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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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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韩星显然不打算放过:“卫书记,您的话我听着似懂非懂呢。”
“那我就直说了吧。”卫书记叹了口气:“唉。有些人自不量力啊。马克思曾经说过,有百分之十的利润,资本就蠢蠢欲动了;有百分之百的利润, 资本就忘乎所以了;而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么上绞刑架的事都干得出来。做生意是这样,官场也是一样啊。从一个副处级干部要升到副厅级,而且是纪委书记这样的实职,至少也得五年的努力,而且,这种事情不是努力了就能有回报的的,还有很多不可预测的因素。现在,只要一张选票就有机会,算的上是一步登天吧,于是,有些人就忘乎所以了。不是我危言耸听,那几个家伙,如果用一般的票准来衡量,也许不能算是贪官,但是,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工作了这么多年,哪个屁股是干净的?哪个经得起细查?别忘了,一万块钱就够起诉,一千块钱就够党政纪处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是不希望他们乐极生悲啊。”
原来是这样!韩星明白了,老书记这是不希望出事啊。当然,卫书记这样考虑,也有他自己的原因,现在的党风廉政责任制实行的很严格,一旦班子里有人出事了,作为班长的卫书记也难辞其咎,至少要背个处分。
如果从这个角度讲,卫书记的确是用心良苦,自己是最不容易出事的,到海洲工作七年,连吃请都没参与过一次,至于受贿,就更谈不上了。但是,韩星也感到非常悲哀,廉,从某种意义上是对干部的最起码的要求,可现在,清正廉洁,如果老百姓是发自内心地把这四个字送给哪位领导干部,那已是一种莫大的荣誉了。
回答完韩星的问题。卫书记又把话题转移了回来“小韩啊,不是我托大,我现在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我儿子都已经大学毕业了,比你也小不了几岁。今天,我不是以领导,而是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和你聊聊。你的情况我还不是很了解,但我从你的精神状态可以看出,你肯定有一段十分不寻常的经历,可能还遭受过非常重大的打击和挫折,但是,这都不能作为自暴自弃的理由。*同志,那么多亲人为了革命牺牲了;小*平同志,一生大起大落,儿子都在*中残废了,可他们不是都坚持下来了嘛,最后都创下一番不世伟业。人不能总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你已经浪费了七年的光阴了,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七年啊?小韩啊,作为一个老人,一个政治生命已经到头的老人,看到你这样,我心痛啊。小韩啊,这次选举,无论是成是败,都不重要,只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年近而立,你还风华正茂啊。好了,这人年龄一大,说话就唠叨了,不说了,说多了你们也不爱听,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唉!”卫书记结束了他语重心长的说教,并没有停留,而是自顾自地拿起了自己的文件包,走出了会议室。
“谢谢您,卫书记。”韩星目送卫书记离开,向他说了一声谢。这个老人的话,无论听还是不听,都当得起他的一个谢字,这年头,这样善良的人,不多了。
正待离开,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尾数是三个八,一接,是一个陌生的男声:“韩部长,故人相约,你先不必问我是谁,今天晚十点我在镇海医院门口等你,届时一见便知。”
第九章 弦歌雅意(下)
“董小方吧?久违了。”韩星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你知道是我?”电话那头的董小方张口结舌。
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离董小方约见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韩星一直静不下心来,倒不是见董小方有什么大不了的,而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很清楚,七年的平静生活,就要被打破了。
最初的迹象,实际是大牛出现以后。那一天他知道,自己的生活远非想象得那么平静,从那时候起,他不有一种预感,再想象这样维持下去,只怕是难了。
紧接着是董小方兄妹的出现,韩星相信,这不是一种巧合。
再就是这次市纪委书记的选举,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可这件是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麻烦,现在,只能希望在公示的时候,能想办法让选举委面会取消掉自己的这个候选人资格。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韩星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他现在,真的很被动。
十点,韩星和平常一样,准时离开病房。出了电梯,刚进入病房大楼的门厅,就看见几名年轻的护士在向门外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依稀可以听到白马王子、还是你嫁给他好了这些一些断断续续句子,韩星心中暗笑,这几个女孩子,估计又在发花痴呢。
出了门,韩星也是一愣神,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房车,这不禁让他多看了一眼。他是那种典型的虽然没吃过很多猪肉却看过形形色色的猪跑的人,在北京工作的时候,也结识过不少*,这种车,却是国内的那帮*们都求之不得的东东,难得一见啊。因黑色的劳斯莱斯一般只卖给国家元首、皇室成员和贵族,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当初落到他手上的那个北京陈公子那么牛,出入也就是三辆凯迪拉克而已。可以这么说,每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的背后,都有个让人如雷贯耳的名字,今天,怎么会在海洲见到这样的车子呢?
再一看,引人注目的并不仅仅是车子,还有人。一位全身白衣的男子,正懒散地倚靠在车门旁边,漫不经心地往门内望着。韩星明白那几个女孩子为什么在门厅里面犯花痴了,因为他们看到的,就是典型的白马王子啊。
白色的T恤,白衣的休闲裤,白色的软面皮鞋,唯一的饰物就是腕上的一块运动手表,似乎并没有太刻意的打扮,人也并不高大,反而有些纤弱,可他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那种气质,却可以让绝大多数习惯于目不斜视的美女把眼神不自觉地锁定他,然后,又慌忙躲开。
此时,见韩星走了过来,白衣男子把眼神投放了过来,向门内微微一笑,韩星正准备回他一个笑脸,却听见后面的几个女孩子突然一起惊呼起来,一个女护士尖叫了一声:“坏了,娜娜晕过去了。”
韩星知道,这应该就是董小方了。两个人显然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董小方的笑得更加得意了,似乎在问韩星:哥们儿,看我的魅力怎么样?韩星心有灵犀,冲董小方悄悄地一坚大姆指,那是在说:“哥们儿,你牛!”一段小插曲,让两个仅有一面而且七年没见的同龄人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两个了握了手,董小方顺手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打了开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韩星也不客气,左腿一抬,闪了进去。董小方等韩星坐定,这才把门关好,绕到左面去启动车子。
车辆在平稳地行驶,但两个人并没有说话。董小方手指轻点,车载音响流淌出一段轻松而又欢快的音乐。这是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首章,韩星很喜欢的一首曲子,全曲最**处激烈的节奏有一种透人肺腑的力量,很容易让沉醉其中、不能自己。
“喜欢这支曲子吗?”董小方淡淡地问,好像是没话找话说。
“是啊,真好听!可惜这首曲子难度太大,很少有机会在这样的小地方听到现场的演奏。你这辆车的音响不错,发烧级的,没有机会到音乐厅,听听这个也不错了。”韩星感慨。他又想起了从前,他和林清雅在一起的岁月。那时,他们经常在周末的夜晚,穿上晚礼服,去大剧院听音乐会。当时的范志杰,正如日中天,三十多岁的中纪委十三室主任,最年轻的副部级干部;小鸟依人般挽着他胳膊的,是风华绝代、美丽不可方物的林清雅,而且,这个女孩,还是圈子里众人皆知的名门之后、金枝玉叶,用郞才女貌、珠联璧合这样的词来形容他们大家都觉得实在地普通了一些。他们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吸引无数的眼球,而他,则矜持地微笑着,边向熟人挥手致意,边在大家艳羡的目光中走进贵宾包厢……
“这也是一支命运多桀的曲子啊。”董小方无限感慨:“当时,柴可夫斯基的创作完成以后,把它献给了最优秀的小提琴演奏家奥尔,可是,奥尔对这首曲子的评价是:怪诞、粗糙,很多地方根本无法演奏,以至于这本谱子在奥尔的桌子上躺了有两年之久,也没有得到正式演出的机会。后来,布罗茨基看中了它,这首被后世誉世界四大小提琴协奏曲的D大调才得以问世,并且被布罗茨基介绍给了全世界。而这个时候,离柴可夫斯基去世已经只有几个月了。”
“呵呵!”听完董小方说的事,韩星笑了:“老柴遇到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止一次,他的那首b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也有过同样的遭遇。这一首是题献给鲁宾斯坦的,可鲁宾斯坦在听完老柴的强弹后,给他的评价是陈腐、拙劣、俗不可耐,而且东抄一句西凑一句,毫无价值可言,要求老柴重写。老柴也是个有个性的家伙啊,当时就说,我一个音符都不会改,后来,这支曲子得到了封。彪罗的欣赏,由他在波士顿首演,并一举成名。后来,鲁宾斯坦也曾多次演奏这个曲子,而且大获成功,于是他又回头说:这是一部真正的、不朽的作品。”韩星知道,董小方找到,肯定是不会是听听音乐聊聊天这么简单,不过,他不着急,该说的,董小方总是要说的。于是,他就顺着董小方的话题侃了下去。
“是啊,对于艺术家来说,这种现象似乎很常见了。老柴还算是幸运的,想想巴尔扎克,一生不被肯定,穷困潦倒,死了以后却留芳千古;凡高活着的时候,他的画一文不值,等他死了以后却价值连城。这个世界就这么奇怪的。”说到这里,董小方把头转了过来,看了韩星一眼:“韩星,我们是同龄人,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不必客气。”韩星自然不会介意。
“我想说,艺术的价值是不受时间限制的,真正伟大的作品,无论被尘封了多久,都可能有被人肯定、大放异彩的一天。但人不同,人的价值是受时间限制的,人如果被封闭起来了,无论他多么有才干,他都无法体现出自己价值。韩星,你说是吗?”董小方很有深意地问。
第十章 青梅煮酒(上)
又是一个说客!韩星心里暗下判断,面上含笑不语,心下掠过两句被无数人奉为座右铭却又很难做到的对联:笑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我现在已物我两忘、宠辱不惊,一首小提琴协奏曲就能打动我吗?你董小方是不是过分自信了些。
见韩星不为所动,董小方也不以为意,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沉默间,劳斯莱斯已经开进了一个院子,为他们打开大门的,竟然是两个高大健壮、孔武有力的黑人保安,而他们的打扮,居然有点像英国的皇室卫队。这个董小方很张扬啊,开黑色的劳斯莱斯,用私人卫队,他想扮贵族吗?不过还好,他的居住地选在了偏辟的海边,周围都是起伏连绵的群山,唯一的通道也应该是属于董小方这个别院的私人通道,周围并无人家居住,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可是,建这么一个别院,究竟需要多少造价,韩星一时还拿不准,把土地的价值抛开,就是建筑工程这一部分,只怕也要上亿。
韩星的估算其实还算是保守的。这个院子,实在是太大了些。
整个院落像一个高尔夫球场,在幽蓝的草坪灯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非常神秘的视觉效果。几株高大得有些离谱的橡树很是突兀地散落在草坪上,夜空中的轮廓看起来有些恐怖。建筑物并不多,最醒目的是位于院子右面偏后位置的一栋主楼,四、五层的样子,从外形上看属于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高大的石柱,高耸的尖塔,在柔和的灯光衬托下,端庄而又优美;离主楼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略带现代感的不规则椭圆形泳池,清澈见底的湖水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像一块挂在美女颈上的海洋之星;池边并排摆放着两张休闲椅,显示可以用这个泳池的人一般不超过两个;在主楼的四周,或远或近点缀着一些附属的建筑物,风格和主楼浑然一体,这让韩星产生了一种错觉,难道自己来到了十五世纪的法国?
车子在主楼门口停下,一名黑人保安上前,举手向他们敬了个动作怪异的礼,然后弯腰把韩星的车门打开,直到韩星跨出车门,站直了身子,他才敢站起来,向韩星做了一个手势,口中说:“韩先生,请!”韩星不由地向他多看了一眼,这个长得有点像大猩猩的家伙,说得居然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走入正厅,踩着图案晦涩的阿拉伯羊毛地毯,扫视了一圈四周高墙上那些面目狰狞的青铜面饰做成的灯具,韩星把目光停留在董小方的脸上,心中暗骂:你他妈这是什么品位啊。
似乎看出来韩星的想法,董小方面色矜持,没有得意,当然也没有惭愧。
黑猩猩打开了大厅右侧的一个房门,请两人进去。韩星也不客气,昂首阔步放内,环视室内,又是别有洞天。
这是一间私人酒吧,很空旷,没有壁灯吊灯,四角只有白炽灯泡垂了下来,灯头是那种黑塑料壳做的,旁边还有拉线开关,韩星已经好多年没看见过这东东了,印象中还是小时候在家里用过,那时候这也是家里唯一电器化的东西。地面全以未经抛光的青石铺就,桌凳都是圆的,韩星被引至靠近吧台的那间最大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这才看清楚,桌子和凳子居然都是从原木上直接锯下来的,连树皮都还保留着,平放在地上。
吧台也是带皮原木搭成的架子,上面横七竖八地散放着人头马、拿破仑炮架、轩尼诗等法国名酒,也有俄罗斯伏特加、红方威士忌、荷兰杜松子酒,还有一些中国的名酒,茅台、五粮液、双沟、洋河,普通瓶装红星二锅头,成坛的东北红高梁,像个卖酒的杂货铺。韩星暗暗地质疑起了董小方的品位,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黑猩猩在茶几上放了一只盛着几只青梅果的小果篮,一台小型微波炉,一个不锈钢茶壶,最后,抱了一个泥坛过来,一切安顿好之后,弯腰对董小方轻轻问了一声:“先生,您吩附的都已安排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没有了,你在外面候着吧。”董小方回了声。
“韩先生,您慢用。”黑猩猩恭敬地向韩星很中国化地告了个别,退出了房间,门,也被轻轻地关上了。
“董小方,你这是准备跟我演哪一出啊?”既来之则安之,韩星没有兴趣和董小方比耐心。
“青梅煮酒。”董小方高深莫测地一笑。
“你想当曹操?”
“不,我是孔明,但你不是刘备,这人我不喜欢,你还是当曹操好了,如果三国时候的孔明是曹操的合作伙伴,那中国统一的进程可就快多了。不过,现在中国统一的这么点小事不需要我们来关心,我现在对中美俄三分地球比较关心。”
“这事难了点,我没兴趣。”韩星知道董小方是在和他开玩笑。
“那咱们就研究一下怎么把你推到纪委书记宝座上的事吧,这你应该会感兴趣。”董小笑半真不假地笑望着韩星。
“咱们还是来谈谈三分地球的事吧。”显然,这个桥段两个人都很熟悉,等韩星说完,两个人一起大笑了起来。从车上到现在,气氛终于难得轻松了一次。
谈笑之间,董小方已经拆开了泥坛,芬芳的酒香扑鼻而来,这酒香韩星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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