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汉拳传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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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湖面如镜，水波不惊，一片深蓝，翠绿环绕，湖中显然还生活着诸多鱼类虾蟹，因为不时能见到湖面溅起水花，一朵朵圆形的水纹渐渐扩散交汇，有的消失在岸边……
　　　　山妹欢呼一声，奔到水边，捧起一把清水，泼到自己面庞，圆圆的脸蛋上立即挂上了无数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犹如珍珠满面，桃花带雨！
　　　　海龙看得有些痴呆，山爷不禁不解：这小子怎么了？每天睡觉一个被窝，还这么迷恋媳妇？抽空得提醒这小子，色字头上一把刀，最要有度，淘空了身子，还练什么武功？
　　　　海龙飞奔不起来，被山爷扶着来到水边，水边停有一支不小的木筏，三人上了木筏，湖面却有一根长索，一头系在堤坝的大树根部，一头远远通向了湖中心的几个黑点，山爷抄起长索，稍用力一扯，木筏晃悠了几晃悠，顺长索向对岸漂去。
　　　　海龙与山妹手拽绳索，拉动木筏，山爷向两个孩子介绍着这奇特地理：“这后山名叫‘五泉峰’，与前面‘野狼谷’、‘恶虎谷’、‘仙人跳’连在一起称作虎狼谷。据说在以前是叫作‘葫芦谷’谷的，这五泉峰就是葫芦底，这葫芦底地势却是最高，上面因为有五个天生泉眼所以才被称为‘五泉峰’，五泉的水喷出，成就了这‘天池湖’，下面谷内的山溪都是这天池湖流淌下去的。”
　　　　木筏在一个好似湖心岛的山石靠岸，山爷示意山妹扶着海龙，登上几块礁石组成的小岛，往上走了不远，便出现了一个不小的洞口。
　　　　海龙与山妹怀着惊奇与赞叹随山爷进入了这湖中地洞，里面却极为宽敞，下去不远即见无数大小不一的石柱倒挂在洞顶，前面黑暗一片，再也看不到更深处是些什么了。
　　　　山爷也不知从哪里拿到了一根油松，只见火镰子响了几下，一张黄表纸燃起火苗，接着山爷用它引燃了油松火把，洞内立时大亮，火光虽然照射不远，但脚下及身边四周却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天然山洞极大，海龙感觉老是走不到头，或许走了几里路不止，这当然是由于脚穿铁靴，所以显得这地下路途格外漫长。
　　　　洞中的石柱被火光映照，显得五颜六色，奇形怪状，海龙强忍心中好奇，慢慢的跟随山爷走向山洞深处。
　　　　突然间，眼前一亮，看来是到了这山洞出口，耳中却听得水声隆隆，海龙定神看时，却见所谓出口并不是什么出路，数丈远近，一道水幕从头顶飞下，海龙只能看到亮光，却看不透水幕那边是些什么。
　　　　只听得山爷警告了一声：“留神脚底下！”
　　　　两人往脚下细看，却到了洞口边沿，伸头向下一望，心中不由打颤：山洞口外，脚下陡如刀削，数丈之下，雾气茫茫，只感觉一股冷气腾起，扑面而来，袭入洞中。
　　　　那隆隆水声就是从下方响起，海龙凭感觉断定，水流到地面，不下数十丈，脑海一闪，想起了小时妈妈给讲的故事：那孙悟空就是在一个叫做水帘洞的地方称王，这里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水帘洞？
　　　　那么，花果山呢？那些成群的小猴子呢？洞中也没见有什么石桌、石凳呀。
　　　　山爷就像是在回答海龙的疑问：“这里也叫水帘洞，不过不是孙猴子发现的那个。”
　　　　“这下面便是广州那个珠江的北路上游浈水，顺流而下，便可以到达珠江口，小子，将来你回老家不用爬山了，弄个筏子就能漂到南海伶仃洋。”山爷说这番话时有些玩笑的意味，有江必有船，还用自己扎什么木筏？
　　　　――不幸又被山爷言中：日后邱海龙从此水路逃生时，竟然有船只也不敢乘坐，还当真是飘到了广州。
　　　　“你们那晚看到的人们就是从这里进出的，是帮山爷收‘庄稼’来了。”没等海龙与山妹提问这里怎么出入，山爷便从这水帘洞出口一侧取出一卷绳梯，向两人介绍：“下面有瑶民藏的小船，这些瑶民都是从广东瑶山那边逃过来的，散居在浈水江边，下边是湖广地界，不归广东官府管，也算给瑶家留了这么点血脉。”
　　　　“让你们知道这些，就是为了以防将来万一有什么变故，好从这里逃个活路，山爷不是神仙，终有一天会闭眼撒手，这地方是你们小两口的，不能不知道这与山下瑶民接触的出入口。”山爷说罢长叹，显出遗憾万分的口气。
　　　　海龙与山妹对视了一眼，霎时感到一股凄凉，难道有一天会与山爷告别？两人就这样在虎狼谷中与虎狼为伴，就此终老？
　　　　山妹相反，隐隐有一丝甜意涌上心头，与自己心爱的人能相伴终生，那正是求之不得！至于山爷所说“撒手闭眼”之类的话，自己的爷爷那西也没少唠叨，山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山爷的语调突然变得无比凝重：“但是，要记住：这出口不要轻易使用，有事从这里用绳索吊下袋大米，会有见到的瑶民放给响箭的，放下绳梯，就有人上来了。
　　　　“瑶家人守信，上来过的人都对着山神、水神、或者牛角令发过毒誓，不会说给官府，汉人就靠不住了……”大概山爷突然想起了海龙的老爸邱四，就此停住话头。
　　　　海龙此时腿脚一齐剧疼，耳中听到的又是些秘闻趣事，所以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老爹也是个“靠不住的汉人”这一节。
第八章：无法容忍独家生意被他人
　　　　37
　　　　回程时山爷向两人交待了一个令邱海龙勉为其难的任务：“用鸦片当武器，毁掉清军！以后这烟田就由你来巡查了，每天一遍，绕田一周，记住，必须穿着铁靴，不然烟田泥土浸有罂粟余毒，你小子也会成了烟鬼！”
　　　　这令邱海龙几乎魂飞魄散，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鸦片，最怕的也是接触鸦片，但现在，却要伺弄这东西，莫非常年种大烟的田地当真残留余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安全第一，还是穿着这该死的铁靴吧。
　　　　转念一想，突然大乐，对山爷提问：“山爷，你还是拿我当小孩子呀，这余毒怎么不招惹山妹？她怎么能不穿铁靴？”
　　　　山爷一本正经：“山妹偶尔来这么一两次，当然不必防备，再说，你小子是女子？是瑶人？”
　　　　“您是说烟毒不惹女子？瑶人有天生抗毒能力？”海龙还是不大相信，不过，对于瑶人是否对鸦片有天生的免疫力，邱海龙也拿不准，想来，既然是余毒，山妹偶尔踏上几点土星子，当然应该无事。
　　　　山爷似笑非笑，却不再回答海龙的疑问；海龙心中狐疑，却也不敢当成玩笑，有一点可以断定：这是山爷在强化训练自己的腿脚，否则，这烟田还用得着每天巡查？以前是哪个来巡查了？
　　　　后来海龙才发现：山爷也并非全是玩笑话，田里罂粟开花之后，其罂粟果的颜色几乎每天都要变化，山爷也不断询问，有一天，便吩咐海龙去水帘洞挂下了一根罂粟，第二天山爷便不准海龙与山妹进入后山了，说是：收获要趁太阳没出之前，来收获的瑶民虔诚的以为是给山里的“仙人”打工，你们就不要露面了。
　　　　这海龙能理解：以山爷的身手，在瑶民眼里，的确与仙人没有什么区别，自己与山妹露面，当然还是凡夫俗子的模样，还没练得脱胎换骨么。
　　　　初进五泉峰那天回到居所之后，山爷取出了一包不知什么草药，吩咐山妹：“回去慢火煎熬一锅，给这小子浸泡腿脚，这是山爷的师门秘方配制，能化瘀活血，强筋健骨，足底穴道连接五脏六腑，每晚坚持用药水洗脚，气力自然增强。”
　　　　海龙本来已经筋疲力尽，双腿麻木，两足早已失去知觉，被药水浸泡以后，竟然感觉疼楚大减，一夜过后，再穿上那铁靴之后，确实感觉舒服了不少。
　　　　从此，每天黎明，脚穿铁靴去后山一趟成了邱海龙例行的公事，开始几天当然艰难无比，一趟“巡查”竟然日落西山回不到居所，有次还是山爷与山妹点着火把迎接到后山，把虚脱了的海龙给架回了“鸟巢”。
　　　　山妹心疼满脸，两眼泪花闪闪，可是山爷铁石心肠，严令海龙不准休息一天，男子汉，能被这铁靴难住？
　　　　现在海龙与山妹情感日深，分开便觉得好似丢掉了什么！世人都说没有感情哪能成夫妻？其实旧时中国男女之间哪有先恋爱再结婚的情形？大多都是新郎新娘在洞房才相识的，先成婚后培养出感情才是中国的千年惯例！
　　　　山妹虽生了副瓷娃娃身材，却心灵手巧，发现了这铁靴的机关所在，原来抽出里面的铁块极为简单，而且那铁块其实是数十张铁板组成，便偷偷替丈夫取出了数片，也算给丈夫尽到了这点妻子的义务吧。
　　　　谁知，海龙一上脚就察觉了，坚决不干，还行使了首次丈夫权威，把山妹训斥了一通，山妹委屈的大哭一场，直到晚上海龙把小妻子搂在怀里，极力温存了一番，山妹才重新喜笑颜开，飞快的替海龙熬药泡脚，揉按抚摸，弄得海龙一夜虚脱，以为又走火入魔了。
　　　　山爷知道了此事，对海龙大加赞赏，实际奖赏却是吩咐山妹给铁靴每只靴子再加上两片，海龙哭笑不得，山妹却就此发誓：再也不敢替丈夫“投机取巧”了！
　　　　奖赏是加载，没想惩罚也是加载！
　　　　寒来暑往，岁月如流！有一天，海龙巡查后山之时，感觉铁靴在脚已经渐成习惯，行路已经与往常无异，绕烟田转了一圈还有余力，便自主顺长索去了湖心岛，经水帘洞到了出口，竟然大胆顺绳梯下了水帘洞，果然看见瀑布后的山崖边系着一只小舢板。
　　　　海龙一时兴起，毛手毛脚摇起舢板，出了瀑布，却见瀑布外一片山光水色，与山谷内景色大为不同！
　　　　只见对面江岸不到十丈，却是怪石耸立，气象万千，江水扑上怪石，溅起浪花水雾，时阳光灿烂，水雾之中，一道七彩长虹横架大江两岸，好似天空中闪烁着一架美丽的天桥！
　　　　前后看去：但见江水蜿蜒，激流清澈，两岸苍翠，一天如线，数声猿啼，几点鹰旋，陡然间眼前一花，一只苍鹰掠过江面，直冲苍穹之时，利爪下银光闪烁，却是一条江鱼被鹰爪带上了蓝天！
　　　　邱海龙看得心旷神怡，恍惚之间，自己已经化为那直冲云天之苍鹰，正在俯瞰大江两岸无限风光，人乃万物之灵，怎样才能不负这眼底如画江山？
　　　　接下山爷的未竟事业，赶出满洲鞑子！还中国人之中国！方算不有负此生！
　　　　海龙正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唵乃”从远处传来，却是一串渔歌高昂，眼见一支渔舟，远远顺流而下。
　　　　海龙唯恐自己形迹外露，急忙把舢板摇进瀑布之后，原样系好，顺绳梯攀回了水帘洞。
　　　　回去之后，不免把此行显摆给媳妇山妹，弄得山妹羡慕非凡，竟然不避山爷，央求海龙带自己出洞江上一游。
　　　　山爷闻听海龙私自出山，立时变脸发怒：“你这小子！山外官府密探无数，况且还有湖广税吏不时沿江来瑶家收税，一旦看见小舟出入瀑布，你还想在此安心练武？”
　　　　惩罚措施：每只铁靴内再加上四片！
　　　　这下，海龙刚适应的脚上重量又被破坏了，一时又重新回到了铁靴刚上脚的光景。
　　　　最后悔的莫过山妹，是自己连累了海龙受苦，怎样给丈夫以补偿呢？
第八章：无法容忍独家生意被他人
　　　　38
　　　　对于种植鸦片，山爷当作了“反清”大业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一举三得：假如组织全国白莲教众，都积极向官兵提供这种严重降低战力的东西，对将来起事无疑大有帮助；能就势敛集资金，购置军火刀枪，给白莲教东山再起准备必要的物资；能帮助来大锣岭一带避难的瑶民应付湖广官府的“实物税收”。
　　　　这些，海龙经山爷解释，也不是不明白，可就是发自内心有一种抵触，对于鸦片，这个曾经毁了老爹人性、害死亲妈性命的东西，邱海龙打心底视为大仇，管他是否有灵性、能否帮忙灭清兵，总之就是恨它！
　　　　今年罂粟的收获季节已过，几年来都是大丰收，山下瑶民曾一连数十天上山来收获大烟，据山爷说收获大烟极费人力，要在每天的太阳东升之前，用小刀把一个个罂粟果实割开小口，慢慢等它浸出白色汁水，再一点点收集起来，然后还要加工成生熟不同的烟膏。
　　　　在阴凉处自然晾干的称为生土，用瓦罐熬制成块状的称为熟土，据说熬制烟膏是门技术活，熬制过程以及火候属各家秘技，相互从不交流及外传，也正因为如此，国人生产的烟土才优劣不一，成色怎么也比不上洋人规模生产的标准。
　　　　山爷今年收获的烟膏数量巨大，但并不存放在虎狼谷中，瑶民把罂粟汁水带下后山，各家自己熬制，成品山爷留给他们一部分作为工费，用来上缴湖广官府税赋，其余全部交给首领，首领也是替山爷保存，有时也出面去清军中寻找买家，换成金银或者火药、盐巴交给山爷。
　　　　对山爷这种“仙人”，没有任何人敢于欺瞒截留，事实上给山爷打工所获，远超他们的全年收入，瑶民能得以在湖广生存也是有赖于山爷这种经济照顾，不然，就是官府索要的税赋鸦片也没人能付得起。
　　　　今年大概收获太多，全部烟膏指望瑶民销往大清军营看来是不行了，山爷无奈几次出山，至于如何与清军将领打交道？海龙与山妹就无法得知了，只是有一天看到，山爷从外面带来几只鸽子，吩咐山妹小心饲养，说了：“这东西就是与湖广总督府内线联系的邮差！”
　　　　信鸽们的确尽职，不时把些小纸条带给山爷，山爷也用同样的办法把些小纸条带到山外，山妹逐渐对鸽子们产生了感情，只要放飞，便不时眼望北方的天空，期盼着鸽子们带信归来，虽然山妹与海龙都不知道信中写些什么。
　　　　忽一日，山爷接到一张小纸条之后神色大变，语调凝重的吩咐海龙暂停去后山巡逻，山妹也不要乱跑，湖广清军不讲信义，马上要来大锣岭偷袭了！
　　　　原因极为简单：原来与瑶民首领打交道的清军参将白格，发觉今年瑶民手中持有海量“货物”，但与自己的交易数量并没有增加多少，也不理睬自己提出的压低价格，因而断定：另有渠道在“走私”！
　　　　这还了得？新任湖广总督李鸿宾大人是自己的嫡亲娘舅，自己增添了如此后台，却不能吃独食、发大财，却要分给别人一杯羹，这算哪家道理？
　　　　白格下决心杀鸡取蛋了，决心以查禁烟土为名，出动所部五百官兵，全面进剿大锣岭瑶民居住区，坚决武力抢回瑶民私藏的鸦片！
　　　　为了准备战事，白格格外费了一番心思：派出数批暗探，深入大锣岭山区，其中砍柴的、采药的、打猎的，啥人都有，不久，功夫不负有心人，有名面善的暗探打听到了真情：瑶民的烟田在一个叫做虎狼谷的地方，谷内不光存有大量的鸦片，还有无数金银财宝，只是据说有一个仙人在看守着这些宝物，凡人入谷，必死无疑！
　　　　白格才不信有什么仙人之类的东西呢，这无非是瑶民编造出来唬人的神话，仙人还用得着贩大烟？直接到官府银库抢银子岂不更省事？
　　　　这更说明虎狼谷内有蹊跷，肯定是瑶民的藏宝密地，咱白格！刀头子舔血过来的满族勇士，还能惧怕什么虚无仙人？
　　　　要发大财，就不能惜命，长枪大刀还对付不了山野瑶民？于是，白格亲自去求汉人娘舅李鸿宾：“孩儿已经刺探清楚，大锣岭有反叛瑶民的秘密据点，请总督舅舅允许外甥出兵大锣岭，剿灭朝廷叛贼，以报效我大清皇上，也让舅舅能面上有光。”
　　　　李鸿宾就任湖广总督不久，之前就是担任的广州总督，曾亲自率部剿灭瑶山，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