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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闻犬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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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知是娘娘,为何不跪?”站在床边的女官冷着脸质问道。
  
  “老道一方云游术士尔尔,只跪这皇天后土。”茅山道士答道,那口气不卑不亢。
  
  皇后娘娘侧头看着这一身腌臜的老道士,听他说话的口吻,心道,莫不是真有几分本事。这鬼神之说,她本是不信,就像一开始她所想的,既然御医都已经束手无策,那么就死马当活马医,总比这半死不活的躺着要强。
  
  “春红不得无礼。”皇后娘娘在此时出声,“本宫看道长便知定然是得道高人,我淳儿已病数月,药石枉然。不知我淳儿的病,道长有没有办法?”
  
  那老道士捻着胡须看了眼皇后娘娘,那浊黄的眼微动,“老道前些日子观星,发觉紫微星蒙尘,便听闻启睿王爷昏迷,不过这帝星虽蒙了尘,也不见其有陨落之象,贫道便道应不是大事。却不想这些时日过去了,王爷却还未醒,便也觉得诧异。不知贫道是否能看看王爷的面向。”
  
  老道士说的入情入理,便是原本不信的皇后娘娘也信了几分,心中也存了一分期望。于是边让春红撩起了床上的纱帐。
  
  皇后娘娘看了看安静躺在床上的儿子,便是一阵抽泣声。她那原本英武的儿子,已经完全瘦脱了形。就算有上好的补药吊着又能如何,除了这汤汤水水,半点饭食都没有办法吞咽,这样下去,就算人是活着的,也得生生饿死。
  
  那茅山道士凑近了床边看着病床上,脸色微黄的启睿王爷,那枯瘦的脸上的神情一变。
  
  “道长,我儿还有救吗?”皇后娘娘看那神色,心便凉了半截。
  
  那老道叹了口气,“也怪老道,这紫微星本就是帝星之象,就算是丁点的偏差也是要不得的。若是我早些赶来,王爷也不至此。”
  
  “这,我儿是没办法了?”皇后一听如此,双眼一闭两行眼泪变挂了下来,她仰头望着房顶,脸上满是无望,没有了儿子,她这个皇后还是皇后吗?
  
  “娘娘!”春红忙上前搀扶。
  
  那老道士却在此时道,“娘娘勿急,王爷这病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只是这时间误得久了,到时便是魂魄归来,这身子也不一定能完好。”
  
  “此话怎讲?”皇后娘娘抹干了眼泪问道,对于现在的她哪怕是一根稻草她也是要搏一搏的。
  
  一边的春红抿着唇亦是一脸焦急的听着。
  
  “王爷的三魂七魄少了两魂六魄,这身体只留了一魂一魄,也便是为什么王爷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老道士缓缓的说道。
  
  “那,我皇儿的另外两魂六魄在何处?”皇后娘娘也不管什么鬼神之说,便焦急的问道。
  
  “原本只是游离于身体之外,若是老道早到,便也就是招魂而已,但是现在我看着两魂六魄应是找到了新的肉身了。”老道士如此说着便蹙了蹙眉。有了新的肉身便意味着,除非那个肉身死去,否则那魂魄很难离体。原本这王爷的魂魄忽然离体便已十分的离奇了。并非妖孽勾魂,而是自动游离出了身体……老道士有些想不通的摇了摇头,这其中悬机,他显然是猜不透了。
  
  “那,那该如何是好?”皇后娘娘这一惊一下之下,说话也是磕磕巴巴的。
  
  老道士捻着胡子在屋中走了几圈,那一步步就好似踏在了皇后娘娘的心坎上。皇后娘娘侧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老天着实不公,她的儿子如此优秀,以后定然也是明君,却为何也要受这样的罪。
  
  “老道的道行尚浅,想要召回这游离的魂魄除非天有异象。”老道士掐了掐手指,“今年是壬辰年,三月后的中秋,紫微星与月比肩,到时便要看这天是否帮老道了。皇后娘娘,这三月中您务必照看好王爷的肉身,否则便是老道道法通天也回天乏术了。”老道士如此说着便叹了口气,虽然这法子若是到时天公作美,他有九成的把握能成,但是召回了这两魂六魄,那肉身必死无疑,也算是一命换一命,上天有好生之德……
  
  皇后娘娘听得如此,忙不迭的点头,虽然还要三个月,但是总比毫无希望要来得好。
  
  “春红吩咐下去,将陛下赐下来的老山参,天山雪莲有多少送多少过来。”皇后娘娘立刻吩咐道。
  
  春红自然点头,却是侧头看了眼那胡子花白的老道士,只盼王爷能顺利归来,一切能顺风顺水吧!
  
  而在另一边,任丰与小黄这一人一狗却是另一番光景。
  
  这日任丰一大早便起身了,他刚爬起身,便听背后‘旺’的一声。
  
  “吵醒你了?”任丰笑着回过头,便见小黄睁着一双眼,盯着任丰。
  
  小黄虽然不会说话,但是那双眼睛是越发的会‘说话’了,便比如现在,任丰深刻的感觉到了小黄眼中表达的不满。
  
  “我得在太阳不是很烈的时候将后院处理干净,这两天就得着手搭鸡棚了。”任丰淡淡的说道,那模样绝对是认真的。
  
  小黄看了他一会儿,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任丰的手上,而后翻了个身,合上眼继续睡了。
  
  任丰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小黄的爪子,这家伙最近的脾气越发的大少爷了。这伸爪子的意思便是让任丰给他捏捏。因为路走得多了,小黄脚爪的肉垫已经没有小时候的柔软光滑了,现在捏着的感觉,有些僵皮,硬硬的,用力的时候,前端的尖爪就会突出一些,当然与猫儿伸缩自如的脚爪还是不同的。
  
  任丰捏了一会而,看小黄的肚皮起伏,尾巴偶尔会动一动,便将它的爪子放回了床上,而后自己起身漱洗了便去了后院。
  
  说起来任丰是该高兴的,他的鸡可算是养的十分的得心应手了。
  
  送两只成鸡,五只小鸡,到现在二十来只鸡,虽然还没有到能卖鸡蛋卖鸡过日子的程度,但是也算有了一定规模了。
  
  鸡栏杆已经无法满足这些鸡了,偶尔两只半大的公鸡打起来总会殃及一边的小鸡崽子。若不是小黄吼上一声,剑拔弩张的公鸡立刻缩成一团的话,任丰的损失可就不小了。
  
  但是小黄能看着鸡的时间毕竟有限,主要这只‘少爷’狗讨厌鸡围栏里面的味道,每次到了鸡围栏边都要装模作样的打几个响鼻。偶尔兴致来了才会跟着任丰晃上一圈。
  
  任丰留了河岸边种着的蕨菜,其他的能除的能砍的都弄得干净。独留下了两颗较粗的树,任丰准备搭鸡棚的鸡棚的时候,把这两棵树搭在里面,到时若是鸡棚里能蹿些枝叶出来,也十分的原生态,主要对于鸡也有好处,可以偶尔啄啄这新鲜的树叶,应该能长得更好。
  
  太阳开始有热度的时候,任丰看着带露水的泥地露出来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这样晒上一个白天就应该干了。等太阳西斜的时候,就可以把鸡棚的支架搭起来了。
  
  “旺。”小黄挪着缓慢的步子,微眯着眼踱到了任丰身边,仰头便叫唤了一声。
  
  任丰低头看它。小黄的高度已经到了他膝盖处了,身上的毛更加的金黄了,身体也越发的健壮了。
  
  “你这家伙再懒下去,就要变成胖墩了。”任丰看着那愈加肥壮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旺!”小黄又叫唤了一声。
  
  任丰无奈笑笑道,“好好,给你做早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似乎能听懂小黄那似乎相同又其实不同的‘旺’声。
  
  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小黄扫了扫尾巴,便兀自的往回走。任丰走在它身后,他家的‘少爷’狗真的越发的少爷了……



☆、第十八章

  鸡棚搭好的时候已经盛夏了。人总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的。任丰记得以前在老家,没有空调风扇也可以好好的活着,但是在大城市里待过之后,尤其是酒店,24小时的中央空调,那是一种地狱与天堂的差距。
  
  此刻任丰坐在屋子里,门窗都是开着的,通风。但是他还是用蒲扇不停的扇着风。
  
  “真热!”任丰抱怨道,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遍的抱怨了。他低头瞥了一眼怕躺在地上,就好似一张虎皮一样摊平在地上睡着的小黄。这模样着实不像一只狗。
  
  任丰用脚尖踢了踢小黄的屁股。
  
  小黄就用尾巴在地上扫一扫,那动作懒洋洋的,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任丰便是热得心里燥了,看不得某只家伙闲散舒服的感觉,于是有用脚去踢小黄。
  
  “别这么睡,当心拉肚子。”任丰嘴上道,手上扇风的动作不曾停歇。
  
  狗儿的身上没有毛孔,只能靠着舌头散热是真的,但是没有毛孔不代表它就没有冷热的感觉了。狗儿的一身几乎都被着皮毛,只除了肚皮的那一块儿,所以在夏天的时候,它们总喜欢摊着睡,因为那一块皮肤可以直接与冰凉的地面接触。对于小狗来说,这样的行为是很不好的,因为它们脾胃脆弱,不过小黄已经算不上小狗了……
  
  而小黄就好似知道任丰的没事找事一般,仍呼呼的好睡。
  
  任丰一阵龇牙咧嘴,最终也只能躺在了竹席上,一边用扇子扇着风,一边合着眼睛想事,所谓心静自然凉。
  
  □月的天气,绝对是一年中最难熬的。天天的好天气,地面都几乎晒得龟裂了,也看不到一点雨星子。
  
  任丰现在去集市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这样的盛夏,除了一大早会有人去买菜,等太阳稍稍升起就没了人。富户们家中都有冰窖,十来天不买菜也不碍事,一般的农户,自家后院割些野菜,早上熬个粥就能吃上一天了。
  
  东西不好卖了,自然卖的人也少了。
  
  李婶这段日子也鲜少去集市了,她前些日子向任丰要了腌菜的方子,腌了些榨菜,原是要去卖,却不想开封的日子刚好是最热的几天,集市上根本没几个人,只得放在家里自己吃。
  
  这抱怨自然是不会少了,不过也只能怨自己腌的不是时候了。
  
  到了中午,因为天热的关系,根本没有胃口。任丰倒是想偷懒,不过某个胃口很好的家伙却不会让他得逞。
  
  小黄两只前爪搭在床沿上,伸出舌头就开始舔任丰的脸。
  
  那种湿滑,麻痒的感觉,任丰每每也只能投降。
  
  “你饿了?”任丰擦干了脸上的口水,“以后不准舔我脸。”任丰皱着一张脸严肃道。虽然这话,他在很久之前就说过好几遍了,但显然收效甚微。
  
  达到目的的某只狗,只是将两只前爪收回,而后就极为不雅的继续趴在地上。
  
  任丰下床,在小黄身上踢了一脚,“你这家伙……”任丰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认命的走到了灶台边。
  
  这可不是现代的煤气灶或者电磁炉,在灶台边烧菜必然得经受灶台内柴火的炙烤。那热度……任丰单单用想就有些却步了。
  
  做了碗简单的蛋花粥,熏了一条咸鱼,任丰盛了一大碗又盛了一小碗,而后将咸鱼放在了小碗里。自然大碗是给某只的,而任丰自己则端着小碗。
  
  待得碗里的粥凉透,一人一狗便一起吃了午饭。
  
  虽然心中对某只‘少爷’狗积怨已久,任丰却也不得不去承认,这样的日子很悠闲。虽然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很不负责任,但是那时在大城市里,每天都想着要如何赚钱,如何存钱寄回家,如何才能让家人过得好些……那样的日子,真的很累!
  
  如此想着,任丰又不禁想到那个世界的阿爹、大娘,大姐,弟妹,在那个世界,他到底如何了?死了?昏迷?消息有没有传回那个闭塞的村子?心中不禁有些伤感了起来,想念,即使早已离家多年,即使离家的这几年他也不曾回过家……但是现在他便是想要回去也回不去了。
  
  任丰叹了口气。
  
  “旺。”小黄抬着头,看着他,难得从温凉的泥地上抬起了它那颗几乎要扎根的头颅。
  
  “我没事啦!就是有点想我的阿爹阿娘了,小黄又阿爹阿娘吗?想想你那么小就跑到我家门口,应该是阿娘走散了吧?”任丰伸手揉着小黄的脑袋道。
  
  “呜……”小黄晃了晃脑袋,显然它已经不喜欢任丰这样摸它的头了,口中发出的意味不明的声音,不知是在回应任丰的问话,还是在抗议任丰的举动。
  
  “好了,知道你的脑袋是老虎的屁股,你啊,越来越不可爱了。”任丰如此感叹着,倒是有种为人父母看着儿女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便不那么容易说教的伤感情绪了。
  
  小黄又甩了甩头,伸出了舌头舔了舔任丰没有抽回的手,这一点倒是与小时候一般。
  
  任丰笑了笑,他原本也不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像他当初决定的一样。好好活下去便是了。对于远在另一个世界的阿爹阿娘,任丰只能说,任丰没有办法奉养你们了。
  
  启睿王府。
  
  这几日,启睿王府内的家丁,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皇后娘娘下了死令,定然要护启睿王爷肉身周全的关系。
  
  便见婢子奴才们一个个手里都是一个个大铜盆,明明是仲夏,各个却都是浑身打颤,脸色发紫。
  
  愣是谁,在满是寒霜的冰窖与火热的艳阳天下来回,都会是这样的脸色。
  
  这启睿王爷现在可就是个活死人。这话说得顶对,但是说这话的婢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现在启睿王府除了脚步声,是连丁点声息也无的。为什么?
  
  因为奴才婢子们都怕自己一时不查,那抱怨的话一出口,就触到了皇后娘娘的某处软肋,到时也就和那嚼舌根的婢子一样,这大热天那一身肉也就是汤汤水水的在乱葬岗里给蚊蚋叮着了。
  
  而现在的启睿王爷到底如何呢?
  
  那躺着启睿王爷的屋内现在放满了冰块,降温。启睿王爷的身体更是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有用翻弄擦身。
  
  虽然是最好的要用下去了,但是毕竟已经是第四个半月了,那人已经与干尸无异,因为刚开始的没注意,那身体的大腿和背部更是长了褥疮。御医虽然用了药,但是这活死人的愈合能力是不能和正常人相提并论的。
  
  所以又必须有人定时的去处理那黄红的脓血,擦药,换床褥。
  
  “还有一个半月啊!”皇后娘娘偶尔来启睿王府也不进那房间,就只站在屋外,双眼含泪,口中喃喃着最后的时间。她不知道她的皇儿这样的情况还能不能熬上一个半月啊!
  
  “皇后娘娘节哀,殿下洪福齐天,定然会度过此劫的。”春红是皇后的陪嫁丫头,从皇后进宫便跟着了,自然知道皇后若是失了这启睿王爷在宫中会是怎样的处境。而她有何尝不是,也就是这些日子,王爷还躺着,还活着呢,那些个嫔妃,那些个奴才就已经开始狗眼看人低了,都知道皇后要失势了,都迫不及待的来落井下石……
  
  “皇后娘娘放宽心,老道探过王爷的脉象,这几日也夜夜观这天象。紫微星虽暗淡,却并没有陨落之意。王爷定然是熬过这关的。”不知何时出现的老道士与皇后娘娘有五步之隔,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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