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流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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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承认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并不完全真实。
　　至少Longbottom家的庄园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吸引力的，但那毕竟在英国，我不可能在黑暗公爵和Ministry　of　Magic（魔法部）的眼皮子底下把Longbottom庄园从英国搬到美国。而这场战争再怎么长久也不可能持续上十几年。所以至少对我来说Longbottom家继承人的头衔没有任何意义。除非我的继承权被重新承认，那么也许几十年后，我的儿子或者孙子可以接收Longbottom家的产业——当然前提是——我会有孩子。
　　“您认为我是在记恨她当初对我的驱逐所以才不愿意去看她吗？不不不！无论她是否接受我当年的决定，都与我的选择没有关系。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我并不是因为私人情绪才不愿意前去看望她的。”
　　奶奶？不，我们已经脱离了关系，不过Augusta　Gran　Longbottom老夫人的称呼又显得太薄情，所以还是用个“她”代替好了。
　　“虽然我和她的感情不太好，并且名义上已经没有了关系。但她毕竟是和血缘上的亲人。”
　　“那你……”
　　uncle　Algie激动地插话。
　　“真正的问题是”，我轻巧地夺回主导权。
　　“战争。”
　　吐出最关键的那两个字。
　　虽然在我一直的观念中，巫师界的战争和普通人的战争，死亡人数和参与人数都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但战争就是战争。对我的身体的杀伤力始终没有改变。
　　“当年我离开英国就是为了躲避黑暗公爵和Dumbledore的战争。如今好不容易让他们注意不到我，说什么，我也不可能回英国，主动卷入战争之中。”
　　uncle　Algie再次想要插话，又被我截住。
　　“当然了，我不可以回英国，你们却大可以来美国啊！”
　　“我名下有不少房产，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大可以搬来美国！巫师界的情况我也知道，一年两年的恐怕战争还不能结束，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搬离英国！？虽然美国并不能完全和巫师的世界隔绝，但Ministry　of　Magic在这里的经营毕竟要比英国浅薄很多！”
　　“对于巫师来说，距离完全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一个Disapparation（移形幻影），全部都可以解决……”

第九十章＇VIP＇　　

　　从交谈到送走对方，所花的时间并不像我预料的那么长。
　　所以回到花园的时候，那些客人依旧在那里。
　　我被Mary半报复性地丢进人群里。
　　应付着那些好奇的客人，一边被灌酒，一边小心注意不要透露出巫师界的事情。
　　毕竟这些人大多是公司里的高层员工，不是那些生意场上的酒肉朋友，其中有不少甚至和我私交不错。他们的问题大多只是出于好奇，以及作为朋友的关心。
　　直到临近半夜的时候，他们才尽兴地，陆陆续续地道别离开。
　　
　　会客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从聚会结束后我就一直坐在这里的沙发上，一个人孤零零地喝着酒。
　　“你来了。”
　　“怎么那么晚才来，我都等得无聊死了！”
　　我嘀嘀咕咕地抱怨。
　　他没有说什么。
　　算了，本来我也不指望他会道歉。
　　
　　“你说是不是很稀奇！我自己都以为我永远不可能和他们再有联系的。没想到他今天却来了。”
　　我站起来，再次拿起酒瓶为自己续杯。
　　
　　仿佛从黑暗的阴影里走出来的男人并不接话。
　　“你的那位伯父是不可能抛下英国来美国投靠你的。”
　　“是啊，你说得很对。他又不是我，怎么可能像我一样抛下Longbottom庄园，抛下Longbottom家的荣光呢！”
　　我呵呵笑着说。
　　虽然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好吧～也许是知道的。
　　可是我不想知道，所以结论还是不知道。
　　
　　“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前，我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段话，我一直觉得说得很正确。”　　
　　“什么？”
　　我侧了侧脑袋，是不是听错了？怎么总觉得这个人说话的口气变得很奇怪啊。
　　“呐——”
　　
　　“恩？”
　　“不要——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
　　我走到他面前，用手固定住他的脸，视线牢牢盯住他的眼睛说道：
　　好吧，我承认，其实这样仿佛黑暗的，会吞噬人的深渊一样的眼睛也很适合他，并不比记忆里血色琉璃红的眸子差多少。
　　“为什么？”
　　“你再这样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这样的眼神让你觉得不安了吗？”
　　“没错！”我毫不客气地回答。
　　他沉默下来。
　　我的心口感到有点酸涩。
　　忍不住用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完美的侧脸。
　　很奇怪，我清楚地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该是我做出来的。但我却真的做了。
　　“因为我会不由自主爱上你的。如果弄到最后是我自己误会了，那我一定会非常尴尬，非常非常难过……”
　　放开手，为了躲避他的视线，并且掩饰说出这种话的自己的脸红，我故做潇洒地转身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那段话说了什么？”
　　“啊？”
　　我疑惑地回头看他。
　　“刚才你说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里的一段话让你觉得很有正确。那段话是什么？”
　　“哦！”我抓了抓头发，地边回想边说。
　　“那些故事里，经常有人为了爱情，冲破双方家庭的阻挠结合在一起。”
　　我努了努嘴，努力地选择合适的词汇来叙述这段虽然在我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却因为年代久远只剩下些片段的话语。
　　“人们赞颂爱情，称爱情是这个地球、这个世界甚至是整个宇宙最重要的，最崇高的东西。他们赞颂那些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抛弃家庭，抛弃亲情，为了爱情放弃前途，放弃生命的人。并且鄙视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猛地转过身去问他。
　　“为什么？”
　　他朝我走过来，很配合地问道。
　　我朝他满意地一笑，回答道。
　　“因为贵族们总是为了虚无的荣耀，家族的责任，和莫须有的权势、金钱、甚至地位阶级各种各样的东西放弃真正的无价之宝。”
　　我特地用嘲弄的口气复述这段话。
　　“无价之宝？”这次的回应里带着丝冷笑。
　　不过那和我无关。
　　“就是爱情。”
　　“意思就是很少有贵族愿意为了爱情放弃其他的东西的。”
　　
　　“你也这样想？”
　　“不～～”
　　我抬起手肘，晃了晃手掌。
　　“这只是前言，前言，那段话还没有说完呢！”
　　
　　“很少有贵族愿意为了爱情放弃一切。”
　　我转变了口吻，以一个贵族应有的矜持和缓慢。
　　“确实如此。”
　　“因为我们身后站着家族。”
　　“也许我们并不是每一个都拥有美满的家庭，慈祥和蔼的长辈父母。可是我们背负着家族的期待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我们拥有比那些平凡的家庭更好的待遇。美味的食物、奢侈的香料、光滑地贴在肌肤上的丝绸锦缎、昂贵璀璨的宝石、跪在脚边为主人整理衣物亲吻鞋子的仆人……我们永远不用和普通人一样，忍受饥饿、寒冷、唾弃和他人的鄙视，不用为了食物的不足舍弃那些没有了工作能力的曾经那样辛勤哺育我们的父母；不用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卖掉自己的孩子或者把他们送给别人；不用每天起早贪黑地爬起来，不用在有倾盆大雨的天气里在泥泞里摸爬滚打，只为了几亩地里的收成……”
　　我停口不再举例，因为再这样说下去，再用多少时间都进不了正题。
　　
　　“因为生于贵族，所以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即使得不到爵位，也可以在家族的庇护下获得远比平民优良的生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家族。家族给予了我们一切。”念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再次感到心灵的深处在发出共鸣，尽管那和第一次读到时候的感觉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的一切都是家族给予的。贵族也是人，是人就有心。”
　　“享受家族的财富和特权，与此相对的就要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包括婚姻、自由、爱情、友情——一切我们能够付出的东西。”
　　手轻轻地颤抖，有些拿不稳杯子，我皱眉，不甘愿地把酒杯放到矮几上。
　　
　　“平民可以拥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贵族不可以。并不是我们贪恋权势和金钱，仅仅是因为我们不能背叛家族。”

第九十一章＇VIP＇　　

　　“我说得怎么样？”我问他。
　　“这些都是那本书里的吗？”
　　“不，”我摇头否认。“很多都不记得，所以我只好自己补充了很多。”
　　“事实上，原文更加简练，更加有感染力。”
　　说到这个我有点沮丧。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他的手贴上我的腰，稍稍用力，我的背就着这样的姿势靠上他的胸膛。
　　“只是突然联想到的。”
　　“Longbottom——应该也算是曾经的贵族吧！”
　　
　　“你后悔了？”
　　他说着，温热的呼吸轻轻吹拂过我鬓角的发丝，尤其是敏感的耳朵更加令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后悔？”
　　“后悔什么？”
　　我迟钝地问道。
　　似乎过度地饮用酒精终究是给我的大脑活跃程度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尤其身后人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让我无法控制地睡意弥漫。
　　“离开Hogwarts，离开英国……”
　　他稍稍顿了一下，“离开Longbottom家。”
　　
　　“后悔离开离开Longbottom家……”
　　我喃喃自语，用舌头搅拌着唾液，试着咀嚼这个听在耳朵里让我忍不住心生排斥的字眼。
　　然后瞬间冷笑出来。
　　“怎么可能！”
　　“Longbottom家算什么！”
　　我的声音瞬间变的尖锐地刺耳。
　　“不过是一个空有头衔没有封地的破烂爵位，除了个破旧落伍的庄园还剩什么！”
　　“论权势，Longbottom家哪任家主比我有钱！论魔法，我可是黑暗公爵亲手调教的……”
　　“我后悔什么！”
　　
　　下巴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捏住，狠狠地向后一转，我惊慌地抬眼看去，正好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不要对我说谎。”
　　仿佛是警告，又似乎是夹杂着无奈的要求。
　　是我从未感受到过的，低沉而温柔的嗓音。
　　“说吧，把你心里藏得最深的话说出来。”
　　“我是你最亲密的人，所有的话，都可以告诉我。”
　　
　　最亲密的人？
　　似乎……是这样没错哦……
　　我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在强自用力挣开他的抬起我下巴的手指后，转个身，又投入了他的怀抱。
　　“我的奶奶——Longbottom奶奶她不爱我……”
　　“我知道她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的儿子和媳妇。”
　　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了我的头上。
　　“也许这是你的错觉。”
　　
　　“不是错觉！她不爱我！她一点没有为我着想过！她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把家里的钱全部捐了出去！她一点没有想过可能我长大后会有需要！”
　　“我知道因为她的儿子和媳妇就是为了巫师界的和平，才会因为食死徒的袭击而变成那样的。我知道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的她只能抓着那点荣耀当作支柱……可是她想过我没有！我才十六岁！我不想死啊！黑暗公爵那么强大，那只该死的老蜜蜂最会算计人，Hogwarts里谁没给他算计过！尤其是最可怜的Snape教授……我不想死啊……”
　　“我不想死啊！这有什么不对！”
　　我情绪混乱地拉扯他胸口的衣物。
　　“我讨厌她。”与之前的激动正好相反，这句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显得无比冷静。
　　“我讨厌她。”
　　我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只说一次不足以充分说明我对那个应该是我奶奶的老女人的观感。
　　
　　“我的父母，其实比起奶奶，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更恨他们……”
　　“Longbottom家是纯血啊如果不是他们一定要支持那只老蜜蜂……就算不支持黑暗公爵也好，为什么他们偏要去支持那只老蜜蜂？！……Ministry　of　Magic里阳奉阴违碌碌无为的人那么多，他们何必一定要当那出头之鸟？？”
　　“……”他不接口。
　　“只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正义……为了这种东西搞得自己家破人亡，最后仍旧一无所获，连自己都破碎不堪，这真的值得吗？”
　　“就为了什么软弱的？柔弱的Muggle？！”
　　“哈！”我怪声说道，接着冷笑。“Muggle柔软？他们是瞎了眼睛了吗？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凡尔登绞肉机是不存在的吗？天知道当年日本侵略中国，光南京大屠杀就死了四十多万人啊！”
　　“巫师能有这本事？就算人人都会用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一场战争里他们能杀四十多万人？”
　　“同情心……同情心顶个屁用！”
　　“要真有同情心！他们怎么不来可怜可怜我？怎么不来可怜可怜他们的亲生儿子！！！”
　　
　　“Neville……”
　　他似乎说了什么，但我没有听清楚。
　　
　　“还有我亲爱的Great　uncle　Algie（阿尔吉伯父），别看他挺关心我的，可实际上那只是因为他和Great　Aunt　Enid（艾妮伯母）生不出孩子！”
　　“他在内疚！他在担心！他在担心Longbottom家血脉会断绝在他这一代！他在担心无法面对Longbottom家已经死去先辈！”
　　我一口气大叫到底，直到精疲力尽。
　　“Neville！冷静一点！”
　　他在我耳边说道。
　　声音并没有达到太响的地步，但因为距离太过靠近，即使我不想听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歉。
　　“对不起……我似乎喝醉了……”
　　“没关系。”
　　
　　“我……”我犹豫地，试探地问道：
　　“我是不是很傻很笨？很白痴？”
　　“老天并没有规定所有的亲人都要爱孩子的。他们并不一定要爱我。”
　　我轻声嘟哝。
　　
　　“不。”
　　他否定地回答。
　　“你只是希望有人爱你，这并没有错。”
　　他低身声说：“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期望的。”
　　
　　“我不是有意的……”我茫然地靠在他胸口，把全身的重量都托付给对方。
　　如果不止身体的重量，连身上，连心灵上的包袱都可以一起托付出去，那该有多好？
　　“我知道那只是个孤独的，失去孩子的老太太，我知道不能怪她……是我自己有阴影，所以不愿意向她靠近……”
　　“我知道他们都是年轻人，刚刚结婚有孩子的年轻夫妇，他们还不懂得这个世界，他们有追逐自己理想的权利……可是、可是那个人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他们的孩子是我？”
　　
　　“你没有错……”
　　他抬起我的脸，亲吻我的额头、脸颊。
　　“错的是他们，是留下你一个人的他们不好。”
　　“那么不负责任的父母，活该他们要在St。　Mungo’s　Hospital（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呆上一辈子。”
　　
　　“我也希望拥有家族的啊……只要他们爱我，疼我，可是他们从来看的不是我……他们看的只是Longbottom家的继承人，他们在意的只是Longbottom家的名誉和荣耀——尽管那已经是空话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