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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之犹记小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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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易?!
北冥……?
山风呼啸着从三人中间穿插而过——东方不败那两袖红袂在翻飞的纷乱间,竟透出些怔然与惶惑……
……
‘我想请东方教主代我去一趟华山,寻一个叫做璇玑洞的地方,祭奠一下死去的十长老,替我告个罪——这是其一。’白衣公子飘忽地笑了笑,‘其二嘛,便请东方教主拦下所有接近华山后山……企图见到风清扬的人……等这两件事儿一了,我便告诉你《北冥神功》唯一的传人是谁——这个秘密,只有我与那个人的师兄知晓。你且斟酌着,看要不要跟我做这桩买卖。’
……
——‘他’……就是风清扬的师弟……?
——就是北冥神功的唯一传人……?
……
“你到底是谁……”
破碎而沙哑的声音,在他眼中杀意开始溃散的那一刻,随着山风散落在了山谷间。
东方不败双眼死死地盯着那跌坐在地的阿堂。
“我、我就是我呗……”阿堂不由打了个哆嗦。
然而,他又觉得,东方不败那双摄人魂魄的眼睛又像是没在看他——空落落的,焦点仿佛是在遥不可及的某一个人身上,又仿佛是投射在那不可追溯的流年的彼端。
倏忽间,那粒本来要打向阿堂的小石子,从东方不败惨白的指缝间坠落,跌到山道上,滚了一滚,又被风刮下了山崖。
——那从坠下到落地之前的悬空感,也许,或者,确乎,会比在崖底某块岩石上砸个粉身碎骨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小樘!”
悬崖下,那抹鹅黄色的身影终于攀了上来,跃到了阿堂的身边,“小樘!你怎么样了?”
纤纤玉指飞快地拧开一个青色的瓷瓶,不要钱似的往阿堂嘴里倒着药丸……“唔呜呜……义姐……够、够了……”
——是她?
东方不败怔忪地看着那女子似曾相识的窈窕背影——然而,那似曾相识的背影比之十年前,已多了分成熟的风韵。
“……半夏。”他叹息似地叫出了那女子的名字,他犹记得当年初见时,他还与她在同一张桌上有说有笑地看过戏、饮过酒。
那时候,她已知他就是魔教之主,而他却不知道她是乔易的八大侍从之一。
“真是荒谬……”
——这些陈年旧事,如今与我又有何干……
——我知道要去哪里寻《北冥神功》就足够了。
他眼中的动摇,终于又被一层坚冰封了起来。
他温柔地看着那个怒视着他的女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半夏姑娘,久违了。”
“久违?哈,若非大人不允,我早就杀上你黑木崖了!”半夏冷着脸站起身,手腕一反,显出一架小巧的连环弩来——那弩牙上的小箭末端还系着一条长长的银链。半夏方才就是借助这把银链小弩在极短的时间里爬上了悬崖。
半夏对风清扬点了点头,恭声道:“师伯,就不劳您出手了。晚辈已跟着大人学了《小无相功》、《凌波微步》与《逍遥折梅手》——对付此人,大约也够了。”
“原来他已选定你作为逍遥派的掌门了。”风清扬一眼就看到了半夏手上戴着的扳指,于是也就放心地点点头,夹着阿堂,退到了一旁。在他看来,凭着逍遥派那些精妙绝学,半夏至少有一半的胜面。
只是,他没有想到,东方不败身具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人的修为。
——还有乔易的。
面对一个绝世高手,半夏尚有可为之力,然而,面对两个,她又能如何?
风清扬想不到这些,半夏自然也想不到这些。
只见她张开小弩,冷笑着瞄准了东方不败:
“说起来,若非因为你,我也不会痛下决心、苦心学武……若是十年前的我有现在一半儿的功夫,就不会让大人被你所害了!我真是好悔啊!”
东方不败微微蹙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我恨我没能早十年杀了你!”半夏杏目一瞪,食指轻扣,弩箭就如同白蛟一般向东方不败咬去。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侧身闪过,身影如鬼魅一般逼了过来,红色大袖夹带着内劲袭向半夏。半夏连忙踩着凌波微步转到归妹位,手指一勾,银链又从后面划出一个弧线,击向东方不败的颈子——这一招,风清扬看得连连点头,心知这姑娘的确是融会贯通了逍遥派绝学《逍遥折梅手》的精髓。
“好招式!”东方不败赞叹着拔地而起,让那银链扑了个空。同时他运起体内真气,一把拉住银链,并借着那银链,顺势向半夏一掌拍去!
“来得好!”半夏冷笑一声,挥出左掌,与东方不败对在一处!
然而,就在两人掌心相对的一刹那,半夏却感到了一股漩涡一般的吸力!那吸力正扯着自己的内力向外涌去!那感觉跟大人跟她过招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更剧烈、更具有掠夺性!
与此同时,东方不败也是一愣。
——原来,他这十年间,要么在黑木崖上闭关,要么隐姓埋名游走江湖——与人徒手过招对掌,这还是头一回。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能吸收他人的内力。
——难道任我行练吸星的时候,也曾借鉴了《葵花宝典》?!
他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双掌,却被半夏一声尖锐的惊叫打乱了思绪。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大人的北冥神功?!”
半夏面色苍白,倒退了三步,身子晃了晃,吐出一口血来。她显然是因为内功不及东方不败深厚,而受了不轻的内伤。
“你说……什么……?”东方不败紧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尖锐而殷红的指甲直逼半夏的脖颈,“什么叫我怎么会北冥神功?!”
“你不知道吗?” 半夏美目一张,眼里说不出是嘲讽还是震惊,“虽然有些奇怪,但你使的明明就是北冥神功啊!难道你不仅打伤了大人,你还偷走了我派秘笈么?!”
“胡言乱语!”
东方不败眼中杀机一闪,冷笑道:“何以我教圣物《葵花宝典》就被你说成是《北冥神功》了?本座七日之前方才听说了《北冥神功》这四个字,半夏姑娘莫要胡乱说话。再者,本座还没那个本事能打伤——你家大人……!……不过,你来得倒也正好,你既是那什么逍遥派掌门,《北冥神功》的秘籍你也有罢?……哈,那本座就没理由不笑纳了。”
“你!”半夏气急,刚要反驳,却被东方不败点中穴道,瘫软在地。
东方不败漠然地看着她,袖手而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何,风清扬,你可要插手?如果是你,倒有这个资格与本座过招。”
“便是我也打不过你。”风清扬摇了摇头,丢了手中的树枝,“我是剑宗之徒,虽然练过些逍遥派‘以动练内’的功法,但到底还是不喜修习。内力只怕还不及这小姑娘深厚。单凭招式胜你……若有宝剑在手、勉力为之尚有三分胜算——如今嘛,我既不能破誓,自然无有胜算。也罢——”
一边说着,风清扬一边看向半夏,“师侄女,他若向你要《北冥神功》,你便给他算了,反正你师父向来不重这些重情义,你在他心里必是重要些——那些身外之物,给他便给他了。懂么?”
“重情义?!”东方不败不禁仰天大笑,“他若重情义,我今日又怎会在此?当真可笑啊可笑!风清扬,枉你活了这么些年,竟看不透他是个无情无心的人!”
“无情无心?那是你啊混蛋!”半夏挣扎着,强运内息,冲开东方不败点住的穴道,喷出一口血,恨恨地吼着,“若非是你!若非是你……大人怎么可能一夜白头、差点死在半夏眼前!”
正文 章四十九 惑
更新时间:2012…1…18 1:12:18 本章字数:5620
心脏忽然空了一拍,东方不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在说谁?
谁一夜白头?
谁差点死了?
——乔易?
怎么可能!
“义姐?”阿堂艰难地扶着山壁站了起来,娇生惯养的手指紧紧扣进山石的泥缝里,“你说——太傅当年便是为他所害?!”
“不是他还能是谁?!”半夏撕心裂肺、语无伦次地大声哭喊着,“我原以为公子相信你是对的!我原本也以为你真的会来!结果呢?结果呢?!——公子不眠不休等了你一昼一夜,你倒好,为什么派杨莲亭那贱人来?!为什么要让公子失望伤心?!”
——在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谁?!
东方不败的心忽然剧烈地摇摆起来,他几乎都听到了心房之上那层坚冰的破裂声,然而还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她错了,是她错了,是乔易错了,不是你错了!你没错……
“我没错……”东方不败喃喃地说着,“是他设下的陷阱——”
——是他想要杀我啊……
——是他想要杀我啊!
一抹红光泛上东方不败的眼底……
“糟了!他心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大开杀戒!”风清扬迅速解开半夏的穴道,护着她与阿堂往后退,“半夏丫头!小师弟难道就让你一个人来么?他在的话,倒还……”
“别说了!”一滴泪水从半夏眼角流下,“您也知道,大人、大人自从十年前与此人一战之后,就一直没能痊愈,后来又中了宵小的寒毒……前不久又操劳国事染上了风寒,现在病重得根本下不了床,只能在府中修养……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来……甘草倒是带了人正往这儿赶来——可看样子,都不够这魔头杀的!”
‘什么叫与我一战没能痊愈?’
‘什么叫中了宵小的寒毒……?’
‘什么叫操劳国事染了风寒……?!’
‘什么叫病重得下不了床!’
——怎么可能!
“当年……”东方不败忽然抬起手,盖在眼睛上,遮住那刺目的阳光,“……当年,我在他手下,连十招都走不过……怎么可能重伤他……?他那般武艺心机,又怎么会中了宵小的寒毒?他自己医术那么高明,怎么可能因为风寒下不了床?!”
“半夏,你编谎,也得有度啊。”东方不败轻轻地笑起来,笑声里却带着莫名的悲怆和决绝,“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为他的事——乱了心?”
话音未落,他便并指为锋,意图刺向半夏的喉咙!
“就算她骗你我也不可能骗你!”正在此时,阿堂忽然大叫起来,“你好好想想!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我没有骗你!没骗过你!我跟你说过,我想找先天高手就是为了给太傅治病!我也跟田伯光这样说过的!!我在杭州特意去找那个什么云三,也是为了这个!太傅是真的受伤了啊!你为甚不信?你为甚要否认呢?!”
“云三……”一声惊呼从风清扬口中脱出,“难道是他?难道他还活着?!”
“是啊,他还活着!”他们身后,忽而传来了甘草的声音,半夏回头一看,却见甘草带了十八个人正冲这边奔来。
“风前辈的剑,晚辈也从云教主那里取来了!”
空中疾风一窜,风清扬不由抬手,恰恰接住了一个长条形的包裹——展开来,正是那柄刻了“华山风清扬”五字的佩剑!
“他竟然活着……他果然还活着……”风清扬苦笑一声,拔剑出鞘,“那我这些年又是在干什么?!”
青白的剑气映在他的脸上,竟去了几分金纸颜色,让他显得与之前判若两人,曾经笑傲江湖的华山剑宗第一人确乎又重归于世了!
“既然他还活着,那末——”风清扬冲低着头不知神色如何的东方不败道,“我的那什么不再当真动手的狗屁誓言,也无甚意思了。”
甘草点点头,手一挥,身后那十几个属下也都架起了剑与弩,只是碍着山道狭小,有几人不得已列在山道的另一面伺机而动。
“他真受伤了……?”
东方不败忽然抬起头,看向愤愤的阿堂,用一种极其茫然的口吻问着:
“他当真……伤得……那样重……?”
“骗你做甚!”
“怎么可能……”东方不败摇了摇头,不信道,“我都打不过他,谁能伤得了他?”
“……那可说不准,”风清扬看着东方不败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收剑还鞘,叹息道,“若真的与我想的一样,倒也说得通了。”
“……什么?”东方不败蓦地转向风清扬,眼睛通红,却没了一丝杀气——他的杀气,竟在方才阿堂和半夏那番颠来倒去的话中,崩坍得不剩分毫。
“半夏刚才说,你用的是《北冥神功》……”风清扬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想的没错,那的确就是北冥神功了。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
“——但是,十有,我那笨师弟的内力……
“——是被他自己转嫁到了你的身上!”
……
这一番话,说得虽然轻,但是却又无比的重,砸在诸人心上,俱是一道惊雷。
“公子怎么可能把内力传给魔教的教主?!”
半夏张了张口,想要说“不可能”三字,却又说不出来——真要论起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两人之间的渊源与纠葛。可能——或者也是有可能的……
她与甘草对视了一眼,俱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东方不败嘴唇颤抖了一下,夸张地笑起来,“哈,风清扬,你傻了么?他费尽心机要铲除我教……没理由、这么做……”
“你就是魔教的教主?!”
阿堂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面色晦明不定的东方不败,又看了看沉吟不语的半夏,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义姐?他真的就是那个东方不败……”
“怎么?”
“莫七……茯苓说……当年——”阿堂向面色苍白的东方不败投去复杂一眼,“当年太傅就是因为这个人,才迟迟不愿回朝……真是这样?”
半夏与东方不败俱是一愣。
东方不败听得阿堂此言,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可能”三字。
然而半夏却想起了自己与公子在城门外苦等的那一昼一夜——她知道,那时候,公子做的是归隐的准备……只是,后来,那个人没有来而已。
良久,她才哆嗦着嘴唇,攥着袖口点了点头。
“真的是因为你啊!”阿堂扶着甘草,站直了身子,“你口口声声说太傅要铲除你们魔教!那你倒是说说,太傅这些年对你们做了什么?他已经十年不问江湖事了啊!”
东方不败的心,忽然有些慌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遗落了什么东西,他也知道,这些人说的不可能都是谎言……然而,执念已深,怨缘已久,怎可能被旁人这样轻易地祓除?!
他体内的葵花阳炎又转了起来,与那另一股气劲冲撞在一起,震得经脉生疼,却奇异地让他冷静了下来。
只见他轻笑了一声,斜挑眉梢,环视了一圈对面那些或迷茫或愤怒或了悟的面孔,斜睨着风清扬手中的佩剑,缓声道:“若他果真不问江湖事,何必去找我教的前教主,何必大费周折来寻风清扬呢?”
“这……”半夏等人不由语塞——她们怎么能知道、东方不败怎么能知道——那个人所作的这一切,不过是想劝服风清扬离开华山,不给他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之机,以改东方不败将死之局?!
没有一个人知道乔易的想法。
他藏得太深了。
“你何不自己去问他呢?”
风清扬忽然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沉寂,“无论是你们之间的事儿,还是《北冥神功》——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呢?”
“……问‘他’?”
东方不败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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