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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综]福尔摩斯夫人日常-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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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转过身,伸手捂住脖子,试图发出一个音节,却只有冰冷的空气从喉管里流出来。

    路德维希扶住身边的古董架子,竭力想要稳住指尖的颤抖,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死,死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说,段安和要死了?

    ……

    莎士比亚同情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您看上去不太好……需不需要一点水?”

    他问路德维希要不要水,自己却依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半点没有去倒水的样子。

    路德维希转回来,摇摇头,手指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喉咙,想要发出声音来。

    莎士比亚耸了耸肩:

    “别对自己太狠了,气哽而已,等一会儿自己就好了……你再这么掐下去脖子上的骨头会受伤的,毕竟,人都要死的,不是吗?对死者来说,早一些和晚一些,并没有分别。”

    他忽然微笑了一下,又黑又胖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神情:

    “友情提示,这句话是艾瑞希自己说的哦……就在他告诉我他活不过一个星期的时候。”

    ……

    灯光真是太刺眼了。

    路德维希闭了闭眼睛,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并没有摸到泪水。

    “如果……如果,他就要死了。”

    她平静地看着莎士比亚,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正常地发出声音:

    “那么,请至少,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莎士比亚笑了:

    “就算你用三把枪指着我也没有用,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上,我只爱我的妻子萨蒂亚和朋友艾瑞希……作为一个忠诚度百分百的男人,我绝不会违背朋友的遗言。”

    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路德维希,沉默地对峙着。

    只是突然间,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像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随后,莎士比亚慢慢地垂下头,重新戴上眼镜,拿起笔,在老式的中国“四册清注”账本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路德维希以为他还是拒绝,正想再说一些什么,就听到他不情愿地说:

    他抬头,朝路德维希裂开一脸的褶子,上一秒还强硬地不肯告诉她安和的去向,下一秒,却突然转变态度:

    “像我这么忠诚度百分百的人,是绝对不会告诉你,艾瑞希现在就住在伦敦圣玛丽医院第五栋内科大楼第七层从左数第三十三个房间的……你再漂亮都没有用,还是死心吧。”

    路德维希离开之后。

    莎士比亚还在记帐,三个红色的光点,从他乱糟糟的头发的阴影处,缓缓地移出来,掠过他的身体,掠过他的眼睛,再他的瞳孔中停顿了一会儿,消失了。

    他无动于衷地写完这一行最后几个数字。

    桌上老式的收音机吗,忽然“咔嗒”一声,自动放出了调频的雪花音,沙哑地嘶嘶响着。

    随后,收音机在某个频率上停了下来。

    一个火车站播报员一样漠然的男声,用平板的声音说:

    “我的主人要我转达给您,他对于您‘三把枪指着都没用’的忠诚,和莽撞到极点的愚蠢感到敬佩,您的妻子我们会妥善安置……在游戏结束之前,请保持身体健康。”

    ……

    莎士比亚握着笔,顿了一会儿,慢慢地把笔放在桌子上。

    他揪住自己一个星期没洗的纠结头发——他的妻子萨蒂亚不在,他时常会忘记个人清洁这回事。

    枪?死亡?

    不,他从战场归来,他从不害怕这些。

    只是……

    方才在和那个法国小姑娘说话的时候,那些可怕的人用小小的激光灯,在她背后的墙上,投下了一张照片的投影。

    那是他的妻子,被人绑在坚硬的木头椅子上,嘴巴上塞着布条,一把黝黑的枪,插。入她黝黑的长发。

    他不该说出艾瑞希的医院地址的……如果有人不惜绑架萨蒂亚,只为了让他向这个法国女孩透露艾瑞希的信息,这件事肯定不是他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朋友的遗言和妻子的安危,如何抉择?

    ……

    莎士比亚忽然站起来,把桌子上的收音机放在桌子的边缘,从旁边拿出一根钓鱼竿,像打斯诺克球一样,轻轻地一推。

    雪花音停止了,老的散架的收音机就掉下去。

    这回,终于四分五裂。

    “萨蒂亚……”

    莎士比亚做回座位,在桌子旁静默良久,才抱着头,轻声地对着空气说:

    “萨蒂亚……萨蒂亚啊。”

    圣玛丽医院楼下。

    路德维希已经在大厅里转了两圈了,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见多了她这样的人,爱理不理地从她身边经过。

    近乡情更怯,真是一点都不假。

    手机震动了一下,路德维希拿出来看了看,居然是夏洛克的……在他送她手机后,这是他第一次给她发短信。

    “地点?sh”

    路德维希很快地回了一句:“圣玛丽医院。”

    想了想,又发了一句:“我会自己回去。”

    大门外,伦敦半个小时前还是阳光灿烂,此刻,却开始渐渐转阴了。

    一个小姑娘手上拿着一捧百合走过来,淡金色的长发,梳着两条麻花辫。

    路德维希惊讶地看着她:“你想让我买你的花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脸色苍白,低低地说:

    “是送给你的……这是妈妈送给我的花,但它太重了,我拿不动,妈妈说我病得很重。”

    路德维希看着她瘦小单薄的身影,皱眉:“你妈妈呢?”

    “妈妈刚才走了,我找不到她,也找不到医生。”

    她仰起小小的脸:

    “我把花送给你,我在这里等爸爸。”

    路德维希看着她透明的耳朵,苍白的嘴唇,和小小的、削瘦的面庞。

    她沉默地接过了那一大捧百合,低头在小姑娘的脸上吻了一下:

    “谢谢你。”

    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无论他会不会死去,人总是要见的……即便安和真的病重得要死去了,难道她不帮他主持葬礼么?

    他们家的人,即便病死,也要像庄子一样鼓盆而歌,开开心心的。

    路德维希没有坐电梯,慢慢地爬到了七层。

    左数第三十三个房间。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推开门。

    这是单人的vip病房,居然安了落地窗,房间里窗明几净,床头上摆了一只孤伶伶的小碟子,小碟子里养着几块色彩斑斓的石头,旁边一只空花瓶。

    半明半寐的日光,薄纱一样。

    艾瑞希半倚在病床上,栗子色的头发,显得他的脸色更为苍白。

    薄薄得少年,薄薄的身影……笼在那一层薄薄的日光中,明亮得,就要消失。

    他不紧不慢地看着书,逐字逐句地研读。

    一页页书纸,在他手里慢慢地,温柔地翻过。

    ……

    她怔怔地望着他。

    手里的花那样重,重得她一只手拿不住,换了两只手来拿。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如此清晰的意识到,她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哥哥,就要……死了。

    段安和听到开门的声响,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

    “麻烦了,午餐放在书桌上就好。”

    他说的是标准的法语。

    路德维希顿了一会儿,走到他床边,把百合拆开,一枝一枝插到那个空空的玻璃花瓶里。

    段安和许久没有听见有人回答,抬起头。

    然后他清淡的目光,凝固了。

    路德维希理了理百合的枝条,看着他笑了,也用法语说: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这么失望?我比医院的标准午餐长得漂亮多了好吗?”

    段安和眨了眨眼睛。

    慢慢地,慢慢地……他细长的眼睛里,逐渐漫上了一层日光,清亮而透彻,嘴角也弯了起来。

    “只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捂住额头,半晌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第110章 签名照

    路德维希摆弄好桌上的百合花,退后两步,不甚满意地又抽出一根枝条重摆:

    “我在大街上遇见你的朋友威廉…莎士比亚;他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地和我分享了你住院的消息。”

    她毫不在意地把莎士比亚黑到了底——敢那么愉快地说她家安和“不不不;他的确要死了”的人,再忠诚,也必须有人代表月亮敲打一下。

    段安和默默地勾了勾嘴角:“是吗?”

    路德维希凑到他眼前,看了看他手里的书:

    “真是博闻广识……我不知道你除了法文,还会日文?”

    段安和合上书:“不是很懂;闲暇时看一看罢了。”

    ……还和她装;明明十五岁时就把日文钻研了个透。

    ……

    路德维希微微笑了;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圆头剪刀。

    她在走廊里;已经看清了。

    这里是重症病房的vip转移室。

    病治好了,转移到这里来;治不好了,也转移到这里来……生与死,最后都从这里离开。

    ……

    她认认真真地开始修剪起百合的叶子来:

    “是吗;那你真是太谦虚了……我不巧去了你的公寓;发现你还会中文,你写在窗子上的那一句……什么来着?”

    她并没有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说:

    “啊,那个,‘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一个小镇,有无尽的黄昏’……真美,是不是?”

    病房里,一时沉默了,只听见路德维希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

    路德维希听到段安和没声了,就知道他在思考对策了。

    她也不急,勾着嘴角等。

    段安和许久才慢慢开口,这回用的是中文:

    “维希……”

    听到那熟悉的两个字,路德维希忽然把玻璃花瓶重重往床头柜上一磕。

    花瓣抖了一抖,花心上,厚厚的花粉簌簌往下掉。

    她转过头来,眼眶终于有点红。

    她扬着下巴,用中文,清楚地说:

    “你还想吃午饭?段同学,我告诉你,李同学很生气啊,你没午饭吃了。”

    ……

    段安和目光柔和了一些,开口:

    “维希……”

    可是他只是微微笑着,用中文慢慢地说:

    “维希……你把花瓶弄碎了,漏水了。”

    路德维希顿了一下,平静地把花瓶里的水倒进垃圾桶里,转身。

    她背对着段安和,拿纸巾擦干净了桌上的水。

    ……多久了,多久了。

    多久没有听到有人,用中文叫一句“维希”了。

    熟悉的语调,跨过半个海洋,跨过一个时空,在她耳边,再度响起。

    一字一句,都如迷雾重重。

    ……十年前,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十年后,段安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德维希放下抹布:

    “穿越还有买一送一的么?我来了就算了,你怎么也会到这里来?”

    他们都知道,路德维希话里的“这里”是什么意思。

    这诡异到不可能的情况,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尚可以理解,但发生在两个人身上……说是巧合,就太过巧合了。

    段安和小心地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样子:

    “那么你呢,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路德维希转身:“我忘记了。”

    段安和轻笑了一声:

    “的确,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何必再问呢。”

    “不,很重要,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路德维希坐在床边:

    “我只记得我吃过晚饭,出去买书,过了院子,站在长廊上,看见你在和爷爷下棋……”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到长廊边,对你还有爷爷说了一声‘再见’。”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记得吗?”

    路德维希摇了摇头……再之后她就来到了这里,那之间的事,她已经回想了十年,想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那你呢?你是怎么过来的?”

    段安和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指……苍白到透明,简直一点血色都没有。

    已经是,死人的颜色了。

    他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一个日本学考古的朋友请我去上埃及做翻译,在街头遇见一个卖首饰的人,看见他有一对项链很漂亮,就顺便和他买了过来……会到这里,大概是项链的附加效应吧。”

    “上埃及?埃及不是已经统一了吗?”

    最近埃及出现的次数好像特别多……路德维希皱起眉,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

    “你用什么和他买的?”

    他轻轻地笑:

    “毕竟是法老戴过的项链,上面还刻了埃及十四个神的名字,贵重一些理所应当……世界上有那么多事情无法解释,想明白了,也就不奇怪了。”

    “没什么?原来没什么?”

    她怔怔地盯着他淡到没有颜色的脸,突然慢慢地笑了:

    “我还不知道你生的是什么病呢……不要撒谎,你不说我也能问的出来。”

    段安和摸了摸自己冰凉的手指,笑了笑,又把手收回去:

    “欧洲人不爱惜身体,熬夜,酗酒,年纪轻轻就器官衰竭……”

    “那么多人熬夜酗酒呢,器官全部衰竭……是太巧?还是你人品太好?”

    路德维希慢慢地说:

    “还是说……这就是你为了到这里来,交换的代价?”

    段安和看着她冷下来的脸,习惯性地伸手,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有那么戏剧性,我来这里和我的身体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多想。”

    路德维希“啪”地拍开他的手:

    “别说戏剧了……我现在什么神话都能接受,如果这就是空间转换的代价,你告诉我,我也能趁早做个准备,赶紧的和我的男朋友分手,省的耽误人家……”

    即便竭力忍耐,此刻,她的声线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段安和弯了弯嘴角:

    “你真是像爷爷呢……”

    他是她爷爷认的外家孙子,两边算是一家人,平时也是喊爷爷的。

    “我听爸爸说的……当时,奶奶失血过多,快要死了,他也是这么直接地对奶奶说‘你的命就要过了,且给我留句话,我日后也好当个念想’。”

    “活人才需要怜悯,要死的人有什么可怜悯的。”

    路德维希漠然地看着他,放在床铺下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单。

    “所以大伯伯才经常说,这世上,只有快死的人,你不要给他留情面,留不得,因为留了他也带不走……你爸爸的话,你不明白么?”

    ……全身的血都是冷的。

    明明一动不动,骨头却咯吱咯吱地响。

    她却只是咬紧了牙关,半晌,对着段安和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爷爷对奶奶说过的话:

    “啊……你的命就要过了,且给我留句话,我日后也好当个念想。”

    ……

    安和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

    “如果非要留一句话……上次告别时,我已经留过了。”

    他目光清淡,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如同隔岸观火,平静地看着时光一点一点地流过……而他一点一点地死去。

    他抱住路德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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