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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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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飘萍背过燕无双,淡淡地应了一声,道:“确是累了,休息吧。”
可是他那一滴泪又怎能逃过燕无双的心呢?
夜,已深。
燕无双躺在床上,静静地想,又努力地想,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呢?竟让自己如此怜惜,如此牵肠挂肚。
任飘萍多年来一直失眠,那麽多的日日夜夜他都在思念著同一个人,可是今夜,他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第十三章 唐门之变
次日清晨
这个古老的城镇在小商贩们的叫卖声中中苏醒了过来。任飘萍和燕无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打开了房门,门口就站著两个人,显然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因为未等到任飘萍和燕无双打招呼,他们就说话:“我家主人有请两位。”任飘萍这才看清楚这个两人一身黑衣,正是昨日唐飞身旁的那两个人。
任飘萍看了看燕无双,燕无双看了看任飘萍,一副无奈的样子,看来今天的早饭是没得吃了。就这样任飘萍和燕无双跟在这两人的身後,一行四人来到一座大宅门前。只见乌漆铜钉大门紧闭,府邸屋墙高耸,外人根本无法望墙内风光之一二,门前矗立著一座十米多高的大理石牌坊,牌坊上雕龙刻凤,极尽精致,牌坊的正中镌刻著两个黑色的柳体大字“唐门”。任飘萍嘴里不自觉念道江湖中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千门万门,莫招唐门。
任飘萍和燕无双不禁对这个江湖上以神秘著称的门派徒增了三分无名的恐惧,可是越是觉得神秘恐惧,任飘萍就越想一查究竟。然而任飘萍忽然停了下来,燕无双不解地看著他,前边走著的两位也停了下来,其中一人道:“任少侠缘何停止不前?”
任飘萍没有说话,他在等,等一个人。
那两人中的另一人道:“任少侠可是怕有埋伏?”这句话说出後他立刻就後悔了,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麽。
任飘萍一听此话,心想从昨日唐飞的言行举止来看,唐飞绝不是一个阴奉阳违的小人,可是从那人的话中看来,那埋伏自是不假。
任飘萍仍然没有说话,他仍然在等。
燕无双此时可再也沈不住气,道:“这麽说你家主人今个摆的是鸿门宴了?”
那家丁脸上并无惧色,道:“这又是哪里的话,姑娘说笑了。”
未及燕无双答话,只听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就算是鸿门宴,难道就怕了不成?”
任飘萍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一高峰。
燕无双迷惑地看著任飘萍和第一高峰,道:“你们什麽时候约好的,我怎麽就不知道呢?”任飘萍笑道:“你昨晚不是都听见了吗?”燕无双若有所思道:“是吗?”她想起昨晚第一高峰说的最後一句话,瞪了任飘萍一眼,道:“哼,还打哑谜!”
那家丁见到第一高峰突然到来,也是吃了一惊,道:“你是何人,我家主人并没有请你。”
正在此时,一人厉声喝道:“不可无礼。”那乌漆铜钉大门吱呀呀地打开了,门内出来一人,正是唐家三少唐飞。
唐飞一抱拳笑道:“神捕光临,自是欢迎,在下失礼了。”唐飞的脸上虽戴著笑容,却难掩眼中的悲伤,只见他今日披麻戴孝,眼睛也红红的。
第一高峰也一抱拳,道:“三少多礼了,只是……”
唐飞一礼,悲痛道:“家父近年来练功走火入魔,武功尽失,久治不医,已於今日未时油尽灯枯离开了人世。”
任飘萍三人只好对唐飞说些节哀顺变一些安慰的话,一时却也不知是进还是退。这时唐飞道:“任兄,家父在临终前配好了细雨柔情的解药,还望你能早日救回三姐夫性命。”
任飘萍又如何听不出唐飞在下逐客令的意思,况且人家正值举家悲痛哀悼死者之际,自己又岂能不顾人之常情,再说那唐向天已死,自己自可向那神秘女子交代以便早日见到小蝶,正要开口致谢告辞,却听到第一高峰说道:“唐老爷子一向义薄云天,古道热肠,惩恶扬善,是我辈学习的楷模,今日我等既已来之,突闻噩耗,心中悲痛不已,自当不可失礼,定是要吊丧一番以示敬意。”
这麽一番话说来,尽管那唐向天在江湖中的口碑没有第一高峰说的那麽好,但是唐飞听来却也很是受用,况且江湖人士前来吊丧也无可厚非,道:“这个……那是那是,请请请!”
灵堂正中央的一张桌子上摆放著唐向天的牌位,牌位前一干唐门的宗族亲人俱跪在两旁垂头低声地哭泣。
任飘萍三人一一上前行礼上香吊丧,第一高峰的眼睛显然不在这唐向天的灵牌上,四处机警地搜索著,以他职业的敏锐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三人祭奠完毕,也不好再做停留,正要离开时,第一高峰猎鹰一般的眼睛发现那跪在右边一列中有一人抬头瞥向他了一眼又迅速吧头低了下去,第一高峰冷冷一笑,道:“三少,如若你遇见了朝廷通缉的要犯,你会如何?”
唐飞先是一愣,旋即道:“自是捉拿报官为朝廷尽一份力。”
第一高峰道:“绝不窝藏包庇?”
唐飞道:“绝不窝藏包庇。”
第一高峰道:“此话当真?”
唐飞心里已经有点儿发虚,至少今天第一高峰为何突然出现在唐门,他还没弄清楚,然而嘴上却斩钉截铁道:“此话当真。”可是他的脑海中立刻就闪现出一个人来──萧德先,他是这两天来唐门来的唯一的生人。
唐飞的眼睛立刻看向先前偷看第一高峰的人,唐飞当然知道这人便是萧德先,但他却只知道萧德先是父亲的生意上的夥伴,难道……
第一高峰笑道:“好,有你三少一言,我便放心了,”突然声色俱厉道:“萧德先,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那萧德先跪在那儿,知道今日已是无法逃出生天,反倒是很坦然的站了起来,有恃无恐道:“神捕大人,你要弄清楚,这里是唐门,不是衙门!”
第一高峰什麽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著唐飞。
那唐飞肺都气炸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萧德先会说出这番话来,居然要拉唐门下水,尽管他不知道萧德先是犯了什麽罪,但是值得第一高峰亲自出马的绝非鸡鸣狗盗之事,是故他决心力保唐门的清誉,道:“神捕大人,你请明鉴,我唐门和此人除了正当的生意来往关系,再无任何瓜葛。”
萧德先原想抬出唐门,至少第一高峰不会在唐门里抓人,而自己和唐门做生意已有十年,这点交情总是有的,况且自己被抓的话,於唐门并无好处,弄不好自己把唐门一干事抖出来,朝廷还不得把唐门满门抄斩。谁知这唐飞根本就不理会他,恼羞成怒道:“唐飞小儿,你真的不怕我说出点什麽吗?”说话时眼睛却瞥向灵堂後边的棺材。
唐飞又岂是受威胁之人,但见到萧德先的眼睛看向棺材,顿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并没有见他有什麽动作,一根银针却极快地飞向萧德先的咽喉。
任飘萍突然似乎被什麽虫子咬了一下,迅速地一挥手拍向自己的脖子道:“好毒的一只蚊子啊!”已是将那银针抓在了手里。
同时听到那萧德先“啊”的一声,应声倒地,任飘萍却愕然之极,那根银针还在自己的手里。
再看那萧德先已经停止了呼吸,脑後竟然插著一根筷子。
任飘萍迅速地走向那唐向天的棺材,就在任飘萍伸手就可以够著棺材的瞬间,唐飞却已经拦在了他前面,而就在此刻,唐飞的身後响起了衣袂破空的声音,任飘萍的眼前从棺材的背後掠起一个白色的身影,那唐飞警觉回头,任飘萍已尾随那黑影破窗而去。
以任飘萍的轻功而言,天下已少有能出其右者,可惜眼前的这个白影就是其中的一个。那白影和任飘萍一前一後飘忽在唐门的屋脊之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七八丈,无论任飘萍怎麽尽力施展他那独步天下的咫尺天涯轻功。
那白影似乎觉得在屋顶无法甩开任飘萍,突然从屋檐上飞到地面,七转八拐,忽地就在任飘萍的眼底下就硬生生地消失了。
这个跟头任飘萍算是载定了,自出道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把人追丢了。任飘萍又从地面掠上了屋顶,四下寻觅,哪里还有那白影的踪迹。可是也正是他这一看,才发现这整个唐门占地百亩,而这唐门的所有房屋和花园假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八卦阵,适才自己心急之下才著了道,再一细想,那白影岂不是对唐门太了解了。
可是那唐飞又为何紧张自己走向那口棺材呢?莫非那口棺材里根本就是空的,莫非这个白影是唐向天,唐飞和唐向天见萧德先要吐露唐门的什麽秘密,两人同时使出杀招要杀死萧德先,只不过自己只阻止了唐飞,却未曾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就在他沈思之际,灵堂那边传来了阵阵哭声,这哭声和适才的哭声却完全不同,适才的哭声有点儿矫揉造作,而此刻的哭声却真实痛彻心肺,他来不及多想,直向灵堂飞去。
任飘萍和那白影相继破窗而去,唐飞一颗心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麽不妥,也顾不得第一高峰和燕无双在场,单手推开棺材盖,只见棺材里躺著的人身材修长,鼻挺口方,一双眼睛睁得惊人的大,脸上由於憋气而变成紫黑色,胸口正中也插著一支筷子。唐飞伸手一摸那人的脉搏,登时大叫一声“爹”,眼前一黑,人已是昏死了过去。
唐家中人此时已是围了上来,但见此情形,知唐向天已死,不禁悲从心来,俱是大声痛哭,一时间哭声震天。
第一高峰和燕无双此时自是明白唐向天假戏成真,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只是任飘萍追那黑影而去尚未返回,而唐家人此时已是乱作一团,哪有心思理会他们。趁此机会,第一高峰拉著燕无双就往外跑。一出灵堂的门,第一高峰就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图上竟然清清楚楚地标明了这唐门的地形。
看了几眼之後,第一高峰拉著燕无双直奔东南方向,而燕无双不住的回头望,嘴里说道:“要是任大哥回来了不见我们该怎麽办?”她的心里已不知叫了多少遍任大哥,只是此时情势万分紧张不自觉的叫了出来,而那第一高峰却笑道:“你不知道他是老狐狸啊,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要知唐门对外号称三十六房,而暗器房,机关房,火器房是其中最重要的三房,而近年来火器房变得尤为重要。第一高峰要去的地方正是火器房。
且说任飘萍回到灵堂里,见此场面,心下已明白了**分,又仔细围绕著棺材查看。此刻唐飞已在众人的救治下醒了过来,其实就是惊厥而已。任飘萍径直走向唐向天给自己安排的棺材,伸手就去探向唐向天的鼻息。
唐飞大叫道:“住手,任飘萍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杀死我父亲,你是不是还要亲自查看一下他老人家死了没有。”此时的唐飞已是乱了方寸,他自幼就没了母亲,在整个唐门中对他最亲的人就是父亲了,而正是任飘萍的到来,才使父亲做出以假死避见任飘萍,如今也是因为任飘萍在灵堂的出现才有了父亲的死,又怎叫他不恨极任飘萍呢?
任飘萍并不理会唐飞,又去摸了摸唐向天的心口。
整个灵堂忽然静得没有一丝的声音,静得让人觉得是死一般的恐惧。
任飘萍回头,每一个人手中至少持有一种暗器,每一种暗器都对向他,就连唐飞手中也拿著一个四寸见方的盒子,任飘萍知道,纵使他自己有天大的能耐,再好的武功,这些暗器若同时发出,那成千上万的银针,毒镖,丧门钉一定会在自己的身上扎出成千上万个洞来,况且还有那些霹雳弹之类的火器,威力更是非同寻常。
唐飞咬牙切齿道:“任飘萍,你今日死定了。”
任飘萍几曾何时见过这等场面,但是他笑了,笑得很灿烂,他知道只有笑才会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自己才会有生的机会。
灵堂下一个长的很是水灵的姑娘很是气愤地说道:“你笑什麽,你都要死了你还在笑。”心里却是有几分佩服任飘萍了。
任飘萍笑得更灿烂了,他只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就让他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唐门。
第十四章 凶手之谜
任飘萍疾点了唐向天前胸的五处重要穴道,然後说道:“你们若是还想唐老爷子睁开眼睛说话,就立刻给我备一匹快马来。”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难道说唐向天没有死,然而唐飞一挥手冷冷地说道:“任飘萍,你休得在此信口雌黄,只怕你是想藉此逃脱吧。”
适才那位姑娘接口说道:“三哥说得对,你又有什麽证据说我爹还活著。”
任飘萍道:“还是姑娘说话好听,适才唐老爷子正在棺材里听我们的谈话,不想突然有人潜至棺材旁用一小块木头,堵住了你们先前在棺材後壁上刻意留下的以供唐老爷子呼吸的透气孔,”说至此时,任飘萍停了下来去看那位姑娘,不想那姑娘被任飘萍一夸再这麽一看,低下了头,一张脸已是红到了极点。
任飘萍微微一笑接著说道:“当然唐老爷子自是知道有人来到棺材旁,只是他以为是唐家的人,因为我等三人站在那儿就未曾挪动过脚,而唐老爷子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我等身上,然而正是如此才导致了他对来人防范的疏忽,因为凶手正是利用了这点才有机会堵上那他透气孔。唐老爷子先是觉得胸闷气短但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以免被我等察觉,只好憋气。”
此刻唐家的人包括唐飞在内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著,任飘萍此刻若是施展他的独步天下的轻功逃走一定不会太难,然而他并不打算逃走,一顿接著说道:“唐老爷子这一憋气又正中凶手下怀,因为人一憋气,气血流动不畅,各种反应就会迟钝下来,功力也自然比平时差一些,凶手一定很清楚这一点。等到凶手以筷子射杀萧德先的同时,凶手手中的另一根筷子迅速地从棺材底部直插唐老爷子的胸口,只有这样,唐老爷子发出的声音才不会被大家注意到,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发出惨叫声的萧德先身上。”
任飘萍又道:“大家可以看看这儿是不是少了一双筷子!”说著指向供奉牌位的桌子,众人一看之下,果然原先桌子上左角处供奉的五谷的碗上的一双筷子已是不翼而飞。
任飘萍分析的丝丝入扣滴水不露,直叫唐家的人目瞪口呆心下佩服不已,也只叹那凶手心思缜密计划周详。
然而任飘萍的话音刚落,唐飞就说道:“你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只是如此的逼真再现当时的场景,只怕只有当事人才能做到,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只怕那凶手正是你的同夥。”
唐飞的这番话也说的在理,唐家人听罢又把暗器火器对准了任飘萍,屋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紧张了起来。
任飘萍哈哈大笑道:“唐家三少说的有理,只是杀人要有动机,我任飘萍与唐老爷子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灵堂里没有人回答,因为任飘萍的确和唐向天无冤无仇。
忽然,灵堂外传来一个低沈而又极有威严的声音:“任飘萍,你侠义之名满天下,当众撒谎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话音一落,只见一个长相极为威严的中年男子已大步流星地走进灵堂,唐家人一见此人俱是毕恭毕敬,就连唐飞也不敢怠慢急忙走上前去道:“大哥。”
那人一挥手示意唐飞站至一旁,道:“任飘萍,你此次入川不就是要取我爹的项上人头吗?”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任飘萍一惊,脸上依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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