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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皇后 溪明月-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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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时间推算,应该是在我们离宫后不久。”上官雅风急促地道:“他们收到消息连夜驰来淞山,别院护卫却不肯放人入内。无奈之下,只得绕道翻墙而入……”
别院内是东晋中唯一影卫势力不曾伸到之处,而里面的布置他早已觉得古怪,似乎暗含了五行八卦之理。
太后的寝宫,不按常理设在东面,却是居于别院正中。
澹台凤鸣眼睛一眯,眸中已是巨浪滔天,声音却波澜不兴:“备马,即刻回宫。”
“四哥~”澹台文清也知此时安慰亦是徒劳,强笑道:“也不必太过忧急,四嫂好歹是三品婕妤,张彪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她用刑。”
澹台凤鸣抿紧了唇并不答话,只一味提着缰绳,用力踢着马腹,马儿吃痛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天色灰白,地平线上还残留着一弯冷月,街道上已有早起的人,三三两两挑着担子埋头赶路。忽地一阵笃笃笃的蹄声渐渐传来,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开始蹄声如密集的暴雨,到得近前,已似万鼓齐擂,竟有雷霆万钧之势。
行人早已吓得趋避于道旁,胆小的脸色煞白地藏在树底下,簌簌而抖;有胆大的却躲在树后偷偷张望。
二十几骑快马由南向北急疾而来,马儿翻飞的四蹄带起地上的泥渍,兜头盖脸地打在脸上,如钢珠子般砸下来,火辣辣地疼。
澹台凤鸣由朱雀门进入皇宫,并不下马,直奔惩戒院而去。
马蹄踏在汉白玉的御道上,泼刺刺似惊雷震天,迅速把平静的皇宫搅得天翻地覆。
傅韶华立在窗前,侧耳听着外面隐隐的动,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好戏,终于开场了!
张彪还在沉睡,听到禀报,未及出迎,澹台凤鸣已领着人闯了进来,一众狱卒衣衫不整,跪在廊下瑟瑟发抖:“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婕妤关在何处?”上官雅风发问。
“在,重,重犯室。”
澹台凤鸣的眸色越发深沉,甩开众人,三步并两步穿过长廊,进到了幽暗阴森的地牢之中。
凭着直觉,直奔位于走道尽端的那间囚室。
拐角处,休息室里值夜的狱卒们听到脚步声,正要起身察看,眼前一道黑影已自身前接二连三地一掠而过。
此时天光还未大亮,囚室的门却敞开着,墙上的牛油火把歪歪斜斜地立着,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亦可瞧见上面斑斑的血迹。
这辈子,事故迭起,际遇不堪,经历过无数风浪,自诩看透生,死,荣,辱,已没有什么可令他心惊害怕。
然,此时此刻,他却忽地生出畏惧之感。
近在咫尺的囚室里关着的只是一名柔弱的女子,他竟没有勇气走过去察看究竟。
他不动,还有谁敢动?
安静主宰了一切。
静到连呼吸声都不闻。
是,囚室里太安静了——她不会武功,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她的呼吸声应该极好辩认。
“不知皇上驾临,臣张彪接驾来迟,望乞恕罪~”张彪宠大的身子如一堵墙推了过来,打破了难堪的沉寂。
澹台凤鸣终于举步,慢慢地走进了囚室。
浓郁的血腥味混着牢中终年不见天日的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熏得他几乎当场呕吐。
血,墙上,围满木栅的布帘,地面,炕上……到处都喷洒着血迹。
他的视线,随着血迹缓缓游移,终于定在了炕上那对以奇怪的姿势静止不动的“怪物”身上。
正文 不要碰她
那当然是“怪物”!那样荒淫无度的一幕,怎么可能是人?更,怎么可能是他的意意?
就在他的治下,他的后宫,惩戒院的牢房中竟然上演了如此糜烂,荒/淫的一幕,他连想都无法想象!
“四哥?”久久听不到动静的澹台文清按捺不住,从窄小的牢门中挤了进来:“到底……”
余下的话,在看到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嘎然而止。
浚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仰一跪,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身,惊得手足发颤:“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雅风察觉不妙,抢身冲了进来,目眦欲裂,再也无法隐藏胸中的情感,跪地狂吼:“清歌!”
这凄厉地嘶吼,象是滚油中倒进的冷水,瞬间引爆了众人的情绪。
藐澹台文清掠过去,一脚将张永的尸身踢得飞起来,翻过木栅啪地掉在了外边的长廊上。
影卫们一拥而上,刀剑齐下,瞬间将他剁成了肉泥。
陈风第四个进门,见此情状,立刻脱了身上的外裳,覆在炕上女子的尸身之上,生怕被人观瞻,亵渎了她。
澹台凤鸣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牢房的墙角,绝美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右手撑在墙上,五指箕张,牢牢地扣着墙壁,仿佛要生生抠出一个洞来!
“张彪!”澹台文清狂吼:“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进来!”
张彪连滚带爬地滚了进来,哪里还敢分说,只能跪在地上拼命叩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说,那畜牲是谁?”澹台文清颤着手,指着牢房外,眼里浸润着一片血色。
他怎么可以让这畜牲如此糟蹋他的四嫂?
谁想得到?那美丽动人,活泼俏皮的女子,几日前还曾言笑晏晏,倏忽间已然香消玉殒,且死得这般凄惨,没有半点尊严!
张彪语无伦次地答:“不关臣的事,臣,臣并没有刑讯娘娘~臣,臣让她住进了惩戒院最大的单间~臣,也没有给她戴枷锁……”
“他妈的,你听不懂人话吗?”澹台文清上前就是一脚,正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得躺在地上,再踏上一只脚,俯瞰着他厉声喝道:“老子问这畜牲是谁?老子要诛他九族!”
张彪哪里敢答话?
张永是他侄儿,真要诛九族,他第一个难逃干系!
“回王爷,那狗贼是张永。他是惩戒院重犯室的牢头。”答话的是值夜的守卫,大概也知自己罪责难逃,抖得象风中的落叶。
“牢头?”澹台文清气得打颤,蓦地仰天狂笑:“竟然只是区区一个牢头?这凭这狗杂碎怎么敢……”
说到这里,他闭了嘴,他没有办法说下去!
他怎么也不相信,那花一样艳丽,云一样清雅,风一般潇洒的女子,竟然被如此粗鄙猥亵的男人所亵渎!
“昨晚值夜的是谁?”陈风是几人中唯一保持冷静的,他冷冷地发问:“张永擅入重犯室,牢中打斗如此激烈,为何没有人听到动静前去制止?”
房中打斗的痕迹如此明显,云清歌身上伤痕累累,血液喷得满地都是……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证明昨夜牢中必定经历过一场极其惨烈的博斗。
一场力量悬殊,男人与女人的生死博奕!
而且,以他多年勘察现场的经验,不难看出,这场博斗持续的时间并不短,至少在一刻钟以上!
狱卒休息室虽然在牢房的另一头拐角处,但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死人也该从棺材里惊醒!
为什么没有制止?当然是张永事先已打点妥当,给了他们值夜的每人五两纹银,遣他们出去喝酒。
他们当时虽觉不妥,但这里是惩戒院,他们还没见过有谁进了惩戒院还能活着出去的。
左右是一死,谁又管她是怎么死的?
因此,昨晚整个重犯室,只有张永一人。他才敢如此嚣张,毫无顾忌地折辱唐意。
但,事到如今,眼见天颜震怒,还有谁敢以实情回禀?
陈风等到的自然是一片死寂。
“尔等拿着朝廷的俸禄,竟敢如此玩忽懈怠!真真是罪该万死!”澹台文清怒了,素来玩世不恭的眼中,寒光迸射。
澹台凤鸣却象是没有知觉,只死死地盯着那双含着恨,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的幽亮的眼睛。
她,一定极恨他吧?死得如此凄惨,就算做鬼也不能原谅他了!
陈风微微叹息,疾步出门,附在影卫耳边低声吩咐一句。
影卫点头,转身出了惩戒院。
没多久,闲云和孤岚匆匆赶到,见了如此惨状,皆伏地失声痛哭,闲云更是哭得昏了过去。
陈风蹙眉,轻掐她人中,将她救醒,低声叱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还不好好侍候娘娘?”
“是~”闲云勉强抑了悲声,双膝跪地,膝行到炕边伸手刚欲去碰尸身。
一直沉默不语的澹台凤鸣忽地开了口,声音极低,几乎微不可闻:“不要碰她~”
“四哥~”澹台文清担忧地看着他。
“朕想跟她单独呆一会,你们都出去吧。”他淡淡地道。
“四哥~”澹台文清一颤,想去拥他的肩,伸到一半,终是垂下了手,轻声劝:“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有什么话,也等闲云帮她擦净了身子再说吧~”
“不必了~”澹台凤鸣神色冷竣。
“四嫂恐怕也不愿意这样面对你吧?”澹台文清皱眉,还想再劝。
陈风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以唇形示意他闭嘴。
“唉!”澹台文清无奈,猛地跺了跺脚,转身冲出了牢房。
正文 血洗惩戒院
“将重犯室所有狱卒统统收监,听候发落~”陈风冷声命令。
张彪猛地抬起了头,豹眼圆睁,眼中半是恐惧半是不服。
陈风看他一眼,淡淡地道:“张大人官居四品,陈某无权处置,听候圣上发落吧!”
“他无权,本王有权!”澹台文清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喝道:“来人啊,把他拿下!”
浚影卫上前,反剪了他的双手带了出去。
杂沓的脚步声过后,囚室里回归宁静。
这时天光已大亮了,晨光从头顶那个方寸的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云清歌”的脸上,勾勒出一条淡金的薄边。
藐澹台凤鸣站了许久,这才朝炕边走过去。
他走得极慢,然,囚室只有这么大的地方,走得再慢,半盏茶后还是站到了炕边。
盖着陈风的外裳,她的神色还算安详,并没有流露出多少痛苦的表情——象是睡着了一般。
囚室里很安静,静得只有他的呼吸和心跳声。
他审视了她许久,这才缓缓地伸出手去,又怕会惊忧到她,只敢一寸寸地移动,沿着她的轮廓,虚悬着。
事实上,她睡觉时很不安份,并不象现在这么沉静。
她喜欢趴在他胸口,四肢都缠上来,抱着他睡——按她自己的说法,象只无尾熊……
他习惯了独居,对此自然是非常不适,十分反感,很不乐意。
而她,总是会偏着头,狡黠地笑:“不给抱啊?行,我去抱小熊~”
于是,他沉默了,妥协了,最终慢慢地习惯了。
如今,她再也不会在无人的夜里,象只无尾熊般趴在他胸口,拉着他,絮絮地说些傻话了……
终于,他揭开了陈风的外裳,露出她伤痕累累的躯体。
有鞭痕,有链伤,有些深入骨头,有些只达皮肤。
她的衣服碎得很彻底,看得出,之前经过了长时间的挣扎和反抗——在那段时间里,她在想些什么呢?
她一定很怨他,又盼着他来救她吧?
可他,终究是来晚了,错过了。
她终究还是舍他而去了,就象那一晚,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
她真狠,说到做到,果然这辈子都不再见他了。
心痛吗?或许吧!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痛不欲生。
只是心里有一个角落,一直在隐隐地痛,象是有钝钝的刀子在慢慢地,轻轻地划……
棋子就只能是棋子,怎么可以影响博奕者的心态?
她不是颗好的棋子,棋子不该有自己的思想,她不但倔强,好胜,而且还善妒!
走了也罢,他再也不必为难,该拿她怎么办?
院中等候的诸人,忽地听到底下重犯室里传出一阵大笑,都心生骇然,不禁面面相觑。
澹台文清刚要下去看,澹台凤鸣已然自地牢中走了出来。
他急忙迎了上去:“四哥,你没事吧?”
看上去实在太静了,平静得有些可怕。
“惩戒院重犯室的狱卒,包括张彪在内,全部斩立决。”澹台凤鸣并没有理他,淡淡地扔下一句。
此令一出,狱卒们已是泣号声一片。
张彪惨叫一声,软倒在地:“微臣冤枉,皇上饶命啊!”
澹台文清冷哼一声:“你治下不严,纵侄行凶,何冤之有?”
拔出佩剑,手起剑落,鲜血狂喷,张彪的人头,咕噜噜地滚到一边。
影卫们随即将一干狱卒带到行刑台,一刀一个全部结果了,顿时血流成河,染红了惩戒院的草地……
闲云,孤岚哪里见过这等惨烈的景象,尖叫着晕死过去。
“皇上,”陈风抱拳道:“张彪伏诛罪有应得,但惩戒院不可一日无主,应派谁人接替?”
“副院正依次递上即可。”澹台凤鸣冷冷地瞥他一眼:“这种琐事,还需要朕交待吗?”
理虽如此,但惩戒院院正官居四品,岂是他能越俎代庖,替圣上做主的事情吗?
陈风被训得很冤,却没敢分辩,默默地退到一旁:“是。”
“把她们弄醒,朕要亲自审讯。”澹台凤鸣蹙眉,越过众人,先进了审讯室。
未几,上官雅风把闲云带了进来。
“娘娘是冤枉的~”闲云进门便跪下叩头,泣道:“求皇上替娘娘做主啊。”
“哭有什么用?”澹台凤鸣叱道:“还不快将当日情形一一说来?”
“是~”闲云收了泪,低声把昨日情形一一述叙了一遍。
她亲身参与,自然比影卫事后旁敲侧击打听到的要详尽得多。
“这么说,淑妃小产,竟是事先预谋,与人串通了的?”澹台文清义愤填膺,拍桌而起。
周宜芳提前一天去拜访云清歌,傅韶华拉了赵美人做见证,到酒宴是宫婢不小心撞翻酒杯,弄脏四嫂的衣服,迫她进寝宫换装……
这桩桩件件,看似全无联系,其实却是精心策划好了,志在为昨日群起发难铺路。
“这几人一搭一唱,摆明了要把娘娘逼上绝路。”陈风若有所思:“只是,那只布偶没有瑶华宫的人做内应,却也到不了淑妃的手上。”
追根究底,这只由云清歌亲手做制的布偶才是罪魁祸首,更是此起“谋害龙子”案的关键罪证。
“听说四嫂曾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布偶是她亲手所制?”澹台文清叹道:“假如此话属实,那么能接触到布偶的人也就不多了?”
也是这句话,直接座实了她的罪名,连回旋推诿的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如果她拒不承认,或者再狠一点,把责任直接推给身边的宫婢,虽然还是免不了受人质疑,至少可以拖延到皇上回宫,不至酿成惨祸!
正文 三道圣旨
云清歌身边总共只有几个大宫女,能够进出她的寝宫的也只有这几个人了。
闲云轻声啜泣着,一脸悲愤地道:“娘娘平日待下人极宽厚,奴婢想不出有谁如此狠心,竟会把她往死路上逼?”
“我知道~”微哑的声音,忽地从门外响起。
众人扭头,却见孤岚手扶着门框,摇摇欲坠地站在门边,清秀的脸上泪痕纵横交错。
浚“前日晚上,周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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