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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纪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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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犯，也不知原来怎么走到一起的。
“爹就爹呗，他可占大便宜了。”杨妈妈见她不欲再谈，只好小声嘟囔着。
见她答应了，杨菓便兴高采烈地拉着她去见严华。
严华对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十分不解，杨菓只好又编了一个大谎话才算圆了场。说自己小时候被抱出去的，一直也不知道亲爹是富春茶楼的老板。今日见到这个名字才知道爹爹一直在找她，杨菓便是小时候的名字，抱给人家后，名字取得贱，才叫杨九的。
严华半信半疑，问道：“为何这茶楼的生意和以前比差了那么多？”
新鲜出炉的杨爹爹大言不惭道：“这新名字风水不好！得找个机会改回去。”
杨菓气结，她妈妈就是这么个个性，永远能把错误转移到别人身上。就她那么个不稳定，一天一变的个性能做好经营就奇了怪了。
“不过我菓儿回来就好了，她能干，这茶楼一定能兴旺起来。”杨爹爹一高兴，话就不过脑子。
“哦？她那么小就抱人了杨爹爹你还知道她能干？”严华更加狐疑了。
杨菓着急地使劲扯着爹爹的衣袖，杨爹爹这才反应过来，咳了两声赶忙圆场：“她小时候就聪明，我知道我的孩子肯定不差。”
说完，他和杨菓都使劲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严华感觉更怪异了，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严华坐了会儿就走了，杨菓因为要帮忙重新整顿茶楼而留了下来。血亲好久没见，两父女秉烛夜谈，杨菓将来了这个时空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爹爹听。当然，报喜不报忧，那些辛苦的事她就没有再提起了。
末了，杨爹爹疑惑道：“小鬼明明说他上一世走的比你早，那是怎么回事？”
杨菓也摇摇头，确实也想不明白。不过不管怎样，既然这缘分是注定的，那就要好好珍惜。想起小龙一直以来默默的陪伴，心中十分温暖。
当过大龄女青年的她现在的心跟明镜似的。以前曾动心想嫁的人都是条件觉得还不错的，或者年纪差不多大家都想组织家庭的，又或感觉还行可以做孩子他爸的……等等诸如此类，但是很久都没想过是因为自己爱的，想在一起生活的。就连薛七，最先也是因为觉得他在事业上很成功，脑子又很聪明，这才动了心。
轰轰烈烈走了一大圈的她现在明白了，幸福不是风风火火、激情四射，而是累的时候那杯茶，抱怨的时候默默地陪伴，难过的时候那个坚定的拥抱……那是细水长流的光阴，一起度过生命的喜怒哀乐，相守一生直到白头。当白发苍苍时再回望，两人会觉得每一个时刻都很幸福。
杨菓很感激，这种曾经觉得是奢望的感情现在却真实的拥有了，即使还有困难在眼前，她也不会气馁。记得这段分离的时光，以后就会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日子，杨菓心中默念，小龙，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日子在弹指间转瞬即逝，杨菓在滨城已经待了近二十来日了。她将茶楼的名字又改成了九龙居，这可怜的富春茶楼是摆脱不掉化身为寻人启事的命运了。
杨菓雷厉风行的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矩和流程，大大减低了杨爹爹在茶楼里的重要性，又提拔了一个老伙计做管事，这才放心离去。她答应过薛七要回虞国，那她就一定会做的。在爹爹幽怨目光的注视下，马车缓缓又驶向了虞国。而小龙，杨菓坚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去虞国的路她已经走得很熟了，却在赶路的第三天碰到了个出乎意料的熟人。
刚踏入客栈准备赶快上楼休息的她一眼就看见了窗边的陆子轩。多日未见，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忧心忡忡。因上次的事情他们之间已无话可说，事以杨菓调回目光，并不想打招呼，继续前行。
可是陆子轩却出声叫住了她：“九姑娘，这么巧。”
杨菓停下了脚步，无奈转身，皮笑肉不笑应到：“陆公子，真巧。”赶路已经赶的很累了，她只想快点上楼休息。
“九姑娘一起坐下喝两杯吧，这里的竹叶青不错。”陆子轩起身恭迎，眼光希翼。
杨菓微笑，礼貌地摇头拒绝：“对不住了，今日赶路，我已十分疲惫，不宜饮酒。”
“那就坐下喝杯茶吧。”陆子轩坚持不懈。
杨菓皱眉，微微不快，打算不理他的纠缠直接离去。
陆子轩见状急急说道：“我有虞国的消息，相信九姑娘会有兴趣。”
略一沉吟，杨菓轻提裙角，还是坐了下来。陆子轩面露苦涩，曾经亲密犹在眼前，现在却已成路人，连几分薄面都没有了。
见他径自苦笑不语，杨菓便直接问道：“虞国有什么消息？”她可没精神和他瞎耗。
陆子轩眼中的担忧又深了几分：“我是先接到兵部尚书传来的消息所以赶过去的，相信你到了虞国，薛七那边也已经知道了。”他重重叹了口气才接着说到：“虞国和皇朝一仗打的十分艰难，耗损巨大，现在国库空虚……”
随着他的话，杨菓的眉头也越皱越深。陆子轩一股脑的说着，显然已经苦恼很久了。
“我岳父说只怕我们订单的银子得缓一缓再付。如果分批付也罢了，但这么大一笔款项都押后，且未说明付款日期，这实在难办。”
杨菓低头沉思，也开始忧心忡忡。
“九姑娘，薛七这单冬衣货量那么大，你……可有什么办法周转？”
杨菓抬眼看向他，心中冷笑，原来是想让她帮忙出主意的，他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心中不悦，便落井下石对他说道：“陆公子，你看你这不是自找的嘛。你当初不去争，这几单都划在薛七名下，他现在肯定已经回天乏术了。结果你争到了，却没想到是分担了他的灾祸。不过你也不错了，至少娶回了一个如花美眷啊。”
杨菓心中可怜花舞，早就为他这事愤愤不平了。
陆子轩让她给闷了一下，心中有怒意却不便发作，耐着性子再问一次：“九姑娘准备如何处理这事呢？”
杨菓这次没笑了，这事是灭顶之灾，而且和她也有关系。“这事很麻烦，跟朝廷闹讨不着好，说不定还会直接打个罪名把账都给全抹了。一时半会儿，我也没主意，先赶到看看情况再说吧。”
陆子轩看向她的眼浮出一丝狐疑：“薛七的消息网遍布好几个重要国邦，九姑娘是不是早就得到消息已做好安排，却不愿对我说？”
杨菓一愣，气不打一处来：“别说我没想法，就算我有想法又为何要说与你听，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陆子轩深深地凝视着她，隔离许久，仿佛下了重大决心一般，一字一顿地说道：“九姑娘可还关心你的弟弟柯小龙？”
杨菓心一跳，眼睛顿时睁大：“你知道他在哪儿？”
听她这话陆子轩倒是愣了下，继而说道：“他不见了？那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柯家失火的事。”
血液忽然凝住，杨菓有些难以置信，这是什么状况？“柯家失火我在啊。”
陆子轩摇摇头，破釜沉舟：“我是说失火的原因，是人祸不是天灾。”
杨菓膛目结舌，半晌，伸手一拍桌子：“那你还坐这儿干什么！去报官啊！”她从未去思考过柯家失火的事，那都是以前那个杨九的事，和她无关。但是现在冷不丁听到这事另有乾坤，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小龙。大火之后，他家破人亡。
陆子轩紧张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对她引起大家的注视很不满，小声说道：“我只说告诉你真相，并未说过要报官。再说了，那事无凭无据，也只能图个明白，不能做什么。”
事关小龙，杨菓再难冷静：“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子轩看着她，却慢慢勾起了唇角，仿佛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原来如此。原来薛七也不过如此啊！”
他那副表情让杨菓很不舒服，轻轻敲着桌子催促道：“你说呀！”
见她着急，陆子轩倒慢了下来，摇摇头接到：“等九姑娘告诉了我虞国之事的解决办法，我就以此事相换。”
杨菓眼中开始冒火，一向儒雅的他居然是如此无赖！一拍桌站了起来，低吼道：“陆子轩，我真是看错了你！”说罢，转身迅速离去，直接拂袖上了楼。
望着她的背影，陆子轩眼中有了深沉的痛苦，喃喃道：“九姑娘，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我也不会再提这不光彩的陈年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越是风起云涌，越是接近大结局了。哇哈哈哈哈～～～
破局
到了虞国，马车在薛七一直住着的小院门前停稳。杨菓迅速下了马车，快步向里走去。急急进了房门，待看清屋里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片刻，高兴地低呼起来：“媚娘！你可回来了！”
媚娘仍然美艳的不可方物，一向冷清的脸在看见她之后便有些尴尬，开口说道：“我听见付款拖欠的消息，心下担心便赶过来了。”
“好事，好事！”杨菓高兴地拉起她的手，开心溢于言表。
听她这么说，屋里两人都诧异地盯着她，付款拖欠算哪门子的好事？现在大家都在为这事愁眉不展呢。
“你才回来，还不知道，虞国国库空虚……”薛七想将近日的事都细细说与她听，可是却被她打断了。
“我半道碰到陆子轩了，他也着急的不得了，告诉了我此事。”
“哦！”薛七一挑眉，希望重燃：“莫非你已有计较？”
媚娘是真为他在担心，这会儿一听有办法，也满脸期待地看向她。
杨菓得意地笑笑：“自从知道这事后我已冥思苦想好几日了，这一路来都没好好合过眼。”
薛七也注意到了她微肿的眼睑，略一蹙眉：“你老是这么不把自个儿的身体当回事。”口中虽在责备，但心里为她这么重视自己的事感到十分高兴。
媚娘也亲自给她倒了杯水，杨菓接过一饮而尽，她这凳子还没坐热就要开始指挥乾坤了。
“我相信你们能找的门路都已经找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就是皇帝愿意给，也拿不出钱。再上门闹，双方撕破了面子都不好。”
媚娘皱眉：“可不是，已经有好几家生事的都被官差抓起来了。朝廷不在理上，只是暂时收监，但那些不听话的人吃些皮肉之苦是难免的。杀鸡儆猴，现在朝廷就怕谁来挑事。”
杨菓点点头：“所以，决不能和朝廷硬碰硬。大家都知道，与官合作，风险大，但利益也大。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薛七也忍不住有些急了，连日来他都没什么主意，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简直就是指路明灯一般。“快说！”
杨菓站起身来回踱步，马车坐久了浑身难受的紧。“现在是朝廷最危难的时候，就跟我们做生意的危难一样。他们最需要什么？最需要的是雪中送炭！”
“送炭，怎么个送法？”媚娘也有些着急。
杨菓笑笑，示意他们少安毋躁，慢慢道来：“这事其实很简单，现在的朝廷给不出钱，但是给权的话相较之下就变得简单了。我们先松口，作为答谢换取权限。比如原来都集中在官家手中的虞国官盐、铜矿采集、楚河运输等等。我们现在若能换取任何一条，都会赚的比货款的真金白银还多的多。而且一旦手中有了这些权，要筹钱或谈拖款就都不是问题了。”
一番话听得薛七面露喜色，略一思考，却又摇摇头：“这事不好办，朝廷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这些权限的重要性。”
杨菓伸手拉过媚娘，眼睛笑得弯弯的看着她：“所以我说媚娘回来的好。有了媚娘的人际网，这事准能成。”
媚娘一僵，眼睛忽然就暗了一些，看看她又看看薛七，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他都告诉她了。
杨菓也察觉到了，赶忙安抚道：“你上次一走，他犹如断了一条最有力的臂膀，痛苦不堪忍受之时无意中跟我说了此事。你以后，再也别离开了。”
媚娘凤眼立刻有些湿润，幽幽看向上座的人，见他并无反驳之意，心中大为安慰。她处心积虑就是要他正视自己有多重要，如今他已明白，她也算了了心愿。
“好，与朝廷交涉的事就交给我，我一定让你安然无恙。”
媚娘情真意切的眼神直直投向薛七。
杨菓心中感叹，世上多少痴男怨女，只望她真的能有得偿所望的一天。
“这事得快！抢在第一个所得的利就最大，而且朝廷还会最感谢你。消息一传，估计大家都会效仿，到时候摆谱的就不是商家了。”催促他去占先机，是因为她私下还有计较。待薛七吃了大头，她便可以建议陆子轩去吃小头，这样她就可以知道柯家大火的秘密了。
她只寥寥几句就拨云见日，薛七心中大悦，对未来也重新充满了希望。杨菓说自己一路太累，便先行下去休息了。薛七和媚娘则留下进一步探讨和朝廷商谈的条件。
媚娘和朝廷的交涉比他们想像的还顺利。朝廷本来就不在理，而且现在每天都有商家闹事，弄得朝中大臣皆愁眉不展苦无对策。就在这个艰难的时刻，薛七站了出来，主动延迟付款时间，并且降价四成，等于是赔本白送。朝廷上下大肆宣扬薛七乃仁义之商，并作为感谢，将官盐采买和楚河运输两大特权交给他。
其实，在薛七和朝廷私下谈妥条件之时，杨菓就将口风悄悄透露给了陆子轩。可惜，他输在先机上，还是晚了一步，所得好处当然没有薛七多，但也算度过了难关。
薛七一时风头无两，平日里鲜少来往的商家也都迎上门来奉礼朝贺。陆家以造船和船运为根基，现在薛七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陆家的顶头上司，而且也从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人成为了朝廷最喜爱的仁义之商，美名一日千里，所得的名和利远远超过了他当日的估计。
时势造英雄，胜负瞬息万变。利益这个翻云覆雨手再次展现出了它那敏锐又疯狂的特性。在无法公平的世事中，幸运再次偏向了薛七一边。
尘埃落定，一切渐归于平静。杨菓再次登门拜访了陆子轩，而后者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在等待她的到来。
宽阔的大厅，袅袅檀香，托盘上的茶碗香气四溢，汤色清碧。然而，握上青瓷茶碗的那双纤纤玉手却明显在颤抖。
“你是说这事是薛七一手造成的？”
陆子轩摇头轻叹：“是我和他造成的。”
若不是此次事态危急，又没有其他可与她交换的信息，否则无论怎样威逼，他也不会说出这些陈年往事的。其实，他也还有一点私心。自己是完全没有再得到她的可能了，但他也不会让薛七得到她！他恨薛七，恨之入骨。
他为她讲述了一段陈年往事，没有渲染，说的都是事实。
陆家一直以来以航运为家业，这个行当很辛苦，但银子也和那海水一样，滚滚而来。航运和造船是分不开的，陆子轩的父亲那代就已动了想自主造船的想法。可惜，造船术博大精深，没有巨大的投入是没有办法成功的。于是，他们找到了当时几乎垄断了造船业的柯家。
既已垄断，柯老爷又怎会答应他们合作的要求，于是不由分说地拒绝了。陆家世代富豪，哪儿试过被人怠慢拒绝的滋味，陆家老爷子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直到离世都还念叨着那次的耻辱和那个未实现的梦想。
陆家子侄众多，陆子轩天资聪颖，但也不能因此就当上陆家家主之位。能坐上这个位置全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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