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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 李歆 TXT-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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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瞒你,你会更不开心,更不快活!”
他怎么就知道了呢?我不禁有些情绪低落。难道是刘大夫跟他说的?不像啊,要说的话早就说了……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他忽然斩钉截铁的说了这几个字,放开我,眼睛直剌剌的盯住了我,“你以为我是说笑的么?”
我被他异常冷锐的眼神吓住,记得以前每当看到他出现这样的眼神时,总会有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这个怪异的念头还没等从我脑海里散去,突然面颊上一凉,遮面的纱巾竟是被他一把扯去。
我惊愕的瞪大了眼,未等做出任何反应,他滚烫的呼吸已飞快迫近,柔软的双唇压上我干裂的唇瓣。
我急促抽气,他的舌尖已探了进来,灼热而疯狂。
一阵强烈的盐感刹那间吞没了我,腿肚子颤慄的打着哆嗦,若非他用力托住了我的腰,只怕我早已瘫倒。
晕晕乎乎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混沌迷失的神智终于稍稍拉回了一点理智,我不禁打了个寒噤,一股寒气从脚下直冲头顶。
猛地一把用力推开他,我战栗得想要拼命尖叫——疯了!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惊恐的望着他两秒种,他淡定的望着我笑,眸底闪动着一股毅然决然的疯狂!我手脚发颤,忽然瞥见对面桌上的茶壶,我踉跄的冲了过去,一把抓过来,然后回身。
左手捏住他下巴,右手毫不留情的将壶嘴塞进他的嘴里,他也不反抗,只是含笑望着我,笑容里有着太多令我心颤的绝望和凄凉。
“吐出来,不许喝下去,漱……口!你,赶紧漱口……”我语无伦次,颤抖的手无法控制自如,“你……你给我吐出来——”看着他喉结缓缓上下错动,竟是大口大口的将茶水吞进肚里,我发狂的尖叫,将茶壶使劲掼到地上。
“啪”地声,碎瓷砸了满地。
我呼呼的喘气,胸口压抑得痛楚难当。
“悠然……”他柔声唤我,托着我的下巴,让我抬头仰望于他,我泪眼婆娑,眼泪像断线了珠子纷纷坠落。“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轻柔的用大拇指擦拭我的泪水,他的语气无比坚定却又显得格外平静,“所以,死也要跟着你——你就是我的一生!”
我抽泣着,颤慄着,终于再难抑制的放声大哭:“我不死!我不死……我陪着你!一生一世都陪着你!”
沙哑的喉咙,撕裂的哭泣,终于将我隐藏多年的感情统统发泄出来……既然没了回去的期望,那就全心全意期许这一世吧!
我还不想死!不想就这么失去他……不想无奈悲哀的死去……上天啊!我从没有求过你,但这一次!求你……求你给我生的希望!给我一个生的……希望!
第10卷 绝恋2
虽然刘军一再向我保证,四贝勒爷身体健壮,若定期服用一些预防药剂,绝不至于会被传染上瘵虫,但我却仍是惴惴难安。
直到眼瞅着一年里头最热的季节缓缓过去,皇太极身心康健,连喷嚏都没打一个,更别说什么头痛咳嗽一类的症状,我这才将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自年初努尔哈赤建国后,国事繁忙,皇太极受封大金四大贝勒之列,加之身兼正白旗旗主一职,是以每日批阅军务,时常见他通宵熬夜∫很是心疼他,只可惜这个身子太过不济,不能陪他分担,却还要他来经常分心照料于我。
转眼夏去秋至,秋去冬来,他每日骑马往返于城里城外,我隐隐感觉这样长期下去迟早会出事。且不说别的,仅外城四贝勒府内的那些家眷们,私下里只怕已要乱作一团…先在内城深宫,这些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努尔哈赤的那些大小老婆们已是让我大长见识。不过,那时的我心态是平稳的,在那群女人里,我是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身份在瞧着热闹。所以不管她们如何闹腾,如何倾轧,我都能无所谓的淡笑视之。
可如今……我身份已是不同,心态亦是不同!我如何还能天真的奢望自己可以置身度外?
“歌玲泽!”
“在!主子有何吩咐?”她脆生生的答应,跑进门来时,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我见她肩头落着雪,心里一动,喜道:“下雪了么?”
“是啊!”她笑吟吟的回答,“今年的第一场雪呢!早起才下的,还不是太大,估计过了今儿夜里,明儿个就可以堆雪玩了!”
“堆什么雪啊……”远远的就嗅到了苦涩刺鼻的中药味道,萨尔玛端着满满的药碗跨进门来,笑道,“歌玲泽,你多大了?还老记得玩?不如现在求了福晋趁早把你配出去吧!”
“撕烂你的嘴!”歌玲泽跳了起来,“你自己嫁了个称心如意的,却拿人家来打趣!你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赶紧生个娃娃!”
“呸!”歌玲泽没怎么的,萨尔玛脸皮子薄,倒是先脸红起来,啐道,“你一个大姑娘,怎么说话……”
“生孩子怎么了?你嫁了人,迟早是要生孩子的!”
我心中一动,想到孩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如今爷有几个孩子了?”这话脱口时心里别扭得就像鲠了一根刺。
两人止住打闹,面面相觑,萨尔玛脸涨得通红,倒还是歌玲泽镇定些,站直了身,小声答道:“回主子,贝勒爷至今仍只得大阿哥一个……”
我模糊间没听明白,过后琢磨了半天,才猛然一震:“只一个?!那……府里有几位福晋?”
“除了蒙古的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以及最早入府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钮祜禄氏,还有就是主子您了!”
我“啊”地声低呼,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么些年,皇太极除了努尔哈赤指给他的女子,竟是没有再娶其他妻室?
心房强有力的收缩,怦怦怦怦的越跳越快……八年了,从他十六岁初婚起始至今已有八年!为何他的子嗣竟是如此稀少?
两颊渐渐烧了起来,我脑子里晕乎乎的像是在煮粥□么可能?怎么可能啊?皇太极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怎么可能……
当年的一幕幕往事瞬间在脑海里飞快闪过——他费尽心机,暗渡陈仓的娶了葛戴;又为了辟谣,把戏演足,不惜宠幸葛戴,直至她怀孕生子。
“……给你了!你要收好,别再……打碎它了……”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就是我的一生……”
耳边回荡着他真挚深情的话语,一遍又一遍……我忽然含泪笑起,那颗受伤的心渐渐被暖意包融。
真是个傻瓜啊!
原来这么多年,痴迷犯傻的人,并不只我一人!他,同样固执的在做着傻事!
无可救药的……傻瓜!
第10卷 隔阂1
年末,我的病忽见起色,病症竟是轻了许多,于是刘军又替我重开了方子,对症下药。皇太极只是不信,适逢年底正忙得脱不开身,他便特意派人来把刘军所开药方取了去∫这时方知,原来自打我得病起,皇太极抽空便钻研汉文医书,半年多下来,已对中医病理颇有见地,就连刘军那样的老医官在他面前也不敢有半点轻忽唬弄。
因着年下,即将过年,我身子也好得利落了些,虽然不免咳嗽,盗汗潮热,但总得来说,已比大半年前那种奄奄一息,随时会昏厥晕倒的情形强出数倍,于是便打发歌玲泽和萨尔玛整理屋子,我则第一次单独走出了院子,在雪地里稍稍踩下两个脚印,添了几分好心情。
大年三十,照例内城宫里是有家宴的,这又是大金国天命年的第一个新年,是以城内热火朝天,鞭炮声响彻不绝。即便这处别苑离得偏远,也难以抵挡住那份热情洋溢的新年气氛。
我料定皇太极今日必得在宫里赴宴,无法出城,是以戌时一过,便让萨尔玛通知门房锁门熄灯。
这边歌玲泽伺候我方躺下,我正打算等萨尔玛回来,便放她回去与丈夫守岁团聚,却猛然听见她在前窗廊下惊喜万分的嚷了起来:“奴婢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我大吃一惊,一挺身从被褥里坐起,直愣愣的看着那道宝蓝色的身影跨进了二门。“哦!”我捂住了嘴,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他削瘦的脸颊冻得微红,星眸微眯,显出几分醉意,萨尔玛在他身后捧了他的斗篷,悄悄的向歌玲泽打手势,歌玲泽随即会意,笑嘻嘻的给皇太极和我行了跪安礼,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
房内薰着香炉子,我知道他素来不爱闻这种女儿香气,正想叫住歌玲泽,他却突然往床沿上一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今晚不用处理公务,父汗准了我的假,三天……”他扭过头,含笑看向我,“我有三天的时间可以陪你堆雪人!”
我这时才真切的感觉出他恐怕当真醉了,平时的皇太极绝不会露出这种顽皮的表情。这让我仿佛又回到了他少年之时,那段无拘无束的纯真时光。
“醉了?”我哧哧的掩唇轻笑,“不是说要闹一宿么?怎么这会子却又跑了来?”
“见着我不高兴?你不想我么?”他侧过身,目光灼热的投在我脸上,逼得我脸颊莫名一烫,“悠然……”
他忽然饱含深情的唤了我一声,我满心欢悦,柔柔的应了声。四目相对,他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下意识的往回缩。
虽然面上的烫伤疤痕,经过这么久的调理敷药,痕迹已经很淡,但它总是以一种明显的瑕疵存在着,无法磨灭∫虽然不会介意这张脸孔的美丑,但是我却无法不去在意皇太极心中的观感。
“最近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他忽然哧声一笑,缩回手去,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顺手将我滑落至胸口的棉被重新拉高,柔声哄着我的说,“睡吧,等明儿天亮,我陪你到院里堆雪人!”
“嗯。”我滑下身子,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他撩着我的长发轻轻放置在枕上,然后替我腋紧被子:“那我也去歇了……难得睡这么早,还真有点不大习惯呢。”说完起身,慢慢走向外间暖阁。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我忽然不忍再看,心酸的将脸偏过,深深的埋进被褥内——皇太极和我,注定无法有太多亲密的接触!我俩之间,如今纯粹是一种柏拉图式的爱恋,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需要维持多久,如果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八年、十年……那对于皇太极而言,实在是太苦了。
何况,暂且撇开他在生理上是个正常男人不说,仅仅作为大金国的四大贝勒之一的皇太极,若是想顺利的取得汗位,子嗣后代必将成为一个重要的晋身条件。其实现今统观大金国内政,四大贝勒之中,皇太极不过位于最末。
虽然他以一个自幼丧母,无兄弟姐妹扶持的阿哥,能够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已是奇迹。但就大金国未来储君之位而言,仍是机会渺茫。只因在皇太极之上,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论身份地位军功,无论哪一个的条件都要比他优渥甚多!如果再在子嗣香烟上落后于人,那他的储位之梦,要想在竞争对手中后来居上的机率几乎就成了零。
我揉着发疼的眉心,不由心烦意乱起来。出于私心,我绝对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与人分享,甚至每次想起他另有妻妾时,总会一阵别扭,往往宁愿自欺欺人的选择忽略遗忘这个事实。然而……于公,我又实在负累他太多。他是未来的太宗帝,是大清的开国皇帝,如果因为我这个应死却未亡,错落时空的灵魂,而搅乱了他原本的命数,令他最终无法实现他的伟大抱负,那我当真会愧疚自责一辈子……
这个恼人的问题困扰住了我,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只觉得心神倦乏,烦扰不堪,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两全之法。
朦朦胧胧的听到远远传来更鼓梆响,竟已是四更,意识这才渐渐放松,只觉模糊间碎梦凌乱,一夜闷咳不断,汗湿衣襟。
第10卷 隔阂2
天命二年正月,新春的味道尚为散尽,便又热热闹闹的迎来了蒙古科尔沁贝勒明安,亲自带部众朝贺,大金汗努尔哈赤待之以隆礼,这下子赫图阿拉再次沸腾喜庆得重拾新年气氛。
明安来朝让我愈发看明白了一件事,其时蒙古势力太过庞大,努尔哈赤不可能像蚕食女真各部一般将蒙古各部侵吞下肚,既然打不下,他便转而求和。满蒙联姻便是一种求和的重要手段,然而科尔沁除了许婚努尔哈赤外,代善、莽古尔泰分别亦有许婚,这说明他们将未来的砝码压在了这三人身上。
阿敏是侄子,又是舒尔哈齐的一脉,所以除非他谋逆夺位,否则努尔哈赤绝不可能把汗位传给他!四贝勒中当可先把阿敏剔除在外——蒙古人考虑得可真是精明。
那接下来呢,还是要看子嗣吧?与蒙古人有血缘关系的子嗣,具有满蒙血统的后代,这个应该是关键吧?
我在矛盾的痛苦煎熬中度过了三个月,到得春末,病情大为好转,刘军诊脉后告知,如若再服用一个月药物后无加重反弹,则可停药,以后多注意保养即可。皇太极得悉后喜出望外,然而接下来刘军一句含蓄隐晦的话语却将我俩的刚刚燃起的那点喜悦之心冻结。
“福晋癸水至今未至,恐为阴气早衰之症……”
皇太极尚未反应过来,我却已听得个明明白白,刘军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指我内分泌紊乱,导致长期闭经,而此种现象导致的最终结果是,我有可能长期不孕!
我嘴角抽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之前每日还担心着皇太极的子嗣问题无着落,这回倒好,病才好些,却又无情的给改判成了无期徒刑!
皇太极失落的神情一闪而过,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他是想要孩子的!想要自己的子嗣!这个时代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延续香火,开枝散叶的!即便皇太极现在很爱我,可是以后呢?在漫长的岁月里,他追逐帝皇宝座的心只会越来越大……
不敢问,不敢……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这个我曾经面对努尔哈赤,冷言讥讽过的问题,此刻却不敢对皇太极轻易问出口。
不敢听那未知的答案!
“别老是闷在屋里发呆!来!有东西送你!”恍恍惚惚间,被皇太极兴致高昂的拖出房门,我心情有些沉闷,但在看到他喜滋滋的表情后,终是将自己的不快压到心底。
“是什么东西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他脚不停歇的一口气将我拉到马厩:“明安贝勒从科尔沁带来百匹上好的马驹,我用父汗赏我五匹骏马换了阿敏手里的这一对白马,你瞧瞧可好?”
我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去,只见府里原先那三四匹色泽不同的马儿,此刻正瑟瑟的缩在马厩角落里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而霸占住整条食槽,正大嚼粮草的是两匹眼生的高头白马。
我骑术一般,对马匹的挑选更是毫无研究,不过看到这副情景,却不禁感到有趣起来。
“就是这两匹?”看上去骨骼健壮,体型彪悍高大,可是与一般的蒙古马也没什么区别。弄不懂为何皇太极偏偏就看中了它们,竟是愿意用五匹的份额去特意换了来。
他轻轻一笑,搂着我的肩,指着左边一头高些的:“这是公的!”手指略偏,“那一头是母的!”
“你要这一对来配种?”难道是想以后自己繁殖纯种的蒙古马?
“不是。”他走过去拍了拍两匹马的马脖子,抚着柔顺的鬃毛,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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