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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鸡独狸(出书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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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什么口气!不要命了?!”韩逸之又喝道,晓晓按捺不住,瞪了他一眼,这只鬼不要过分啊!自己不过就是不承认和他认识,不承认他说那个宛仪是自己的娘,他就这么打击报复啊!
  “罢了。”商棋抬手止住韩逸之的话,“这位宫女可不一般,人家早就将身家性命置之度外了。”他的口气满是调侃。
  “知道就好。”晓晓也不客气地回道,起身拍拍自己裙衫上沾的灰尘。
  “随我来。”商棋丢下三个字,迈步进了东宫。站在原地的晓晓愣住了,自己放他一马,他还主动找上自己了?!

  第十六章

  晓晓尾随着商棋入了东宫,听得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向他低语,“太子,如今是非常时期,让这个宫女随便进入东宫,恐有不妥啊。”
  “没事。”商棋镇定自若地说,招招手让晓晓一直走到内宫,松树上的小舒瞧见了这情景,但不知是什么事,只能在树里等晓晓出来再问个详细。
  进了大厅,商棋入坐,晓晓立在堂下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所为何事,只见他一挥手,宫女与太监尽数退去,只留下韩逸之立在他身旁,依旧是冷冰冰的面孔。
  晓晓见这屋里没什么人,只就剩下一只知根知底的鬼,便直接对那太子道,“你叫我有什么事啊?”说着便大咧咧地坐到了椅子上,不仅不把自己当宫女也不把自己当来客。
  商棋见她这样便觉得好笑,早些日子知道她是才进宫不懂规矩,如今又过了半个月,她还是一副不怕事不怕人的模样。“只是想问今早我衣袍被剪一事,你可知道?”他的口气很随意,仿佛是随手弯弓朝天放空一箭一般,可是那箭却好似自己长了眼睛,认得方向,正中了晓晓的红心。
  “厄……”晓晓不由地想起宋小舒的话,她确实好像总是惹这个太子。但是他既然已经出招,晓晓又岂能不还手,任其抽打呢!“难得被人称颂为宽宏大量,人间少有的太子您,也会遇上这样的事?”
  “你当真这么想?”商棋伸手拿过一边桌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扬眉一笑。
  晓晓抽了抽嘴角,她这么想才怪!你这个凶残无耻,伪善卑鄙的家伙!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太子,就要这满宫的人对你阿谀奉承,大拍马屁!而唯一能大胆直言的,也只有她纪晓晓了,“我怎么想可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你自己信不信?”
  “哈哈……”商棋笑了起来,“他们都说这衣袍之事倒像是有人故意找茬,我想来想去,这皇宫与我过不去的,好像只有一人……”
  他笑得春风灿烂,晓晓虽然脸上赔笑,心里却在暗自磨牙,“那太子觉得是谁呢?”
  “不知道。”他爽快地回道,“与我过不去的人只有嘴上功夫,没那么大的本事。”
  “……”这、这……晓晓怒了,这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歧视啊!她右手一把抓住雕花木椅的扶手,五个指头一发力,嵌入了把手之中,斜眼对商棋道,“太子真不愧是慧眼识人,眼光独到啊……”
  “过奖。”商棋回敬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有眼不识泰山呢。”
  晓晓在心中骂道,其实我想说你有眼无珠,眼大无光,眼睛长到臀上去了!但是嘴上还得说,“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就算心里想,嘴上也不能说啊……”她死死咬着牙对着那挂着无耻笑颜的太子。
  商棋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了,这宫中的宫女他从小到大见的多了,贪财的,争权的,风情的,独独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每句话都用一种“有本事你来杀我啊”的口气与自己针锋相对,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忍不住问,“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晓晓还在想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来与呛死他,却没想到他浅浅一笑,然后这般直接地问自己,她嘴里原本准备好的话此时却说不出口,对于他的问题又没有料到,一时张目结舌,怔怔地看着他。
  商棋见她不说话,又问,“还是说你就是要与我作对?”
  晓晓急了,脱口而出,“你吃个菜杀那么多只鸡,就是得罪我了!”
  “鸡?”商棋一愣,想起初见她时便是为了那鸡爪硌了自己的牙,不觉好笑,“这鸡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韩逸之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那日是以为内这个,不过他心里又有几分嘀咕,她虽然身上挂着玉牌,却完全不似宛仪,简直和她是完全不同,真的会是她的女儿吗?
  晓晓拍拍胸脯,理直气壮地说,“我热爱小动物,尤其是鸡,不行吗?”
  商棋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谁用这般正气的口吻说这样荒诞的理由,“这……从何说起呢?”
  “没什么好说的。”晓晓起身道,“反正为国储君者,将来是要治理国家的,与人宽厚,与物残暴,不过是伪善罢了。”
  商棋愣了一下,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为鸡打抱不平,但是细细斟酌,她的话确实也有几分道理,再想想之前两次的斗嘴,她似乎也有道理,虽然歪理的成分也不少,而那种独有的理直气壮又让她的话更有气势了,简直就是圣人之言一般,“你说的……倒也在理。”顿了一下继续说,“那我以后不吃便是。”
  晓晓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她虽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也知道这样反倒显得她小心眼了!晓晓扼腕,妖怪们都说鸡无齿,如今看来,人更无耻啊!只得撇嘴道,“不吃……算你还有点良知。”
  商棋一笑,突然把手伸到晓晓面前摊开,“那把衣袍还我吧。”
  “吖?”
  “我说这宫中与我过不去的,只有一人,而你也承认我得罪了你,那么想来你是承认了?”他的口气听上去有点得意,或者说,他确实有点得意。
  “……”晓晓一愣,太奸诈了!但是她是谁?难道像她这张脸一般,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吗?被这个太子绕了圈子,就什么都招了?她反问道,“太子,我想您自我感觉是不是太良好了?你凭什么觉得这宫里与你过不去的只有我一人呢?我听得那蓉妃正得宠,如今有了身孕,若是她做了皇后,生下皇嗣,难道太子你就不担心自己的位子?”她没什么顾及,一股脑儿说了个尽。
  商棋原来觉得她可能是胆子有点大,脾气有点暴,如今看来,是脑子有点小啊!这样的话她也敢说,不仅敢说还是当着他这个太子的面说,不仅当着他这个太子的面说还说得好像在训斥他一般。“你……”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划着对晓晓说,“你小时候,可是发过高烧,烧坏了脑子?”
  “……”
  商棋上下打量着她,模样清秀,一张没修饰的脸素面朝天,目光尖锐,姿色在宫中也出众,怎么就配上了那么一个脑子呢?不由地惋惜起来,“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晓晓眯着眼问道,她从小在无月山就是出了名的聪明,到了青池岭也算是聪慧的,有什么可惜的?
  商棋见她不解,也不再说下去了,目光一扫,看见晓晓腰间的香囊,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这个……”
  晓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伸手拿起香囊问,“怎么了?”
  商棋本以为自己抓到了把柄,她还顺手拿了自己的香囊,可是低头一看,自己的香囊依旧还在腰间,不觉一惊,“怎么你也有?”
  晓晓傻了眼,这不是宋小舒给她的吗,倒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不知道她是如何也送给了太子一个,“这个……是我自己绣的!”
  “你?”商棋一愣,晓晓硬着头皮说,“这个……我上次见太子身上佩带了一个,觉得很好看,于是自己也绣了一个……”末了追问一个,“皇宫里没规定宫女不准绣香囊的吧。
  商棋没答话,扯下她的香囊放到鼻下一嗅,是那桂花香带着一点松香,而自己的香囊里放的珍贵稀有的龙涎香混以少量的麝香与松香,与她的截然不同。他由此联想,再看着晓晓原本傲气此时却惊慌的脸,两个小眼珠直转悠,难道她是对自己有意思,所以才一再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而如今绣了与自己一样的香囊被自己发现了,而觉得不安?
  晓晓看不出他眼神里的深意,心里只是嘀咕着那宋小舒真是办不了一件好事。
  商棋见她脸露不安,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晓晓却没功夫看太子在这里自恋,站起来欠了个身说,“太子,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商棋想她定是因为思慕之情被自己发现了,而要逃走,女孩子家的羞涩也是可以理解的,一挥手道,“那你下去吧。” 韩逸之上前一步,“我送你出门。”
  晓晓正高兴可以甩开那太子,却不想这个韩逸之也跟来了,出了宫门晓晓就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剪太子衣袍做什么?”他反问晓晓。
  晓晓一愣,自己当时明明没发现他啊,韩逸之冷笑一声,“你是妖,岂能发现我这只鬼,我只是不去管不关我的事而已,妖鬼互不侵犯。”
  “我拿太子衣袍去报恩。”晓晓随口胡说。
  “你的恩人是谁?”韩逸之问道。
  晓晓觉得他的问题永远没完没了,皱了下眉头,“御厨李月白行了吧!”
  韩逸之一愣,“我想,如果你娘是宛仪的话,你最好不要报这个恩。”
  “我娘不是宛仪!”晓晓怒了,她以后再也不要来东宫了,这只鬼,太烦人了!
  月蓉阁。
  “这就是你要我喝的汤?”蓉妃让下人退下后,厅内只有她与李月白两人,她的身材依旧纤细,看不出有任何的臃肿之态。只是当初入宫凭借的正是她那妩媚纤腰扭动的一支胡旋舞,如今细看,小腹微隆,确实是有孕之身。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裙裳,坠马髻上别这一支碧玉发簪,脸上也只有淡淡的妆容,依旧难掩倾城之色。她娇弱地倚在椅塌上,指尖轻滑过桌上装着汤的白瓷钵,火辣辣的烫从指尖传来。
  “还请娘娘趁热服用。”李月白立在一边,目光向下,没有看蓉妃,语气平静的吓人。
  蓉妃咬了一下下唇,猛地伸手一挥,汤钵立刻从桌下被打下,摔在地上,瓷钵碎裂,汤溅了满地,李月白看着自己靴尖沾上的汤汁,皱了下眉头。口中轻念了几句,一瞬间那被泼洒的汤与瓷钵竟然如时空逆转般回复了原样,自然也包括他的靴子。
  “你!”蓉妃扬起了眉梢,美艳的面孔刚要露出怒火,突然又转而平静,她清楚李月白的性子,也是深知他的本事,缓和了一下说,“我没说不喝,只是……”她扬起嘴角勾起一丝笑,双目若有所示地看着李月白,“也得找个人为我的孩子陪葬……”
  李月白抬起了头,浅笑了一下,“好的。”

  第十七章

  李月白说完好,下一句便是,“找谁?”他的口气好象不像找人陪葬,只是找个人陪玩而已。
  蓉妃想了一下,开口道,“太子。明年开春皇上欲传位于他,我若是失了这个孩子,就算前功尽弃了,既然如此,就让我们的太子来陪陪他的一父之弟好了。”
  李月白点了下头,抬手一挥,离他有一丈远的汤钵好象被人重重的一击,又摔落在地上,“汤洒了,赶明我再为娘娘炖一盅。”他说着转身欲走,蓉妃开了口,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早就听闻狐仙月白泪中无悲,笑中无喜,时至今日才算真正见识。”
  “若带着悲喜,又岂能……”他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脑海里浮出另一个女子,她双目含笑说,若不带着悲喜,又岂能算活过?
  是羽娘。
  蓉妃见他话只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正要追问,他却已然迈步离开,留下三个字,“你等着。”
  李月白才走到御膳房门口,就看见站在门前伸着脑袋张望的晓晓,一见他立刻迎了过来。如今是混乱时期,各路妖啊仙啊人啊鬼的搅和在了一起,她玩不起,也惹不起,不管那李月白是妖是人是仙还是妖,对于她晓晓来说都只是恩人!
  她一定要坚定这样的信念,才能快点把事解决了。
  不等李月白问话,她就扯着他的衣袖一路往他的别院走。刚才一瞧见她,李月白就想转身避让,却还是被她抓了个正着,本以为上次随口说了个狐狸精就能把她打发了,结果不但没打发走,还惹了更多的事。
  “来来来……”晓晓把他扯到自己的房间里,还随手关上门,虽然此时光天化日,此地光明正大,但是一个男御厨和一个宫女同进一房还关上门,怎么看都不合礼数,他皱了下眉头,晓晓却不已为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叠画像。这是宋小舒帮她弄来的,据说送入东宫让太子挑选妃子所用的,晓晓急着需要给李月白选人,小舒又不愿太子选女人,两妖一拍即合,没什么悬念。
  “你自己选一个吧!”晓晓得意的向他炫耀自己的成果。
  李月白扫了一眼,就看见画像右下角有标注此乃东宫之物,他有些好奇这晓晓为何总与那太子的事扯上,毕竟这样只会让他的事更复杂。他伸手拈起一张张画像,一一扫过,画中女子皆有闭月羞花之色,沉鱼落雁之姿,其中有几位还是他未入宫前在醉月楼里见过,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千金。
  晓晓见他不说话,以为是看美人看失神了,提醒他道,“看上哪个你就说一声,我保证给你找这个类型的,包君满意。”
  李月白经过一番思量,加之九凤的事,也想快些打发了晓晓。于是,随手一指,“就这个吧。”
  晓晓拿起来一看,画中女子面若中秋之月,杏面桃腮,月眉星眼,素齿朱唇,忍不住道,“啧啧……眼光不错。”说着便把那张画像抽出卷起,其余的罗列整齐,一会再送回那东宫去。继续说,“等我找个这样的大美人做你娘子,你可就有福了。”
  李月白一笑,突然问,“纪姑娘,你帮我找娘子,准备在哪里找?”
  “吖?”晓晓抓抓脑袋,“后宫里有很多啊……”
  “……”李月白笑得有点无奈,“姑娘,给我找娘子,也该找个黄花闺女吧,皇宫里的可都是皇上的女人啊……”
  “黄花闺女?”晓晓歪头念了一遍,指了指自己的发髻,“一定要这里带黄花的吗?”
  “……”李月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说真话,和她这样没什么头脑的人待在一起,反倒比较轻松,“就是没有出过阁的女子。”
  “出阁?”晓晓又是一脸无知,“什么意思啊?”
  “就是没有和别人睡过的。”李月白继续解释。
  “一定要一个人从小睡到大的?”晓晓惊叹道,这个要求也太离奇了吧!
  “……”李月白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就没有和男人那个过的……”
  “啊……”晓晓明白了,直接地说,“你绕什么圈子啊,直接说没和人交 配过的,不就好了嘛!”
  “……”李月白很无奈,这样的性格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呢?坏得是在人间总是闯祸,好的是谁也不会发现她是羽娘的女儿。
  “那你就等好了啊。”晓晓拍拍胸脯道,拉开门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日,晓晓便在皇宫里到处转悠,希望寻到一个符合李月白要求的人,除了后宫的女人,便是宫女了,可是找个半天也没找到。眼睛大的吧,那嘴巴也大;嘴巴樱红的吧,却面如土色;面若桃花,却双目无神。想来也确实如此,宫女能长得那般出众的,还不早被皇上看上眼选去后宫填房了吗?要说真正的好货,那只能在后宫,可是一来那里没有传说中的黄花闺女,二来还有一只狐仙。
  “到哪里找去啊!”晓晓晚上睡觉也睡不好,半夜醒来就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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