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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禽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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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继志以一手武林中不常见的功夫“醉倒金枝”,躲过了六姐的重手法,可是也暗自惊心,一时心中不由有气,暗忖:“我只是上来与你比着玩玩,故而未下重手,否则你还不早下去了?却想不到你竟使出这么重的手法,难道我真就怕了你不成?”
想到此,不由剑眉一挑,借着这旋身之式一抖双掌,“猛虎伏桩”式向前一伏腰,可是足下却以八卦掌中下盘的绝技“铁牛耕地”,直向对方的下盘猛挂扫了去。
七姐惊吓之余,以先天真力,双点足尖,身形拔起,可是石继志已安心不叫她再逃开了,只见他猛然向上一仰身,就势直纵出四口竹刀,无巧不巧地正落在“离”宫位上。
这正是那七姐欲下落的地方,见竟为石继志抢先占去,七姐在空中不由大急,知道自己只有下阵方保无伤,可是她一心仍想也把石继志迫下桩去,故此在空中一撑双腿,改为“飞鹰捕兔”式,直向石继志前胸猛扑了去。
石继志不由哑然一笑,暗想道:“好狠的丫头!我看你是否就能如愿?”想着却纹丝不动,他知道只要事先躲闪,七姐定会在空中改施别招,那时限于时间。自己就许为她所乘。
所以他点足竹刀之尖,丝毫不动,眼看七姐一双玉掌已快换上了他的前襟衣上,他倏地将身形向下一蹲,双足依然不动,却硬把上身骨节错出有半尺去。
这种“分肌卸骨”术,非内功已至极上乘者不易为之,所以石继志在竹刀阵上运用出这种骇人的功夫,在场之人无不触目惊心,一时瞠日结舌,无不叹为观止。
七姐万料不到对方会有这种惊人的卸骨术,一时大惊,再想换式已自无及,一径向阵外扑落了下去。
总算她自幼轻功就有根底,待身子一扑出竹刀阵外,在空中“细胸巧翻云”,勉强一提真气,轻飘飘落在地面。
惊魂甫定,连羞带愧之下,她不由横目向竹刀阵上的石继志一瞟,出乎意料之外,那刀阵上竟失去了他的踪影。
却听得身侧一声笑语道:“姑娘好一式‘飞鹰捕兔’,在下自愧不如了……”
七姐闻声回头一看,不由面红如火,原来不知何时,石继志竟然落身在自己身后,面带微笑,分明是成心给自己保留余地,有意先下阵,乍看起来,似乎是为自己扑式所迫而下,但以自己武功来说,哪是这石继志对手,他明明掌下留情,不但不伤自己,还陪着自己同时落到梅花桩下,使旁人分不出谁强谁弱,这种容人之量,爱人以德,实在令人敬服。
七姐不由又感激又惭愧地向石继志福了一福道:“石兄掌下留情,小妹万万不是对手!”说着话,她已羞得抬不起头来。
在场之人自然不乏高手,尤其是几位老人家,暗观此状,心内都不由惊异十分。那神手菩提沙俊呵呵一阵大笑,对那七姐道:“好个没礼貌的丫头,石兄是你叫的么?还不向你石师叔赔礼!”
石继志方红着脸摇手制止,那七姐已移动金锭,羞羞答答地走向石继志,深深行了一礼,道:“弟子郝倩华向师叔赔礼……方才我……”说着杏目上瞟,状极羞涩,似笑又颦,石继志忙回了一礼道:“姑娘休再谦虚,在下虽沾师门之光,却不敢以长者自居,姑娘不妨以师兄称之就是了……”
话未完,那沙俊已连道:“老弟台,你就别客气了,上官前辈为当今武林中第一高人,即使敝庄三位老人家,也当以前辈称之,老弟若再如此谦虚,岂不可笑吗?”
说着话,被叫做七姐的郝倩华已走入其姐妹行列之中。那沙俊因首阵即败在对方客人手下,未免脸上无光,不由向石继志一抱拳,干笑道:“老弟,你这一身功夫,真可谓是登峰造极了;不过以愚兄私下观之,方才一阵,老弟丝毫未展所长,如不见弃,愚兄愿陪老弟走上一阵玩玩,顺便也让孩子们长长见识,老弟意下如何?”
石继志闻言心中真是叫苦连天,他早就想到,打了孩子,大人一定会出来,所以自己一上来就未敢下狠手,处处为对方保留面子,殊不知还是把此老惹出来了,一时颇觉为难。
因他本人此来是客,再者又是向三者赔罪而来,哪能再如此无礼,不由急得头上青筋暴起,脸红耳赤,连连后退笑道:“沙兄开玩笑,这事万万使不得,小弟一介末学,岂是沙兄对手?”
不想,话尚未完,那神手菩提突然一瞪双眼,带着不悦之色道:“老弟若是认为愚兄这两手不堪一击,那么也就算了……”脸上还微微带着一丝冷笑。
石继志见状不由偷目瞧了一旁的沙漠红丹鲁丝一眼,却见她正看着自己微微含笑点头,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那神手菩提沙俊道:“小弟只是顾及此来是客,再者自付不是你老人家对手,既然沙兄不见谅,小弟也只好勉力献丑了,只是要请沙兄手下留情……”
沙俊见石继志被自己激将之法逼得答应和自己比试,心中不由甚感快慰。他因自信一身软硬轻功夫,已尽得三者真传,在这卧眉庄内除去三老以外,差不多他可数一数二了,所以安心想要把石继志败在掌下,好为卧眉庄争回一点面子。
闻言当即堆下笑脸,上前执起石继志一手道:“老弟台,你太客气了,我们一言为定,点到为止,只不过是印证一下彼此的手法。”
说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四下溜了一眼,面带薄笑道:“老弟!你一定认为那竹刀梅花桩上展不开什么惊人的身手,来来来!我们换一样玩玩!”
说着这老人又呼噜了几下托在掌心的水烟袋,回身向一边率先走去,石继志只好跟着,众人也一拥跟了上去。神手菩提在前走着,忽然在一片极大的沙坑前停住。
这片沙土盛在三丈见方的一个大沙盘内,这沙盘有尺许深浅,其中满是极细的白沙,平如止水。石继志正不知这老人玩什么花样,却见沙俊笑嘻嘻地立于沙盘之侧。伸一指往那沙上轻轻一点,应指而成一个小小的沙窝,可想见是极为松软了。
神手菩提沙俊这才回头笑对石继志道:“方才愚兄私窥,老弟轻功上有极深的造诣,但在那竹刀上并未尽所长,如在此浮沙阵上试一趟拳脚,定可一展高才……”
石继志不由一惊,这才恍然大悟,这老家伙居然是想和自己在这沙盘内一较身手。由各人足下足印深浅,可确实测出其人轻功造诣,这种功夫,和踏雪无痕、登萍渡水一样难练,完全在于一气之间,尤忌不能施浊力。
想到此,他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盖因此类功夫自己虽未怎么学过,可是当初随异兽小金在峨嵋之峰踏枝穿叶,飞索走雪,在轻功上来说,实在是有惊人的造诣,自信在这浮沙阵上倒不至于出什么丑。
于是闻言对沙俊一笑道:“沙兄之意,小弟不敢违命,但不知是如何比试呢?”
老人把手中烟袋交于身后一人,点实笑道:“小玩意儿,我们就凑合着在上面较较掌,以五十招为限,如果五十招以内不分胜负,再由沙上足印深浅来定各人胜负好了。”
石继志遂点了点头,忽然他不解道:“那么又如何知道那足印是谁的呢?”
沙俊呵呵笑道:“有此一问,足见高明!老弟,这你大可不必操心了,愚兄自有办法!”说着回头对沙念慈道:“念慈,你去拿两双水胶鞋来!”
沙念慈答应着回头飞跑而去,须臾回来,手中提了好几双薄底快靴,往地上一放,笑道:“我也不知道师叔脚大小,所以多拿了几双,爸爸和石师叔自己挑着穿吧!”
沙老头子自己穿上一双,石继志向沙念慈道了谢,也拿了一双,不想手方一沾鞋面,才知这整个鞋面竟全涂满了水胶,粘沾异常。这才恍然大悟。
那沙俊才笑道:“如此比试之后,鞋上或多或少总要粘上细沙,就可分别出深浅了……”
石继志连连点首,二人都已换好了鞋,试了试大小都很合适。
四周之人已团团把这沙盘围了个风雨不透,俱想一赏这一双高手的绝技。
神手菩提沙俊把长衫下摆捞起,往腰中红巾上一掖,露出高筒白袜,青绸肥裤,笑向石继志点头道:“我们上去吧!”
但见他身形向上微微一拔,就似一片灰云似地翩然而起,轻飘飘地已落在沙盘之内,那沙面仅不过微微下沉了两个小小的圆窝,跟着他“金鸡独立”式向外一立,双手抱拳,对石继志笑道:“请!”
石继志冷眼暗视,这沙俊一上阵,由其两肩看来,已知这老人果然有一身真功夫,再注意其足下,那浮沙只不过微微下塌了分许,这种轻身功夫,也真足以震惊在座之人了。
石继志在阵外也是笑着一拱手,任何人只以为他这只是见见礼而已,却不知就在他这拱手见礼的刹那,身体陡然而起,好一招“平沙落雁”,真比四两棉花还轻,已经飘飘落在了沙面,沙面仅仅不过平其靴底。
他这么一上阵,在场之人无不震惊不止,尤其是沙俊,见状又惊又畏,对方只这往上一落,已分明胜过自己了。
他不由内心深为后悔,但势成骑虎,又不好半途不打,见石继志在柔沙之上凝气提神,双目只是注定着自己,但却不发一言。
这就是内行了,因为只要在这浮沙阵上开口说话,难免真气外泄,足下自然就难免要使浊力了。
神手菩提沙俊又何尝不知这窍门,不待石继志备好身势,他已向下一伏腰,以“凌虚锁云步”身法,足尖在沙面上一连点了几点,已欺近在石继志身旁,左掌向外一抖。
看来颇似是一招“金豹露爪”,但石继志方要闪开,他却仅是虚晃了一下,右掌五指箕开,猛地一个伏桩式向下一矮,就势以“开山掌”把右掌全力推了出去,掌未至,已透着一股绝大罡劲之风。
石继志没料到这老儿一下手,就是如此狠招,见这一招来得好快,要想招架,一时却是来不及了,石继志随着他这“开山掌”,猛地向后一翻,场外请人都不由“呀”地惊叫了一声。
因为老人右掌已可说是沾着他前胸打出,任何人也势必会以为他定是中了厉掌,然而他这么一倒,却是一式极为美妙的“铁板桥”功夫,只靠双足足尖点地,而全身一平如线,背脊离地面也只不过寸许高低。跟着像车轮似地往右一个扑转,呼噜噜带起一阵疾风,扬起不少沙雾。
这种“铁板桥”本身就是不容易练的一招功夫,更何况是在这浮沙阵之上施展,自然就更不简单了,石继志这么猝然施展,那足尖也不过轻轻点入细沙分许深浅,这种轻功确实令人惊讶不止。
神手菩提沙俊一招落空,石继志已旋至其身后,猛然弹足跃起,以“小天星”掌力向外一挥右掌,直往沙俊后心上疾推了出去。
沙俊顿觉后心火热,暗惊此子功力果然非同小可,他可不敢再回头了,因为这种内家掌力不需手指挨着对方身上,只要内掌向外一逼,也定能伤对方于掌下。
沙俊有见于此,就在石继志掌方往外一推,他仿佛为掌力逼得向前一跄,才跄进一大步,竟然刷地一招“黑虎剪尾”,猛然一个转式,竟和石继志成了面对面。
石继志掌力尚未发出,见状就知招式老了,向后一挫大臂撤回出式,顺手一翻手腕,以“铁琵琶”功,用五成劲向沙俊胯骨上挥去。
沙俊用“痛弹指”,并食中二指往石继志腕上就敲,石继志猛翻掌心,反向沙俊腕上脉门处,以“拿穴手”叼去。
二人这么一撇开手,刹那之间打作一团,顿时掌风呼呼,人影飘飘,地面沙盘之内白沙,为二人疾劲的身形带起一片似雾一般的沙尘,滚滚雾影中,只见二人忽上忽下,倏起倏落。
这种身形,这种对敌,一交上手,简直令人分不出彼此面影人形,紧凑处,只见两团灰影辗转相扑,真有一羽不能加,虫蝇不能落之势。
丹鲁丝及沙念慈都不由看呆了,一时瞠目结舌,连大气都没敢喘一口。
就在众人正在叹为观止之时,猛听见“波”的一声轻响,遂见二人各自向后一个倒仰之势,石继志后退出两步,用“倒栽杨柳”之势,将身形定住;神手菩提沙俊却一连跄出了七八步,才勉强拿桩站稳,一张老脸竟是羞得血一样红,向石继志一抱拳,长身纵出沙盘以外。石继志拧腰一招“一朵云”,翩然而出,和老人站了个脸对脸,互相一抱拳。
各人向自己足下一看,那神手菩提沙俊不由得脸马上就变了色。
原来石继志鞋面上,只不过沾了二分许厚的白沙痕迹,但是那沙老爷子的鞋面上,却是足足有一寸七八分深的白沙印子。
相形之下,根本无须再说,已明显看出了胜负,这神手菩提沙俊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哧哧道:“石老弟真神人也,愚兄万万不及!”
石继志面带不安,也涨红了脸道:“承沙兄相让,小弟何敢居胜?”
在场之人无不对石继志起了无比敬心,以他一介儒生仪表居然有此武功,竟连天山三老三人亲传的沙老爷子也败在了他的掌下,这种惊人的造诣怎不令他们一个个骇目惊心?
石继志自觉自己本是作客,却被逼比武,又连胜两场,心中大是过意不去,方用目示意丹鲁丝,意思是请她和自己快些告辞。
谁知丹鲁丝却是错会了意,兄他望着自己,也不由报之一笑,石继志方要开口,却见那神手菩提沙俊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地道:“愚兄本已落败,按说是无脸再求比试,只时老弟这身功夫确实高不可测,如果……”说着话,双目却向这演武厅尽头溜去,一面呐呐道:“如果老弟不见怪的话,愚兄斗胆要和老弟你比试一阵九芒球,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就连他自己女儿沙念慈也觉得这一比试简直是太大胆了,弄不好就许会为此出了人命,不由满面焦急地脱口喊了声:“爹……”
沙俊回头怒视了女儿一眼,又转回头含笑对石继志道:“石老弟,你肯赏我这个老脸么?”
那前排有几位老人家,听了这沙老爷子话后纷纷叹息,想是均不以为然,只是素日知道这位大爷个性,他既提出,再如何也不会变更,都不由暗暗为二人捏了一把冷汗。
石继志初闻九芒球就一怔,不由往那厅角一注目,果见不远处有两座两丈许高的紫木藤架,靠近这边的一个架上,寒光闪闪地半悬着八口水磨钢刀,一式刀尖冲外。
石继志看到此已触目惊心,认识这种东西名叫飞刀垂索阵,练这种功夫叫“飞刀换掌”,自己也知道这种武功太过危险了。
没有下过纯功夫以及轻功提纵术、没有极深造诣的,决不可轻易尝试,因为武林中,这种飞刀换掌最是危险,稍一不小心,就或许飞刀穿腹,所以一向无人敢轻易尝试。
听这沙老爷子一提起九芒球,石继志仿佛听师父说过,这种武功竟比飞刀换掌还要危险十分,可是自己却未见过,不由也是一惊,对那神手菩提沙俊苦笑了一下道:“沙兄既一意今小弟出丑,小弟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只是这种功夫运用起来一个疏忽,足以致命,小弟若是死于球下,可谓之命该如此,万一因此使沙兄负伤,这不……”竟说不下去了。
那神手菩提一心一意要找回面子,闻言不由哼了一声道:“生死在天,小兄弟,你又何必为老哥哥这条老命可惜呢!我们别耽误时间了,就去玩玩吧!”
石继志见对方如此不通情理,自己这么用话点他,他竟执迷不悟,视生命如草芥,在此情形之下,自己顶着师父名望,就是刀山油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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