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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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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一次我是真的瞎了。以前在地下迷宫里,我也这样反反复复失明过好几次,但随后都能再度看见。我不知道这一次的过程有多久,但对此我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 

            如果我的眼睛是要交换那块玉的代价,我是甘心承受的。 
            从沙漠出来后,我们便跟着胖子直接回了北京。 
            坐在北京同仁医院的病床上,我听着邻床传来“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之类的言语,心里却反而平静淡然。 
            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回去杭州,便打了个电话交代了王盟好好照看店子,又给家里通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在外面旅行,跟朋友一起,不用担心。 
            知道我的眼睛失明,一路回来胖子都在唉声叹气,责骂老天不公平。我睁着眼睛坐在车的后座,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紧紧握着闷油瓶的手,借着从他手心传来的那一点凉意让自己镇定。 

            黑眼镜和小春的心情似乎也很不好,想想也是,下一趟斗出来居然把眼睛给整瞎了,换了谁都会心情不好。目不能视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我知道黑眼镜和小春是在为我郁闷,我本想开口安慰他们几句,但想着我自己也是心情低落时期,又拿什么去让他们心情好转呢?便一路沉默不言的过去。 

            一路上,闷油瓶的话很少,只有在问我饿不饿或者累不累的时候,才会开口。我想他的心情一定比我更糟,说不定他会在心底自责如果不是为了他,我的眼睛也不会瞎。我捏了他的手一下,毫无焦距的眸子对上他坐的方向,微微一笑,启唇无声道:我不后悔。 

            顾不得车上还有其他人在,闷油瓶一把将我抱住,狠狠勒进怀中,那种粉身碎骨般的力道,仿佛将我的骨头揉进了他的身体里。那一股怅然哀伤从他身上传过来,是这么的汹涌浓烈。 

            我想笑,最终还是忍不住眼睛湿润了一下。 
            “吴邪,吴邪,吴邪……” 
            他在我耳边不断低声唤着,一遍一遍念着我的名字。 
            “我在。”我回答他,“小哥,我在这里。” 
            闷油瓶却还是那样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哭,在我看来,“哭”这个字跟闷油瓶是绝对不会挂钩的。但在车上他抱着我的那会,我清楚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自责、内疚、哀伤、悲痛等多种复杂的情绪。那种情绪包围着我,我都想哭。 

            我并没有自己或是闷油瓶想的那么脆弱。我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六年、大小斗下了好几个的男人,眼睛瞎了这种事,根本难不倒我。但闷油瓶的情绪影响到我,连带着我的心情也跌到了最低点,好像瞎的那个人是他,我要不断的找些话来安慰他,告诉他,“我没事,真的。以后看不见了,你就不会去下斗了,挺好的。” 

            闷油瓶在我耳边说的很轻,很坚定。他告诉我,以后我不下斗了,吴邪,我陪着你。 
            我刚笑着答应,转头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闷油瓶身上有着太多的背负和疑问,他的生命从我知道开始,就是在斗里度过的。只有在斗里他才能展现他天神一般的气势,让他所有的光彩得以绽放。现在他答应我不再下斗,却让我心里有着一丝别扭的失落。 

            毫无疑问,下斗真的是一项危险的技术活,我不希望闷油瓶经常往斗里跑。但又怕不让他下斗,因此遮住了他身上的那抹光彩。失去光彩的闷油瓶,还是闷油瓶吗? 

            我将这个疑问抛给胖子,胖子却怪叫着,“我说天真,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吧?你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有心情去管小哥下不下斗这个问题?小哥他要说以后不下斗,那肯定就是不会下了。哪怕他以后碰到必须要下的斗,那也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他对你说的话是真心的。何况以后你的眼睛要是好了,有斗陪着他一起下不就得了。” 

            我想想觉得也是,胖子这人虽然有时说话粗糙到了一定境界,但仔细琢磨还是有点道理的。 
            胖子立刻又洋洋得意起来,我都能想到他脸上的笑意将肥肉挤成了一堆,“那是必须的,你胖爷是谁?那可是纵横首都琉璃厂,打遍倒斗界无敌手的摸金校尉王胖子!”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有胖子在,哪怕是天塌下也觉得并不可怕。 
            回到北京后,胖子将我安排进了医院,并告诉我这里治疗眼睛是最好的,不但权威还各种先进设备齐全。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反驳或者是挑剔的资格,胖子说什么,我只能听着跟着住了进来。 
            黑眼镜和小春在医院陪了我一天后离开,说是要去找一些关于海市蜃楼的资料,看能不能帮助我恢复眼睛。 
            胖子也在第三天离开。他接到琉璃厂打开的电话,好像是出了些事,不得不先回去一趟。走前不住朝我道歉,并保证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 
            我笑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在朝我哈腰鞠着躬,便摆手道,“没事,去吧,我还有小哥呢。” 
            门被打开,再度阖上,走廊上传来胖子疾奔而去的脚步声。随即,我搁在床边的手被人握住。 
            “小哥?”我扭头对向闷油瓶所坐的方向,眼前只是漆黑一片。 
            闷油瓶的手指一根根嵌入我的指间,与我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吴邪……对不起。”他说,话语里透着让我揪心的痛。 
            这个闷油瓶…… 
            我苦笑着。明明瞎的是我,为什么他的哀伤却这么浓烈,仿佛要将我烫伤。 
            “我还是那句话。”我将他的手握紧,笑得很真心,“我不后悔。” 



            (四十三) 
            胖子在的那两天,该检查的就都已经检查了一个遍。医生仔细询问了我失明的经过,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下斗被狐狸咬了,只能支支吾吾编造我是去森林公园被动物咬了。 

            我看不见医生的神情,却能听出他话语里的爱莫能助。各项检查都显示我一切正常,根本无迹可寻,但我眼睛瞎了又是事实,这一点,就连医学角度也没法解释。 

            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墓里的很多东西,确实是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也许这一次我要瞎,是必须的。 
            如果是用我的眼睛来交换闷油瓶不尸化,那就瞎吧。 
            入夜后的医院,静得让人觉得阴冷恐怖。 
            我住的病房只剩下我一个病号。进来时还有一个刚刚做了近视手术的,在我住下的第二天便出院了。 
            临走前那人还嘱咐我一定要放宽心好好养病,说不定哪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了。 
            他的话一直在我脑海回荡。说不定哪天睁开眼睛……我就能看见了…… 
            闷油瓶没日没夜的守在我身边,即便是到了晚上也坐在一旁不肯阖眼。好容易旁边腾出了空的病床,我便将他赶过去睡一会儿。 
            我窝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很久,久到足以感觉闷油瓶应该是入睡了,才掀开被子轻轻走下地。 
            我脚尖探了一下地面,鞋子不知道被闷油瓶搁在了哪里,我无声叹了口气,干脆光着脚走下床。夜里医院的地面透着冰冷的凉意,从我脚底逆流往上蔓延至我心里。我照着记过的路线摸摸索索走到窗边,伸手贴在玻璃上。 

            今晚外面有没有月亮?是不是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能看见? 
            这么想着,眼睛就不由自主的阖上了。心里尽管根本就没有抱希望,但睁开时那熟悉的漆黑还是让我忍不住的失落了。 
            根本就不值得期待,也没必要失落,一早就想好了拿自己的眼睛来换闷油瓶的健康无事,现在这样,让他知道了,岂不是比我更难受? 
            我贴在玻璃窗上的手微微蜷起,握成拳,手指扎进肉里却浑然不觉疼痛。心里的痛早就已经麻木了身体其它地方的神经。 
            说不害怕、不难受,那是假的。 
            白天面对闷油瓶,我可以笑得一脸的无所畏惧,告诉他我没事。可到了晚上,虽然我看不见昼夜的交替,但那种属于夜晚的独特寂寥和冷清,还是能一点点侵蚀着我。 

            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将我往后揽去,随即闷油瓶的脸微微俯下埋进了我的肩窝。 
            我反过手抚摸上闷油瓶的脸,感觉他零碎的刘海在我手心微微扫了一下,嘴角扯了几下后,终于还是笑了,“小哥,今晚有月亮吗?” 
            闷油瓶抱着我腰的手一下子收紧,将我牢牢禁锢在他怀中,许久后才低声道,“……没有。” 
            我点了下头,“小哥,我吵醒你了?” 
            闷油瓶摇头,“不是。” 
            我想想觉得也是,闷油瓶一向浅眠。印象里他睡得比较熟的几次,都是在杭州的家里。他跟我睡在那张双人床上,两个人拥着一夜到天明,早上我起来去放水,闷油瓶还那样沉沉睡着,墨黑的发丝从脸庞滑下,遮住了他大半张清秀的脸。 

            在这里,到底不是杭州,他心里又有心事,能睡得着才怪了。 
            我手指摩挲着闷油瓶的脸,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窗前,很久没动。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过去的,等醒来时,人正躺在闷油瓶的怀里。他的手将我紧紧抱在胸前,我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便感觉他的视线落到了我的脸上。 

            “吴邪。”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小哥,天亮了吗?”我问。 
            “恩。” 
            他抱着我的手紧了一下,随即我感觉他的唇在我嘴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离开。紧接着是他松开手起身的声音。 
            我坐起身,听着他往脸盆里倒着水,然后“哗哗”的水声响了一会儿,他朝我走了过来,一抹温热交在我的手上,“吴邪,擦擦脸。” 
            我接过毛巾道谢,在脸上擦了一把,心想要不是这里是医院,要不是我的眼睛瞎了,我真觉得这是新婚第二天起床后,小妻子等着丈夫打来洗脸水的一幕场景。 

            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妈的都什么时候,居然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闷油瓶估计是看到了我脸上的燥红,居然带着一丝无奈问道,“吴邪,你在想什么?” 
            我忙支吾道,“没、没什么……” 
            开玩笑,要是给闷油瓶知道了我刚才的想法,吴家祖上十辈子的老脸都得丢这里了。 
            但我也心知瞒闷油瓶不过。我有什么心思,即便是不说他也能看得出来。 
            果然,耳边传来闷油瓶的一声轻笑,似乎还带着摇头。接着,手上的热毛巾就被抽走,闷油瓶往脸盆那边走去了。 
            我却突然感觉眼睛湿了一下。 
            这个闷油瓶,非要小爷做出这种不符身份的尴尬事来,才肯放轻松的笑一笑吗? 
            在病床上躺了几天,我终于受不了,非缠着闷油瓶带我出去走走。 
            闷油瓶被我吵得没法,才终于松口带我在楼下晃一圈。 
            医院给我准备了轮椅,我顿时嘴角一抽,心想小爷只是瞎了不是瘸了,弄个轮椅算怎么回事?刚要拒绝,就听见闷油瓶淡淡道,“不用了。拿回去。” 
            闷油瓶握紧了我的手,牵着我往前走去。每到需要上下楼或抬脚之时,他便在我耳边低声开口,“注意脚下。”我便心领会神的按照他的指示继续下一步。 

            出了住院大楼,一阵夹杂着淡淡的药水味的空气扑鼻而来。虽然说不上有多清新,但比起在病房终日闻的浓郁药味,已经好了很多。 
            这是一个好天气。 
            我在心里想着。能感觉阳光照在脸上时的温暖感觉,连心都跟着变得暖和,驱散了长久以来的寒意。 
            “早就该出来晒晒太阳了,”我笑了一下,“一直呆在病房里,身上都捂出虱子了。” 
            感觉到闷油瓶投来的不赞同目光,我忙改口,“我说错了,不是捂出虱子,是痱子。哈哈!” 
            不用看我也能知道,闷油瓶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复杂极了,一定带着无奈和苦笑。但他的气息在瞬间微微松了一下,被我感觉到了。 
            自从眼睛看不见后,我的听觉和感官似乎就变得异常敏锐,闷油瓶一个微弱的呼吸声,在我听来都能清楚反映出他的内心情绪。 
            突然,我觉得有些心酸。 
            一直以来闷油瓶要承担的就比我多。认识我之前他要承担孤独和失忆,认识我之后要他承担我的安全和感情,现在,他又承担了我的失明。他看上比我还瘦,身体里却埋藏了这么多的东西。我的失明其实跟他没有关系,他却执意将它揽在自己身上,然后陪我一起痛一起难受,甚至比我更痛更难受。 

            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的失明好像变得微不足道。比起闷油瓶,其它任何外界因素都显得不再重要。 
            我握着闷油瓶的手紧了一下,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停落在我脸上,我笑了笑,道,“小哥,我们回杭州。” 
            既然已经检查不出什么,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虽然知道回去杭州我要面对更多,但我很想跟闷油瓶一起回去,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在那里不用考虑太多,也不必担心每晚醒来时被医院那种冰冷的寒意包围。 

            闷油瓶并不想答应,但很多时候,他比我知道得更多,想得更透彻,理解得更清楚,所以他没有反对。 
            或许这个时候,回杭州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想了下,还是决定等胖子回来后我们再走,也省得说胖子回去办点事不过几天,我这边就耐不住寂寞跑了。也太辜负他送我来这里的一番心意了。 
            又在医院呆了一天,拿手机让闷油瓶给胖子挂了电话,胖子那边的事估计是有点棘手,在电话里一个劲的道歉,并不停喊着一定要我等他回来,他不亲眼看着我走他不能安心。 

            我心底暖了一下,嘴上骂着“死胖子小爷才不等你”,心里却已经同意再多等他几日。 
            阖上手机没多久,那沉默太久的铃声一下子响了起来,在空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让闷油瓶看看打电话过来的是谁,他沉默了一下,道,“小花。” 
            我一下笑了。 
            接过电话熟练的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小花熟悉的声音,“吴邪,你在哪里?” 
            我开着玩笑,“考虑清楚决定嫁给我了?” 
            小花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道,“少跟我东拉西扯的,说,你在哪里?” 
            这么久没见,小花还是那样的性格一点也没变。说话就跟他做事一样干脆利落。 
            我想了想,觉得如果要回去杭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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