得已!”
朱星寒明眉一挑,道:“这是什么话?你去杜府无异送死,你可知道?”
徐二牛道:“自然心理有数。”
朱星寒道:“那你就不该前去啊!”
徐二牛道:“面对那把‘四绝剑’,我徐二牛自知逃脱不了。”
朱星寒道:“你今天根本就不能再耽在这‘金翠舫’上。”
徐二牛喟然道:“事非得已!”
朱星寒道:“怎么又是事非得已?”
徐二牛楞神良久,方吁叹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我明知去了杜府,活路不多,但却非去不可。其目的是不使佟月梅姑娘的计划被对方觉察。”
朱星寒微微蹙眉尖,道:“你一走了之,对方就会觉察么?”
徐二牛道:“由我徐二牛舍命出面,或可将对方引入一条歧途。”
朱星寒道:“你倒很够义气,不过这种作法却是愚不可及,再说,那佟姑娘瞪着眼睛看你去送死,也太不近人情了!”
徐二牛连连摇摇头:“不!不!佟姑娘并不知道我要如此做,这内中原委……”
朱星寒一扬手,道:“好了!别再说下去,在下并不想藉此探人隐私!”
徐二牛道:“请问尊驾,因何要出面助我一臂之力?”
朱星寒摇摇头道:“在下本无意救你,而是秋傲霜救了你。”
徐二牛讶然道:“怎样讲?”
朱星寒道:“凭着姓秋的一身武功及他那把‘四绝剑’,有两次机会他都该拔剑向我动武,结果他都是不动声色。所以我想再激他一激,结果还是他赢。这家伙冷静得令人可怕。”
徐二牛道:“是这样的么?”
朱星寒道:“好运不会接踵而来,你最好火速离开‘金翠舫’。”
徐二牛道:“按本意决不离此,为不忍拂逆尊驾一番好意,我徐二牛自当遵办……”语气微微一顿,接着问道:“请问尊驾与佟姑娘是敌是友?”
朱星寒微微笑道:“各有所图,敌友难分,在下不便作答,你也不该问的。”
徐二牛复又追问道:“再冒昧问一声,尊驾与‘云龙帮’有何关系?”
朱星寒面色一沉,怫然不悦道:“徐二牛,你问得太多了!”言罢,掉头而去。
朱星寒离开秦淮河之后,径奔“平安客栈”。真是巧之又巧,巧在进门处,竟然正好和秋傲霜碰个正着。
秋傲霜先是微微一楞,接着拱拱手道:“朱兄也住在此地么?”
朱星寒笑道:“在下若不是住在此地,对昨晚此地发生之事,岂能弄得那样清楚?……”
声音一低,接道:“午间阳山百步坪之会想必取消了吧?”
秋傲霜道:“朱兄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朱星寒道:“在下是凭猜测的,爱姬既回,何必再去跑一趟?”
秋傲霜突地双眉一挑,沉声道:“恕小弟冒昧问一声,方才秦淮河畔,朱兄因何助了徐二牛那厮一臂之力?”
朱星寒微微笑道:“在下那里是助那徐二牛,完全是为了秋兄着想啊!”
秋傲霜道:“怎么讲?”
朱星寒道:“以秋兄今日在武林中之身份,既使要发落徐二牛那种人物,也是在举手之间。又何必假借杜府之手,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秋傲霜道:“是这样么?朱兄!请问你与小弟是敌是友?”
朱星寒含糊其词地笑道:“秋兄想必会意了”
秋傲霜道:“如果朱兄所说是真,自然是视小弟为友,如果所说是假,自然是视小弟为敌。可惜真假难辨,也就敌友难分了。”
朱星寒笑道:“来日方长,是敌是友,终有一日会分出来的……”
语气微顿,压低了声音接道:“昨夕在下听说有关杜桐屯之其人其事,秋兄不妨三思!”
秋傲霜道:“多谢!”
二人边走边谈,此时已走入西跨院的上房。
迎面一个黑衣女子走来,秋傲霜没有在意,而朱星寒不禁心中一动,原来那黑衣女子就是佟月梅。
佟月梅也暗自吃惊,朱星寒若是叫她一声,那就要机密尽失了。
幸而朱星寒定力不弱,两下擦身而过,丝毫未动声色,佟月梅才暗暗吁了一口气。
朱星寒又问道:“秋兄打算要在金陵盘桓多久?”
秋傲霜道:“还不一定!以小弟之意,朱兄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朱星寒故作不解地问道:“秋兄这是何意?”
秋傲霜道:“昨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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