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殡仪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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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眼缝，偷偷打量着。
　　　　这不打量不要紧，一开眼缝我就吓了一跳！
　　　　我又被包围了！
　　　　这一个晚上我都被包围多少次了？
　　　　离我最近的尸姐额头都快碰上我的嘴唇了！
　　　　我当然不会去亲她的，于是吃力地往后面躲着，我的身后就是放着寿衣堆的桌子，我努力地往后躲，情急之下，只好撑着桌子跳坐了上去！
　　　　我的身体不停往后躲，躲避尸姐们的接近，哪知屁股一凉！
　　　　又脱我裤子！
　　　　难道我今天就要失身于此？
　　　　想想我保留了20年的处男身，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有“人”脱我裤子之后，又有“人”解我衣服的纽扣。我再也顾不得捏鼻子装死了，奋力地与胸前的“魔爪”战斗！
　　　　就在这个时候，林子安忽然一个飞扑过来，横在了我们和尸姐之间，把师姐们都压倒了。他吃力地压制住身下面蠢蠢欲动的尸姐们，冲我们大喊：“快去悼念厅！去和杨小天李穆他们汇合，快去！”
　　　　我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一听老大的话，二话不说，就跳起来，提着裤子就往外面冲。我记得地图上标识的悼念厅的位置，扯着许哲也就往悼念厅跑。
　　　　我抬头看见一个写有悼念厅的门就冲了进去，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悼念厅根本不是我之前去过的悼念厅，这个悼念厅比之前去过的悼念厅小许多，而且摆设也是不一样的。
　　　　走错了。
　　　　我又提着许哲也跑出去找悼念厅，但我发现一楼里有好多悼念厅，大大小小的都有，但都完全都不是之前的那个大的悼念厅！
　　　　“黑子，你平时主意最多，嘴巴最啰嗦，怎么这个时候一句话都没有呀？快，快给我个主意，我这一楼都快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钱多多带我们去的那个悼念厅呀！”我转头一看，囧了。
　　　　我牵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抬着头，她双目紧闭，我一低头，就看见她那秀气的眼睫毛。
　　　　她画了妆，像是准备上台表演节目的，长得真可爱，但怎么就是个死人呢？
　　　　我就说嘛，以我战五渣的能力，怎么可能拉着许哲也在跑？这画风明显不对的嘛！
　　　　“嗨，小妹妹，你好。”我头皮发麻，但秉着我是大哥哥的原则，友好地和小朋友打了个招呼，顺手把自己的手抽掉，伺机逃跑。
　　　　哪知，小女孩凑了上来，就解我的衣服。
　　　　我都哭了我！
　　　　怎么我跑哪儿都遇上一群喜欢扒人衣服的尸体？一群尸姐也就算了，一群尸兄我就不说他们变态了，但一个小女孩都要脱我衣服，这是为什么？WHY？
　　　　“别别别……”我哭着求饶，“小妹妹，别脱我衣服了行不？今晚我都被脱了好几回了！留点底让我遮遮丑吧？行不？”我尝试着和小尸妹谈判，但是我自己也觉得谈判没有什么希望，因为我还没见到过有哪一具尸体能和人交流的！
　　　　哪知……
　　　　“不可以！”小尸妹歪着头，稚声稚气地对我说话，她说话的时候，嘴巴没有动，喉咙也没有动，听起来像是从腹腔里传上来的。“这些是死人的衣服，你是活人，你不能穿。”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敢情这一次脱我衣服就是因为我穿错衣服了？
　　　　能不能给一个惊悚一点儿的理由呀？每次都这么秀逗，你当我是猪吗？！
　　　　雷是雷，但是我真不能不穿点衣服，这裸奔多羞耻啊，是不？我紧紧抓着衣服，继续和会说话的小尸妹商量：“可我没衣服穿呀，小妹妹，你总不能让大哥哥不穿衣服吧？”
　　　　小尸妹天真无邪地说：“可是你穿着死人的衣服，以后是要还的。”
　　　　“还还还……我一定还！我天一亮，一定还回去，可不可以？”
　　　　“不是还衣服。”
　　　　“那是还什么？”我头皮又麻了，脑海里飞速闪过了无数个桥段，要还命？要还一只手？要还一颗肾……OH，NO！我可不可以事后还点冥币呀？做鬼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就借一套衣服穿，总不至于要我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吧？
　　　　“要还人情。”小尸妹说。
　　　　“人情啊……”不是肾，我就放心了。
　　　　小尸妹说：“这个殡仪馆，衣服是一对一的，你在换衣间里拿了这件衣服，就是代表着它还没有被人穿上。等你明天把衣服还回去，衣服上沾了你的气，等有‘人’再穿上你穿过的衣服的时候，他会顺着你的气去找你要你还他人情的。”
　　　　我无奈又好气：“有没有搞错呀？这么霸道？都没人穿过这衣服，也没有人死呢，我就穿一下怎么了？非得要我还？”
　　　　小尸妹说：“这里是鬼门关关口，所有的一切准备都是命中注定的。这里有许多房间，有一个房间放着衣服，有一个房间放着蜡烛，每一件东西都是对应着一个人的，不能错乱，否则就会出大事的。你现在穿了为别人准备的寿衣，要是弄皱了、弄脏了、弄坏了，你让别人死后怎么穿？”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现在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衣服我穿是穿了，人情什么的，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摆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蹲下来，问小尸妹：“我看你对这里很熟悉呀，我问你，你知道这个地方最大的悼念厅在哪儿吗？我把这一楼所有的悼念厅都跑了一个遍，现在这是最后一个悼念厅了，可我还是没有找到我想要找的悼念厅。你能不能帮我找到那个悼念厅？要是你能帮我找到，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会帮你的！”
　　　　小尸妹竖起一根手指：“我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我不喜欢身上的这套睡衣，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个叫做‘沐沐’的大姐姐？她是这座殡仪馆的入殓师，我们的妆容、衣服都是由她来负责的，我和她提过很多次意见，但是她就是不愿意给我换衣服！”
　　　　“活人？”我小心翼翼地打探。
　　　　小尸妹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至少沐沐是个活人，哈哈……
　　　　我一口答应了下来，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希望自己最后的一套衣服是公主裙，所以要我帮忙和入殓师说一下。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出去之后，自己掏钱给这小尸妹换一套衣服呗。
　　　　到了这个时候，我感觉到鬼好像没那么可怕了，单个聊天的时候，完全就像人一样嘛！
　　　　按照约定，小尸妹会带我回去到最初的那个大悼念厅里。她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出了这一楼尽头的小悼念厅。我们按原路折回去，看见许哲也跟只猴子似地，挂在门扉上，下面是一群尸兄尸姐……
　　　　哈，当我刚刚的话没说，单个和小尸妹聊天还行，和一群尸兄尸姐聊天，我就挂了！
　　　　“寄南！”许哲也一见到我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低下头冲下面的尸兄尸姐们说：“你们快去抓他啊！别捉我了行不行？”
　　　　这个专业坑队友的贱人！
　　　　有几个尸兄听话地转过头来，“看见”了我，转身就朝我走了来。
　　　　“闭上眼睛。”小尸妹对我说。
　　　　我听话地闭上眼睛。
　　　　“面带微笑。”
　　　　我面带微笑。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睁开眼睛。”
　　　　我是听话的好孩子！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我感觉，小尸妹松开了我的手，冰冷的小手离开，过了几分钟过后，那冰凉的触觉又回来了，她往我手里塞入了一只手，那只手心是温热的，还有汗。
　　　　我捏了捏那只手，换回了被踩一脚。
　　　　靠！
　　　　这专业坑的，不用睁眼，我都知道我现在牵着的是谁许哲也这贱人。
　　　　“我们可以睁开眼睛了吗？”许哲也说，他的声音听起来乖乖的，像是喉咙里发出来的，可能是他不敢张开嘴巴来说话。
　　　　小尸妹说：“不可以，你们要去的那个悼念厅，睁着眼睛，是去不到的。”
　　　　
第32章　人走鬼道

　　　　“万物生阴阳，人走阳间道，鬼走阴间路。你们生而为人，阳气旺盛，是走不了鬼道的。我现在将我的阴气借给你们，让你们能走鬼道，去到鬼门关。但是你们要记住，在没有走到鬼门关之前，绝对不能够张开眼睛，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回头，否则你们将会迷失在阴阳两界的夹缝中！”
　　　　“嗯！”
　　　　听起来很可怕。
　　　　我死死地闭着眼睛，由小尸妹牵着走，也不知走出了多远，我感觉越走越冷，就好像是赤身裸体走在冰天雪地里的感觉一样！
　　　　我知道，越冷，就代表着我们离目的地越近。
　　　　然，
　　　　走到半途中时，忽然飞沙走石，疯狂地打在我的身上，那刺骨的冰冷骤然消失，恢复了平常的温热。
　　　　耳边是小尸妹尖锐的叫声，我感觉到她的手还紧紧地握在我的手中，但是她的重量变轻了，而她的尖叫也离我越来越远！
　　　　我张开嘴，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想起在走入鬼道之前小尸妹的叮嘱，于是就闭上嘴，不敢吭声。
　　　　幻觉。
　　　　这也许是幻觉！
　　　　什么飞沙走石，什么尖叫，什么疼痛，也许这就是鬼道带来的幻觉！
　　　　我吃力地稳住身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沙停了，周围变得平静了。
　　　　但我还是不敢睁开眼，害怕会发生什么事。
　　　　直到
　　　　啪！
　　　　“笨蛋，开眼！”许哲也扇了我一巴掌。
　　　　我这才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牵着小尸妹的手，这一看，可就吓坏了！
　　　　这哪里是小尸妹？
　　　　这是一只断手！
　　　　“哇啊！”我吓得扔掉断手，不停地拍着胸膛，这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可厉害了！
　　　　许哲也插着腰，斜着眼吐槽我：“你牵着一整个死人的时候，也不见你吓成这样。现在牵着一只手，你倒是吓死了？”
　　　　“废话，一只死人手和一个完整的死人，从视觉效果上，难道不是一只死人手看上去更可怕吗？”我怒气冲冲地辩解。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我们还在殡仪馆的殡仪区一楼里，这过道静悄悄的，除了我们的头顶是绿幽幽的过道灯之外，好像和我记忆中的殡仪馆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哪儿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现在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我迷茫地问。
　　　　许哲也说：“看样子，我们是回到了殡仪馆里面吧，除了头顶上的灯光颜色不太对劲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至于出了什么事嘛……”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心虚，他低下头，挠挠耳，支支吾吾地说：“我半路睁开了眼……”
　　　　我艹！
　　　　我现在想掀桌子打人，只不过手边没桌子！
　　　　“许哲也，你是猪吗？都说了不能张开眼睛的，你为什么要睁开眼睛？你知道你睁开眼睛后，究竟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我愤怒地大骂！
　　　　许哲也心虚得很，平时都是他戳着我的脑袋骂战五渣的，但是现在他完全不敢跟我顶嘴，只是弱弱地狡辩着：“难道你不好奇吗？难得走一趟鬼道，你就不好奇鬼道长什么样子吗？我就想看看鬼道长什么样子……”
　　　　“就因为你这点好奇，你知道你害死了一个人吗？”我义愤填膺地指着地上的断手。许哲也的目光落到那只断手上，很惭愧，但是还是在狡辩：“什么叫害死呀……她早就死了好么？”
　　　　“她死了，是一具尸体，你就觉得她死无全尸也无所谓了吗？她本来是一个完整的尸体，现在就因为你睁开了眼睛，她只剩下一只手了！许哲也，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呀？她是带我们走鬼道，是帮我们的！她死了难道你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许哲也狡辩：“我有啊……”
　　　　“有，但你心不诚，有个屁用？！”我难得爆粗口骂人，“许哲也，不是说人死了就可以不用尊重了好吗？她们……”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许哲也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随便了，令我恼火得很的。“总之，人死了，也不该是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她是帮我们的！”
　　　　许哲也弱弱地说：“反正她都已经死了嘛，死了之后不会疼不会难受的，就算断只手也……也没什么关系嘛……得了啊！寄南你别再闹了啊，我们赶紧去找其他人，赶紧找鬼门关啊，这天就快要亮了啊！”
　　　　说着，他示好地伸手过来拉我，我听他的话没有一丝愧疚之心，我顿时火冒得更高了，一把甩开他的手，骂道：“许哲也，你还记得那个女护士吗？她原本活得好好的，你知道吗？就因为我！因为我的见死不救，所以她才会被那些行尸给弄死的！我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指着自己的心说，“我这个地方特别的难受！我看到她，我就……我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来，我就觉得我特别的对不起她！你让女鬼挖走了她的眼珠子，但是你一点都不觉得难过，你究竟有没有良心，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作孽’吗？”
　　　　许哲也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他忍到这个份上，还要听我这样的指责，也火了，瞪着我，嚷得脖子粗：“那你敢说，我叫那女鬼去挖她眼珠子的时候，你心里面就没有一点点的赞同吗？难道你就不觉得让女鬼去对付那些行尸，是最好的办法了吗？”
　　　　“……”我的怒火戛然而止。
　　　　我看着许哲也的眼睛，里面似乎倒影着那时候我最卑劣的模样。
　　　　我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火气、愧疚、挣扎，还有一丝低不下头的尊严，同样的，也有此刻的我的倒影，是那么的懦弱与卑劣。
　　　　我没资格指着许哲也半分。
　　　　我们固然会愧疚，可是还是无法抵挡得住自己心中的诱惑，去选择自己自私的想法。
　　　　我弯下腰，捡起小尸妹的断手。
　　　　许哲也问：“你干嘛？”
　　　　我说：“那小妹妹可能没有全尸了，她的爸爸妈妈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的，如果看到自己的女儿没了，一定很难过。这是她留在这里的最后的一部分了，我不想丢下她。”
　　　　“那你就带着吧，找个合适的地方放好，等我们安全之后，再好好安葬这只手吧。”许哲也叹气。
　　　　“嗯。”我此刻心里十分的难受，握着小小的断手，重新走上了寻找鬼门关的路。
　　　　许哲也说，他好奇，所以他扯开了一条眼缝打量四周，那仅仅只是一瞬间就出事了，我们走的路忽然变得扭曲异常，他只记得那时候是走在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面，出事的时候，空间扭曲，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就回到了殡仪馆里面，只是那个只有鬼走过的时候才会变成绿色的过道灯，现在只有我们这两个活人，也依旧是绿色的。
　　　　许哲也推断，我们现在看起来像是在殡仪馆的内部，但极有可能，是殡仪馆的鬼道之中。
　　　　我只希望不要是小尸妹说的“夹缝”，这不人不鬼的，就怕走不到阴间，也回不去阳间。
　　　　就在我们过一个楼梯口的时候，楼梯上面出现了一声兴奋的怪叫：“寄南、黑子！”
　　　　我抬头一看，楼梯上面站的可不就是杨小天和李穆么？
　　　　兄弟重逢，真是两眼泪汪汪！
　　　　我激动地冲上去找他们，他们也一样冲下来，但就在离我有五步阶梯的时候，杨小天忽然刹住了脚步，把李穆给扯了回去，他伸手示意我不要再往前了，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小天怎么了？”
　　　　杨小天警惕地盯着我，问：“于寄南，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点头：“你问吧。”
　　　　杨小天：“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吓了一跳！
　　　　我活得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就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我当然还活着呀！你们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