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奇牙与无归之途-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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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啊！哈利！上啊！”他年轻的父亲对他叫喊，“他的存在就是理由！”
　　——你简直和詹姆一模一样……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拉住了他。哈利回过神，回荡在全场的歌声已经消失了。
　　“乌姆里奇朝这里来了，在她找麻烦之前赶快跑！”奇牙大声说，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正揪着马尔福的魁地奇袍子，听到这句话后立刻一边一个架住罗恩退了回来。
　　“回头见，哥们！”罗恩被拖着向他大喊，“别管那只失败的小耗子！”
　　哈利愣了一下，安吉丽娜抓着他的手腕就往休息室奔。
　　“发什么呆！”她假装生气地喊，“如果再被关禁闭什么的耽误了比赛就将你踢出球队！”
　　哈利跟着踉跄了两步，马尔福还站在原处皱着鼻子怒视他。他扭头看了眼刚刚拉住他的银发男孩，他可能是整个格兰芬多最与众不同的人，他是唯一一个警告他不要在战争中逃避杀人的人。
　　“奇牙——！”哈利大声喊道，“如果是你的话……”
　　如果是你的话，你为了什么认同自己伤害他人？
　　他甩开安吉丽娜的手，抓着火弩箭向反方向跑去。他向那个银发男孩伸出手，对方没有犹豫便回应了他。他一把握住那只比自己小很多的手，将它的主人整个人拉向自己。银发男孩如同拥有读心术一般理解他的意图，当他架起火弩箭时他搭着哈利的手腕翻坐上扫帚后方。
　　“你们！在做什么！”乌姆里奇尖叫，火弩箭擦着她的头顶冲上天空，吓得她一屁股摔在地上，“哈利·波特——！格兰芬多扣五分！”
　　“扣吧！”哈利在内心叫嚣，迎面而来的风把他的头发扯得更乱，“谁还管他什么分数。”
　　奇牙贴着哈利的脊背，蜷缩在随风飞舞的斗篷下，柔软的布料轻打着他的头顶，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哈利握住着火弩箭的前端，带着他们越过霍格沃茨最高的塔楼，掠过永远幽黑深邃的湖面，他疯狂地刺向天空再冲向地面，直到精疲力竭。
　　火弩箭在狩猎场的草地上停了下来，一放开扫帚哈利就整个人翻滚着躺倒在草地上。他的胸口大幅起伏，汗珠从打湿的额发上滴落，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运动场上奔驰而归的普通男孩。
　　奇牙坐在一边看他。
　　“给你三十秒解释你的绑架动机，否则就干掉你。”奇牙说，哈利仰着脖子看了他一眼大笑起来。
　　他在草地上来回打了几个滚，突然坐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几块石头。
　　“三年级时，我们在那里遇到了马尔福。”哈利像新发现一样回忆道，“赫敏一拳头打在了马尔福的脸上，我到现在依旧觉得她简直帅极了。”他停顿了一会，眼睛炯炯有神地望向天空，“你觉得，马尔福是怎样的人？”
　　“怎样？”奇牙奇怪地看着他，“怎样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我以为我清楚。”哈利平淡地说，“傲慢、狡猾、装模作样、以后一定会和他父亲一样成为食死徒……是个目中无人只知道纯血统的混蛋……有时候我会想他总有一天会因为他的无能死在伏地魔的魔杖下，或者因为作恶多端死在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之吻下……”哈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每一个格兰芬多都这样说……我以为格兰芬多总是勇敢并正义的……”
　　“格兰芬多——”奇牙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既然你有看法干嘛还问我。”
　　“因为你不一样，你跟我接触过的其他格兰芬多都不一样。”哈利说，“你一点儿也不像格兰芬多那样正义。”
　　“这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好话，最近流行用否定系奉承人？”奇牙好笑地说，“马尔福……嗯……听你们说是觉得他是个讨厌人的混蛋，观察了一阵子意外的有趣，如果你们不是那么水火不容，也许可以试着相处一下？”
　　“你才偷了他的曲子对付他。”哈利提醒道。他不是笨蛋，既然马尔福歇斯底里地怒吼那是他的曲子，那么想到奇牙之前做了什么就能明白是谁做了这件坏事。
　　“我是为了你不被羞辱。”哈利发现银发男孩的嘴唇轮廓有些微翘，令他看起来孩子气的可爱。“如果我先认识他，我就怂恿他先干掉你的火弩箭。”
　　“你看，这就是你和我们不同的地方。”哈利开心地笑了起来，“你只承认你身边的人，而我……迎接我进入魔法世界的是格兰芬多，我的第一个朋友是格兰芬多，指引我的人是格兰芬多……”他偏了偏头，“我已经弄不清自己是因为讨厌斯莱特林而讨厌马尔福，还是因为马尔福本身而讨厌马尔福……”
　　“这两天我总在想，如果我生日的那天来迎接我、带我去对角巷的是斯内普，即使他对我恶言相向也依旧比困在德斯礼家好一万倍；如果那样，马尔福看见的就不是海格而是斯内普，他就不会嘲笑迎接我的人，我也会继续听他说魁地奇的事情，甚至我在霍格沃茨特快上也许就会接受他伸过来的手。”
　　“这只是你的想象。”奇牙说，“你想说也许你就会成为你心目中混蛋们的一员是吗？”
　　“也许在他们眼里我本来就是混蛋。”哈利大笑说，斜着身子低下头。奇牙抬起头看他，他们鼻尖对着鼻尖，哈利可以在奇牙清澈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你上次说的不对……其实我一直有杀人的想法。”
　　奇牙愣了下，“什么？”
　　“一年级时，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死于谋杀，从那时起我就憎恨伏地魔，我渴望有一天可以复仇。二年级时，伏地魔伤害了赫敏和金妮，他们是我现在重要的人，我看见他在那里，我想杀他，所以我把毒牙刺进了日记本。我告诉自己是同怪物搏斗，我从不认为自己杀了什么人。”
　　“蛇怪……”那故事几乎风靡整个霍格沃茨，“确实不算人。”杀一只丑陋的蛇怪比杀一只乖巧的兔子在心理承受上要轻松得多。
　　“嗯……”哈利轻声应答，没有停止的打算，“三年级时，我以为小天狼星是出卖我父母的凶手，我找到他时全心全意都想着要杀了他。当然后来我知道那是虫尾巴……”
　　“四年级时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马尔福，还有他的父亲一直为我们带来不幸，还有塞德里克，我在墓地看马尔福站在伏地魔身边……”
　　“够了，别撒娇。仇恨和觉悟是两回事。”　奇牙推开了上方的男孩，“我建议你去学习一些比昏昏倒地更实用的一击毙命的攻击性魔法，比如阿瓦达索命，在赫敏告诉我黑魔法和普通魔法的区别之前。我不是在建议你学习黑魔法，也不是在建议你看谁不顺眼就杀了他，我是告诉你怎样在战争中保护你和你的战友，因为你一直希望像凤凰社或传言里一样参与战争。我只是提醒你，凭借你的反应速度和身体能力，如果你不能把你那些击中敌人的概率少得可怜的魔法效果发挥到一击必杀，那你能活下来并且赢的可能微乎其微。”
　　他喘了一口气，鄙视地看了哈利一眼。
　　“别告诉我你罗嗦这一堆是因为你想杀德拉科·马尔福，然后你打算从我这里找到什么理由或者借口。”
　　“也许是的。”哈利轻轻笑了起来，“至少刚才在球场上，如果不是你拉住我我大概会掐死他。卢平也说过小天狼星他们曾经差点儿杀死斯内普……”
　　“别笑了。”奇牙皱起眉头，哈利的话题乱七八糟没有重心点，“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说我和我父亲一模一样。”哈利突然大声说，“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和他一模一样！”
　　他“嘭”一声重重砸在草地上，云朵在霍格沃茨上方飘过。
　　“我一直渴望自己像他一样正义、勇敢，我一直以为斯内普总在恶意诋毁他，我一直相信别人口中那个值得尊敬的英雄才是我的父亲……”
　　哈利看着天空，他从来没觉得那种斜射的阳光和干净的蓝色如此刺目。
　　“但是我错了。”哈利平板地说，“他是个混蛋。”

　　第四十九章

　　哈利说了他在斯内普办公室内的冥想盆里看见的景象，他一开始是那么渴望看见年前时候的小天狼星和他的父亲，但当骄傲自大的詹姆站在他面前毫无理由地侮辱斯内普时，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我的父亲是一个混蛋，而我像他……”哈利沮丧地说，把积压在胸口几天的事情重新复述出来让他心情更沉重了。“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斯内普像马尔福一样……”
　　“这你得问卢平和小天狼星。”奇牙坐在草地上眨眨眼，“人是会变的，而且不同立场下看见的东西也不一样。”
　　“我看见的是事实。而且妈妈讨厌他，我真怀疑她最后愿意嫁给那样的混蛋……他们怎么会结婚？”
　　“讨厌可以改变。”奇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拍拍肩安慰他，“也许你可以问问赫敏，她和罗恩一天到晚争吵不休，相看两厌，也许她能告诉你她从什么时候愿意和那小子在一起的。这种事情你本来就应该去咨询他们，而不是来找我。”
　　哈利哼了一声。“也许我只是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坦然伤害他人的理由。”
　　“这句可是真心话。”奇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因为我高兴，满意了吧。”
　　哈利不相信地看着他。
　　“别不相信。”奇牙摆摆手，“你不是也发现了么，我跟你还有其他格兰芬多都不一样，我会建议你在战斗时全力杀人。”他拖着下巴做了一个邪恶的笑容，“赫敏和罗恩没有警告你么，奇牙·揍敌客是个邪恶黑暗的家伙，他可能是伏地魔的爪牙，企图将你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别闹了，你知道我相信你不是。”哈利皱着眉说，“他们只是觉得一个十一岁的小孩说出这样的话过于奇怪……”
　　“你知道我？”奇牙笑着问，“说实话你不觉得奇怪么？”
　　“说实话我觉得很奇怪。”哈利犹豫了一下，“你总在我身边做出不同的样子，我甚至不知道你真实的一面是什么样子。”
　　他说完，安静地看着奇牙。银发男孩同样回视他，然后慢慢把目光移向天空。
　　“其实我今年十六岁。”奇牙平静地说，“你得叫我奇牙哥哥。”
　　“你就不能不开玩笑？”哈利的脸在听到奇牙哥哥这个词后迅速抽搐了几下，“我很认真地在等待你的回答呢。”
　　“哈利。”奇牙移回目光，严肃地看着他，黑发男孩被他的镇定的目光看得发毛。“我不是第一次打算对你坦白真相，你不能因为无法接受便总认为它是一堆笑话。”
　　“……”哈利盯着银发男孩的脸，但上面没有丝毫破绽。他吞了几口唾沫，喉结上下蠕动，“真的？”
　　“真的。”奇牙认真的点点头。他以为哈利会像之前一样或者愤怒他的欺骗或者依旧以为这是个玩笑，但哈利愣了一很长时间，当他以为黑发男孩就此化为一座石雕时，哈利却翻滚在草地上大笑了起来。
　　“十六岁只有这么一丁点儿个头！”哈利捂着肚子叫道。
　　“我只是缩水了！”奇牙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我本来可比你高！”
　　“真的？”
　　“当然！”奇牙叫嚣道，“我有175公分！”
　　哈利停止了翻滚坐起来，奇牙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黑发男孩不怀好意地笑了几下，伸手扯住了他的脸。
　　“现在只是小不点！”哈利笑道，奇牙再次扑了上去。
　　他们两在草地上来回翻滚了几圈，直到奇牙用肘关节把哈利反身锁住。黑发男孩像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一般扑腾了几下，最后只能任命的举手投降。
　　奇牙放开哈利，任他再次打了个滚仰面躺在地上。枯黄的草叶混杂在他乱蓬蓬的黑发里，哈利大口呼吸了几下，看了看奇牙又回头看了看天空。
　　“三岁开始杀人也是真的？”他干巴巴地问，视线牢牢跟着空中的一片云彩。其实他早该想到的，从他第一次那么说的时候。
　　“真的。”奇牙伸直双腿坐在一边，同样仰视天空。“害怕了？”
　　哈利沉默了片刻，轻声嗯了一声。所有人都告诉他，杀人是邪恶的。
　　奇牙听着那个含糊不清的音节，眼神闪了闪，再没有其他的反应。两个人就那样安静地肩并肩坐在那里，云朵从他们头上慢慢飘过，待到原先注视的那几片云已经变成了其他样子后，奇牙起身站了起来。
　　“外面好冷，我回去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头发和袍子，草叶和泥土从上面落下。哈利没有动，奇牙抬腿走了出去。
　　他向前走了几步，哈利突然侧过身子叫住了他。
　　“奇——牙——！”他喊道，银发男孩带着微笑转回头。
　　“什——么——？”他们一对一句地大声喊。
　　“要——保——密——！”
　　“当——然——！”
　　“奇——牙——！”
　　“又——什——么——？”
　　“一床铺巧克力蛙杀一个伏地魔也是真的吗？”哈利放肆地让自己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他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显得很严肃，但无论如何，他看起来几乎就要大笑起来。
　　奇牙把手插进口袋里，左脚跟为轴心将身体打了个半圈转回来。
　　“当然——是骗人的啦——傻——瓜——”他带着孩子气地笑容回答，银发还粘着泥土，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我又不知道伏地魔在什么地方。”
　　“也是。”哈利蜷着身体轻轻笑起来，额头碰触膝盖。奇牙的身影从他的视线里逐渐消失，他翻倒在地用披风将发抖地身体裹起来。
　　他重视那个男孩，爱那个男孩，真心真意把那个男孩当作亲人看待。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尽管他是个混蛋，哈利也依旧希望有人告诉他詹姆值得他去爱。
　　他在乎的是那个人，每一样过去都使他成为他所在乎的那个人。也许奇牙自有他们无法想象的过去，但他只要看着从那个男孩出现以来为自己带来的所有幸福和关心，他就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这与格兰芬多的意志无关，与魔法世界无关，也与正义无关。
　　“谁在乎他杀了什么人杀了多少人。”哈利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是我永远不会抛弃的兄弟。”
　　哈利·波特只是一个十五岁人类男孩，而人类，总会自私。

　　第五十章

　　十一月的霍格沃茨就像之前一样平静，除了DA和魁地奇外，大概只有海格回来了这件事才算的上有些看头的大事。不过为此感到高兴的似乎只有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大部分学生——尤其是高年级——听说了这件事后都难免有些面色发青。
　　当天晚上，哈利兴奋地邀请奇牙随他们一起夜游林场看守的小木屋，但奇牙拒绝了，理由是外面太冷。这个举动似乎戳中了哈利某处的不安，以至于他再次三更半夜披着隐身衣溜进了银发男孩的寝室。
　　奇牙被他从被窝里强制拖起来时，曾一度产生干脆掐死黑发男孩的念头。
　　他最后不得不用半个小时来解释他不是不想理哈利也不是打算跟他们保持距离，他只是单纯对他们口中的海格没兴趣，因为他听起来既没有什么特别也不能提供他想要的东西，他不是救世主，他完全不博爱。
　　“你想要什么？”哈利好奇地问，这不是奇牙第一次表示他其实另有目的。
　　“不能告诉你。”奇牙下巴搭在掌心，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鼻尖，“太危险了。”
　　“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哈利积极地回答。
　　奇牙当然不可能接受这个建议，他总不能说“那么把你父亲的遗物乖乖交出来”或者“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