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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槽(独家全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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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就免了,”张绍康说,“刚来,忙得很,各方面还没有适应,反正我这次来了就不打算再回去了,来日方长,以后机会多的是。”
“好,”罗照辉说,“忙就好,还是你有办法,一来就忙上了,不像我们,找工作就找了一个月。”
“哪里,”张绍康说,“也只能说是先有个落脚的地方吧,先干着,等到将来有了合适的位置,再动。”
“那是,”罗照辉说,“骑马找马,深圳别的没有,有的就是机会。”
张绍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大约是想到了他被客家妹当成“老乡”的情景,想着裕隆可能不是久留之地,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话说的不吉利,结果,张绍康刚刚在裕隆铝型材厂干了两个月,果然就要找马了。但并不是骑在马背上找,而是站在地上找。或者说,他被原来骑的这匹“马”掀下来了。更准确地说,是张绍康被老板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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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槽》 三(1)
后来据张绍康跟罗照辉分析,黄老板炒他的根本原因是他后来终于明白张绍康这个“处长”是水货,跟海关的王处长,税务局的李处长,还有公安局的孙处长不是一个等级,并不能靠他手中的权力为裕隆厂的产品打开国内市场做多大贡献,加上成立中外合资企业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并没有落实,另外就是他咨询佛山的蔡国雄的时候蔡国雄没有替他说话,但是,直接原因却是工资引起的。
关于工资待遇,张绍康来的时候并没有问,没问的原因一是当时他其实是没有选择,正像他在电话里面跟罗照辉说的,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既然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那么当然就没有必要谈工资。第二是两年前佛山的蔡国雄请他来的时候,说好是年薪不低于十万,既然年薪不低于十万,那么基本上就是一个月一万,既然一个月一万了,那么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是,等干满了一个月,要领工资的时候,却没有张绍康的份。一问,张绍康才知道,这里的工资要押一个月。所谓“押”一个月,就是这个月的工资要到下个月才能拿。这一点张绍康没有想到。张绍康以前大学毕业分配到设计院的时候,只干了半个月就赶上单位里面发工资,并且当场领到了全月的工资,怎么到了深圳,都干满一个月了,还领不到工资?张绍康想找老板问,但是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忍了半天,终于没有忍住,或者说没有完全忍住,问了跟他同一个宿舍的技术部经理,技术部经理说:你是面子最大的,我们来的时候,还要事先交押金,你现在不用交押金就能来上班,还想怎么样?既然技术部经理这么说,那么张绍康就不用问老板了,而是老老实实做事,做到两个月再说。等做到两个月,一领工资,才一千八百元,跟预想的相差太大,差点就把鼻子委屈酸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搞错了。想了半天,也忍了半天,没有想明白,也没有忍得住,最后硬着头皮找老板。
张绍康到底是当领导出身的,而且还正式参加过市委组织部组织的“三讲”学习,所以,他有胆量找老板,而且,也知道找到老板该怎样说。
有胆量找老板不一定就能找到老板。事实上,张绍康找老板谈话还费了一点周折,主要是老板非常忙,没有时间找员工谈话,或者说,老板根本就没有找员工谈话的习惯,甚至没有接受员工谈话的习惯。这一点跟国内国营单位不一样,在内地国营单位,领导动不动就找员工谈心,遇到好事情要谈心,遇到不好的事情也要谈心。比如要提拔重用某个人的时候,领导总是要找被提拔的人谈话,谈话的目的当然可以理解为是提出新的要求和希望,也可以理解为是要你领情,让被提拔的人心里清楚:是我提拔你的。遇到不好的事情的时候,领导也要找遭受处分的人谈话,同样,谈话的目的当然可以说是做思想工作,让被处分的人从中汲取教训,摔掉包袱,重新做人,也可以理解为是领导向被处分的人表白:不是我的责任呀,我是想保你的,实在没有保住等等,总之,国营单位的领导是经常要找手下职工谈话和谈心的。可惜现在张绍康不是在内地的国营单位,而是在深圳的私营企业,私营企业的老板没有跟为他打工的员工谈话的习惯,或者说是没有这个必要,所以,当张绍康要找老板谈话的时候,还真找不到机会。后来,张绍康豁出去了,直接闯到老板的办公室,大声地说:“老板,我要找您谈谈。”老板愣了一下,然后大概是想起来张绍康是佛山的那个朋友介绍来的,甚至想起来佛山的蔡老板对张绍康的介绍,说的张绍康是个人才,是处长,是高级工程师,所以,才给张绍康让座,接受他的谈话。
《跳槽》 三(2)
老板看着张绍康,等着张绍康说话。
张绍康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黄老板,我来裕隆公司已经两个月了,也不知道自己工作的情况怎么样,还希望老板您多批评,多指教。”
张绍康这样开场是事先想好的,因为按照他这两年当领导的经验,一般,新来的人如果这样说,领导都会先肯定成绩,说你工作的情况不错,今后要更加努力,同时要注意克服什么,等等。如果老板这么说,那么张绍康才开始谈工资,比如说,既然您对我的工作比较满意,那么为什么在工资的问题上与佛山的蔡老板相差那么大?如果老板说是吗?蔡老板给你多少?那么,张绍康就把蔡老板当初承诺的年薪说出来,并且在说出来之后,还要补充一点,说他也并不是非要这么高的年薪,但是起码,不能比一般的工程师差吧?因为他已经知道,当时裕隆厂一个香港师傅的工资大约是两万港币,一个大陆籍的工程师月薪是三千人民币,至于跟他住一个宿舍的技术部经理,月薪大约是五千。张绍康这个消息不是自己打听来的,而是偶尔听见工程师们发牢骚说出来的。工程师在发牢骚的时候,是拿他们自己跟香港师傅比,说香港师傅只是一个师傅,跟我们内地国营单位任何一个张师傅或王师傅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技术水平,可能还不如内地国营单位的张师傅或李师傅,凭什么他们的工资是我们的差不多十倍?!现在张绍康并不想跟香港师傅比,而只是想跟身边的普通工程师比,论职称,张绍康是高级工程师,论级别,张绍康是部门负责人,凭什么工资还不如身边一个普通工程师?
但是,老板并没有按照张绍康设计的路线回答问题或提出问题,老板说:“工作的事情我还没有向下面了解,好像你才来两个月吧?到了三个月,试用期满,要考虑正式聘用时,我会征求下面的意见。”
怎么?还是试用?试用期满才正式聘用?这个问题张绍康没有想到。他以为,既然是朋友介绍的,而且你也同意来上班了,并且是安排做部门负责人了,哪怕是只有他一个人的部门,但也算是中层干部,那么当然就是已经聘用了,如果说是试用,那就是说,到了三个月的时候还说不定聘用还是不聘用呢。
“还有什么问题吗?”老板问。
老板这样一问,张绍康的脸上微微有点红,当然,不是激动得红。
“关于我的情况,蔡国雄向您介绍了吗?”张绍康红着脸问。张绍康这时候称佛山的蔡老板为“蔡国雄”,不知道是想显示他跟蔡老板的关系不一般,还是想显示自己的地位其实并不在蔡老板之下,但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作用都不很大。
“介绍了,”黄老板说,“他不介绍,我怎么会答应你来试用呢?”
张绍康的脸继续红了一下。所谓“继续红了一下”,就是比刚才更红了一些。
“那么,”张绍康问,“关于我的工资谈了吗?”
问完,张绍康的脸彻底红了。
“谈了,”老板说,“关于工资的问题我还专门问了蔡老板了。”
“他怎么说?”张绍康问。这次倒没有脸红,可能是问得比较急,来不及红。
“他说没有问题呀,”黄老板说,“一切按照裕隆的制度办呀,该给多少给多少呀。”
张绍康再次红了一下脸,问:“那么像我这种情况应该给多少?”
《跳槽》 三(3)
张绍康这个问题把老板问住了,老板想了想,说:“这个我要了解一下情况才能答复你。”
“那好,”张绍康说,“那我就先工作去,您了解好了再答复我。”
要说深圳的老板做事情确实有效率,本来按照张绍康的想象,快的,老板明天答复,慢的,老板要到他干满三个月才答复,但是,事实情况是,老板一个小时之后就答复了,答复的方式是人事部通知他,终止试用。
“为什么?”张绍康问。
“不为什么,”人事部的人说,“在试用三个月内,你随时可以走人,公司也可以随时通知你结束试用。”
“老板呢?”张绍康说,“我找老板。”
人事部的人愣了一下,说:“老板不在。”
“不在?去哪了?”张绍康问。
人事部的人再次愣了一下,愣完之后,几乎是嘲笑着说:“老板去哪是你管的吗?我现在就是按照老板的指示给你办理手续,希望你配合一下。”
这下该张绍康发愣了。
“张处长,还有问题吗?”人事部的人说。
张绍康没有反应,没有想到人事部的人是在跟他说话,或者说,没有认为“张处长”就是他自己。事实上,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人这么喊过他,即便他在华东设计院的最后两年确实是耐火室的副主任,而且这个副主任也确实相当于副处级,但是,从来没有人喊他“张处长”。设计院的人懒,称呼一般不超过两个字,张绍康没有当副主任之前,人们称呼他“张工”,当上副主任之后,资历差不多的人还是喊他“张工”,新来的小年轻则直接喊“主任”,既不会加上“副”,也不舍得加上“张”,反正不管是什么时候,从来就没有人喊过他“张处长”,所以,现在裕隆公司人事部的人称他为“张处长”,张绍康愣是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张绍康还在发愣。
人事部的人把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张绍康听清楚了,或者说,反应过来了,知道人事部的人是在对他说话,而且还明白对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使用这样的称呼。如果这个时候他还是坚持要见老板,那么,就与“处长”的身份完全不符了,或者说,那就太不知趣了。
“我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宿舍?”张绍康问。张绍康这样问,是因为他毕竟已经来深圳两个月了,或者说毕竟来裕隆公司两个月了,期间也见过老板炒人的情况,并且见到员工一旦被老板炒掉,马上就要打铺盖卷走人的情况,甚至知道之所以解雇叫“炒鱿鱼”,就是鱿鱼架不住炒,一炒就卷起来,跟卷铺盖卷一样。
“一般是这样,”人事部的人说,“但是老板特别交代了,您要是实在没有地方去,可以再住一晚上,明天走。”
大约是见张绍康态度转变的缘故,人事部的人态度也马上转变不少,不仅脸色好看多了,而且居然还用上了“您”,充分体现了他们对于“处长”的尊重。
“不用,”张绍康说,“谢谢。其实深宝公司一直等着我去,我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不好意思跳槽,才一直等到今天。”
天知道张绍康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把王逸的深宝集团抬出来,大概他潜意识里还是把那里当作最后的退路吧,或者并不是这样,而只是张绍康来深圳的时间太短,对深圳了解得太少,随口能说出来的,也就是一个深宝公司。
“您大可不必,”人事部的人说,“深圳这个地方是最讲实际的,您要是在深宝那边干得好了,打个电话给我,我马上就去。”
说着,人事部的这个经办人还一本正经地给张绍康留了电话,并且一起陪张绍康回宿舍收拾东西,然后一直把他送到工厂大门外,挥手道别。
张绍康闹不明白对方这样做到底是真的想为自己将来留一条路,还仅仅是用心理暗示的方法赶紧把张绍康给打发了。事实上,这时候张绍康的大脑已经不做主,或者说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就象放映之前电影的荧幕,只知道死撑着面子,然后就是盲目地服从但是,他感觉自己象日本电影《追捕》上面的横路肼二,完全被别人摆布着做一些机械动作。但也不总是这样,因为这个空白的荧幕上偶尔也能跳出几个画面,比如王逸从奔驰车上下来的画面,比如他老婆嘲笑他不如兔子的画面,还有他在主任室里面接受别人恭维的画面,以及佛山蔡老板当初讨好他的画面,可惜这些画面是不连贯的,也是没有关联的。但不管怎样,人事部的人能一直把他送到工厂大门口,并且对他挥手告别,多少也让张绍康保全了一点尊严与面子,而且,也让张绍康记住了他的名字——蒋德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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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槽》 四(1)
出了裕隆公司的大门,张绍康大脑里面的空白并没有被有逻辑的画面填满,还是那样一会儿空白,一会儿跳出一个个不相关的画面,仿佛是身上的血被人抽走了一部分,因此心里空空的,大脑也出现间歇式的供血不足,太阳穴有一种向内收缩的感觉,欲哭无泪。
张绍康立即拦了一辆的士。上去之后,可能是坐下的缘故,大脑供血明显充足一些,居然还懂得特意把车窗摇下来,向厂里面挥手,仿佛是跟什么人告别。但此时的蒋德厚已经回到大门里面了,并且是背对着门外往里走,根本就没有回头看,当然也就没有看到张绍康的这个挥手动作,不但没有看到他这个挥手动作,甚至也没有看到他上的士的这个动作,所以,张绍康的这个动作除了给他自己看之外,就只能理解为是给的士司机看的。
“去哪?”司机问。
司机这样一问,还真把张绍康给问住了。是啊,去哪?张绍康也不知道去哪。
“往前走。”张绍康说。
张绍康只能怎么说,如果不这么说,他该怎么说?难道说往回走?
张绍康这样说,说明他身上还有钱,还不至于为的士费发愁。
是的,张绍康身上确实有钱。张绍康来的时候,身上就带了钱,现在身上带的钱还没有花完,又多了几千钱块。除了昨天领的一千多块钱工资,刚才办理手续的时候又领了将近两千块。
“什么地方有招待所?”张绍康问。张绍康是问的士司机的。
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张绍康有点不高兴。或许是张绍康本来就不高兴,所以这时候说话比较生硬。
“不好意思,”司机说,“我也是刚来深圳,真的不知道。”
“你也刚来深圳?”张绍康问。
“是的,我也刚来深圳。”司机说。
“哪里来的?”张绍康又问。问的口气像查户口。
“湖南。”司机说。
张绍康更加生气,既然是从湖南来的,既然像我一样连路也不认识,那么怎么能开出租车?
虽然生气,但是张绍康并没有对司机发火。毕竟,自己是“处长”,刚才蒋厚德还称呼自己是“张处长”,既然是“处长”,就不该对一个的士司机发火。再说,司机有什么错呢?只要稍微想一想,谁都能想明白,深圳的司机当然都是外地人,本地人富得连人民币和港币都分不清楚了,哪有当出租车司机的?
这么想着,张绍康就消了气。
刚刚消了气,又上火了,怎么才上车,表上就跳到20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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